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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為什么總是我?

  錢玄家的大廳里,三個人默默無聲的坐著,皆在心里仔細回憶湘靈和湘虎說過的每一句話,

  每個表情,直到錢玄夫人送上來茶水,這才停下來。

  喝著微微泛苦的茶水,湯皖的心里是越來越不安定,露著擠的發鄒的額頭,疑問道:

  “湘靈應該是逃婚了?”

  “應該是的。”錢玄胳膊撐著頭,慎重答道。

  “他父親大半夜讓湘靈逃到首都,還派王伯一路護送,王伯是誰?”湯皖又問道。

  迅哥兒十分確定道:

  “王伯應該是他家得力的仆人,不然怎會把護送小姐的任務交給他。”

  .........

  幾人說著說著,便看到錢玄驀的掏出一封濕透的信,正是湘虎刻意掉到水桶里的那封。

  此時紙張稍微變的干一些,迎著燈光,只能看到一個個黑色的墨點。

  迅哥兒接過來,死死的盯著最后一行三個墨點,用手沾著茶水,先是寫出了一個“果”字,然后又寫出了一個“回”字。

  湯皖死死盯著最后三個墨點,大腦高速轉動起來,一條條線索串聯起來,特別是最后湘虎告別的語氣,以及當時的神態,像是在進行告別。

  當把所有的一切全部結合起來后,湯皖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判斷,粗魯的猛喘一口氣后。

  再次看向這封信,對比最后一行的字數,嘴里喃喃道:

  “莫回家!”

  迅哥兒和錢玄聽到后,又對著信仔細看,隨后便聽到迅哥兒急促的說道:

  “快去車站,攔住他!”

  三個人奪門而出,穿行在茫茫的夜色里,“噼里啪啦”的凌亂且迅速的腳步聲在巷子里四處亂竄,急促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此時的夜晚已經稍稍偏冷,空氣大口的往嘴里灌,湯皖的嗓子眼雖然干澀的發疼,但腦子里卻是想的通透。

  雖不知道滬市到底發生了什么大事,但從湘虎自稱學生的那一刻起,湯皖怎么也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學生步入危險。

  如果不是十分危險,試問天下有哪個父親會讓自己的孩子不要回家呢?

  漸漸的,迅哥兒掉了隊,靠在墻上,卻使勁的朝前面兩人大喊:

  “不要停,趕緊追!!”

  湯皖以前從來不覺得東交民巷這條路很長,但是這會卻又覺得這條路竟是如此的漫長,路過家門口都來不及看一眼,便像風一樣的往巷子口跑去。

  錢玄也慢慢掉了隊,原地用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拼勁全力大喊道:

  “跑!!”

  巷口離的越來越近,湯皖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粗魯的擦掉打濕眼睛的汗水,氣喘吁吁的靠在巷口的墻上,朝著遠處大喊:

  “黃包車!!”

  一連喊了幾聲,才慢慢從遠處駛來一團影子,正是一輛黃包車,湯皖二話不說躍到車廂里,慌亂的喊著:

  “快!!火車站!”

  黃包車師傅一看客人有急事,立馬打起精神,原地掉個頭后,撒開腳丫子在大街上跑。

  跑了一會,忽的鉆進街邊一條小巷,聽著輪胎與路面傳來的急速摩擦聲,湯皖本能的緊緊抓住車上的欄桿。

  黃包車師傅跑到小巷的盡頭,熟練的身子往左一傾,整個車身便向右甩去,靠著左邊輪胎支撐起整個車身,完成了一個瀟灑的左轉彎。

  不知經過了多少個這樣的急轉彎后,湯皖隱隱約約的看見了前方車站的大招牌,急呼起來。

  “到了!!前面就到了!!!”

  黃包車師傅抬頭瞥了一眼后,放開全身的力氣,拉著湯皖沖向車站,風把車頂的布吹的嘶嘶作響,等到了地方,湯皖扔下一枚大洋,來不及找錢,便沖進車站。

  雖然已經是晚上,但火車站內依然有不少人在出站口等待,湯皖飛快的在候車區掃視一邊,沒有發現湘虎,于是趕緊去問車站工作人員,得知最近的一列火車已經是半個鐘頭前出發了。

  又立馬追問道:

  “下一班次開往平津的火車還需多久?”

  工作人員掃了一眼工作薄后道:

  “今日已經沒有開往平津的列車,最快的是明天上午!”

  這個答案讓湯皖感到絕望,看著在燈光映照下的鐵路,一路向遠方蔓延開去,竟莫名感到心里被刺痛了。

  濃厚的無力感死死的包裹著,掙脫不得,湯皖踉蹌的后退了幾步,茫然的環顧著四周,祈禱著能發現湘虎的蹤跡。

  車站的候車間,衛生間,邊邊角角都被湯皖找了個遍,至此才不得不接受湘虎離去的事實,只得頹然的走出車站,就近找了個臺階坐下,盯著茫茫的夜空發愣。

  直到聽到有人呼喊,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之前拉自己的黃包車師傅,剛剛消耗太大,正在此處休息。

  “先生是要回去么?”

  湯皖站起來,轉過身盯著那條向遠方延伸的鐵路,無力道:

  “回吧!”

  回去的路上,黃包車師傅以正常的速度前行,或許是感覺到了客人的低落情緒,難得的沒有開口搭話,等到了錢玄家門口,執意不肯收取回來的費用。

  “先生,一塊大洋已經夠來回幾次了。”

  丟下這句話后,就拉著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錢玄急沖沖的迎上來,急問道:

  “追到沒有!”

  回應他的,是湯皖喪氣的搖頭,見如此,便不再多說話,給湯皖遞來了一杯茶水。

  自來到這個時代后,湯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突發的事件,直感到后背發涼,是那種靈魂深處害怕的感覺。

  即使是要與辜湯生北大論戰,都未曾經歷過的害怕,因為真的就有可能一條年輕的生命消失。

  湘虎的睿智,聰慧,擔當讓湯皖從內心里,重新定義了這個時代的年輕人,應該有的面貌。

  “可湘靈怎么辦?”湯皖忍不住的問道。

  錢玄和迅哥兒也都意識到,此刻擺在眼前的問題,若真的如三人所料,湘靈就真的是個大問題。一個天真爛漫,沒有壞心眼的未婚女子在這個社會是沒法獨自生存下去的。

  可三人中唯有湯皖沒有結婚,其他任何一人都不能去照顧湘靈,否則流言蜚語真的會殺人,特別是對于一個未婚的女孩子而言,絕對是致命的。

  迅哥兒和錢玄兩人互相看了眼對方,紛紛默契的拿起茶杯,只是喝茶,無其他言語。

  湯皖看著倆人,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道:

  “為什么總是我?”

  回想起自己的兩次遭遇,忍不住吐槽道:

  “上回不過吃了頓烤鴨,竟被辜湯生當眾奚落;這回又是吃烤鴨,卻攤上這么一件事,我是不是和烤鴨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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