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就這般僵持了片刻。
誰都沒有輕易開口,仿佛誰先開口便會誰先輸似的,統一無比沉默以對,免得多說什么廢話耽誤影響各自的謀算與發揮。
云開正盤算著該如何殺出一條血路,隨即便發現有人先動了。
不過,先動的并非黑衣人,而是鏡明。
只見鏡明一個躍身便退到了幾百米外的大樹下,這樣的距離退不退的其實沒啥作用,畢竟真打起來隨便一個攻擊所能涉及到的范圍都可涵蓋其中。
但鏡明的舉動卻等于是在明晃晃的告訴所有人,他并不會插手黑衣人與云開之間的這場戰斗。
不論黑衣人會不會真正相信,總歸鏡明的暫且旁觀便是他們機會,于黑衣人無疑再有利不過。
說到底,他們也并不清楚云開與這位元嬰大能到底是什么關系,也有可能僅是巧合之下的萍水相逢,這般一來,元嬰大能不愿意介入他人恩怨但樂得在邊上旁觀一二,也不是說不過去。
總之,意識到元嬰大能這會兒并沒有出手幫云開之意,黑衣人們相視過后就達成一致意見,不打算繼續觀望。
當然,他們還是留出了小部分人手專門在一旁盯著鏡明,但凡察覺到鏡明改了主意或者有出手的打算,也能及時反應。
一時間,十五名金丹齊齊朝云開包圍,變化詭異的小型殺陣很快便將獵殺目標干脆利落地拖進了他們組成的殺陣中。
緊接著,一道又一道犀利的攻勢從四面八方朝云開愉準狠地襲來,而十五名金丹早就已經完全隱匿于陣中,令云開連半個敵人的影子都摸不著。
對方動作太快,好在云開反應也不慢,手中雷霆隨心而動,當下便在她面前豎起最為堅實的防御結界,片刻間所有攻勢都被擋在了外面。
云開出手回擊,想順著那些攻勢反向揪出隱匿在暗中的黑衣人逐個擊破,卻沒想到她的攻擊不僅一一失效,而且暗處的黑衣人明顯沒打算給她摸索的時間與機會。
下一刻殺陣明顯發生了變化,看似小小的調整卻蘊含了某種特殊規則之力,很快便讓雷霆所撐起的防御結界徹底失效。
云開整個人再次完全暴露于密不透風的圍殺中,而危險僅僅只是開始,遠沒結束。
很快,眾多攻擊中,有兩道早就盯準了時機的強大劍氣破空而至前后夾擊云開,但凡反應稍慢絲毫,亦或者實力弱上一分,云開整個人就已經被劍氣徹底對穿。
危機關頭,云開險險避開,也不樂意繼續被人壓制著挨打,當下甩出古畫山河圖替自己先抗片刻。
山河圖展開的一瞬間,巨大的時空之力讓那些隱匿于殺陣中的黑衣人動作莫名停頓下來,甚至于有人開始顯露出了幾絲模糊身影。
為首的黑衣人費了大半靈力最先從山河圖的束縛中掙脫,抬手朝山河圖扔出幾張符箓直接引爆。
這樣的威力當然不可能讓山河圖受損,但爆炸所引起的空間波動卻是巧妙的合山河圖帶給其他黑衣人的束縛得以松動。
也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剩下黑衣人也一個個竭力掙脫開束縛。
然而,云開趁著這個空檔的功夫,竟然已經成功起術,五道顏色各一的粗壯天雷圍繞著她快速生成。
五色天雷如巨龍狂嘯瞬間吞噬天地,沒等那些黑衣人反應過來,他們向來幾盡無敵般的殺陣優勢竟被撕碎,十五名黑衣金丹當下暴露出來。
然而,對他們來說,這僅僅只是一個噩夢的開始,當然也可以說是噩夢的終結。
因為開始便幾乎等同于結束,死亡頭一回這般快得難以形容。
五雷雷域生成的瞬間,云開心中便已經有了膽大的反殺方案。
域中的十五名金丹直接被她分割成了幾個部分,一時間她手段齊開,同時操縱各種法寶,以最快的速度反過來收割著黑衣人的性命。
在領域的絕對壓制下,在云開強大神識精準分化控制下,古畫山河圖、雷霆、以及頭一回沾血的寂滅大刀瞬間都成了最為恐怖的殺器。藲夿尛裞網 還有一直掛在手腕上的小樹枝以及養得更久的荊棘血滕同樣不甘落后,連帶著向來能偷懶便偷懶、極少主動幫忙干活的吞天,此時也一并加入到了這場極速反殺中。
幾十息的功夫,十五名黑衣金丹便死了個干凈徹底,而云開白色法衣上,卻是連一滴血跡都不曾沾染。
在她的領域之中,她便是規則,她便是這里的王,所有人要么臣服,要么被徹底抹殺!
之前分出去專門盯守鏡明的五名黑衣人,此時早就目瞪口呆。
若非親眼所見,他們根本不敢相信剛剛短短幾十息間所發生的一切,畢竟他們甚至都還沒有完全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十五名組陣圍殺云開的同伴便一個不剩地死在了云開手里。
這真的只是一個金丹境修為所能擁有的戰力嗎?
十五對一,本以為絕對的實力碾壓,轉眼竟成了一個笑話,誰能夠想到,云開的實力竟然強到了這樣的程度?
最后剩下的五名金丹意識到,云開真正的戰力早就已經能與元嬰并肩,哪怕他們早就已經足夠重視,卻還嚴重是低估了對方實力。
等五人反應過來想逃時,卻發現已經無路可逃。
只一眼,五名黑衣人看到云開提著那柄染血的大刀朝他們招了招手,便被拉進了五雷雷域中,根本無法掙脫。
隨后,他們曾親眼目睹過的團滅場景再次上演,只不過這一回輪到他們被快速滅了個干凈。
很快,一切便歸于詳和,單方面的性命收割正式告于段落。
云開收起了自己的域,面色雖未變,但暗自到底重重舒了口氣。
說實話,這還是她頭一回一次性殺這么多人,屠殺所帶來的快、感多多少少有些影響了她的情緒。
云開知道這并不是什么好事,一旦自己無法控制這種心緒,很容易會被暴戾之氣左右,心性遲早出問題。
在原地站了片刻,她才將那股不太正常的情緒波動徹底消化,確定自己不再受影響后,方才準備開始打掃戰場。
就在這時,還沒來得及被云開收進息土中的荊棘血滕卻是羞羞答答地碰了碰她的衣擺,順帶著主滕還比劃了一下那些黑衣金丹的尸首。
“你想幫我打掃戰場?”
到底是自己的植寵,云開當然明白荊棘血滕的想法。
在她晉級金丹后期,荊棘血滕的靈智明顯更甚從前,且血滕最初本就以新鮮血肉為食,只不過跟了她以后沒再被允許捕食人族。
谷詺</span如今這么多金丹后期以及金丹大圓滿的尸體落在荊棘血滕眼里,當然是最好不過的大補之物。跟了主人后它雖不能再主動捕食人族,可順帶著撿口現成的吃食,總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
“去吧,別什么都吃。”
見狀,云開也沒有拒絕。
畢竟這些尸體最后她也得一把火燒得一干二凈,既然敢跑來殺她,當然也得做好死了被喂妖寵當養料的準備。
得了允許,荊棘血滕高興地扭了扭表示明白,而后嗖的一下子閃了出去,歡歡喜喜地穿梭于那些黑衣人尸體之中。
吞天對黑衣金丹的尸體沒有半點興趣,比起普通的人修,它對高階妖獸的血肉明顯更感興趣,而若在各種天材地寶面前,什么血肉都得通通往后靠。
至于早就重新化為手鐲的小樹枝翠兒更是眼角都沒有掃一下,它比吞天更加挑食,目前來說只喜歡云開體內的愿力。
畢竟都已經吃過這天地間最好、最美味的東西,再讓它降低標準將就著去吃其他垃圾,那它寧可不吃。
“我先進空間躺會兒。”
吞天很快要求重新回儲物空間自己的小窩里呆著,免得一會兒被云開當成坐騎使就不好了,畢竟如今那位方真君可不知道去了哪里。
云開哪里會不知道自己的契約獸心中最為真實的想法,不過并未在意,當下就滿足了吞天的愿望,將其收進了空間。
“你剛剛那把大刀,能再拿出來給我瞧瞧嗎?”
鏡明重新回到了云開身邊,難得主動地向云開提出了一個要求。
“那是我的本命法寶,不能隨隨便便交給別人,其他幾樣倒是無妨。”
云開估計鏡明應該是察覺到了寂滅材質的特殊性,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畢竟鏡明自己原也是天生神物,神物神物之間多少是會有些感應的。
“那算了。”
見狀,鏡明微微搖了搖頭,既沒生氣,也沒有再說其他。
仿佛剛剛不過是隨口一提,看不看都無所謂,根本不重要。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鏡明只是在云開的那把本命大刀上,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若沒猜錯的話,這把大刀的煉制主材料,應該與當初將他從凌云秘境順利帶出來的寶物同根同源。
他也并不是有意打探云開的秘密,純粹是一時好奇,既然云開不愿意,也沒必要再繼續。
云開也算對鏡明有些了解,大佬說算了,那就是真的算了,絕不會口是心非。
有什么說什么,說什么是什么,所以跟鏡明這樣的人相處其實最為簡單而純粹。
“接下來,我們是在原地等方真君呢?還是直接上路前往墨州?”
很快,云開朝鏡明詢問起了正事。
其實方真君還不知道被轉移去了哪里,她就算想等,也等不了太久。
一則墨州那邊時間有限,耽誤太久很容易錯過風云榜大比,二則只要她還沒死,這一路上肯定就不可能太平,指不定還有多少人排著隊要截殺她,哪能真一直留在原地等人。
“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安排就好。”
鏡明根本不發表任何實質性意見,事實上等到了墨州后,他也不會一直跟在云開身邊。
一路從走下來,鏡明已經估算出了個大概的距離,只要他與云開同在鳳行大陸同一州之內,兩者間的便不會受到過多的限制,完全可以各行各事,關鍵之時也能及時應對。
見狀,云開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沒有再說什么。
另一邊,荊棘血滕的速度著實不慢,沒一會兒功夫,它就給自己挑了一部分最為滿意的血肉吞噬下去吃了個飽,并沒有再像當年那般毫無要求的見啥吃啥。
與此同時,它還細心地替主人將那些黑衣人身上的儲物袋、儲物戒等修士用得上的法寶通通搜羅起來,一樣都沒落下,全獻寶般送到了主人面前。
“做得不錯!”
檢查過后,云開毫不吝色地表揚了荊棘血滕,沒想到向來最容易被她忽視的植寵,竟還是個極好的打掃戰場苗子。
“再去轉一圈,確認沒問題后,便吐把火將剩下的通通燒成灰燼。”
云開有意培養荊棘血滕這方面的能力,畢竟培養好了將來省心省力的受益人還是自己。
最后一個打掃戰場的流程交代完畢,得令之后荊棘血滕屁顛屁顛繼續干活去了。
隨著主人實力的不斷提升,荊棘血滕也漸漸進化出了新的能力,它的木靈火很是厲害,此時用來毀尸滅跡當真又快又好,沒一會兒便干干凈凈。
“走吧,我們自己去墨州。”
云開最后出手攪亂此地殘存的氣息,沒打算被動等待方真君。
鏡明沒有任何意見,跟著再次啟程。
這一回他們倒是頗為順利的到達了最近的城池,沒再碰上其他截殺者。
不過云開覺得這樣的順利必定只是暫時,好在對她而言這本身也是一種最好的歷練,指不定還將成為未來最為慣有的常態。
所以云開心態極好,該戒備戒備,該淡定淡定,倒是將平常心體現得淋漓盡致。
唯一讓她有些嘆息的是,方真君不在后,她跟鏡明坐傳送陣的所有靈石開銷便全落到了她一個人頭上。
貴是真貴,特別是接下來他們從橙州去往墨州的這趟最遠傳送,那就更加貴得飛起來,差點兒讓云開生出了干脆不管鏡明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