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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六章、星火的第一仗

  有了教育部的編制和一半工資的補貼,湯皖信心滿滿,在晚上與湘虎吃飯的時候,讓湘虎再去找他的同學問問情況,可有愿意來當老師的。

  而后,又在報紙上,刊登了招聘啟事,果然,有了這兩樣條件的加入,立刻就引起了許多人的興趣。

  普通教師一個月工資20大洋,雖然對于大學教授來說,低的可憐,但要是對比普通人的工資,那絕對是天花板級別的。

  另外一個便是編制,有了編制就代表是正規軍,身份上天然就高出了不少,走哪兒,都可以被別人尊稱一聲“先生。”

  然而,令湯皖意想不到的是,早上的報紙一發售,沒過多久,錢玄就帶著劉半夏找上了門。

  劉半夏之前在滬市,是通俗小說的大佬,就是所謂的鴛鴦蝴蝶派,一直被認為是不上臺面的文學。

  后來讀到了《無言的戰斗》以及《狂人之記》的白話文學小說,深受啟發,毅然決然的離開了滬市,要來首都闖蕩。

  劉半夏想要應聘大學教授,但是,此時大學改革還沒有開始,所以這些日子只能一直徘徊在首都,空有一身力氣無處使。

  然而,生性高傲的他,又看不上普通的工作,恰好今天在報紙上,看到了湯皖發布的招聘信息,于是,就拉著錢玄,舔著臉前來應聘。

  在劉半夏看來,新式學堂校長一職,好歹也算是有個地位的職業,工資30大洋雖然不多,也能吃上一口飽飯,最重要的是,能在首都站穩腳跟。

  為此,劉半夏特意準備了一份簡歷,把自己的生平,經歷已經特長都詳細的寫在了上面。

  一方面是表達了自己的誠心,另一方面則是表達對皖之先生的敬重,畢竟有過一面之緣的皖之先生可是劉半夏心里的偶像。

  “皖之,半夏兄可是我好友,今日上門,乃是為了求校長一職,你可是撿到寶了。”錢玄一上來,就開始介紹道。

湯皖先是請兩人進來,招待坐下喝茶,然后接過簡歷,詳細的看完后,驚為天人,還翻譯過小仲馬、托爾斯泰、屠格涅夫、高爾基等著名作家的作品  在湯皖看來,這人就是牛逼他媽給牛逼開門——牛逼到家了啊,簡直就是大才,一時有些躊躇。

  “皖之,你怎么了,行不行好歹給個話啊?”錢玄看著有些緊張的劉半夏,立即催促道。

  湯皖看完簡歷后,心里有些竊喜,又有些猶豫,總之患得患失,說道:

  “德潛,半夏乃是大才啊,我這小廟能容得下么?”

  “哈哈哈....”錢玄大笑道,拍著劉半夏的肩膀,就說道:“怎么樣,我說沒問題吧,你堂堂一個大語言文學家,當個校長還不是綽綽有余。”

  劉半夏當即站起來,表明自己的態度,彎腰作輯道:

  “先生,我乃誠心求這校長職位,別的不敢保證,但只要我做校長一日,定會負起校長之責任。”

  “你與錢玄乃好友,我就不客氣了,叫你一聲半夏兄,歡迎你加入新式學堂這個大家庭。”湯皖熱切的說道。

  “定不負先生所托!”劉半夏再次彎腰作輯說道。

  湯皖站起身來,上前一步,也學著仲浦先生的做派,緊緊抓住劉半夏的手,親切的說道:

  “半夏兄,你是大才,注定要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這屈屈一所學校,實在是委屈你了。但是,這或許也是你人生中的一個重要起點,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啊!”

  劉半夏深受感動,之前只是被錢玄帶過來一次,露過一次臉,只能說是混的個點頭之交。

  而此番湯皖的一頓赤誠鼓舞,讓劉半夏渾身起勁,頓生出一股一定要干出一番事業,來回報先生相信之恩情的豪情來。

  “大牛!”湯皖朝著廚房喊去,一邊招呼著劉半夏坐下喝茶。

  “先生怎么了?”大牛跑出來,問道。

  “去趕緊買些菜回來,中午我要請兩位先生吃飯!”湯皖說道,而后看向兩人,囑咐道:“兩位中午可別嫌棄寒磣!”

  “能在皖之先生家里吃上一頓飯,可是我莫大的榮幸呢!”劉半夏賊兮兮的說道,引得湯皖一臉的迷惑,忙問道:“半夏兄,不過一頓便飯而已,哪里當得此稱謂!”

  劉半夏見湯皖還不清楚情況,一臉榮幸的說道:

  “皖之先生,你不知道,現在外面都以能在你這里吃上一頓飯為榮呢,不乏有人愿意為此豪擲千金!”

  這個倒是稀奇了,湯皖真是一點都不清楚,又疑惑的看向邊上偷笑的錢玄,簡直一頭的霧水。

  “皖之,你把你自己小看了!”錢玄說道,然后又仔細解釋道:“你也不看看,能來你這里吃飯的都有誰?”

  “不就你們幾個,還有秋明先生,菊長么?”湯皖在心里掰著手指頭數道。

  “秋明先生是當世公認的書法大家;豫才白話文第一人;老朱可是北大歷史系扛把子;還有菊長,可是身居高位的;至于仲浦先生,那就更不用說了,現在你明白了沒有?”錢玄提醒道。

  原來如此,湯皖被錢玄一點撥,立刻心思透明,恍然大悟,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大概就是這么個道理。

  不過一想到自己這個小圈子能混出些名號來,也不會感到太驚奇,只是這時間貌似來的早了一些。

  “誒呀,一頓飯而已,再說下去,就要變味道了,不喜!”湯皖客氣道。

  在臨近中午的時候,迅哥兒意外的出現了,要知道今天可是周一啊,以迅哥兒的德行,非大事不上門。

  湯皖起身去相迎,就看到迅哥兒身后還跟著一個人,定睛一看,正是迅哥兒的弟弟啟明。

  “啟明,你怎么來了,快快進來!”湯皖熱情的揮手招呼道,心里卻是大概明白了什么。

  迅哥兒沒有說話,只是看了湯皖一眼,就直奔錢玄邊上,在看到了劉半夏時,意外了一眼。

  “豫才先生!”劉半夏立刻起身恭敬的行禮,在劉半夏這類寫白話小說人的眼里,迅哥兒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通過錢玄的介紹,迅哥兒對劉半夏了解了一些,回禮后,特意說道:“改天我去看看你的作品!”

  “我.....”劉半夏有些激動,又有些膽怯,生怕自己的作品入不了迅哥兒的眼,怯生生的說道:

  “感謝豫才先生指點。”

  迅哥兒客套完,就一聲不吭的坐在一旁,無視了湯皖的眼神示意,只坐著喝茶,倒是錢玄朝著湯皖示意了一下。

  “啟明,快坐這里!”湯皖揮手示意,緩解了啟明的尷尬,待啟明坐下后,才說道:“你哥就這德行,有什么事,同我說。”

  “啟明,有什么事,只管說,都不是外人!”錢玄熟絡道。

  有了錢玄在其中活絡,啟明倒是放開了許多,輕聲的說道:

  “先生,我來,是想應聘校長一職。”

  啟明幾年前從曰本留學回來后,先是托人在老家某了一個教學的職位,后來又在高級中學當了幾年的教員。

  迅哥兒婚后,也在老家當了一段時間的教員,因為種種原因,導致迅哥兒有了想要出去的想法。后經過好友許壽裳的引薦,以及當時任教育總長孑民先生的賞識,成了首都教育部的公務員。

  啟明大概也是因為他哥的緣故,索性辭了老家的教員職務,來到了首都闖蕩。

  期間,一直也沒找到個合適的工作,剛好今日看到了湯皖發布的招聘告示,就打起了和劉半夏一樣的心思。

  但是,湯皖如今名氣大,已經讓人有了敬而遠之的想法,于是,啟明就特意去找迅哥兒,求引薦引薦。

  湯皖對于啟明還算比較了解,大概也是因為迅哥兒的緣故吧,倒是特意關注了一下,拋開其他不說,單是學識這一塊,啟明沒得說,當個校長綽綽有余。

  沒有客套拿捏,湯皖當即表態同意,只是囑咐了幾句話。

  “啟明啊,我同意你任職校長,完全沒有你哥的因素在里面,便是因為你的學識水平足夠高,反倒是屈才了!”

  “先生....我......”啟明有些激動,一直以來,都活在迅哥兒光環下的啟明,心里很不是滋味,直到聽到了湯皖的勉勵,就像是認識了一個知心人一般。

  “不用說,我都懂,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愿此職位會是你發光的第一步!”湯皖繼續勉勵道。

  “我定不會辜負先生期望!”啟明作輯行禮道。

  有了劉半夏和啟明的開門紅,讓湯皖對接下來的招聘充滿了期待,中午一頓便飯之后,等到了晚上,就收到了湘虎的好消息。

  湘虎的同學,之前態度還有些模棱兩可,這會都看到了報紙,心里的芥蒂一下子就取消了,紛紛找到了學校里去。

  令人意外的是,第二天,又陸續有幾名老先生找上門來,之前都是教私塾的,現在閑賦在家。

  都是搞了一輩子教育的人,偶然看到了招聘告示,心里就立刻躁動不安起來,便起了興趣。

  事實上,湯皖對這些老先生的加入,是很看重的,別的不說,單就這些老先生的踏實,就不是其他能比擬的。

  最主要的是,基礎教育都是有共通性的,這些老先生們,只需要簡單熟悉一下流程,就能立馬上任,不是菜鳥能比的。

  敲定了幾位老先生后,原定招聘的20人,就已經過了一半數了,剩下的也就不著急了。

  只是迅哥兒最近要忙起來了,因為這些人都要事先去學校培訓一段時間,然后等著明年開春任職。

  《星火》已經成立,新式學堂走上正規,一切事情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讓湯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與放松。

  然而,就是在這種時候,前些日子被迅哥兒和錢玄噴的狗血淋頭的康師又出來找存在感了。

  最近,就華夏是否參加一戰和對得國宣戰這個問題,引起了許多人的討論,關于這個問題,去年的時候,卜五先生就專門來咨詢過湯皖。

  當時,湯皖沒有明說,只是給卜五先生舉了一個分食蛋糕的例子,暗地里表達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不努力就什么也沒有,努力了至少還有一線希望。

  因此,衙門內部對于參加一戰是明確的,不過存在分歧的是,隨哪一方參戰。

  一方是以啟瑞為代表的隨從曰本參戰;另一方則是以黎黃陂為代表的隨從霉國參戰。

  兩者皆是為了能取得背后國的支持,所以寸地不讓,在國會上吵得不可開交。

  康師則是于這種關鍵時刻,在《時報》上,發表了一篇名為《致總統總理書》的文章。

  文章里一頓子曰、之乎者也的寫下來,最后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那就是“不能乘得國人之危”,參戰無君子之禮。

  此文章一出,立刻就引起了軒然大波,若是不對得國宣戰,那么戰后的分贓大會上,華夏就沒有了話語權,那么魯省問題就沒法解決。

  熱血方鋼的年輕人們頓時就不干了,紛紛叫囂著,對著康師就是一頓噴,湯皖自然也是看到了這篇文章,一時眼冒金光,摩拳擦掌。

  《星火》才成立幾天,就被湯皖召集起來,第一次露臉的機會就這么悄然來了。

  錢玄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以《星火》的名義,一連發出3篇文章,篇篇質問康師放棄魯省權益,是何居心?

  首常先生則是以《星火》的名義,大談舊文化落后于時代的需求,把康師作為舊文化的典型代表,然后就是一頓噼里啪啦的瘋狂批判。

  秋明先生更是接過了首常先生的接力棒,純粹的認為康師是守舊思想在作祟,是落后于時代的征兆。

  湯皖自然也是手起刀落,畢竟對于當初康師不講道德的偷襲,依舊心有芥蒂,也是以《星火》的名義,發表了一篇文章,名叫《君子論》。

  文章的大概意思是:與一個不講君子之禮的人,講君子之禮,要么是把別人當白癡,要么是把自己當白癡。

  不出意外的是,迅哥兒的重炮如約而至,先是對康師提出的“趁人之危”作出疑問,一個搶了我家東西的人,現在被別人圍毆,虛弱之時。

  正是取回自家東西的大好時機,如何能放棄這種機會,以禮待之?莫非康師收了得國人的“禮”?

  《星火》的集體亮相,引爆了整個華北文化圈,火力之猛,令人咂舌,很快就傳遍了全國,獨受年輕人的追捧。

  郁悶的康師,估計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星火》成名的踏腳石。

  然而此事還遠遠沒有結束,遠在滬市的仲浦先生,接過了《星火》的大棒,繼續對著康師一頓猛錘。

  發表了一片名《為駁康師致總統總理書》的文章。

  在文章中,仲浦先生先承認了康師和任公的維新之功,為后輩打開了眼界,本應是華夏近代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此后,任公依舊不忘初心,砥礪前行,且教且學,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反觀康師,卻是故步自封,以私利為重,無一處為民為國著想。

  整天循著“孔教”的那一套,為著“帝制”張名目,謀私利,開歷史的倒車,為人人可唾棄的對象。

  而且,仲浦先生噴完了康師之后,猶不解氣,又拿起筆繼續寫文章,隨即發表了《憲法與孔教》一文。

  仲浦先生認為“孔教”是誕生于2000多年前的老化石,曾經確實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但是時至今日,已經明顯跟不上時代的腳步。

  因此,對于做出過巨大貢獻的“孔教”,我們應該供奉起來,尊敬它,而不是從泥土里把它摳出來。

  特別是,不要像康師一樣,總是拿過去的老一套,來支配如今這個時代,是為不智,將會成為華夏文明前進的阻礙!

  南方有仲浦先生,北方有《星火》,一南一北,把康師從頭到尾,從里到外,從上到下,噴的個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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