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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護法開始

  張勛復辟鬧劇一過,張桖良和馮庸這倆人就被放出來了,頓時如魚游大海,翱翔天際。

  出來的第一天,就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帶著一幫小嘍啰,去了張鎮芳家里,可勁兒的造作一番。

  掀了桌子,砸了板凳,拆了大門,從里到外,砸爛個精光不說,并且還揚言,以后見張鎮芳一次錘一次。

  兩個十幾歲的人,憋著一肚子氣,氣勢洶洶的,可把失了勢的張鎮芳嚇壞了,沒辦法求到了他兒子張伯駒的頭上。

  張伯駒如今年方20左右,民國四公子之一,和袁科聞是表兄弟,而袁科聞和段鴻葉玩的好。

  因此,張伯駒給身在滬市的袁科聞發了一封電報,讓其在中間出出力,免得場面弄得不好看。

  所以,袁科聞又發了一封電報給了段鴻葉,讓段鴻葉出面調解一下張桖良和張鎮芳的矛盾。

  放眼全國上下,如今哪家公子面子大,非段鴻葉不可,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都得給段鴻葉幾分面子。

  幾方關系之下,段鴻葉也答應了,找到了張桖良和馮庸倆人,意思是張鎮芳出5000大洋賠償費,賣他個面子,這件事就這么算了。

  張桖良一看,段鴻葉都發話了,也只好吞下這口惡氣,剛好安福胡同晚上有聚會,就帶著這倆小老弟來玩一玩。

  別看這倆小子年齡不大,經驗卻足的很,一個摟著一個,開心的喝著花酒,剛好被從里側房間出來的湯皖給碰著了。

  被湯皖抓的個正著的倆人,這會酒也不喝了,手也不亂放了,尷尬的杵著,惹來了邊上一群人的笑聲。

  “你小子也有怕的人?”段鴻葉嘲笑道,走過來拍了拍湯皖的肩膀,打招呼道:

  “好久不見,叫你出來也不出來,整天歪著學校里有什么鳥勁?”

  湯皖白了個眼,無奈道:

  “外面鬧哄哄的,學校里落得個清凈!”

  隨即,坐下來,結果侍者遞來的一杯酒,與段鴻葉,和曹士嵩碰了個杯后,才給倆小子發話道:

  “坐下吧!”

  “哦!”倆人這才如釋重負,老實的坐在沙發上,悄悄把酒換成了果汁。

  曹士嵩一看,頓時來了樂子,就故意激倆人,道:

  “你家先生號稱酒神,你們倆作為他的門生,怎么好賴活一點都沒學到?”

  張桖良忍著奚落,見先生在邊上,也不好接話,撇過臉去,郁悶的喝著果汁,心里在想著等先生走了,非得給曹士嵩放趴下不可。

  “誒,東北小子,說你呢,行不行啊?”曹士嵩端著酒杯,又故意激將倆人。

  “曹公子,得了,倆小孩子,喝個什么酒!”湯皖說道,隨即端起酒杯,道:“我陪你喝個痛快!”

  “哈哈.....我可不跟你喝,上回吃了大虧。”曹士嵩頓時往回一縮。

  一杯酒后,湯皖熟絡了一遍,想著自己在這里,這倆小子估計拘謹的很,索性直接離開吧,免得待會又有麻煩事找上自己。

  臨走之前,特意囑咐張桖良和馮庸,說道:

  “明天早上,正常的上課時間,你們倆來我家上課,知道沒?”

  “知道了,先生!”倆人恭敬的答道。

  待湯皖走后,張桖良頓時生出一張苦瓜臉來,心想怎么都放假了,還要上課,本來都準備瀟灑一個暑假的,現在看來無疾而終了。

  反倒是馮庸,眼睛里生出光來,湊到張桖良耳邊,輕聲說道:

  “六子,你是不是傻,這是好事啊!”

  “好個鳥,那么多姑娘眼巴巴等著勞資去拯救,真是犯罪!”張桖良嘖嘖道。

  “反正晚上得早點回去,不能耽誤了明天的事!”馮庸力勸道,心里已經要爽飛了,一個粉絲最大的幸福不過是能與偶像朝夕相處而已。

  湯皖耽誤了一會,便悄無聲息的溜出了門,反正這個地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而菊長的副官很有眼力勁的,早在外候著了。

  夜色彌漫,晚風浮躁,離開了安福胡同,湯皖才長舒一口氣,心里卻是起了一絲后怕。

  不過,也正好提個醒,以后要謹言慎行,懂得低調,離這些人遠遠的才好。

  見先生一走,張桖良立馬站起來了,擼起袖子,就要與曹士嵩拼酒,嘴里還嚷嚷著:

  “曹哥,別整那些虛的,晚上陪你喝個夠。”

  然后,立刻朝著剛剛的那個姑娘招招手,熟練的把手放到該放的位置上去,儼然又是一副瀟灑公子哥做派。

  這可給曹士嵩整樂乎了,心想喝不過你老師,還喝不過你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么,當即答道:

  “正好,哥口渴了,規矩都懂吧。”

  “放心,一人一杯,保證不占你便宜。”張桖良毫不在意,朝著一旁的侍者,吩咐道:

  “換個大杯子,這個太小,不過癮!”

  張桖良東北人,從小就開始喝酒,可以說是泡酒缸長大的,又是十幾歲的心性,此刻存心要給曹士嵩放倒。

  倆人各懷心思,一拍即合,端起大杯子,就咕隆咕隆往下灌。

  一旁的段鴻葉咧著嘴笑看兩人拼酒,開心的當起了一個吃瓜群眾,邊上圍著一圈公子哥在加油打氣。

  最后的結局,倒是出乎意料,曹士嵩沒能挺住,硬是被張桖良給干趴下了,贏得了一眾掌聲。

  “哪里,哪里。”張桖良感受著熱烈的掌聲,謙虛道:“遠不及我老師一二。”

  翌日,太陽從東方露出了整個身影,張桖良和馮庸掐著時間點,來到了東交民巷,敲響了門。

  湯皖早就起來了,正在草棚子下面寫小說大綱,見張桖良和馮庸倆人,大包小包提了一大堆,頓時不快道:

  “來就來,帶什么東西。”

  “我倆是關門弟子,那待遇能一樣么?”張桖良一邊打量著院子里的布置,一邊往里走,自來熟的朝著大牛喊道:

  “來來,給拿進房里去。”

  “先生,這?”大牛躊躇問道。

  “拿進去吧!”湯皖道,示意兩人坐下,各自倒了一杯茶水,這才說道:

  “給你們定個規矩,其一,從現在開始,到學校開學,都用英文與我對話。”

  “其二,重新開始學習英文,糾正發音!”

  張桖良一下子就傻眼了,之前痛苦的學英文經歷,還歷歷在目,如今還要從頭學一遍,與二進宮何其相似。

  這對于一個公子哥來說,簡直太痛苦了,張桖良哭喪著臉,道:

  “先生,我說的英文,同學們都能聽懂啊,就不需要再學了吧?”

  “你那一股東北大碴子味的英文,你也好意思說出來?不嫌丟人?”湯皖無情打擊道。

  張桖良脹紅了臉,示意一旁的馮庸說說好話,哪知馮庸卻是恭敬道:

  “謝謝先生,我一定糾正發音!”

  “嗯,不錯!”湯皖甚是滿意馮庸的態度,隨即瞥向了一旁傻了眼的張桖良,沒好氣道:

  “好好跟馮庸學學,都是一般大,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張桖良瞪直了眼,呆住了,不敢相信這悲慘的現實,自己成了主角,只得硬著頭皮,重新開啟了英文學習生涯。

  幾天之后,湯皖終于發現了這倆人一口純正的中式英文是怎么練出來的了,原來,這倆人讀單詞,不是靠音標拼讀,而是在一旁用中文諧音注音。

  如此看來,倒也不奇怪,張桖良學英文的方法,后世還有許多人這么干,真是不稀奇。

  于是,湯皖準備從音標開始教,杜絕中文諧音注音,這才漸漸有了起色。

  8月份的天氣,進入了盛夏時節,北方的烈日狂躁的很,像是要火烤世間一切生物,整個華北直隸地區,都發生了大旱災。

  事實上,從今年開春開始,雨水就少,進入了梅雨季節,就零星飄了幾滴雨。

  首都城外的永定河已經全部干涸了,盧溝橋的橋墩享受著炙熱的烘烤,長江以北,京杭大運河出現了幾處斷流。

  眼看地里的莊稼全部枯死了,有余糧的老百姓還可以撐一撐,沒有余糧的老百姓就只能開始逃荒,要么南下去往滬市,江浙一帶,要么北上往首都,平津靠攏。

  正如《無言的戰斗》一書中所描述的那般,開始吃樹皮,野菜充饑,一路都是逃荒的大人小孩。

  近日來,首都城的難民越來越多,都囤積在城外的曠野之上,這還只是開始,隨著時間往后,難民會越來越多。

  而首都城里的那些大人物們,此時正忙的手忙腳亂,到處聯絡人,找關系,卻不是為了華北大旱,而是因為南北又要搞對抗了。

  從張勛復辟,到解散國會,南方就已經開始在準備了,逸仙先生是最先喊人組團的,開始聯系文學大拿太炎先生,國抿黨大佬廖仲愷,海軍總長程避光等大佬。

  但是啟瑞給的信號很明確,那就是絕不開啟老國會,正著手準備自己的安福俱樂部——安福國會,湯皖本來也是受邀者之一,不過卻是拒絕了。

  眼看雙方談不攏,那只能拼拳頭大小了,逸仙先生準備帶著一幫人回大本營羊城,開始搞護法。

  但是,老話說得好,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逸仙先生一時犯了難,因為手里沒錢,組不到隊友啊。

  比如,逸仙先生還在滬市躊躇不前的時候,有一次吃飯,海軍總長程避光就委婉的提及道:

  “我們敬重逸仙先生和我們要吃飯是兩碼事,實在不行,停在滬市的十艘軍艦開到羊城的油費總得報銷吧,總不能又搭人,又往里添錢吧。”

  恰巧,被在3月份驅趕走的得國公使辛策瞄到了機會,發電給得國駐滬總領事——克里平,聯系到了國抿黨高干曹亞光,轉而聯系上了為錢發愁的逸仙先生。

  言道:“只要逸仙先生反對‘參戰案’,推倒啟瑞,我們愿意提供啟動資金200w馬克。”

  此時馬克匯率與美刀差不多,換言之為200w美元,乃是一筆巨款,于缺錢的逸仙先生來說,可謂是雪中送炭。

  不過,由于有中間商賺差價的緣故,據后來的國抿黨檔案解密,逸仙先生最終只收到了100w的馬克。

  有了錢就有底氣,逸仙先生本著千金買馬骨的原則,在滬市,當即財大氣粗的給了海軍總長程避光30w馬克的油費。

  同時,還組到了不少隊友,高高興興坐著軍艦,一路南下到了羊城,正式開始搞護法。

  羊城的《討段檄文》一經發出,立刻就得到了不少人的擁護,比如滇系唐繼堯,兩廣陸榮廷,還有李烈均等一眾大小老虎。

  西南的這些老虎們本來就反對啟瑞梧桐,正巧搭上了護法這一趟班車,大家一拍即合,旋即成了南方當局,與北方分庭抗爭,拒不承認北洋系為正統。

  啟瑞一看,南方準備來真的,要拼拳頭,正有此意,于是大手一揮,任命傅良佐為湘省督軍,以制兩廣,任命吳光新為川省查辦使,以制黔滇。

  南北雙方,紛紛摩拳擦掌,蓄勢待發,準備要火拼,不過依著慣例,火拼之前,得要先打一波嘴炮。

  南方揮舞大旗,高喊:“擁護《民元約法》、恢復老國會、懲辦禍首!”

  北方不屑道:“欺負我們一幫大老粗,搞文字游戲,說好的總里職權最大,老總是吉祥物,結果一言不合就辭職,落得個光桿司令,打就打,誰怕誰!”

  但是,打仗歸打仗,城外數量日趨龐大的難民總得管管吧,還有華北旱災也得要善后吧。

  卻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老百姓發聲,湯皖親自去找內務總長王揖唐談這件事,一連幾次連面都見不到。

  無奈只好找到六爺,利用希望慈善基金會,發動民間力量,能救一個試一個,總不能眼巴巴看著餓死人吧。

  還好,現在是暑假,大家不用上班,人多力量大,所有人分工合作,才算把城外的難民安置下來。

  南北即將火拼,全國局勢告急,湯皖沒空去摻和,一面在家教張桖良和馮庸英語,一面忙著救難民,生活過得很忙。

  今天,仲浦先生趁著大家稍微空一點,在家設宴,說是有事請大家來,湯皖和錢玄,迅哥兒應邀前往。

  一進院子,就看到一個打扮頗為時尚,看著斯斯文文的年輕人,早已經到場,規矩坐著與仲浦先生聊著天。

  湯皖一愣,定眼一瞧,果然是他,隨即笑道:

  “德潛,豫才,博士回國了!”

今天最后一天雙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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