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這些小家伙們吃完了簡單且根本填不飽肚子的午餐,伊萬和他的小伙伴們繼續開始了地窩棚的挖掘工作。
而在開工之前,衛燃也趁著這些小家伙們不注意,給他們拍了幾張照片。。
接下來一直忙碌到太陽距離樹梢只剩下一個拳頭高度的時候,伊萬這才指揮著眾人收工,用提前準備的荒草將挖掘現場遮掩起來,隨后結伴沿著小溪,有說有笑的加快腳步往回走。
“伊萬,接下來你們要忙什么?”衛燃拎著工兵鏟問道。
“接下來一直到太陽落山,我們都要和吉安娜老師上課才行。”
伊萬語氣中帶著滿滿的期待,“如果我今天能正確回答所有的問題,說不定吉安娜老師會把軍帽還給我呢。”
“祝你成功!”衛燃信誓旦旦的說著違心的祝福,實在不忍心告訴這個小家伙他從吉安娜老師嘴里聽到的真相。
一路近乎小跑著返回營地,衛燃立刻便從那熟悉的煙嗓里認出了斯拉瓦大叔,同時也準確的判斷出,那個正把一束五顏六色的小花遞給加安娜老師的年輕小伙子八成就是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有過短暫交流的舒拉。
說起來,不管斯拉瓦大叔還是那位舒拉,他們雖然沒穿著蘇聯紅軍制服,但頭上卻各自都帶著一個坦克帽。
唯一的區別是,斯拉瓦大叔頭上的坦克帽是皮質的,而且帶有風鏡,同時他的脖子上還掛著望遠鏡和一個金屬哨子,甚至在腰間,還別著一支納甘轉輪手槍。
而舒拉的坦克帽卻是棉布的,同時他的帽子上也沒有風鏡。腰間也沒有武器,但他的肩上,卻背著一支德軍配發的MP40沖鋒槍。
除此之外,衛燃在看清斯拉瓦大叔的第一眼時,便忍不住想起了《伏爾加河上的纖夫》,因為這個看年齡起碼有五十歲往上的老男人,不管是敦實的體型,還是那凌亂的頭發和胡子,乃至那滄桑的面容,實在是和那幅油畫里打頭的纖夫長的太像了。
相比之下,那個叫舒拉的年輕人看起來可要帥氣多了,只不過可惜的是,他臉上那道從右邊嘴角延伸到耳垂處的恐怖傷疤破壞了這份帥氣,反而讓他的面相看起來有些恐怖。
斯拉瓦見衛燃回來,立刻開口問道,“記者同志,這一天過的怎么樣?”
“叫我維克多就好”
衛燃看了眼正帶著那十幾號小伙伴排著隊在小溪邊洗手的伊萬,“這一天過的很充實。”
“那就好”斯拉瓦回應了一句之后卻是如昨天晚上一樣沒了下文,顯然他真的是個不善言辭的。
好在那位原本正在找吉安娜老師獻殷勤的年輕戰士舒拉湊了上來,壓低聲音問道,“維克多,聽說你給吉安娜老師拍了照片?”
衛燃立刻猜到了對方的心思,笑瞇瞇的問道,“你想要?”
“可以嗎?”舒拉開心的問道,說話的同時還在身上一番摸索,隨后摸出一個僅有巴掌大的玻璃小酒瓶,“我只剩這么多酒了,都給你!”
“酒就算了”
衛燃擺擺手,同樣壓低聲音說道,“等下你找機會站在吉安娜旁邊,我幫你們拍一張合影!”
“真的?!”舒拉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驚喜之色,隨后壓低聲音說道,“先給我點時間,我要換一身干凈衣服!”
“記得把臉洗一洗”衛燃笑著提醒道。
“十分鐘,不,五分鐘,給我五分鐘的時間!”舒拉話音未落,已經一溜煙似的跑沒了影子。
而在他和舒拉聊天的這么點時間里,斯拉瓦大叔已經抱起了一個看樣子最多也就四五歲的小家伙,坐在一顆能被夕陽照射到的櫸樹下面,用一顆蘋果逗弄著那個剛剛還在抹眼淚的小孩子。
看了眼已經開始給伊萬等人上課的加安娜老師,衛燃重新拿出相機對準夕陽下的斯拉瓦大叔,偷偷的按下了快門。
再次拍下了一張照片,衛燃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那些正在忙碌的成年游擊隊員身上。
這些人大多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但腳上卻都穿著德軍的步兵靴子,依舊背在肩上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從毛瑟步槍到莫辛納甘步槍,從德軍的MP40沖鋒槍到裝著個大盤子的DP輕機槍,甚至在一輛用馬拉著的爬犁上,還架著一挺馬克沁水冷機槍。
而那輛爬犁上除了機槍之外,還有幾只野兔和一頭沒有狗大的小鹿。此時,正有個看年齡差不多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在周圍人的圍觀和討論下,用一把鋒利的小刀熟練的處理著這些還在活蹦亂跳的獵物。
稍微湊近了些,衛燃對著他們再次按下了快門,努力將每一個人、每一個場景都納入取景框。
“這些獵物都是我們用陷阱抓到的”
直等到衛燃拍完,已經換上了一身蘇聯M35式坦克兵制服的舒拉這才主動解釋道,“你的運氣不錯,平時我們可抓不到這么多獵物。”
“這些獵物夠所有人吃?”
衛燃狐疑的問道,這一天的逛下來他很清楚這里生活了多少人,不說成年人,單單伊萬和他的小伙伴,以及那些更小一些的孩子加一起就有差不多40多張嘴,如果再加上那些女人、老人,以及這些游擊隊戰士,這里差不多得有將近90多人。如此大的人口基數,就爬犁上那些獵物,恐怕一人一口都不一定夠。
“總比沒有強”
舒拉倒是格外的滿足,“在這片森林里用槍打獵很容易把德國人吸引進來,為了吃肉搭上人命一點兒都不劃算,能用陷阱抓到這么多已經該滿足了。”
衛燃默不作聲的搖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舒拉,去吉安娜旁邊吧,我給你們拍張合影。”
卻不想,到了這個時候,舒拉卻慫了,劃拉著后腦勺問道,“要不然我和她先說一聲?”
“隨便你”衛燃渾不在意的指了指即將被樹冠擋住的夕陽,“不顧再晚點可就拍不清楚了。”
“那...那我現在就過去!”
舒拉說著,再一次掏出了他那個巴掌大的玻璃小酒瓶,仰頭將里面的酒一飲而盡,隨后用力聞了聞袖口,邁開步子走向了正在上課的吉安娜老師。
見狀,衛燃立刻舉起相機對準了被些許夕陽籠罩的露天教室,耐心的等待著抓拍的機會。
然而,讓包括衛燃以及吉安娜老師都沒想到的是,這個年輕的坦克兵大步流星的走到充當講臺的那個彈藥箱旁邊之后,卻揚手敬了個禮,幾乎扯著嗓子問道,“吉安娜同志,我...我想和你拍一張合影!”
他這邊的大嗓門立刻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吉安娜呆滯的看了眼距離自己只有一米遠的舒拉,隨后捂著嘴巴直接笑出了聲。
“咔嚓!”衛燃適時的按下了快門,將這兩個被夕陽籠罩的年輕人永遠的留在了銀鹽相紙上。
吉安娜老師看了眼遠處的衛燃,稍作猶豫之后笑瞇瞇的說道,“拍合影沒問題,但我有個條件。”
“什么...什么條件?”緊張的舒拉結結巴巴的問道。
“你去說動維克多同志,讓他幫我給孩子們上一節課吧”吉安娜老師笑瞇瞇的說道。
“沒問題!維克多同志肯定會答應的!”舒拉先是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證,隨后才求助似的看向了衛燃。
“老子什么時候說過肯定會答應了...”
衛燃案子嘀咕了一句,嘴上也跟著冒出個條件,“舒拉,幫吉安娜老師上課沒問題,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怎么也講條件?”舒拉苦著臉問道,“說吧,什么條件,只要我能做到都能答應你。”
“明天帶我和你們一起去巡邏怎么樣?”衛燃這條件雖然是給舒拉提的,但目光卻放在了在不遠處看熱鬧的斯拉瓦大叔身上。
見僅僅只是拍個合影,最后竟然還和自己有了牽扯,斯拉瓦大叔低頭看著坐在腿上的小家伙,笑瞇瞇的問道,“小尤里,你覺得要不要答應呢?”
“快答應!”舒拉緊張的說道,“明天我給你抓一只小狐貍回來!”
“我要小兔子!”
坐在斯拉瓦大叔腿上的小家伙奶聲奶氣的說道,“不,我要大野豬!好多好多肉的大野豬!”
“明天我就給你抓一頭野豬回來!”舒拉想都不想的做出了保證。
吉安娜老師沒好氣的說道,“明天如果你抓不到野豬,我們就把你當野豬吃了。”
“既然小尤里這么說了,明天維克多同志就和我們一起去巡邏吧!”斯拉瓦痛快的答應了衛燃提出的條件。
聞言,衛燃模仿著斯拉瓦大叔的語氣說道,“既然明天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巡邏,等下我就替吉安娜老師給而孩子們上一節課吧!”
“既然維克多同志愿意替我上課,我就和你拍一張合影吧!”吉安娜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這片被夕陽籠罩的營地里,也響起了一連串善意的哄笑。
“朋友們”
衛燃站在一個彈藥箱上提議道,“等我給吉安娜老師和舒拉拍完合影之后,我們所有人一起拍一張怎么樣?等拍完之后,我請大家喝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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