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海面上,除了他們以外什么都沒有。
至于海底深處,以他們現在的修為更加難以一眼看透。
但沐清可自然不可能無的放矢,或許比之他們,沐清可有著更為特殊的查探手段。
“離我們有多遠?多少人?大概情況如何?”
寧哲當下便將海船停了下來,不再繼續前行。
這片海域的異常想來已經不是一天兩天,雪娘那條船的人能夠發現,其他人同樣可以。
如此情況下,他們行事便得更加小心謹慎才行。
“不遠,東南方向距我們最多不過六七海里的樣子,三男兩女,此時都在海中有意識地尋找什么,不過他們并未深入海底。”
沐清可很快說出了她發現的基本情況,臉上神情不太好,難得地皺起了眉頭。
“這么近?為何我完全查探不到他們的存在?”
這些日子,寧哲還真是頭一回看到沐清可皺眉,這便意味著,對于他們一行人而言,此時那在海中搜查的三男二女明顯極為難纏。
不然的話,向來樂觀愛笑且讓人覺得什么都難不倒的沐清可,也不會出現如此神情。
“那幾人中,有一個正是程章。”
沐清可再次出聲音,而這個答案著實讓其他人都意外不已:“程章的功法有些特殊,有意掩飾的話,別說是完全屏蔽掉神識查探,就算面對面經過,都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存在。不過對我而言,他這個功法效果卻是大大打了折扣,離得較近之后,自然也就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
“程章?他怎么會在這里?”
寧哲怎么也沒想到那四男兩女中會有本應該在棕州的程章。
既然沐清可能夠察覺并第一時間認出程章,那么相反,程章只怕也早就已經發現了沐清可與他們這一行。
“沐師姐怕也不知情,不過人馬上就到了,反正師兄也認識程章,一會兒直接問便是。”
云開此時也發現了包括程章在內的三男兩女,應該是程章沒有再刻意掩飾,所以幾海里的距離情況,自然在她的神識范圍中。
下一刻,那三男二女已經重新回到了海面,并且直接朝他們這邊飛來。
“程章是誰?”
唯一不知道程章情況的吳盡,小小聲問了一句。
“等看到人后,你就知道了。”
“不是好人。”
“敵人。”
三人三種答案,這種時候自然沒那么多時間專程與吳盡解釋太多,反正只需要弄清關鍵性質便可。
吳盡見狀,沒有再多問,但立馬明白了自己的立場以及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人與事。
海船再次啟動,不急不慢地朝著程章幾人的方向駛去。
“六師妹,你怎么在這里?”
沒一會兒功夫,雙方就正式碰上。
一身淺藍法衣的程章,帶著其他幾人徑直飛到了寧哲他們的海船附近,也沒有直接登般,轉而又向寧哲說道:“原來是寧道友,沒想到這么快咱們便再次見面了。不知寧道友可否方便,讓我與幾個朋友臨時登船休息一會兒?”
程章生得濃眉大眼,五官長得就是那種極為正派之人,加之言行舉止都頗是有禮,沒有真正知根知底的話,只怕都得贊上一聲謙謙君子。
“程道友客氣了,請上船吧。”
寧哲自然沒有拒絕,說起來,這三男二女里,除了程章算熟人外,另外還有兩名男修他也是認識的。
“劉道友!譚道友!”
寧哲抬手朝著已經跟著上船的另外兩名男修簡單打了聲招乎,不過是幾面之緣,認識卻并不熟。
這兩人分別是一劍門與紫玄門的金丹真人,倒是不知他們什么時候卻是與棕州第一門的程章攪合到了一起。
“寧道友好久不見,打擾了!”
“寧道友!”
劉真人與譚真人當下回了一禮,顯然也有些意外寧哲竟會與程章的師妹在一起。
“原來都是熟人,那倒是省了我再專程介紹了。”
程章直接走到了沐清可面前。
見自己上船后沐清可竟都沒有主動叫他,甚至看他的目光都不似往常地般親近,他面上不顯,心中則是極不舒服:“六師妹看上去怎么有些不太高興?難道是不想在這里見到師兄?”
這話半開玩笑,半認真,畢竟,他是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有些不受控制的感覺。
“師兄說笑了。”
沐清可微微一笑,隨后顯露出幾分為難:“我……沒能完成師兄交代之事,怕被師兄怪罪,所以有些擔心。”
程章沒想到竟會是這個原因,雖說那句還沒完成他交代之事同樣讓他不滿,但原本的那種莫名不安到底緩解了不少。
正待再次開口,卻不想一道驚呼聲直接打斷了他。
“沐師姐,原來他就是那個讓你去洛家送東西的二師兄呀!”
云開邊說邊上前將沐清可拉到自己身邊,一下便拉開了沐清可與程章之間的距離,當著眾人之面安撫道:“沐師姐你別擔心,有我在,肯定不叫你二師兄怪罪你。你不敢跟他說的話,我替你說!你二師兄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等蠻不講理之人,沒什么事解決不了。”
“敢問這位姑娘……”
程章這才注意到之前一直沒怎么來得及多加關注的云開,畢竟一個筑基女修還不值得他第一時間重視。
但聽到云開的話,程章直覺不太好,也并不想讓其他人越過他來替沐清可做什么主。
“沐師姐的師兄,你是特意來找沐師姐的嗎?”
云開可沒打算給程章在她面前先說廢話的機會,當下看向對方滿是疑惑地質問道:“你到底讓沐師姐給洛家人送什么重要之物呀?那東西再重要也是死物,肯定不會比人更重要對不對?所以沐師姐的師兄,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交給沐師姐的東西到底值多少靈石?沐師姐在去洛家的半道上出了意外,不僅東西被人給搶了,還受了傷差點丟了性命,她已經很倒霉了,你就千萬別再怪她辦事不利了。大不了,我替沐師姐賠償,盡量彌補你的損失好不好?總之你千萬別再怪罪她了,為了這事她成天無精打采的,連棕州都不敢回,好慘的!”
這話一出,整個海船都顯得格外的安靜。
除了程章以外,眾人皆下意識地看向沐清可,不免生出了幾分同情之色。
“多謝姑娘告知,不然我還不知道六師妹竟會因為這樣的小事擔心我怪罪。”
程章難免有些尷尬,畢竟云開的講述無形中顯得他太過斤斤計較,對自己同門師妹明顯過于苛刻。
他當然不愿意背上這樣的名聲:“我六師妹哪里都好,就是平日里心思過于敏感了些,不過是丟了東西罷了,姑娘說得對,再重要的東西也沒有人重要。六師妹沒事就好,東西丟了就丟了,哪里用得上姑娘出靈石替她賠償。”
聽到這話,云開頓時高興極了,連忙拉著沐清可又道:“沐師姐聽到沒有,你師兄可是親口說了東西沒有你重要,他不怪你,也不用你賠。你什么都不用擔心了!”
沐清可勉強笑了笑,臉上卻是半點都沒有事情解決后的輕松,相反還悄悄看了看一旁的程章,滿是欲言又止。
“沐師姐,你怎么還是不高興?難道還有別的擔心嗎?”
云開見狀,也跟著收起了笑容,當下著急地催促道:“要是還有什么擔心的,只管一次性全都說出來,正好你師兄就在這里,他若是不給你做主,我給你做主!我師兄給你做主!”
“沒、沒有,我就是,就是……”
沐清可看著程章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以及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警告,頓時都帶上了幾分哭腔:“師兄,怎么辦,我把你讓我交給洛家人的東西全弄丟了,那些東西都是我這幾十年好不容易攢下來的,我就算讓爹娘一起幫忙也不可能再有那樣的機會尋到一模一樣的東西再幫你……”
“六師妹,我說了這事你不用再擔心了!”
程章很想直接上前堵住沐清可的嘴,可惜到底晚了一步,這個蠢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在說些什么?
“什么?”
云開的聲音差不多與程章的話一并響起,而且明顯因為震驚與意外顯得極其高亢,頓時一下子就蓋過了程章:“沐師姐,你丟的那些東西本就是你自己的?不是你師兄交給你的嗎?”
程章想要搶答,但沐清可怎么可能給他這樣的機會。
“東西雖然是我的,但既然是二師兄看中了要拿去給其他人的,自然說明事情相當重要,我肯定毫無條件幫他解決,讓他高興,可沒想到這次卻辦砸了。”
沐清可說得無比可憐:“以往類似之事,我都能夠幫二師兄幫得妥妥當當,這一次出了意外耽誤了二師兄的事,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沒用,要是沒有被人搶走,或者還有辦法再弄到一些,就不會連累二師……”
“六師妹,夠了!”
程章忍無可忍,直接打斷呵護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什么?以往還有很多類似之事?沐師姐,你是不是傻呀?”
云開搶先不敢相信地反問:“你自己的東西,你二師兄讓你拿去送人就送人?而且還讓你親自跑青州來送?東西丟了你還擔心沒有第二份再拿出來替你二師兄送人?那是你的東西,又不是你二師兄的,你干嗎要這么怕他?”
“沐清可,你給我過來,別再由著外人在這里胡說八道了!”
程章黑著臉欲將人拉到自己這邊。
但寧哲怎么可能讓其如愿,當下便上前擋在了幾人之間:“程道友,我家小師妹性子雖直,但從來不會胡說八道,還望程道友莫要胡亂遷怒。”
“寧道友這是何意?我說這是哪里來的姑娘張嘴便要替人賠償,卻原來是寧道友的師妹。怎么著,你們師兄妹故意在這里誘導我六師妹說這么些讓人誤會的話,到底有何居心?”
程章可不笨,早就明白云開剛剛說的話,做的事都是故意為之。
至于沐清可是有心配合這對師兄妹,還是太過愚蠢被他們利用,暫時卻還不好完全下定論。
但不論如何,沐清可都不能再跟寧哲師兄妹呆在一起,不然的話,他怕用不了多久,這個蠢貨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什么叫誘導?什么叫誤會?我說錯了嗎?你要沐師姐送人的東西難道是你的?”
云開當下反駁:“還是說,你把沐師姐的東西當成你的拿去送人前,都給過沐師姐差不多價值的靈石或物件交換?別說謊哦,棕州離青州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有心查證點什么還是很容易的!”
“別查,別查,都是我自愿給二師兄的,不關二師兄的事。”
沐清可一副想要幫忙遮掩卻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著急說道:“云師妹快別說這些了,二師兄對我很好的,我的東西全給他用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這話一出,連劉真人、譚真人還有與他們一起的另外兩名女修也面露古怪之色,看向程章與沐清可的眼神頗為復雜。
“天呀,沐師姐,你看你腦子真是壞了,你是不是被人給洗腦了?”
云開當下驚呼,難以置信再次反問:“誰跟你說這種事再正常不過?還有,你告訴我,既然你覺說你二師兄對你很好,那他都送過你什么好東西?說出來給我們聽聽,看看到底是你這個師妹對他大方,還是他這個當師兄的對你大方!”
“我……”
沐清可看著程章那又早就冰冷如霜的眼,猛的一個顫抖:“我不太記得了,別說了,咱們別說這些事了,好不好?”
“沐師姐,你怕他做什么?他是不是私底下常常欺負你還拿什么事威脅你不準告訴其他人?你不會就這么憑他欺壓吧?他就算是你師兄,你還是掌門之女,瞧你這點出息!”
云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師兄要是敢這么欺負我,我師父早就把他的皮給扒下來了!更別說你還有一個當掌門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