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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一夜注定是無眠的,各大報紙媒體機構的刊印機,一直工作到了大半夜才停歇,第二天,這起爆炸案的消息便通過各大報紙,傳遞給了千萬家。

  有人在學生游行的路上,引爆了炸彈,一死三傷,這個消息頓時引爆了整個華北的輿論。

  就像是一顆大石頭,投進了平靜的湖面,引起一圈巨大的漣漪,并且不斷的在向外擴散。

  又過了一日后,全國媒體開始紛紛報道首都的爆炸案,全體國人開始發聲,要求瑛國公使館給出一個解釋。

  較比之克萊曼的工作糾紛,國人對爆炸案的反應空前的強烈與憤怒,他們或許能不相信衙門,也或許能接受衙門卑躬屈膝,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某些人對學生下手。

  所以,段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各方皆來電,紛紛要求段總下令徹查,找出兇手,還原事實的真相。

  北大的全體教授,發表文章,要求瑛國人給予賠償,并就為爆炸案道歉,也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社會各界,都陸續開始發聲。

  只經過了短短兩天,這起惡劣事件,就引起的全體華夏人的同仇敵愾,勢必要為遇難的無辜學生討回一個公道。

  瑛國人首當其中,率先接受國人的怒火,因此,瑛國公使朱爾典,不由得感到頭大,很后悔為克萊曼出頭,從而使得瑛國被扯進一樁莫須有的爆炸案中。

  而從瑛國跨洋而來的電文,則是命令駐華夏公使朱爾典,運用一切辦法,盡快平息華夏輿論,找出兇手,把瑛國從這件事里摘出去。

  關鍵是,現在華夏人正在火頭上,朱爾典也不敢隨便發聲了,生怕引起了更大的反應,所以,只得把氣都撒到了華夏衙門。

  督促辦案人員盡快搞清楚這件事,找到兇手,還瑛國公使館一個清白,正如湯皖所料一般,只要咬緊了瑛國公使館,就等于變相的催衙門。

  但是,既然是蓄意制造的一起案件,又豈是這么容易能被查清的,現場留下的證據少之又少,菊長后來也發現了張桖良說的路邊的房子。

  只是,火盆里只有文件燒毀的灰燼,再無利用的價值,同時,菊長又走訪摸排了周圍的居民,只知道那是一間無人居住的屋子,其他一無所獲。

  這幾天,也沒有發現什么形跡可疑的人物,所以,線索到了這個地方就斷了,饒是菊長辦案經驗豐富,也不得不感到棘手。

  但是,憤怒的國人可不會去管你查案有沒有難度,一日沒有真相,不給個交待,國人的憤怒便會與日俱增。

  所以,幾天過去了,依舊沒個明確的答復后,首都城的老百姓徹底不干了,這回沒有人組織,大家自發的走上了街頭。

  有了前兩次抵制曰貨的經驗,不消半天的功夫,就聚集了上千人的隊伍,而且隊伍前行的方向不是向衙門開進,而是東交民巷瑛國公使館。

  東交民巷是一條長長的巷子,里面駐扎著各國公使館,已及一些其他外國機構,例如匯豐銀行之類的。

  并且,根據《辛丑條約》,東郊民巷行政管理權完全歸使館,華夏當局無權過問,并且更改了名字,洋人稱之為使館街,還派兵駐扎。

  因此,當得知首都老百姓的游行隊伍,朝著東交民巷開進的時候,在巷子的兩頭,洋人開始設卡,攔住老百姓,不讓進。

  荷槍實彈的洋人兵,不但架起了鐵絲網,還端起了長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手無寸鐵的首都老百姓。

  憤怒的老百姓一看被攔住了去路,并且還看到虎視眈眈的洋人兵端著槍,膽子小的不禁嚇得向后退了幾步。

  但是,總有一些人不怕這些洋人兵,見無法進去,索性直接開罵,吐口水,各種國粹盡出,并且聲音越來越大。

  洋人兵雖然聽不懂老百姓罵的是什么,但是觀老百姓的表情就知道,絕不是什么好話,一時間也是氣的不行。

  平時看起來像兔子一樣的華夏老百姓,什么時候也敢罵洋大人了,豈不是反了天了,只見領頭的洋人拿出槍,朝天上開了一槍。

  “嘣!”

  巨大的槍聲震住了老百姓一時,但是震不住一世,隨之而來的便是老百姓更大的謾罵聲,聲量一浪比一浪高。

  “嘣!嘣!”

  又是連續兩槍對天警告,但老百姓卻是絲毫不退卻,想起了這么些年受到的屈辱,有些人當即眼睛就紅了,拿起臭菜葉子,就朝著洋人兵扔過去。

  鋪天蓋地的臭菜葉子,奔向了巷子口的洋人兵,并且臭菜葉子連續不斷,因為有人專門駕車從菜市場往這里源源不斷的拉過來。

  這一刻,老百姓是憤怒的,無懼的,他們不相信洋人兵敢開槍,所以,肆無忌憚的發泄著長久以來,對洋人的不爽。

  事實上,洋人兵確實不敢開槍,因為得了瑛國公使館的命令,只需要擋住不讓進,千萬不可再度挑起事端,否則真就不可收拾了。

  所以,洋人兵們見恐嚇不管用,黔驢技窮也,就只得用洋人高大的身軀來接受,來自于老百姓“無私的饋贈。”

  別看洋人兵不敢動手,但是黑洞洞的槍口依然對準了老百姓,誰敢保證不會發生擦槍走火,或者哪個洋人兵忍受不住開槍。

  因此,東交民巷的巷子口,首都老百姓與洋人兵的對峙,迅速吸引了各方的關注,最快到達的便是聞風而來的西方記者,以及首都各大報刊記者。

  當然最迫切的還是段總,聽聞后,只感覺頭皮發麻,后背發涼,立即招來了菊長,盡快去解決此事,免得引起更大的沖突。

  菊長當然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二話不說,帶著兩隊人匆匆往事發地趕,是一刻也不敢耽誤。

  只是,等菊長趕到了東交民巷巷子口的時候,已經聚集了烏泱泱的一大片老百姓,一目之下,千人之多,把這片小小的區域,擠得水泄不通。

  情急之下,菊長掏出槍,朝著天,連開三槍,來自身后的槍響,使得老百姓為之一愣,轉過身后便瞧見了兩隊大頭兵。

  菊長瞪著大眼珠子,面色兇狠,拉著一張肥碩的臉,氣場十足,從擁擠的人群里深深擠開了一條路,還不忘破口大罵道:

  “日踏馬的,都TM滾一邊去。”

  “勞資現在好好跟你們說話,惹怒了勞資,都TM進去喝茶。”

  還別說,菊長的這招還真的停管用,倒是鎮住了不少人,但是與之前一樣,總有幾個不懼的,瞪著菊長就罵道:

  “狗腿子。”

  “洋人的狗腿子!”

  菊長只瞥了一眼那幾個說話的人,頓時感到事情不對勁,直覺告訴菊長,這里面有人在搞事情。然后菊長挺著個大肚子,上去二話不說,就賞了一個大嘴巴子,揪住那人的領口,就朝著身后的大頭兵,命令道:

  “把他送去喝茶。”

  其他幾個感到不對勁,悄悄的就要往后溜,菊長早就注意到了,一腳就把一個要逃的人,踢的一個大趔趄。

  “敢TM在勞資的眼皮底下搞事情,勞資看你是活膩歪了。”

  結果不出所料,這幾個混跡在人群中的帶頭起哄的人,被眼尖的菊長一一抓獲,一對大頭兵押著往回走。

  另一隊大頭兵被菊長安排在了老百姓和洋人兵之間,生生把對峙現場一分為二,避免了洋人兵與老百姓的直接接觸。

  有了菊長的亂入,和那幾個拱火的人被抓,火爆的現場頓時冷淡了許多,老百姓此刻或許敢撐著膽子去罵洋人,但是絕對沒有膽子去惹菊長。

  菊長雖然不敢開槍,但是可以請人喝茶,而且剛剛那幾個被請去喝茶的人,給了大家極大的忌憚,誰敢出頭,就請誰喝茶。

  菊長瞪著眼橫掃一圈,便問道:

  “剛那幾個人,你們有誰認識?”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皆一時懵了,再說現場一千多人,又憤怒的上頭,誰會記得這幾個人是干什么的?

  而且,人擠著人,都沒能看清那幾個人長什么樣,不過,這更加讓菊長起了疑心,待會去就撬那幾個人的嘴。

  眼看這邊事了,菊長就要回去,拐了個彎后突然又回過了頭,朝著老百姓就罵罵咧咧道:

  “別TM傷了勞資的人,否則繞不了你們。”

  說完就直接開溜,一會兒小山一樣的身影就消失不見,剛開始老百姓還忌憚菊長的話,皆怒目瞪著巷子口的一排大頭兵。

  不過,轉念一想,覺得菊長話里有話,也就是說只要不傷了他的大頭兵,其他一切照舊,所以,臭菜葉子隔著大頭兵,紛紛拋向了后面的洋人堆里。

  大頭兵們,臨行前得了菊長的囑咐,不準拿槍對著老百姓,只需要排成一排,把老百姓擋在巷子口外面就行,其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所以,這會兒,大頭兵們個個目不斜視,整齊的排成一行,老老實實的當成了人墻,對于老百姓扔菜葉子,視若無睹。

  湯皖幾天前抽了那么些的血,這會還沒緩過來,正躺家里修養,巷子口那么大的聲響,自然是聽見了,便讓大牛去看看什么情況。

  剛開始,老百姓與洋人兵直接對峙,湯皖還比較擔心,生怕擦槍走火,有人丟了性命,后來聽到菊長來了,頓時就放下了心。

  只是心里卻始終不是個滋味,自己國家的土地上,國人卻被攔在了外面,不得入內,想想就氣憤不已,頓時就連咳了好幾聲。

  前幾天湯皖連夜從醫院往家趕,剛好身子弱時,被冷風一吹,立刻就生病感冒了,后來就演變成了咳嗽,一直持續到此刻,還沒好過來。

  湘靈端起了一杯熱茶,示意喝一口,只是湯皖喝了一口,還是止不住的嘆著氣道:

  “國力維弱,還需自強啊!”

  “會好的!”湘靈道,隨后便拿起了日語教材,繼續開始教日語。

  另一邊,菊長一邊派人去跟段總報告現場已經控制住了,一邊著急提審那幾個抓回來的人。

  這是一間特制的房間,里面的墻上掛滿了刑具,房間里陰暗潮濕,四周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如果門一關,將會是漆黑一片。

  在菊長審問之前,那幾個人已經按照老規矩,不分由說先被抽了一頓了,身上衣服被鞭子抽出了一條條染著血的痕跡。

  所以,當一個個被帶進來之時,已經被嚇得不清了,雖是如此,卻是沒問出什么有用的話。

  菊長問,為什么去現場帶頭拱火,這幾個一口咬定是看不慣瑛國人的做派,無論問什么,這幾個人回答的都大差不差的。

  得了這幾個人的姓名,派去這幾人家里搜查的副官,愣是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搜出來,事情一時犯了難。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證明這幾個人,就是純粹的普通老百姓,帶頭只是因為看瑛國人不爽,所以,情緒一時激動,上了頭。

  但是,菊長憑借的多年辦案的經驗,越來越確定,這幾個人絕對有事情,因為,幾人的回答就像是商量過一樣。

  另外,菊長敏銳的發現了,這幾個人都是長辮子,而且辮子保養的極好,一個大膽的想法從菊長的腦海中噴薄而出。

  莫非這幾人皆是遺老遺少?東北來的?若是如此的話,那這里面的事情,就太大了。

  菊長臉上平淡如常,招呼著手下將幾個人帶下去,暗中叮囑副官,這幾天多帶一些人看守著,另外,無論是誰,沒有菊長的點頭,都不得見這幾人。

  一旦菊長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那么這幾個人,便是唯一的線索,所以,菊長不得不慎重,甚至惡狠狠的說道:

  “誰要是不聽勞資的話,讓這幾人見了外面的人,要是被勞資知道了,別怪勞資不講情面。”

  “分開關著,不許他們見面。”

  然后,菊長便開始著手調查這幾人的身世,而且,在出城門口,讓人加緊了對留有辮子的人的關注,要知道,那些個遺老遺少,是寧愿不要命,也不會剪掉辮子的。

  另外,菊長還知道,他們有用炸彈炸人的先例的,1916年,東北虎在奉天,差點被炸死,就是東北“宗社黨”與曰本人共同策劃的。

  所以啊,一想到這里,菊長的呼吸就變得急促了,第一時間找段總要人,要對全城的遺老遺少們進行排查,就是為了找“宗社黨”的蛛絲馬跡。

  剩下的就是想辦法,要逐一撬開這幾個人的嘴,從他們那里搞來一些有用的訊息,這件案子能不能查清楚,給國人一個交待,在此一舉!

  事情忙,今天就更一個大章,明天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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