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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七章、國會上演全武行

  在首都城的東直門南小街邊,有一條水溝,是城內生活用水或者雨水等往外排出的渠道,而這條水溝又在城東的北側,因此又被稱之為北溝。

  在北溝的邊上有一條大約長300米左右的胡同,因此,這條胡同又被稱之為北溝沿胡同。

  秋末初冬,這個季節的首都的早晨,已經有些寒冷,院里的樹干上早就變得光禿禿的,此時,正結被撒上了著一層薄薄的白霜。

  湯皖今天特意捯飭了一下,穿上了嶄新的青色長衫,趁著日出東方,天色未開之際,去街上買了一些營養品,向北溝沿胡同趕去。

  “先生,您這是要去哪兒?”車夫看著湯皖拎著禮品,又是上午出門,肯定是去拜訪人的,而且還是長輩,華夏人有個傳統,拜訪長輩不空手,許早不許晚。

  “去北溝沿胡同,梁任公家,你認識路么?”湯皖答道。

  梁任公之名,在首都可是大名鼎鼎,誰人不知,尤其是拉車這一行,就更是熟悉了。

  “任公啊,拉車的都認識路,皖之先生,您坐穩了,等會就到。”車夫在大街上,原地調轉一個車頭,就直奔目的地前去。

  其實,湯皖本應該在9月底的時候,就該去拜訪任公的,但是后來的事情一多起來,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趕巧這幾天空,于是,尋了個好天氣,就趕緊前來拜訪,畢竟任公可是當初聲援過自己的,就是沖這份情誼,也該來行后輩之禮。

  車夫在城里一頓穿街走巷,路過一條水溝,停在了一處四合院的門前,指著院子就說道:

  “皖之先生,這里就是任公的家!”

  湯皖趕緊下了車,從兜里掏錢,付給了車夫,走到門前,伸手輕輕扣響了門環,而后就靜靜的等人來開門。

  這是一處尋常的院子,古樸的門楣,圍墻是青磚砌成,沒有什么特別之處,湯皖只看了一眼,就轉頭看向了門口的小溝,和遠處已經露了全臉的太陽。

  大門處傳來了開門的聲響,片刻后,出來一個年輕人,看了一眼湯皖后,捂著嘴,驚呼道:“皖之先生?”

  “是我是湯皖,請問,這是任公家么?”湯皖看著眼前這個眼睛瞪得老大的年輕人,問道。

  “是!是!”年輕人趕緊答道,然后行禮,請湯皖進去,興奮的沖著院里就喊道:“父親!父親!皖之先生來了!”

  任公早就起床了,此時正在書房里,迎著朝陽,在讀書,聽到大兒子的呼聲,立刻起身,來到院里。

  “好你個湯皖之,許久都不來,怎的今天來了?”任公手里還拿著一本書,用著極為熟絡的話,和湯皖打著招呼。

  卻是讓湯皖一下子沒了生疏感,彎腰行禮后,說道:“任公,一路上耽擱了些,好在是終于到了!”

  “不晚,不晚,你最近事情多,我是知道的!”任公在前面領著路,進入了花廳,示意湯皖坐下,又指揮著大兒子說道:

  “思誠,去沏一壺茶來!”

  “嗯!”思誠答道。

  “這是老大,現在水木讀書!”看的出來,任公對思誠很是滿意,從臉上的笑容就能看出,這是一個父親最真實的表現。

  “腹有詩書氣自華,可以看得出來,令公子將來成就斐然。”湯皖由衷的夸贊道。

  事實上,也正如湯皖所說的這般,梁思誠后來成為了一名建筑學家,一生致力于華夏古代建筑的研究和保護,更有華夏近代建筑之父的美譽......(此處不八卦了)

  “哈哈....皖之謬贊了!!”聽到湯皖如此贊嘆,任公發自內心的開心,正好思誠端著茶水來了,任公招呼道:

  “皖之,請喝茶!!”

  看得出來,任公對湯皖的到來很是欣慰,對于湯皖的動態也是很了解,輕輕抿了一口茶后,就聊了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

  “我的那位老師呀,是一直沒停過,這么些年來,始終不肯走出來!”任公嘆息著,腦中把前幾十年的時間簡單的過了一遍。

  “當今世界,無時無刻不再變化,豈能故步自封,過去的上百年,已經有了慘痛的教訓,需要自省啊!”任公又說道。

  “任公說的在理,可是,先今依舊有許多人,揣著明白裝糊涂呢!”湯皖嘲笑道。

  “他們那叫不知變通,從維新開始以來,鐵打的事實已經證明,帝制就是死路一條。”任公十分悲憤道。

  湯皖撇撇嘴沒有說話,這個已經不用過多說,只是拿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口,品嘗著清茶,入口苦,而后才甘甜。

  “皖之,你對如今局勢如何看待?”任公突然問道。

  湯皖想了想,躊躇著,說道:

  “民智未開之際,一切都是空中樓閣,不過鏡中花,水中月而已!”

  “2000年了,又豈是那么容易開化的,這可是一項大工程。”任公多年以來,一直細心的觀察著這個國家,很是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

  “我們已經在做了,明知虎山行,方能顯我輩男兒之本色!”湯皖卻是微笑著回答。

  “我看到了,先有《新年輕》,后有《星火》,星火,星火,星星之火....”任公說著說著,漸漸變成嘴角喃喃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便是我們《星火》的宗旨!”湯皖解釋道,這一條路已經被證明是對的,因此湯皖信心十足,說道:“現在擺在眼前的就是一片枯黃的野草地,東風已經準備就緒,就差一把火了!”

  “難,難啊!”任公何嘗不知道,只是這么多年的經歷,已經讓任公才40出頭的年紀,就已經生了不少白發,豪情不在。

  湯皖現在意氣風發的樣子,又何曾不像任公當年一樣,曾經一聲維新的吶喊,給封建閉塞的蒼老華夏大地,帶來了新思想。

  自那次之后,各種救國方略接踵而至,維新,自強一路至現在,毫不夸張的說,整個華夏,都因為任公那一幫人,而發生了改變。

  然而就是曾經的那幫人,死的死,傷的傷,到如今,已然不多了,能秉持了一顆初心,依然為國操勞的就更少了。

  任公落寞的眼神,讓湯皖看的心疼,通過別處來的消息,湯皖知道任公致仕主意已定,只好關心道:

  “任公,可是日后要醉心于學問一途?”

  “看來,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是有此打算!”任公哀嘆道,但來自骨子里的倔強,讓是不允許任公向對這個貧弱的國家置之不理,只好換了種方式延續任公的倔強。

  “培養子女,讓他們為之繼續奮斗,這是我能做的最后的努力了!”

  然而,正是任公這最后的努力,卻是造就一段佳話,一門三院士,九子皆才俊,被后世網友戲稱史上最成功的老爸。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湯皖站起身來,一臉的真摯,行文人禮,說道:“任公之品德,我為之欽佩!”

  任公卻是擺擺手,沮喪的說道:“皖之啊,準備的說,我應該是個逃兵,當不得此稱贊。”

  “不,父親,你不是逃兵!”侍立于一旁的思誠突然說道,“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十六歲的思誠,在這個時代,已然是一個大人了,正是這一番話,卻是讓任公熱淚盈眶。

  恐怕沒有人能理解,一個人對畢生所追求的事業,亦如當初有多么的熱愛,那么當他揮手離別的那一刻,亦如現在,就會有多么的痛苦!

  任公端起茶杯的手有些顫抖,喝了一口茶,平復了一下心情,看向湯皖,忽然說道:

  “太炎先生曾說,待祖國山河,國富民強時,要讓他的后人在清明和冬至的時候告訴他,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湯皖道。

  “思誠,聽到沒,莫忘記了此事!”任公先生鄭重囑咐道。

  “父親,說這些還太早!”思誠回復道。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莫讓我到了下面,還要向太炎先生討消息,我可拉不下那個臉!”任公卻是開起了玩笑。

  “任公,此事無需擔心,您的后輩都將是您的眼睛,替你看盡這世間風月......”湯皖道。

  “哈哈哈.....此句甚好,甚好啊!”任公哈哈大笑。

  不知道為什么,與任公相處的這段時間里,湯皖總是能感受到一種濃厚的悲情,但是自己又是一個見不得悲情的人。

  因此,湯皖選擇離去,沒有接收任公挽留,一起吃飯的邀請,卻是帶著任公的愿望,毅然決然的出發了。

  午后的陽光正盛,湯皖從任公家回來后,匆匆吃完了飯,就躺在院里的躺椅上,一邊品著茶,一邊瞇著眼,看著湛藍的天空。

  腦中,任公落寞的眼神總是揮之不去,湯皖驀的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仿佛越來越重了。

  漸漸的,一股困意襲來,湯皖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大喊。

  再一聽,乃分辨出是錢玄的聲音,湯皖揉揉眼,坐起身來,忙問道: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出了什么事情?”

  錢玄應該是一路小跑回來的,臉上掛著汗漬,搖醒了湯皖后,先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飲而盡,才說道:

  “皖之,剛得到的消息,松坡將軍在曰本去世了!”

  乍聽之下,湯皖還沒反應過來,然后瞬間意識到了什么,是了,松坡將軍身體本就不好,在湘西打了幾個月的仗,怕是加重了病情。

  “將星隕落,華夏失之,可惜!可惜!”湯皖惋惜道,而后又囑咐錢玄道:“德潛,麻煩你以《星火》的名義,寫一篇悼文吧!”

  “嗯!好!”錢玄道,想了想,又說道:“松坡將軍留有遺言:鍔以短命,未能盡力為民國,應為薄葬。”

  “松坡將軍一生雖短暫,但卻是我華夏近代史上,絢麗的一顆流星,綻放了他的光芒,當以國士待之,怎可薄葬!”湯皖感慨道。

  松坡將軍率軍從西南角起義,直接導致了袁老大的皇帝夢破碎了,維護了共和,是具有積極歷史意義的,作為國士,無可厚非。

  第二天,所有的報紙上,都刊登了大家對松坡將軍的悼文,表達了對松坡將軍的哀悼。

  果然,華夏官方也表了態,將在湘省的岳麓山為松坡將軍舉行國葬,肯定了其一生的成就!

  松坡先生雖以遠去,但是生活依舊在繼續,從十月初,《星火》與仲浦先生聯手噴康師開始,至十一月,已經演變成了一場噴“孔”運動!

  仲浦先生在滬市高舉“打倒孔家店”的口號,得到了許多人的響應,首都則以《星火》的火力最為猛烈,因此遭到了諸多守舊人士的圍攻。

  其中以凰坎教授為代表的的守舊人士,在報紙上發表了多篇文章,與《星火》隔空對噴。

  然而,引起此番大戰的康師,卻是驀的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但是噴的正上頭的雙方人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其中《星火》以錢玄,迅哥兒的戰斗力最猛,湯皖和秋明先生只能助攻,外加有演變成下一個錢玄跡象的首常先生助陣。

  《星火》幾乎是按著守舊派猛錘,關鍵時刻,辜教授到底是忍不住了,開始替守舊派站臺,發表了多篇重量級文章,雙方倒是打的個平分秋色。

  卻不想,正在進行的轟轟烈烈的噴“孔”運動,在這一天,卻是被衙門里的一件大事所遮蓋住了。

  那就是“研究系”和“商榷系”,在國會議案時,雙方議員大打出手,摔桌子,扔板凳,擼起袖子,互相下場肉搏。

  此事一發生,消息立刻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樣,滿天飛,不消半天,整個首都城都知道了。

  第二天,所有的報紙都刊登了這一消息,平津的《大公報》率先披露了國會打架的前因后果。

  首先是北方的進補黨人湯華龍和劉崇佑組建了“憲法案研究會”,但是進補黨內也有別的聲音,于是,不同意的人則另成立了“憲法研究同志會”。

  進補黨的代表人士就是任公,但是任公此時已經沒了爭斗的心思,于是湯華龍和劉崇佑就成了進補黨的大佬。

  另外說一句,首常先生的《晨鐘報》就是進補黨的報紙,不過,干不了多久,首常先生就要辭職了,因為首常先生的理念與其不一。

  而南方的國抿黨內部更是不團結,分成了無數個小幫派,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不爽的,也就占著人多這個優勢。

  因此,國抿黨內,時任內務總長的孫洪伊,見此情形不對,怕是要干不過進補黨,要在國會議案時吃大虧。

  于是,果斷號召所有的國抿黨人,團結起來,勁往一處使,拳往一處揍,干翻進補黨!

  最后,在孫洪伊的百般協調下,國抿黨內算是暫時放下了成見,成立了“憲法商榷會”,成了國會第一大黨。

  北方的進補黨一看,還能這樣,于是,也果斷大手一揮,“憲法案研究會”與“憲法研究同志會”立刻無條件合并,變成了“憲法研究會”!成了國會的第二大黨。

  這兩派在其它問題還好說,但就在制定憲法的問題上,有著嚴重的分歧,因此,雙方矛盾一直堆積和激化。

  國會上,每當有提案時,需要有三分之二的贊成票,提案才能被通過。

  但是,國抿黨的提案總是遭到了進補黨的反對。

  最終在這一天,徹底雙方爆發了,因此就有了在國會上演全武行的名場面。

  國會里的烏煙瘴氣被徹底捅了出來,空降全國熱門事件排行榜榜首,引起了輿論的一片嘩然,原有的噴“孔”瞬間消失殆盡。

  大家紛紛調轉噴口,開始對著國會兩黨噴,隨著事件的發酵,不斷的有黑料被爆出,引起了各界人士極大的不滿。

  然而,這些黑料與真正的大料想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說到這,就不得不提一個人,徐樹錚。

  相傳此人才華橫溢,文武雙全,但是據有人透露此人剛愎自用,目中無人。

  徐樹錚在20歲的時候,正值年輕氣盛,一腔熱血,恰逢八國聯軍侵華戰爭,便立志報國。

  從其父親的床頭柜偷了路費,要從金陵獨自前去首都,投筆從戎,為國效力。

  但是,被其母親發現了,坐著驢車,一路北上,連夜追趕,愣是把徐樹錚找回來了,此投筆從戎第一次失敗。

  徐樹錚在21歲的時候,寫信給時任魯省巡撫的袁大頭,在信中,徐樹錚大談國事兵將,有理有據,井井有條,深受袁大頭賞識。

  奈何袁大頭其母去世,此時正在丁憂,不能離身,于是,就托時任魯省觀察使朱鐘琪前去考察一番。

  哪知卻被高傲的徐樹錚根本就看不上以名士自居的朱鐘琪,拒絕見朱鐘琪,由此引來后者大怒,專門寫信罵徐樹錚,此投筆從戎第二次失敗。

  兩次的失敗,讓徐樹錚空有抱負而不得施展,郁郁不得志,開始了四處飄零的生活,但是老天終歸還是偏愛了徐樹錚一次。

  在其落魄流浪至大明湖畔的時候,遇到了在袁老大手下干活的啟瑞,兩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很快被啟瑞引為知己。

  徐樹錚開始當了啟瑞的記室,就是專門替啟瑞寫文章之類的,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文秘,正式開始了其職業生涯。

  這兩人一搭檔就是十幾年,直至現在,徐樹錚已經是啟瑞辦公室的第一秘書長。

  因此背后有啟瑞的撐腰,徐樹錚平日里態度頗為傲慢,在衙門里橫行無忌不說,還時常指指點點,無論是誰遇到他,都得客客氣氣的叫上一聲秘書長。

  連黎黃陂都不被其放在眼里,就更別提黎黃陂的手下,國抿黨大佬,內務總長孫洪伊了,因此,兩人互相不對付。

  不是今天你搞我一下,就是明天我搞你一下,最后演變成直接在衙門里當面互噴,若非有其他人在場,怕是要當場動手。

  而且這樣的場景已經出現了很多次,這倆人的行為也深刻暴露了啟瑞和黎黃陂的不和,已經快到了爆發的階段了。

  于是,充當和事佬的卜五先生,一次又一次的在其中調解徐樹錚與孫洪伊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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