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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就是犟

  湯皖心里感到莫名的煩悶,眼瞅著錢玄一副不聽勸說的樣子,著實感到無奈,現在又來了個更犟的首常先生。

  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倆人真被請去喝茶吧,能撈的出來還好,要是撈不出來可怎么辦?

  而錢玄此時還在站著,背著眾人,氣的湯皖一把給錢玄拉到了石凳上面,沒好氣道:

  “我不捐工資了,你是不是也不寫文章了?”

  錢玄愣了愣,納悶道:

  “這倆有什么必要關系么?”

  “沒關系,但是你和首常現在完全是在刀尖上跳舞,你可能不覺得有什么,我便給你分析一下!”

  湯皖耐心把所有的信息歸納起來后,說道:

  “首先,啟瑞回到首都是必然的,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只要三個軍代表還在,啟瑞的位子就固若金山。”

  “別以為罵幾句啟瑞沒關系,我研究過他,說得好聽點叫強勢霸道,不好聽就是剛愎自用,這樣的人是不會讓別人說他壞話的。”

  “而他要是對付文人也很簡單,只需要讓國會通過專門針對你們的某一項法案,那么請你們喝茶則就有了正當的理由。”

  “最后,我還想說,現在還不是時候,還需要耐心等待,新文化才剛進入春天,現在不是流血的時候,勿做不必要的犧牲。”

  錢玄倒是聽了進去,沒有說話,但是邊上的首常先生堅決喊道:

  “我不同意!”

  “首常,你不同意哪里?”仲浦先生問道。

  首常先生看了看仲浦先生,又看向了湯皖,面色決絕,冷言道:

  “仲浦兄,恕我冒昧,你那個20年不談政冶的口號,根本就不切實際。如今時局混亂,在位者皆以私利為重,啟瑞的野心已經暴露無疑,他要當袁老大第二。”

  “如此關鍵時候,我們怎么能視若無睹,萬千人流血換來的共和,眼看著就要毀于一旦,這個時候,正需要我們發出聲音,亮出我們的態度。”

  “不錯,我認同首常兄說的,值此之際,我輩當發出我們的吶喊,讓世人明白,啟瑞的野心,以達到維護共和的目的。”錢玄附言道。

  “錯了!錯了!”湯皖當即否決道。

  “皖之兄,何錯之有?”首常先生情緒有些激動,此時已經明白了今天湯皖設宴的目的,不過也打定了注意,既然要辯,那就辯個明白。

  暖陽揮灑在這座不大不小的院里,草棚子落在地上的影子里,赫然有著四個傲然獨立的身影。

  院門口的大門大開著,來自巷子里的風肆意的往里灌,吹得剛抽出嫩芽的枝條搖搖擺擺。

  湯皖被吹得渾身一激靈,隨即跑到了大門口,關上了大門,橫上了門栓,這才心安了許多。

  又直奔房門口,招收示意草棚子下面的三人進房間,待關上房門那一刻,湯皖才說道:

  “你們倆個搞錯的事情的本末。梁任公先生曾所:少年強則國強,少年智則國智,其中少年難道就真的指少年么?”

  “我認為任公所說的少年泛指所有的普羅大眾,少數人努力是無法救這個國家的,只有全部國人努力,才能救這個國家。現在的新文化正是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前些天,北大幾個學生,與凰坎教授對簿公堂,最后贏了,你知道這件事情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最先接受新文化影響的學生群體思想已經在覺醒了。”

  “這是自新文化推行以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事件。而府院之爭最爛的結果,不過再來一場府院之爭,他們已經爛到了極點,無非也就是那樣。”

  “你現在大談政冶,手里又無權,背上又沒槍,你拿什么談?一顆子彈換你一條性命,你覺得值得么?”

  首常先生粗重的喘著氣,憤然站起身來,背著手,邁著沉重的步伐在房間里踱步走著。

  忽而說道:

  “你們去搞你們的新文化,我依舊堅持我自己的想法,反正北大那么多人,也不缺我一個。”

  仲浦先生嘆著氣,把首常先生拉回座位,苦口婆心的說道:

  “當初我和你在曰本相遇時,那時你還能聽得進去建議,為什么如今聽不進勸了,難道我和皖之的話,都不值得信了么?”

  “我怎么不相信,我要是不相信,我剛剛就應該轉頭就走!”首常先生反駁道,隨即憤吼道:

  “我倒要勸勸你們倆,多了解一下老百姓吧,看看他們過得是什么日子?”

  “你們一個月200多的大洋,但你們可知普通老百姓一家全年賺的錢都沒你們一個月的多。”

  “所以,你們沐浴在暖陽中,站著說話不腰疼,可是,老百姓們該怎么辦?有誰管管他們了?”

  “他們干著最苦的活,還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受人白眼,生病了就只能等死,他們的命不是命么?”

  “他們想對這個國家說話,可沒人替他們說啊,那些個當權的都忙著爭權奪勢,哪有空管老百姓的死活!”

  “所以,我就要替他們說話,我要替他們罵那些人,我要替他們罵那些不管他們死活的人。”

  “我這樣做不對嗎?有什么不對?”

  首常先生近乎失去理智了,在瘋狂的吶喊,以至于其雙眼都是紅的,最后卻是失聲痛哭了。

  “有什么不對?”這幾個字一直縈繞在湯皖的心尖,任湯皖的腦子中有著近乎無限華麗的詞匯。

  此時,在面對首常先生這樣一句普通的疑問時,都顯得那么的蒼白無力,甚至是空洞。

  一時,房里寂靜無聲,唯有首常先生低聲的抽泣在彷徨,因為沒有人能回答的上這個問題。

  “砰砰砰!!”

  房門此時被敲響,高一涵沏好了茶,便發現院里無人,然后又聽見了房里的說話聲,在門外已經站了一會兒了。

  高一涵很瘦弱,戴著一副眼鏡,顴骨都凸出來了,聽著首常先生的話,心里很是不少受。

  在曰本留學的時候,倆人就認識了,回國后先在《晨鐘報》任職,后在《甲寅》,一直以來都在首常先生背后默默的付出著。

  便是因為時時陪伴在首常先生身邊,才能知曉首常先生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進來后放下了茶壺便說道:

  “首常,你怎么這么固執,你是對的,但是也不能不顧危險吧?”

  “你想想,你要是真沒了,你還怎么發出聲音?”

  “什么意思?”湯皖捕捉到了高一涵話里的關鍵點,及時問道。

  “沒什么意思,我先和一涵回去了!”首常先生張著紅紅的眼眶,拉著高一涵就要走。

  但是,瘦弱的高一涵卻是掙脫了,給房內的幾人行禮后,心有余悸的說道:

  “前些天,《甲寅》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說是要炸了《甲寅》編輯部,首常不讓我和其他人說!”

  眾人頓時意識到事情變得嚴重了,湯皖連問道:

  “一涵,匿名信上可有提到什么事?”

  “針對的是首常發表關于啟瑞和黎黃陂的文章!”

  “首常,你糊涂啊,先坐下,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你不說?”仲浦先生氣憤道。

  “有什么好說的,我不怕,炸了我一個,還有千千萬萬個我!”首常先生怡然不懼,滿眼都是決然。

  “現如今,不需要你這個‘譚嗣同’去送死,怎么就這么犟呢?”湯皖拍著桌子,氣急敗壞道。

  “到底是誰在犟,我贊成首常兄,如果首常兄有什么意外,我接著上,我錢玄甘愿做‘譚嗣同’第二!”錢玄也拍著桌子吼道。

  仲浦先生一氣之下拿起一把椅子,就坐到了房門口,發火道:

  “你們倆今天要想出去,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

  隨后,從身上掏出首常先生寫的一半的文章,扔向了湯皖,打開一看,湯皖臉都青了,不可置信的看向首常先生,驚呼道:

  “首常,你瘋了么?你把這篇文章,當成你這輩子的最后一篇文章來寫么?”

  這半篇文章已經把啟瑞稱作獨裁者,是共和制的毀滅者,撕毀共和的面具,則是一顆復辟的心臟,并且號召全國人民共同討伐啟瑞。

  “我沒瘋,我做我認為是正確的事!”首常先生堅定說道。

  “那你和啟瑞有什么區別,他也是在做他認為是正確的事情,袁老大稱帝也是認為他在做正確的事情,清廷閉關鎖國也認為是正確的事情。”

  “這些都毫無意外被證明是錯誤的,你則是拿你自己的性命去實踐自己的信念,但是你決定得了其他人的性命嗎?一涵,賞識你的章士釗先生,還有《甲寅》編輯部里的那么多人,你問過他們了嗎?”

  首常先生愣住了,久久無語,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隨后又想道:

  “那我去其他報紙發表!”

  “有哪個報紙敢刊登這樣一篇文章,他們嫌命長是么?”湯皖又打擊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辦才行?”首常先生焦急道。

  “再信我一次,等,據我得到的消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皒國必然會有大事發生。”湯皖信誓旦旦的說道。

  這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主意,皒國局勢問題是現今國際上的前沿研究問題,關注度尤為之高。

今日三更已經完畢,來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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