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可最終自是心想事成。
畢竟寧哲早就已經知道云開的打算,既然人都主動找上門來,他當然不會再拆師妹的臺。
所以三天后,他們離開大衍城的隊伍里多出了一個沐清可。
一路上,沐清可空閑時都會積極主動地找云開聊天,但也不會過度熱情,頗是懂得適可而止。
她談及的話題亦以修煉以及棕州及其他地方的種種見聞、趣事為主,基本不會刻意往私事上去扯。
一來二去,兩人漸漸熟識起來。
不過,即使熟起來,沐清可也從不會故意拿云開做引子去套路寧哲,有什么話想與寧哲說時,也都是大大方方,直接自己把話題拋給寧哲。
寧哲若接,她便高高興興地抓住機會多說幾句,明明白白地表現自己。若是不接時,也高高興興地自己給自己臺階下,不再總纏著說個沒完沒了。
不得不說,便是寧哲,這幾天下來,多少也對沐清可的印象有了不小的改變。
貌似只要不涉及她那位二師兄時,沐清可說話做事都還是頗有頭腦的,半點都跟愚蠢扯不上關系。
“云開,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你是想直接出海獵獸,還是先進城轉轉?”
寧哲詢問著小師妹意見,這幾天他們一路上跟玩似的輕松得很,說實話,他其實沒看出云開對沐清可具體有什么打算。
三人同行,基本都是沐清可在那說個不停,若是能少說些的話,他覺得他會更輕松些。
離海岸線較近的地方有一處專門用來交易海獸內丹、材料的小城,也是出海獵海獸的修士修整、補充物資的地方。
不少頭一回前去獵海獸的修士,都喜歡提前去往小城走走看看,一則可以探聽些最新的海上情報,摸清一些出海的禁忌,二則也可以選擇在那里尋些臨時隊友,一起組隊出海。
云開雖沒打算如同真正第一次出海的修士般什么都親自去摸爬滾打一番,但出海獵獸前,應該做的準備還是要做的。
“先進城吧。”
云開打算先去小城購買一分詳細些的近海、遠海區域分布圖,至少得先弄清楚自己要獵殺的海獸經常出沒的海域位置。
另外,來都來了,除了宗門任務指定要的海獸外,其他的也趁機會獵殺些練練手。
而在此之前,她當然要先搞清這片海域各種海獸的種類、等級、特點、危險程度等等。
云開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獵殺海獸亦是如此。
“那就先進城!”
沐清可第一個響應,這里除了寧哲外,她與云開都是頭一回來,先額外花些時間做好出海前的準備肯定更好。
說是小城,但實際上這里一點兒也不小,畢竟絕大部分出海修士帶回的戰利品都會在這里直接分割交易出去,所以這里早就已經形成了一個十分固定的產業地盤。
寧哲自然更沒意見,一切皆以小師妹意愿為先。
就在三人準備前往小城時,與之相反的方向突然升起一道緊急求救信號。
那道求救信號并不屬于南華宗的人,同樣也不是沐清可熟知的,純粹就是修真界默認的一種緊急狀態下、向附近路過之人碰運氣般發出的交易求救。
但凡這附近有人經過,正好看到了這種求救信號的話,若是尋著求救信號趕過去幫了忙,事后被救者是必須重金酬謝的。
“過去看看?”
沐清可第一個出聲:“若是能幫的話,就順手幫上一把,不行的話就算了。”
對于陌生人,出手相助的原則肯定是先確保自身安全這個前提,所以,沐清可雖有意過去瞧瞧,但也不會擅自做主,而是先行征求寧哲與云開的意見。
寧哲見云開點了頭表示贊同,當下也沒意見,三人瞬間便調整方向,直奔緊急求救信號的位置而去。
“這個姓沐的,還挺喜歡管閑事的。”
吞天馱著云開飛得極快,不過私下里該抱怨的還是沒少抱怨:“你還覺得她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誰這么喜歡多管閑事?”
吞天原本對沐清可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喜或不喜,畢竟于它而言,那就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金丹女修。
也就是云開似乎對沐清可頗有點感興趣,所以它才無所謂多不多出這么一個人同行。
但誰讓沐清可為了跟云開攀交情,竟提出要送云開一個高階妖獸袋這種蠢到底的話呢!
哼,這是瞧不起誰?
沐清可這是覺得云開窮到沒個好點兒的妖獸袋,所以它才一天到晚跟在云開身邊,不愿意呆在妖獸袋里?
呸,事多,毛病!
它愛呆哪就呆哪,連云開都沒要求它呆妖獸袋,沐清可一個外人,操這種閑心做什么?
要不是云開不讓,并且立馬拒絕了,它那會兒就想咬沐清可。
“那是緊急求救,既然看到了,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去看看,也不算多管閑事。”
云開自然知道吞天為何對沐清可有意見,無非就是一個妖獸袋惹出來的禍:“她又不知道你是神獸,更不知道你不喜呆在妖獸袋中,你堂堂神獸大人,就別計較她的無心之過了。”
云開心中好笑,但她就算護短也得講道理,不過順帶著捧捧吞天安撫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懶得跟她計較了。”
吞天雖傲嬌,不過還是挺好哄,特別是云開說兩句好話,它那點小脾氣也就下去了。
說到底,它也不是真分不出輕重緩急,小脾氣偶爾作一下見好便收,不能沒完沒了。
云開行事向來都有她自己的安排打算,吞天現在雖不清楚云開對沐清可的具體心思,但再如何它也不會真去搗亂。
很快,三人一狼便尋著緊急求助的方向,找到了求救者。
“寧道友!”
伍真人看到趕來之人竟是熟面孔,頓時驚喜萬分,當下撐著那口氣大聲喊道:“請寧道友出手相助,救命之恩,伍某定當厚報!”
一身是傷的伍真人此刻重新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沒想到自己萬念俱灰,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與那些無恥強盜同歸于盡的情況下,竟當真等來了外援。
那道緊急求救符是他最后的希望,前面幾道通通都被阻攔了下來,根本沒能發出去。
他當真已抱著必死之心打算自爆也絕不便宜那些無恥之徒,卻不想老天爺終究還是留給了他一線生機,最后一道緊急求助終是突破了重重攔截,不僅發了出去,而且更加幸運的被人看到,趕了過來。
“私人恩怨,勸你們莫管閑事!”
伍真人對面,是四名臉上都戴著特制面具的黑衣修士,眼見寧哲幾人過來,當下便出聲威脅:“速速離開,否則今日你們便是想走也走不了!”
那四名黑衣修士顯然并不認識寧哲三人,對于突然趕來的兩名金丹,一名煉氣,也并不是太過在意。
只不過,他們的目標只是伍真人,沒有必要的話,他們也不愿意再節外生枝,畢竟這三人中有兩名金丹,也不算完全沒有一戰之力。
所以這三人識趣的話趕緊滾蛋,若當真不知輕重非得插手他們的事,那就只能再麻煩點,一并把這幾人也除去了。
“寧道友,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壓根不是什么私人恩怨!他們是沖著我身上那八件天材地寶來的,他們就是純粹的殺人奪寶!”
伍真人趁著這空檔終于可以喘息幾下,趕緊往自己嘴里塞了兩枚療傷的丹藥,一咬牙繼續說道:“請三位道友出手相助,事后伍某愿意每人送兩件天材地寶當酬謝!”
伍真人也不傻,自己與寧哲甚至連點頭之交都不是,頂多也就是見過相互知曉,毫無特殊情誼,所以這種時候,想要活命就得舍得。
比起自己被那四名黑衣人殺人奪寶,他還不如主動送出絕大部分天材地寶給寧哲幾人當報酬。
這話一出,那四名黑衣面具人當下便冷哼再次警告寧哲幾人:“東西再好,也得有命才能拿。十息之內若是你們再不走,那便與他一樣,無須再走!”
說話間,四人直接釋放身上威奪,明顯是隨時要對寧哲幾人下死手。
這四人中,念頭警告者為金丹大圓滿,而另外三人,兩名為金丹中期,一名則為金丹后期,整體實力的確十分之強,也難怪伍真這樣的金丹大圓滿都傷成這般。
“寧道友,還請救伍某一命,八株天材地寶全給你們,只求幾位出手相助!”
伍真人臉色大變,直接將酬謝再次提升:“還有不管你們想要什么,只要寧某身上拿得出的,都可以給你們!成與不成,伍某皆沒齒難忘!”
他也清楚那四人的確十分厲害,寧哲幾人論修為境界的確也不如那四人,但凡出手救他,指不定也會有性命之危。
可這樣的時候,他也不想就這般放棄最后的救命稻草,寧哲他們出手相助,他還有一線活命之機,若是不愿出手,那么他就再無任何生機。
所以無論如何,哪怕拿出全副身家為報酬,他也希望寧哲幾人能夠留下來試著救他一回。
“要救嗎?”
沐清可直接朝寧哲與云開說道:“我拼上一把,還是能夠牽制那名金丹大圓滿一柱香的功夫沒問題,實在不行逃命時還能帶上咱師妹。”
云開聽到這話,默默說道:“我跟吞天拼上一把,還是能夠拖住最次的那個,一柱香的功夫也應該沒問題,實在不行我自己跑得了。”
“你們的意思是,剩下的那兩個,得讓我在一柱香之內殺了?不然的話,你們都各跑各的?”
寧哲這話聽著像是質問,不過身體卻是很誠實的將伍真人護到了身后,這便是用實際行動表明他的態度。
沒辦法,沐清可這瘋女人直接發話就挑走了最難啃的,偏偏小師妹也愿意跟著一起瘋,那他這個當師兄的還能怎么樣?
當然只能是陪著小師妹做想做之事,救人了。
反正,他們若是實在打不過,到時逃命還是沒問題的,至于最終能不能一并救下伍真人,那就只能看伍真人的運氣了。
比起伍真人這樣什么都只能靠自己的散修,寧哲三人個個都是大宗門出身,身上最多的便是師長賜下保命、逃跑之物。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所以管這件閑事的底氣,還是有的。
更何況,他們到底也與伍真人算是認識,且伍真人也不是什么奸惡之徒,既然碰都碰上了,總不好真這般眼睜睜地看著伍真人去死。
“就憑你們三人,還想從我們手里救人?這可真是勇氣可嘉!”
為首的那名金丹大圓滿黑衣修士,當下哈哈大笑起來,明顯將寧哲三人的話當成天大的笑話:“既然如此,十息正好也已過,那么你們就試試,看到底能不能活著從這里走出去!”
說著,他手一揮,朝其他三人示意:“看樣子,這三人身上好東西應該也不少,搶一個是搶,搶四人無非是多費點力氣,今日這莊買賣不虧!”
“我也覺,他們幾個身上應該好東西不少,咱們今日救個把人做回好事,順帶還能多掙點橫財,這波替天行道更是不虧!”
沐清可抬手一揮,身前瞬間出現兩具至少差不多有金丹后期修為的黃甲戰俑,而后手中更是多了一把靈氣逼人、渾身帶著烈焰的赤鳳劍,整個人戰意盎然,盯向那名金丹大圓滿恨不得立馬就動手。
最開始看到那兩具黃甲戰俑,四名黑衣面具人雖有些意外,但神色算正常,但滿是烈焰的赤鳳劍一出,幾人瞬間神情都變了。
也難怪沐清可敢放話,可以拖住那名金丹大圓滿一柱香的功夫,如今看來,她這話不但沒有夸大,反倒還相當的謙虛了。
這是三打一,還加把靈寶級別的赤鳳劍,迎戰一名金丹大圓滿還是真沒什么問題的。
“沐師姐,你是劍修?”
云開的關注點顯然有些歪,整個人更是極其放松,全然沒有一絲即將要大戰的緊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