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哲與沐清可早就知道吳盡有著某種預知能力,是以等吳盡詳細解釋過后,自然不再懷疑。
而初禾與祝青云則是實實在在跟著吳盡親自體驗驗證過其部分夢境內容,是以聽完這通話后也不再對吳盡的預知能力有什么異議。
只不過,預知到底不代表一切皆為現實,變數這個東西的存在,至少已經讓他們現在的處境微微發生了些改變。
要知道,在吳盡那三天夢境中,可沒有他們五人一起被困魔窟。
所以,不論是吳盡,還是寧哲等人,都還是選擇了他們自己的那一套篩選標準。
于他們有利的自然可以相信,于他們不利的卻是有針對性的去嘗試,最后信與不信反倒只是次要,重要的是綜合所有條件,盡最大可能擺脫困境。
是以,即使是吳盡自己親口總結出來這方魔窟之中如今已經沒有其他出路,他們只能等待某個特殊的契機出現方有機會離開,但在契機出現之前,卻肯定不會真的放棄尋找新出路。
休整完畢、驅魔傘收起來,幾人第一件事便是一口氣殺回到那處傳送陣前,先確定是不是真的已經無法使用。
萬一白奕承腦子犯抽,并沒有及時將外面那邊的傳送通道給毀掉呢?
只可惜,這種萬一卻并沒有存在,親自試過后,吳盡幾人倒是徹底打消了靠傳送陣的僥幸心理,整個小組相互配合,不斷游走于這處巨大的魔窟之中,一邊滅殺魔物,一邊尋找其他有可能離開的辦法。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四年。
眼看著離吳盡所說的五年試煉期限只剩半年左右,在魔窟之中相互守望、不斷殺魔求生的小組五人依然沒有尋到離開的辦法,也不曾等到吳盡所說的那個離開契機。
因為云開一直都沒有出現,更沒有半點消息可以傳到這里。
這幾年,他們滅殺的魔人早就達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數量,甚至于連魔族都殺了很多,可惜殺再多也無用,畢竟被滅殺后的魔人化為魔氣重歸這方魔窟,新的魔人又會源源不斷地生成。
但不得不說,這幾年除了偶爾一些不算嚴重的傷與經常性要專門花時間清除的體內魔氣外,卻也不是毫無所獲。
如此繁重不斷的廝殺,鍛煉的不僅僅是各自的實戰能力與水平,還有團隊配合,更有心性意志與修為實力的不斷精進。
而隨著他們滅殺的魔族越來越多,特別是這里頭的中隊魔族,被滅殺消散之后竟然不是與其他魔族一樣重新化為魔氣,反倒變成了一種特殊的黑色晶體。
寧哲與沐清可本以為那只是普通的魔晶,卻不料初禾抬手便從自己的儲物戒中取出了幾塊真正魔晶。
在初禾所處的位面世界,魔族并不是什么新鮮事物,不然的話,她也不會隨身帶著那么好的驅魔傘。
所以,真正的魔晶論起來與他們人修所用的靈石差不多,只不過里面一個是靈氣,一個是魔氣,倒是很好區分。
而眼下他們得到的這些越來越多的黑色晶體,與初禾拿出來的魔晶完全不同。
“一般而言,正常的魔族死后,并不會變成魔晶,更不會變成這樣的東西,至少我以前從未見過。”
初禾也不確定這些黑色晶體到底是什么,但既為這里的魔族死后所化,想來肯定也不是一般之物:“但我覺得,這東西應該是好東西,甭管怎么樣都別浪費,大家分了收好,日后帶回去給長輩們好生辯認,指不定有大用處。”
對于初禾的話,幾人都沒意見,高高興興地分了收起。
之后為了得到更多的這種黑色晶體,他們巴不得多碰上厲害些的魔族。
畢竟這樣的打殺幾乎成為一種日常后,習慣了也著實不算什么。
眼看著每個人分得的黑色晶體越來越多,也意味著他們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再出不去的話,便很可以直接被淘汰出局,無緣接下來的試煉,沒有機會再踏入凌云秘境真正的核心之地。
“哎,也不知道云開姐現在在哪里。”
再次休整之際,初禾又開始念叨起云開來了。
這幾年下來,靠著不斷殺魔,在實戰中,她將自己的修為提升到了筑基中期,從當初的煉氣期到如今的筑基中期,進展著實不慢。
“耐心等著吧,她肯定不會扔下咱們不管。”
不論如何,吳盡倒是一如既往的對云開信心十足。
夢境中的契機指向云開,不過十分籠統,并沒有什么真正詳細的過程,再加之夢境中他們似乎也沒有被困這么久,初禾也沒進魔窟,所以具體云開什么時候能夠出現,他其實也不知道。
這幾年下來,吳盡也突破了一小階,從筑基初期升至筑基中期,看上去倒也與初禾一樣在魔窟里頭晉了一小階,但實際上差別還真是極為明顯。
畢竟,他已經在筑基初期呆了很多年,卻前不久才在戰斗中好不容易突破。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只是五靈根,如今能夠有這樣的晉級速度已經是相當不易,倒也沒必要跟其他資質筋骨皆為上佳的隊友們強行攀比。
沒錯,這個小隊里,只他一個五靈根,剩下的寧哲與沐清可皆為雙靈根,初禾、祝青云還有云開全是單靈根天才,著實比不得,也沒法比。
而如今,寧哲、沐清可先后在這里頭突破一小階,達到金丹后期,祝青云也升至筑基后期,一個個修為境界提升得飛快。
至于這幾年一直沒見過的云開,據初禾與沐清可說,剛進這處試煉地沒幾天碰上時,云開便已經是筑基中期了,并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破的。
現在又是幾年過去,吳盡想都不用想,云開肯定不可能一直卡在筑基中期。
“云開推斷,這處試煉地有很多地方在時間上明顯混亂,只希望咱們跟云開姐運氣都別太差。”
很少說話的祝青云倒是突然想起了這事,微微皺眉道了一句。
這話一出,其他人自是明白時間混亂會引出些什么樣的后果,畢竟五年期限對應的是試煉地外正常的時間流速,萬一他們正好分散在不同的時間混亂區,那可真是變數太多,萬事難料。
氣氛稍微有些凝重,不過卻很快被初禾給打破:“別擔心,我仔細觀了你們每個人的氣,都挺不錯。”
雖然沒辦觀自己的氣,但初禾對自己的小組同伴如今更是無比信任,同伴們氣勢都不錯,那她跟著一起肯定也差不了。
“喲,差點忘記了,這里還有一個特別會算命的。”
沐清可噗哧一聲笑了,幾年相處下來,他們彼此之間開開玩笑再自然尋常不過,而她也特別喜歡管初禾叫算命的,哪怕小姑娘明明是觀氣,而非卜算。
“嗯,信初禾,得永生!”
初禾笑瞇瞇地點頭,一派大師模樣,半點都不介意被沐清可叫做算命的。
“信你?不應該是信我才對?”
吳盡挑了挑眉,難得的跟初禾斗嘴爭起了大師地位。
“初禾是算命的,你是做夢的。”
沐清可明晃晃地偏心初禾:“誰讓你這幾年一直都沒有再做過夢,還是初禾勤快,時不時的算一把,要信自然是信咱們初禾。”
說著,沐清可還朝身邊坐著的寧哲尋求火力支持:“寧哲,你說是不是。”
“清可說得對。”
寧哲面色不改地道出五個字,那一本正經的模樣看上去只是就事論事。
偏偏誰都聽得出沐清可剛剛說的話,純粹就是明晃晃的偏心,毫無道理可言,是以,寧哲再一本正經,也純粹是另外一種無條件的偏護。
“嘖嘖,還清可說得對,寧師叔你……”
吳盡當下表示異議,不過看到寧哲淡淡朝自己瞪了一眼后,便立馬慫了,話頭一轉,聲音都低了幾分:“寧師叔你說得對,沐師叔說的也對。你們說的都對哈。”
見狀,寧哲這才移開了眼,而沐清可更是樂得眉眼彎彎,只不過絕大多數的注意力通通都在寧哲身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這幾年間,寧哲與沐清可的關系是一天比一天親近,雖然兩人誰都沒有表現得特別明顯,但有的時候光是一兩句話或者瞬間的眉眼交流,便能夠讓其他幾人莫名有種多余之感。
識趣的不僅是吳盡,初禾與祝青云同樣不會傻乎乎地去破壞那兩人間的微妙關系,感情這種東西,還是讓他們自己順其自然、水道渠成便可。
另一邊,雷池中,云開已經在這里頭整整被劈足了四年之久!
好在,四年來的苦終是沒有白受,如今她的狀況比著當初小核桃所預估的還要強得多。
至少在大半年前,那種生不如死的痛楚便已經被她適應,疼還是疼,卻到底是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圍之內。
而這種可以忍受,相較于曾經的滋味來講,如今被劈的痛感差不多可以直接忽略無視掉。
雖然并沒有真正實踐對比過,但云開估計,如今自己身體的堅實程度只怕不比那些高階體修差,像師尊當初賜給她的那些高階法衣,現在再穿到她身上基本上只能當成一件漂亮的衣飾,根本對她起不到什么保護作用。
不僅如此,這幾年下來,她的修為也在不斷淬煉與自身的不斷修復抗爭中穩步提升。
從筑基中期,到筑基后期,再到如今的筑基大圓滿,完全沒有任何的瓶頸。
若不是這處雷海并不具備沖擊金丹境的條件,云開甚至覺得她完全可以一路直接突破一個大境,凝結出金丹,晉級金丹境。
畢竟,晉級金丹時,是需要渡雷劫的,這里雖是雷海,卻到底不是一方真正的天地,金丹雷劫無法真正生成,自然也就沒辦法在這里跨大境渡劫了。
而此時,云開更是可以在雷海之中來去自如,行動如風,基本上已經做到當初小核桃所說的得到了雷海的認可,所以如今,她也終于到了可以離開的時候!
“雷霆,歸!”
云開抬手召喚回了自己的靈寶雷霆,三種實體之關的雷霆在雷海中都得到了最大化的淬煉,如今將其召回,倒是輕松容易得很。
“小核桃,我覺得雷霆好像就漂亮了很多。”
云開看著手中化為棍狀實體的雷霆,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沒想到靈寶也是愛美的,看看如今這根棍子又光滑又圓潤,還時不時閃爍著讓人亮瞎眼的雷光電影,看上去當真是好不威風。
見狀,她都有些懷疑,最初煉成雷霆時,有可能是自己這個持寶守爐人修為太低、各方面煉制條件相對雷霆本身而言到底也還是差了些,所以雷霆的實體現態才會有些“發育不良”?
小核桃還沒有回復,雷霆卻是因為云開這句話格外開心地晃了晃,明顯是極其喜歡主人的夸贊,也認為它特別漂亮。
“你自己晉級時有機會可以重塑微調一下形體面容,難道你會把自己往丑里調?”
幾年過去,小核桃懟人的水平越發強悍,說的話也是一針見血,只差沒講云開講的都是廢話:“行啦,趕緊準備走人,自己走,免得被雷海踢出去還得多遭罪!”
見狀,云開也沒有再耽誤功夫,很快飛過雷海,重新回到了那處拱門處。
果然,得到雷海認可之后,想要出去就變得再容易不過,云開才落到拱門前,那處拱門便自行緩緩打開,這邊還是雷池,而拱門那一邊依然還是當初自己被鐘離夜逼進來的那處湖底。
“恭喜小友順利脫身,還請小友莫要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
那道熟悉而又滄桑的聲音時隔幾年再次響起,提醒著即將飛身離去的云開。
當初云開下定決心后,也沒有耽誤太久,便重新叫回了那位,與其達正式達成了交易。
從那之后,她得到了有關神器通天器的所有的消息線索,而身上則多了一件需要替那位帶出去放到指定地方的東西。
“前輩放心,晚輩定當全力而為。”
云開扭頭回了一句,而后也沒有再做逗留,徑直飛出了雷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