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的房間里等了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床頭的電話再次響起,早已等的迫不及待的埃里克一把抓起話筒,在用挪威語和電話另一頭兒的人簡單溝通了幾句之后便撂下了電話。
“我表哥的車子已經到樓下了”埃里克一邊說著一邊抓起寫著自己名字的登山包背上,“我們現在下樓,他帶我們去吃飯,吃過飯之后立刻出發去熊島”
衛燃和喬納斯教授對視一眼,麻利的拿起屬于自己的登山包背在肩上,隨后和埃里克一起抬著沉重碩大的木頭箱子離開了房間。
三人帶著眾多的行李走出酒店,一眼便看到門口停著一輛極具年代感的面包車,而在面包車的駕駛室里,正有個看起來三十歲出頭的男人熱情的朝他們打著招呼。
“那就是我的表哥雷歐,我們上車吧!”埃里克熱情的招呼著喬納斯教授上車,隨后又和衛燃一起,將那木頭箱子抬進了車廂。
等到三人依次做好關上車廂門,負責開車的雷歐立刻踩下油門,帶著他們往碼頭的方向開去,同時在埃里克的翻譯和介紹下,和衛燃以及喬納斯教授簡單認識了一番。
在雷歐的帶領下去碼頭的一家海鮮店各自吃了兩個足有臉大的帝王蟹以及一份味道還不錯的羊肉湯。
用一頓豐盛的海鮮填飽了肚子,雷歐帶著他們走到碼頭邊上,指著一輛20多米長,看起來半新不舊的漁船說了些什么。
“我表哥說,這是目前唯一能送我們去熊島的船。”埃里克聽完之后幫著翻譯道,“極夜的時候敢跑去熊島的船不多,這條船的船長是雷歐的朋友才愿意送我們過去。”
“那就用這條船吧”似乎不怎么喜歡說話的喬納斯教授倒是不挑,痛快的跟著引路的雷歐第一個走上了漁船的甲板。
在這條船的甲板上,除了一些已經結冰的板條箱之外,中間一片鋪著松針的甲板上,還老老實實的并排趴著四只健壯的馴鹿,而在它們的邊上,則是兩輛用繩子綁在甲板上的雪橇車。
這兩輛雪橇車每一個都有一張躺椅大小,其中一個裝滿了各種物資,而另一輛空置的雪橇上不但鋪著厚實的馴鹿皮,在這馴鹿皮下,竟然還藏著一張雪白的熊皮。
雷歐摸了摸那張熊皮,隨后趕緊蓋上外面的馴鹿皮,神色得意的說了些什么。
見喬納斯和衛燃都看著自己,埃里克無奈的搖搖頭翻譯道,“雷歐說那張熊皮來自他今年新捕到的成年雄性北極熊,如果你們有誰喜歡,他可以出售。不過我勸你們最好別有這個打算,除非想被海關送進監獄。”
“熊皮就算了,我們什么時候出發?”喬納斯教授頗有些急迫的問道。
埃里克扭頭朝站在一邊正在點煙的雷歐問了一句,后者立刻解開纜繩,朝這駕駛室招了招手。
在發動機的轟鳴中,這條小漁船輕盈的駛離碼頭,調轉了個方向之后,孤零零的開往了飄著些許浮冰的大海深處。衛燃等人也在雷歐的帶領下,肩扛手抬著行李鉆進了昏暗的船艙。
這條漁船的船長是個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大胖子,滿臉的絡腮胡子讓他看起來無比符合傳說中維京海盜的形象。
只不過和雷歐不同,這位又高又胖的船長似乎并不喜歡說話,僅僅只是點頭致意,隨后便伸手指了指和駕駛艙僅僅只是隔著一條走廊的客艙。
這客艙的面積同樣不大,繞圈首尾相連的擺著四張高低鋪,中間的桌子上則散亂的堆放著一些澀情雜志,以及一個裝滿子彈的糖果盒子。而在進門一側的墻壁上,則掛著兩支帶有瞄準鏡的民用獵槍。
雷歐熟門熟路的示意大家隨便找地方坐,他自己則轉身離開,不多時便給眾人端來了一壺滾燙的咖啡。
雖然語言不通需要埃里克幫忙翻譯,但不管衛燃還是喬納斯教授倒是都能看出來,這位雷歐非常喜歡聊天,或者說,很喜歡炫耀自己的狩獵結束,以及這些年他發現的高品位金礦。
至于這些話里有多少水分,只看他的表弟埃里克臉上那無奈又尷尬的表情,衛燃便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埃里克,問問雷歐,他給我們準備武器了嗎?”喬納斯趁著雷歐端起咖啡杯的功夫問道。
聞言,雷歐趕緊放下杯子,彎腰從一張床的下面拽出來個木頭箱子打開放在了桌子上,同時他的嘴上也語速極快的說著什么。
在一邊的埃里克翻了個白眼,無奈的翻譯道,“雷歐說熊島上根本沒有熊,僅有的動物也只有北極狐和北極旅鼠,只有運氣好的時候,才能遇到一輛頭海象,所以只是象征性的給我們準備了一些手槍。”
“有總比沒有強,至少是個心理安慰。”
喬納斯教授雖然話不多,但卻是個好脾氣,探手從箱子里拿出了一支挪威產的1911手槍,順便又抓了幾個彈匣,連看都沒看便塞進了兜里。
見狀,衛燃也隨意的從箱子里拿了一支手槍和兩個壓滿子彈的彈匣,倒是埃里克,壓根就沒有抬手,顯然對他表哥的話非常信任。
“埃里克,我們需要多久才能到熊島?”衛燃一邊漫不經心的檢查著剛剛得到的手槍和彈匣,一邊以同樣漫不經心的態度問道。
埃里克聞言朝雷歐詢問了幾句,隨后答道,“大概需要20多個小時,不出意外的話,明天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就能登陸熊島了。”
不著痕跡的瞟了眼真在擺弄收音機的喬納斯教授,衛燃明智的沒有再看口,隨意的從桌子上拿起一本看起來最新的澀情雜志,半躺在一張鋪著毛茸茸的馴鹿皮的床上,用批判的眼光的品鑒著雜志里那些姑娘們身上還沒口罩用料多的衣服。
見這兩個需要翻譯才能溝通的人都有了事情做,埃里克也松了口氣,這翻譯的工作可不好做,尤其是身邊還有個話嘮的情況下就更廢嗓子了。
不過,他的表哥雷歐卻沒打算閉嘴,伸手從床底下的箱子里揪出一瓶酒擰開,仰脖子灌了一口之后,拉著埃里克這個遠房表弟繼續用只有他們二人能懂的挪威語聊著什么。
在飄飄蕩蕩的漁船上耐心的等待了一整天的時間,期間除了有短短不到四個小時的白晝之外,其余時間全部被漆黑的夜色、偶爾出現的極光以及時不時飄落的積雪給填充的滿滿當當。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參雜在發動機轟鳴中越發響亮的呼嚕聲以及越發辣眼的臭腳丫子味和狐臭味,以及埃里克暈船之后吐出的嘔吐物那久久不散的惡心味道。
好不容易煎熬到了漁船探照燈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小段黑漆漆的海岸線,所有人都跟著精神起來,就連快把苦膽吐出來的埃里克,也掙扎著爬起來,激動的看著越來越近的熊島。
半個多小時之后,眼看著漁船已經停靠在了一座人工修建的簡易碼頭附近,雷歐立刻將掛在墻上的獵槍斜著背在肩上,主動幫忙抬著那個碩大的木頭箱子走出了船艙。
在眾人的忙碌中,三人的行李和兩輛雪橇車以及那四頭格外老實的馴鹿全都安全轉移到了被探照燈照亮的碼頭上。
出發之前,雷歐給眾人各自發了一枚指南針已經兩個不知道從哪來的信號彈,隨后又給兩輛雪橇車尾部高高揚起的靠背各自掛了上了一盞點燃的煤油汽燈,這才當仁不讓的坐上那輛空置的雪橇車,等埃里克和喬納斯教授用北極熊皮毯子將自己包裹嚴實之后,熟練的吆喝著馴鹿跑了起來。
在他的身后,衛燃稍等片刻,也同樣吆喝著那兩頭馴鹿,拉著他和屁股底下裝滿各種物資的雪橇車跟上。在清脆的鈴鐺聲中,兩輛雪橇車帶著兩團明亮的燈光,飛入駛向了荒涼的熊島深處。
而在他們的身后,那位又高又壯的船長馬丁,在舉著望遠鏡觀察了他們許久之后,那張胖臉上也露出了飽含期待的貪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