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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無言的戰斗

  謀人稱帝后的第一天,夜晚的首都像是有了光芒版,終于開始綻放他的魅力,街上的大兵像是集體人間蒸發,只留下一兩個維持秩序的警衛人員。

  壓抑了許多天的市民,紛紛四處吆喝著走上街頭,小吃攤,酒樓,茶館,戲院等,每家都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小二,跑堂的招呼聲,飄蕩于其中,端菜的伙計熟練的在擁擠的人群里快速穿插,還能保證手里的托盤穩穩的端著。

  像這樣熱鬧非凡的夜晚,也是一些乞討人員的豐收夜,在一些人流量大的街角,聚集著許多乞討人員,身上臟兮兮,穿的破破爛爛,年齡大的,小的,都有。

  癱坐在地上,前方空擺著一只破碗,邊上靠著一只木棍子,每當有穿著打扮華貴的人路過,這些乞丐就會大聲的哀求。

  好幾個乞丐一起喊,端著碗乞求著,那場面足夠壯觀,足以滿足這些人的虛榮心,這一刻他們內心里的地位是無限拔高的。

  “大爺,行行好,賞點給小的吃罷!”

  “大爺,求求您了,賞點吧!!”

  一般能去這些地方玩的,都是不缺那一個兩個錢的,有時候會賞個一分兩分的,這些對于乞討的人來說,都是活命錢。

  乞討也是講究技術的,臉皮厚,會說好話,有眼力勁的,在這樣的夜晚,厲害的能輕輕松松混到手幾毛錢。

  比如:要是有一位公子哥,牽著一位打扮精致的女伴路過,乞丐只要沖著女伴喊好話,基本都能得到公子哥的賞錢。

  要是臉皮薄,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是空有一身乞丐的行頭,光是往地上癱坐著,是要不到錢的。

  離這幫乞丐不遠處,今天又新增了不少的乞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最近這段時間多出的難民,家里沒米,實在是買不起吃的,被迫干的這行。

  一個個面黃肌瘦的盯著路人,光是舉著破碗,不知道吆喝,也不會講好話,也只能遇到一些大發善心的人,給個一分兩分。

  有些拖家帶口,帶著孩子的,起碼能引得起路人的同情心,會多討一點吃剩的食物也是不錯的。

  而東交民巷的這座院子里,依舊如之前那般,房間里人影掠過,不時地討論聲,笑罵聲,與外界的熱鬧非凡顯得格格不入。

  次日清晨,熱鬧了一宿的首都城,漸漸回歸了正常,清潔工正打掃著街上,被風吹的亂跑的垃圾,關了許久的臨街店面又開始營業,朝陽門的早餐店的伙計,憋足了勁在呦呵......

  而院子里的幾人端坐在桌前,就著幾碗清粥,卻是開心很,看著那一疊稿紙,都露出來欣慰的笑容,在他們看來,這便是給辛苦最好的回報,與外界的熱鬧并不同路。

  剛吃完早餐,幾人打著呵欠,正閑聊著,便聽到了送報紙的小哥的聲音,湯皖趁著幾人不注意,突然發出“嘿”的一聲叫喚,驚的幾人連連側目,隨后笑嘻嘻指著門外道:

  “來了!”

  大家雖表面看起來風輕云淡,但其實內心多少有些擔心,估計只有湯皖一人是真的不在意,還能開得起玩笑。

  果然不出眾人所料,大大小小的報紙上,都刊登了不少的文章,無一例外的把冒頭指向了《無言的戰斗》這部作品。

  抨擊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門,有說低俗的,有說無用的,還有從分析,可以多拿稿費騙錢的,更有的直接開始人身攻擊。

  有一篇文章大致的內容是這樣:

  “一個是教國際關系的北大老師,一個是女子師范大學文學老師,一個是教育部僉事,還有一個是北大歷史系老師,就是這樣的一幫人湊合在一起,寫了一篇低俗的白話文小說,就號稱要終結文言文。一個連文言文都看不明白的人,嚷嚷著要結束文言文時代,豈不可笑?”

  湯皖把報紙大致的過了一遍,沒看到有什么分量的攻擊,這些大概只是來探路的,等那些所謂的中流砥柱反應過來,應該才是暴風雨最猛烈的時候。

  至于這些小魚小蝦,交給錢玄就好,這人已經在拿著紙筆,開始寫文章了,打著呵欠的湯皖覺得甚是無趣,便去了大牛的房間休息。

  今日,易居樓二樓的一個大雅間里,中午吃飯時間還未到,便已經陸陸續續的來人了,熟悉他們的人都知道,這些都是在首都城里,有著或大或小的事業的人。

  黃六爺高居首位,左手邊的一個位置空出來了,其他人到了便依次落座,趁著宴請的客人還沒來,喝著茶,聊著天。

  話題聊著聊著便不自覺的,轉移到了今天要宴請的客人身上,大興糧行老板錢大興問道:

  “六爺,您昨個兒見皖之先生,怎樣?”

  黃六爺不假思索道:

  “禮節周到,書卷氣濃,樂行好事!”

  昨天黃六爺從被請進門后,到被招待喝茶,行禮,等湯皖聽明了來意后,沒有馬上表態,而是和其他正在寫書的先生一起商量。

  最后四位先生一聽是要做善事,便立刻答應了,中間沒有過多的推辭或者含糊不清的客套話,更沒擺譜或者文縐縐的樣子,深得黃六爺的青睞。

  劉氏布莊老板劉俠接過話茬,說道:

  “皖之先生是講大義的人,敢揭穿R國人的陰謀,憑此一點,就該敬重,現在那里面的人,軟骨頭的多,一個個就想著撈好處,可干過一件為老百姓的事情?”

  “也是有硬脾氣的,比如卜五先生!”易居樓老板王信說道。

  “卜五先生啊.....誒......”有人惋惜道。

  卜五先生于民國四年5月,任國務卿,曾在某人要簽訂“二十一條”的時候,極力阻攔,并且帶頭罷工,參加抵制日貨行動。

  后來某人的野心急速膨脹,急欲復辟帝制,卜五先生又數次勸解道:

  “復辟帝制,有違民心,實在不可。”

  但是終歸無法阻擋,見此,卜五先生只好在某人稱帝前夕,主動辭去國務卿職務,歸隱豫省輝縣,此事件在當時的報紙上被報道,一時為世人所知。

  當湯皖到了易居樓門前的時候,已經有專門的伙計在門口等著了,聽聞諸多人已經在樓上有一段時間了,頓時催促著伙計趕快帶路。

  還沒到進雅間的門,就聽到帶路伙計站在離雅間門,大約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吊著高嗓子,喊道:

  “皖之先生,大駕光臨!”

  這是為了提醒設宴的東道主,做好迎接客人的準備,避免匆忙相見,失了禮數,湯皖也隨著店內伙計的止步而停了下來。

  雅間里的人聽到伙計的聲音,都站起身來,停止了閑談,紛紛望著雅間入口的地方,黃六爺走上前去,推開雅間門,歡迎湯皖入內。

  湯皖緩了緩心態,在雅間眾人的目光注視下,慢慢走入其中,對著眾人行禮儀,眾人也都回禮,而后隨著黃六爺入座。

  大家都好奇的看著湯皖,這位名聲很大的北大教授,以前只是從報紙上或者別人口中聽聞過,今日親自見到就又是另一種感覺了。

  搞文化的人仿佛天生就有一種儒雅的氣質,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子書卷氣息,對于數千年來,一直把讀書人奉為上等人的中國人來說,讀書人好像就該被高看一眼。

  湯皖和迅哥兒等人混久了,不免的身上也帶有一股子書卷氣,在旁人看來,這便是讀書人的氣質。

  此刻,從各大老板的敬重態度,便可以窺之一二,黃六爺起身給湯皖依次介紹列在席間的一眾人等。

  每介紹一人,湯皖都用平等的態度來對待,整個禮儀過程一絲不落,倒是讓諸位老板有些不適應,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小一些。

  諸位老板雖說也識字,但畢竟沒有這些個文人講究禮儀,平時一般都是怎么簡單怎么來,遇到熟人最禮儀的方式便是,隔著老遠看到人,就張著大嗓門喊,聲音喊得越大,就相當于禮儀越講究。

  等介紹完,黃六爺看著席間眾人,開始發言:

  “諸位,今日有幸,能聚到一起,共同出力,設置粥棚,是為了能盡一些心意,幫助一些受苦受難的人。”

  “人活一世,怎可一帆風順,既有高峰,也有低谷,有時候,一碗清粥,便可以解人一時,乃是積德的好事情。”

  眾人從黃六爺的親身事跡,紛紛感悟,或許自己哪一天時運不濟,也需要他人相助,這個粥棚不單單是為了別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為了自己。

  黃六爺繼續說道:

  “本人精力不濟,于是便請皖之先主持這粥棚,今日設宴,就是想與諸位相商,拿出一個具體章程來。”

  等黃六爺說完話,席間的菜品才開始依次上桌,席間的眾人也在小聲的交換著意見,黃六爺坐下后,對著湯皖小聲說道:

  “等會請皖之先生,收集一下大家的建議,然后再說說如何開展。”

  湯皖輕輕一點頭,回復道:

  “六爺,我知道了!”

  沒過一小會,桌上的菜品就上完了,酒杯也都滿上了酒,黃六爺舉著杯子,招呼道:

  “我們大家,先敬皖之先生一杯!”

  湯皖發現,這里的吃飯和迅哥兒他們吃飯又不一樣,和迅哥兒他們吃飯一般剛是開始不談事情的,等吃的半飽的時候才開始飲茶談事。

  黃六爺他們是先飲一杯酒,表示酒席開始,然后一邊吃飯,一邊談事情,拉家常,倒是和新世紀的飯局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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