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仗劍峰的那位并不愿意真心將人當成弟子來教,那么他寧哲來。
反正他本來也當過云開兩個月的老師,為師者,不就得負責傳道、授業、解惑嗎?
“多謝老師!”
云開鄭重行禮,打心底早就已經將寧哲當成真正的師尊對待。
“無須多禮,這也算是我給你的補償。”
寧哲抬了抬手,示意云開跟上他邊走邊聊,畢竟這執法堂里可不是什么說話的好地方。
云開會意,很快便跟了上去。
“你遇襲那日,我曾說過一定會幫你揪出真兇,現在看來暫時得食言了。”
寧哲可不相信區區一個胡為便是所謂的真兇:“胡為肯定不是,至少不可能是幕后主使,但線索已在胡為那里斷掉,這種情況下執法堂不愿再深查下去也算正常。我暗中會繼續關注,你自己也莫要大意多注意安全才是。”
以云開的聰慧,寧哲知道云開同樣不會相信胡為便是一切始作俑者,但有些話不必多強調,大家心中有數就好。
“老師已經幫了我太多,此事環環相扣,一切皆設計完美無比,追查下去也沒什么用,老師不必再多費心思。”
云開強調并保證道:“平日里我會小心注意,若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肯定會第一時間找老師幫忙。”
執法堂的意思其實代表的就是宗門,若她真是秦真君的得意門生,那么此事肯定不會就此了結到一個人都不見了的胡為身上。
至少一天沒找著人,一天就不可能真正結案,想方設法都會另尋疑點往深處狠狠去查。
可事實情況是,她僅僅只是仗劍峰一個并不受器重的記名弟子,還是前程肉眼可見的天漏之體。
要不是寧哲老師有意把這事鬧到執法堂鬧開,只怕直接被當成個普通意外都有可能。
云開不是不想替自己討公道、排除潛在的危險,但弱小有時就是原罪,弱小之時當蟄伏時就得低頭。
“成,知道就好,咱們師生間無需客氣。”
聽到云開這么說,特別是最后那一句明顯并不見外,寧哲滿意無比。
無論什么時候,安全都是最重要的,他寧哲教出來的學生,當然得有這個自覺,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第一時間找他這師長求助就對了。
一路上,他與云開又閑聊叮囑了幾句,這才分道而去,先行回了落霞峰。
師尊閉關后,寧哲除了自己修煉外,事情愈發多了起來,以至于原本打算出宗游歷都不得不推遲幾年再說。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他能在這幾年里多教導一下云開這孩子,也能順帶震懾一下那暗中對云開心懷不軌者。
時間還早,云開自然沒打算回仗劍峰,而是拐了個彎徑直往藏書閣方向走去。
但半道時,卻碰到了個勉強算認識的人同她打招呼,更為準確的來講,對方應該是有意在此等她。
“云師妹,能耽誤你片刻功夫嗎?我有重要之事想同你講。”
吳盡這次沒有故意裝作不認識云開,還主動多解釋了兩句:“先前你去執法堂那邊,我才知道原來你就是那位秦真君的記名弟子云開師妹。我叫吳盡,是執法堂的雜役弟子,真論起來,吳某可能還沒資格稱你這一聲師妹,你若介意的話,我可以叫你云姑娘。”
“吳師兄隨意就好,你我皆為同門,沒什么有無資格一說。”
云開見狀,也沒拒絕對方的要求:“不知吳師兄找我何事?”
說話的功夫,她便發現吳盡提前選的這處地方頗為講究。
視野開闊、四通八達,即杜絕了有人偷聽的可能,同時也不會讓她在單獨相處時心生不安。
這讓云開愈發認定,上回外峰小型交易集市時,吳盡對她的熱情招呼的確不是偶然。
“因事關重大,所以在那株大樹處,吳某已經提前布置好了防神識窺探的陣法,不知云師妹能否移步詳談?”
吳盡抬手指了一下就在路邊邊的一株大樹,當真只有幾步的距離。
他整個人都十分坦蕩,并提前將自己的準備都攤開亮了出來。
云開見狀,也沒什么好介意的,抬步便與吳盡轉移到了那株大樹下。
“云師妹應該并不會相信,上回襲擊你的兇手當真就是那個叫胡為的外門新弟子吧?”
很快,吳盡率先拋出自己的誠意:“我無意中發現了一點兒與真兇有關的線索,不知云師妹是否有興趣知曉?”
“吳師兄特意前來告知,不知可有什么條件?”
云開打一開始便在不動聲地觀察對方。
直覺上來講,這人的確對她抱有某種極其明顯的目的,但目的本身應該并無惡意。
而且,這次吳盡根本不曾掩飾他的企圖,打一開始就將“我有目的”擺到了明面上,反倒更容易讓人相信他的誠意。
“云師妹聰慧,吳某的確有所求,不過請師妹放心,吳某對師妹并無惡意,只是想從師妹這里詢問幾個問題,證實一些疑惑與猜測。”
吳盡喜歡同聰明人講話,哪怕是試探,他也會付出對等的誠意。
畢竟,互惠互利才是最好的長久雙贏之道。
“既如此,吳師兄可以先問,若在云開能力范圍內可以替師兄解惑,云開自當知無不言。”
她并不急著追要吳盡所說的真兇線索,別人試探她的同時,她又何嘗不是。
看似讓吳盡先掌握主動權,但實際上答與不答,怎么回答卻都只在云開一念之間。
而吳盡所問的問題,同樣也能讓云開反向推導對方到底想證實點什么,真正的目的又可能與什么有關。
吳盡愈發覺得眼前的云開與他記憶中的印象相差太大。
若非其他的事情都真真切切得到了證實,他幾乎都要懷疑自己那些記憶到底是真是假。
“云師妹,我聽說當初秦真君在太康城親自現身收你為記名弟子后便直接走了,他不但什么都沒與你叮囑交代,甚至都不曾隨口吩咐過一句南華宗的人如何安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