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繞的溫泉蒸汽中,露天的溫泉池邊上,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正站在水里,貼合在一具白皙的身體后面,賣力的模仿著斯特林發動機的做功原理。
在這臺人體發動機愈發激昂的噪音中,充當排量活塞的男人也在一陣猛烈的高效率往復運動之后,最終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
「嘩啦!」
一陣水花飛濺,這個男人仰躺著摔進了溫泉池里,而那值女人,也像一團魚丸一樣,無力的滑進了池子里。
「嘩啦!」
又是一陣水花飛濺,原本沉進池底的男人冒出了頭,胡亂抹了一把臉之后,挨著那個與他配合默契的女人,靠著池子邊緣坐了下來。
「我得到消息,你之前提到的那個人已經進入城堡了。」
這個男人頓了頓,似乎故意似的說道,「據說還帶了三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這也是我來找你的目的」
多米尼克的情人莉莉將手搭在身邊那個男人的胸口上,一邊撫摸著棱角分明的肌肉一邊說道,「今天晚上給他們準備個驚喜,尤其那個亞裔,一定要給他留下個深刻的印象。」
「你就不怕他找多米尼克先生告狀?」這個男人抓住莉莉的手腕,將其扯進懷里問道,「我可不信他還沒猜到是你搞的鬼。」
「他肯定能猜到,但他又沒有證據是我做的。另外,多米尼克先生已經立下了遺囑。「
莉莉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這個比她小了將近20歲的男人身上,一邊來回聳動著身體一邊說道,「按照他的遺囑,在他死后,這座滑雪場就真正的完全屬于我了,還有你,你以后也是我的了。」
「我也被寫進了遺囑里嗎?」這個男人壞笑著問道,「多米尼克先生可不知道我的存在。」
「當然沒有」
莉莉笑瞇瞇的說道,「所以我們必須弄出一些驚喜,如果你能想辦法幫我殺死那個華裔,說不定多米尼克先生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會早點咽氣。」
聞言,被莉莉騎在身下的男人動作一滯,臉色難看的說道,「莉莉,我們約定好的,我不會再殺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
莉莉挺直了上半身,「這次不需要你殺人,你只要想辦法嚇壞那個亞裔小伙子,讓他把那座城堡又開始鬧鬼的消息通知多米尼克先生就好了。
相信我,那個老家伙快不行了,他現在只差一個讓他心跳加速的壞消息。」
「既然他快不行了,我們為什么不耐心等著?」
被莉莉充當馬鞍的男人不解的問道,「說不定下周你就該去參加他的葬禮了。」
「等?」
莉莉輕蔑的冷哼了一聲,按著男人的胸口提醒道,「再等下去,他的秘密恐怕都要告訴那個法國來的鄉下姑娘了,那個不知道從哪跳出來的野丫頭知道的秘密越多,留給我的可就越少。
所以如果你還想跟著我過上和之前一樣甚至更好的生活,我們就必須讓多米尼克先生說出他所有的秘密之前永遠的閉上嘴,越早越好!不然的話,你就只能…」
「好好,我知道了。」
莉莉話說到一半,便已經被那個男人反客為主,「今天晚上我就去城堡里制造一些驚喜。」
「現在還是先給我制造一些驚喜吧」莉莉話音未落,便再次趴在了男人不斷顛簸的胸口上。
與此同時,同樣在泡溫泉的衛燃可就沒有這么好的待遇了。
當他在配套的淋浴間里仔細的清洗干凈身上和頭盔以及斗篷、風鏡、手套上沾染鳥糞再出來的時候,仍舊泡在池子里的卡堅卡姐妹和穗穗已經圍著漂浮在水面上的木盆大吃大喝了。
而且看那意思,這倆平時吃夠了狗糧的姑娘,顯然是鐵了心不打算給他和穗穗留下獨處的機會,免得污染了這個或許接下來還有機會繼續泡幾次的露天溫泉池子。
好在,衛燃也足夠的知足,畢竟和三個姑娘泡溫泉總歸是件養眼的美事——即便他根本沒膽子也沒心思招惹明顯不好惹的卡堅卡姐妹。
蒸騰的水汽中,整個人都快泡軟了的穗穗灌了一大口甜膩的冰酒,放下杯子興奮的問道,「快說說,今天晚上我們怎么抓鬼?」
「今天晚上鬼來不來還不一定呢」
衛燃掃了眼遠處的雪山安撫道,「先住一晚看看,如果一切平安無事,鬧鬼的謠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如果真的有鬼過來呢?」穗穗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煞有其事的說道,「我有預感,那個鬼肯定會跳出來!」
「為什么?」
同樣端著個杯子,但杯子里裝著的卻是奧地利充氣草藥水兒的安菲薩好奇的問道。
「那個老女人莉莉都已經把氛圍給我們拉的這么滿了,而且她還故意不跟過來,如果今天晚上不鬧鬼那才是有鬼了。」
穗穗再次灌了一杯甜膩的冰酒,用牙簽戳起一小塊西瓜丟進嘴里繼續說道,「我甚至都有預感,萬一我們被她的鬼故事嚇到不敢過來,她肯定緊接著就會給我們講一個類似這座城堡里藏著寶藏的故事把我們吸引過來。」
「你可以啊,什么時候這么聰明了?」衛燃笑著問道。
「我什么時候不聰明了」
穗穗嘩啦一聲站起身,端著杯子走到溫泉池的邊上,重新將身體浸泡在略顯滾燙的池水里,趴在邊緣的石頭上,癡迷的看著遠處的雪山肯定的說道,「今天晚上那個鬼肯定會來,否則那個老女人鋪墊了一路的氣氛就沒意義了。我覺得,她甚至都懶得掩飾鬧鬼的事情和她有關的可能,可是她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呢?「
「到時候就知道了」
衛燃端起杯子和對方碰了碰,轉移了話題說道,「等下蕾雅會送來些吃喝用的,到時我去接收那些東西,你們暫時先不用下去。」
「早知道應該喊瑪雅和季人渣,還有洛拉和隋馨他們一起過來玩的。」
穗穗灌了一大口冰酒,頗為遺憾的說道,「這么大的城堡,人多熱鬧一點才有意思。「
「也不知道季馬那個混蛋現在正在忙什么」衛燃下意識的附和道。
「正在為一個蘇聯游擊隊有關的電影做準備」
安菲薩晃了晃裝在防水袋里的手機,「他現在幾乎每個小時都會發一條動態給電影做宣傳。「
「看來他是沒機會過來玩了」
衛燃裝模作樣的發出了一句遺憾的感嘆,隨后便看到不管是穗穗還是泡在同一個池子里的卡堅卡姐妹,全都松了一口氣。
眾人的閑聊并沒有持續多久,便被城堡外面遠遠傳來的汽車喇叭聲按下了暫停鍵。
擦干身體披上浴袍,衛燃走下樓的時候,一輛黑色的皮卡車和蕾雅的車子已經開到了城堡內部,此時正被狗子貝利亞帶著他的兩個不中用的狐貍小弟繞著圈恐嚇呢。
喊住了已經跳上皮卡引擎蓋的狗子,衛燃歉意的和車子里明顯松了口氣的蕾雅打了聲招呼。
直到確定貝利亞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并且開始友好的搖起了尾巴,蕾雅這才推開車門,將幾個裝著衣服的紙袋子遞給了衛燃,隨后指著跟過來的皮卡司機說道,「這是我們的電工萊姆,剛剛他和我說,如果你們今晚住在這里,最好能讓他檢查一下房間里的供電線路,順便給照明燈換上新的燈泡。」
不著痕跡的看了眼那個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一臉憨厚的電工萊姆,衛燃干脆的點點 頭,「拿上工具和我來吧,我正好要上去換衣服。」
「請務必看好您的寵物」
萊姆探頭看了眼蹲坐在遠處的狗子貝利亞,直到衛燃笑瞇瞇的點點頭,這才推開車門,從貨斗里拽下來一架鋁合金梯子扛著,又額外拎上了一個塑料工具箱。
「等下我再下來來幫您搬東西」
衛燃指了指進門的臺階,「您只要把它們放在那里就好,等我們有時間再抬上去。」
「好的,我自己來就可以,沒有多少東西。」
蕾雅說著,已經從皮卡的貨斗里拽下來一大罐加壓啤酒桶,艱難的將其抬到了臺階上。
見狀,衛燃卻并沒有幫忙,反而熱情的帶著電工萊姆上樓,鉆進了他們之前選中的房間。
「你們住在這間嗎?」電工萊姆的臉色變了變,「維克多先生,這里…」
「沒關系」
衛燃故意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擺擺手,一邊坐在沙發上換上蕾雅幫自己買的衣服一邊故作狂妄的說道,「我倒要看看會不會真的鬧鬼。」
「您…您和您的朋友準備了武器嗎?」
「沒有,怎么了?」衛燃反問道。
萊姆猶豫片刻后低聲問道,「我在鎮子里的辦公室里還有一把獵槍,要不要我等下給您送上來?「
「你覺得獵槍對鬼魂有用?」衛燃滿不在乎的問道。
「我怎么知道」
萊姆攤攤手,在房間里展開梯子,爬上去之后一邊擰下頭頂吊燈的幾個燈泡換上新的一邊說道,「我可不敢來這里住,雖然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鬼,但我還是不想冒這個風險。事實上,要不是薪水夠高,我都不愿意來這座城堡工作。「
「這么說你已經在這里工作了很久了?」已經換上衣服的衛燃一邊幫著對方扶住梯子一邊問道。
「謝謝」
萊姆道了聲謝,一邊忙活一邊答道,「五年…不,六年,今年應該是第六年了。萬幸每年只要過來工作兩次,加一起都不到一個月,否則的話我會瘋的。「
說到這里,萊姆半蹲在梯子上,弓著腰用手攏著嘴低聲說道,「維克多先生,不瞞你說,上一個住在這個房間里的的管道工和我是同一時間進入公司的。他在那次之后回去就大病了一場,據說直到現在,他聽到羊叫聲都還會嚇得大喊大叫呢。」
「真是個可憐的家伙」衛燃故意擺出了明顯的嘲諷之色。
「總之,你需要武器嗎?」電工萊姆認真的問道。
「謝謝,不過不必了。」
衛燃再次擺擺手故意迷惑道,「就算給我武器我都不知道怎么用,萬一不小心傷到自己就更麻煩了。」
「那你們晚上一定要關上門拉好窗簾」
萊姆一邊往下爬一邊繼續提醒道,「總之,在天亮之前,無論外面有什么聲音都不要好奇。「
「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衛燃近乎敷衍的給出了個回應。
「下一個房間是哪個?」萊姆說話間已經扛起了梯子,順便按動開關試了試。
「就這一個房間就夠了」
衛燃回應的同時,臉上也適時的露出了一抹男人都懂的得意之色。
「真是讓人羨慕」
萊姆一臉嫉妒的贊嘆了一句,扛著梯子一邊往外走一邊羨慕的問道,「維克多先生,您是怎么做到的?」
「只要有足夠的錢就可以了」
衛燃臉上的炫耀神色越發濃郁,嘴上也胡言亂語的編造出了一個又一個不大不小的謊言。
跟著這位憨厚老實的電工下樓,他又故作慷慨的掏出了50歐的紙幣,讓這位憨厚的電工 幫忙,將蕾雅辛苦抬下來的那些吃的喝的全都搬到了四層那個擁有半球狀彩色玻璃穹頂的豪華會客廳里。
「維克多先生」一樓的入口外面,蕾雅將車鑰匙遞給了衛燃,「這輛車子就留給你吧。「
「謝謝,我就不客氣了。」
衛燃神色如常的接過了對方遞來的鑰匙,同時故意邀請道,「你們要不要也留下來一…」
「不不不,不用了。」
蕾雅話音未落,已經鉆進了電工萊姆駕駛的皮卡車里,借口還要下山忙工作,一溜煙的逃離了城堡。
目送著車子開出城堡,衛燃立刻鉆進蕾雅的車子大致的檢查了一番,隨后帶著狗子也走出了城堡,不緊不慢的走到了被玫瑰花田包圍的風車邊上。
這風車巨大的槳葉下面,綠色的平坦草坪上,靜靜的并列著三個擦拭的干干凈凈的大理石墓碑。墓碑前的石頭基座上,還放著一束嬌艷的鮮花。
盤腿坐在三座墓碑的前面,衛燃挨個看去,在最左邊蒂莫夫的墓碑上,用英語寫著一句格外簡單的墓志銘,「我們一家終于又在一起了」。
再看看中間那個用德語與看「琦詩·卡佩」名字的基碑,其上的墓志銘卻是——這里沉睡著一個喜歡風車、滑雪和漂亮城堡的小天使。「
最后看看索菲的墓碑,其上除了名字和亡故的時間以及一張鑲嵌在上面的陶瓷照片之外,卻并沒有墓志銘,僅僅只是在墓碑上雕琢著一朵帶著鋒利的尖刺和挺括的葉子,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作為伙伴,我會幫你們把來這里搗亂的鬼給抓住的。」
衛燃說著,在貝利亞半張著嘴略顯呆滯的注視下,變魔術一樣取出個精致的隨身酒壺,將里面的酒液緩緩倒在了身前的草坪上。
扶著毛茸茸的狗頭站起身,衛燃推門走進了風車的內部,緊接著,他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這風車內部,和許特根森林里的磨坊簡直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也僅僅只是地板上鋪就了一層平整的條石,而非滿是縫隙的木質地板罷了。
不死心的取出剪線鉗輕輕敲了敲巖石地板,沉悶厚重的聲音,也讓他徹底斷了從這里找出個密道的心思。
告別了這一家三口,他又帶著狗子,沿著緊挨著城墻根的石子路走到了懸崖的邊上探頭往下看去。
這懸崖的正下方,是一條蜿蜒的溪流,緊挨著懸崖的城墻,也一路往下直接建造到了溪流的邊上,形成了一個近乎90度直上直下,高度恐怕能有百米的光滑斜坡。
在這斜坡的中間段,比衛燃水平方向高上大概十米的位置,還能看到一排猛獸造型的出水口。毫無疑問,當暴雨籠罩這里的時候,城堡里的雨水恐怕都會順著那幾個出水口流到懸崖下的溪流里。
看了看溪流源頭那個并不算大的小瀑布。再看看對面那個舒緩平坦的山坡,他已經愈發的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推測。
最后復盤了一番所有可能的情況,衛燃帶著狗子返回城堡內部之后,立刻操縱入口一側的電動絞盤,升起了那個看起來很有味道的吊橋,接著又啟動液壓系統關上了足有四米高的對開大門。
徹底封鎖了城堡,衛燃在匯合了剛剛從溫泉池里出來的三位姑娘之后,卻招呼著她們離開了這座城堡的主體建筑,在緊挨著城墻建造的那排建筑的三層,重新選了兩個賓客房當作今晚的臥室。
「我們不住那里嗎?」穗穗站在連廊上指著對面比他們高出一層的主體建筑問道。
「當然不住那里」衛燃說著,將剛剛有電工過來檢查線路的事情解釋了一番。
「哦————!我明白了!」穗穗立刻恍然大悟,「那個電工是過來給鬼踩點的?!「
「聰明!」
衛燃絲毫不吝惜自己的夸獎,「那鬼要想精準恐嚇我們,就必須提前知道我們住哪個房間。所以我們只要躲在這里,就能清楚的看到那個鬼是怎么嚇唬我們的。」
「可是我們怎么抓到他?」
因為泡溫泉的時候喝了些小酒,此時臉蛋紅撲撲的穗穗興奮的問道。
「他跑不了」
衛燃胸有成竹的做出了保證,但卻并沒有進行詳細的解釋,反倒換了個話題問道,「穗穗,你帶了單反的長焦鏡頭和閃光燈了嗎?」
「當然帶了」穗穗理所當然的答道。
「既然這樣,晚上拍下那只鬼的作案過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你呢?」穗穗下意識的追問道。
衛燃卻只是拾手指了指頭頂,「我和貝利亞藏在城墻上,等晚上關閉了城堡的電力供應之后,沒有液壓助力,那兩扇城門只靠一個人可打不開。
所以他想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翻過城墻。換句話說,咱們只要守住城墻,他就跑不了。」
看了看已經壯的和小牛犢差不多的貝利亞,興奮的穗穗也將最后那一絲絲的顧慮拋諸腦后。
帶著滿滿的期待感,決定在城堡里留宿的四人在把吃喝都搬到選中的房間。隨后,安菲婭也被衛燃派出去,駕車前往小鎮額外采購一些東西。而剩下的三個人,則分頭將這座城堡所有房間的照明燈全部點亮,擺出了一副要徹夜狂歡的架勢。
眼瞅著夕陽西下,衛燃也提前打開了水電控制室的大門,隨后便和穗穗一起,招呼著采購回來的安菲婭,在一間燈火通明的小型會客廳里一邊享用晚餐,一邊籌備著捉鬼事宜。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被燈光點亮的蒂莫夫城堡也盡情的展示著她另一面的美麗和恢弘氣勢。
這副漂亮的夜景不但讓城堡里的衛燃等人贊嘆連連,就連相距極遠的那座高山上,正將眼睛湊到一臺天文望遠鏡的目鏡上的莉莉也發出了一連串的感嘆。
「真是一座漂亮的城堡!」
莉莉直起腰看著極遠處朦朧不清的光點,格外遺憾的說道,「如果它是我的就好了。」
「清醒點吧親愛的」
站在她旁邊的男人撇撇嘴,「那么大的一座城堡,每年的維護費用就是一大筆錢,有那么多錢,我們完全可以去大城市里享受更加方便的生活。」
聞言,莉莉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絲的鄙夷之色,但很快她便再次將眼睛湊到了天文望遠鏡的目鏡上,無視了那只在她屁股上亂摸的手,語氣堅定的說道,「但我還是更喜歡那座城堡,尤其是那個老東西死掉之后徹底無主的城堡。真是可惜,如果那個亞裔能出點什么意外就好了。」
「就算他出現了什么意外,還有一直盯著你的塞巴斯蒂安呢。」旁邊的男人忍不住提醒道。
「他?」
莉莉冷哼了一聲,「如果是他做來負責基金會就好了,他肯定會在多米尼克先生去世的第二天就立刻削減那兩座城堡每年的維護費用來給基金會創造更多的利潤,這倒是個好事。所以…不如你幫我殺了那個礙手礙腳的亞裔怎么樣?」
「看來他也不是那么忠誠」忙著亂摸的男人自動忽略了莉莉的最后一句話。
「他只忠誠于麋鹿基金會」
莉莉拍開已經伸進衣服里的手,「我先下去了,這個鬼地方太冷了,你們別搞砸了。」
「放心吧,記得去接我們」依舊留在原地的男人提醒道。
「晚上見」
莉莉漫不經心的揮揮手,鉆進已經停運了好幾個月的纜車,等外面的男人按下開關之后,在夜色中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殘存著積雪的山頂。
深夜兩點半,本來口口聲聲的準備親手拍下鬼魂作怪的穗穗,終究還是沒能抵抗晚餐時衛燃給她倒的那幾杯冰酒帶來的困意,抱著兩只大耳朵狐貍,躺在松軟的大床上早早的進入了夢鄉,卻渾然不知安菲婭已經輕手輕腳的幫她戴上了一對耳塞。
與此同時,在一樓角落的水電控制室里,穿著黑色瑜伽服的安菲薩,正安靜的坐在一把椅子上,一手攥著PSS微聲手槍,一手攥著強光手電筒,隨時準備通過切斷總閘的方式,來關閉整座城堡的照明燈。
而在穗穗房間正上方的城墻上,狗子貝利亞也趴在一床被子上,仰頭看著根本沒有星星或者月亮的夜空。
相距不遠,一座和城墻修建在一起的塔樓里,衛燃也站在一個本該給弓箭手準備的拋射窗后面,舉著望遠鏡耐心的觀察著雪山的方向。
片刻之后,同樣穿著一身黑色瑜伽服的安菲婭也輕手輕腳的走出穗穗的房間,躲在房間外連廊的陰影里,在一把樣式復古的高背椅子上,一手拎著裝有長焦鏡頭和閃光燈的單反,一手攥著已經頂上子彈的PSS微聲手槍耐心的等待著。
深夜兩點五十二分,衛燃的望遠鏡視野中隱約出現了三個飄在半空的白色小點。很快,這三個白色的小點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楚。
怎么有三個?
眼瞅著對方即將飛到城堡主體建筑的上空,衛燃也按住藍牙耳機發出了命令,「注意,目標有三個,盡量留活口,準備——斷電!「
「哐當!」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響動,安菲薩果斷了切斷了整座城堡的電力總閘!
霎那間,這座原本燈火通明的瞬間便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這突如起來的變化,立刻讓已經飄到城堡上空的三個白點都跟著晃了晃,其中兩個甚至險些撞到一起。
而在這三個白點中,位于中間的那個,此時更是焦急的一遍遍的按著在燈光熄滅之前便根本沒有反應的遙控器。
恰在此時,安菲婭也已經舉起了裝有長焦鏡頭和閃光燈的相機,對準了已經飄到主體建筑正上方,但似乎陷入了混亂的三個白色果斷按下了快門!
在幾乎連成串的快門聲中,閃光燈也開始一次次的閃爍。還沒等半空中那三個有些發懵的鳥人反應過來,安菲薩也已經跑到城堡的院子中央,躲在提前停好的越野車后面,開啟了強光手電筒的爆閃模式的同時,對準了頭頂的三個白點連連扣動了扳機!
有著強光手電筒的指引,安菲婭也放下單反相機,雙手握住手槍,同樣瞄準了天上三個鳥人的雙腿扣動了扳機!
PSS微聲手槍的動靜到底有多小實在是不好形容,但至少,不管是子彈殼落地的敲擊聲還是開火的聲音,都沒能吵醒房間里戴著耳塞睡的正香的穗穗。
相比之下,反倒是那三個白色人影中不知道是誰發出了「哦——!」的一聲拖著長音的慘叫,讓原本趴在城墻上的貝利亞瞬間便拱起了身子。
但鬼知道這狗子在衛燃等人回家過年的那段時間里,跟著閑得無聊的達麗婭學會了什么,此時它不但沒有吼叫,甚至連飽含威脅的低吼都憋在了嗓子眼里。
前后相隔不到一秒,在哨塔里等待多時的衛燃也舉著擰了消音器的鈦合金手槍跑到了寬敞平坦的城墻上。
但也僅僅是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這三個人影中的一個,已經在驚慌失措之下,不小心連人帶他的黑色滑翔傘,都掛在了鐘樓尖頂的避雷針上。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似乎中槍的,以非常清脆的「啪!」的一聲,整個人都狠狠的拍在了一座與城墻相連的塔樓上,緊接著,他便被沖過來的貝利亞不輕不重的銜住了脖子!
在貝利亞那富含生肉腥臭味的口水和壓迫著皮膚 的鋒利牙齒威脅之下,這個被撞斷了鼻梁骨的倒霉鬼卻連慘叫都不敢發出來,就更別提反抗了。
而在這個時候,手里同樣舉著個強光手電筒的衛燃,也朝著最后一個,即將貼著城墻滑翔出去的人扣動了扳機!
「砰!砰!」
連續兩聲被消音器壓抑住的槍聲過后,那個仍舊飄在半空中的人也跟著發出了慘叫,他原本用來控制滑翔傘的其中一只手也無力的垂下來,整個人連同那頂黑色的滑翔傘,也飄飄蕩蕩的,像一朵蒲公英一樣,打著轉落在了城堡外的玫瑰花田里!
「嘶…看著都疼…」
衛燃抽了抽嘴角,一邊朝著遠處已經被貝利亞控制住的那個人影跑一邊按住耳機說道,「還有一個控制住了嗎?」
「他跑不了,在鐘樓上掛著呢。」安菲婭最先答道,「我在考慮怎么把他摘下來。」
「開燈,安菲婭先上來幫忙控制這個。另外城外還有一個,落在玫瑰花田里了。」
衛燃說話的同時,在貝利亞控制住的那個人的耳后用力一按,隨后直接用傘繩給他來了個五花大綁。
他這邊忙活的同時,安菲婭拔腿就往城墻上跑,安菲薩也重新合上了電力總閘,快步跑到城門口,打開了城堡的液壓大門放下了厚重的吊橋。
帶著狗子飛速從城墻上跑下來的衛燃用手電筒的光束掃了一下仍舊掛在鐘樓上的那個,「看著他,順便守好城門,我去抓外面那個。」
不等安菲薩回應,他便帶著狗子跑出了城堡。
毫無疑問,四條腿的確實要比兩條腿的跑的快的多,所以當他循著驚慌失措的慘叫找到那個被滑翔傘纏住身體,整個人壓到了一片滿是尖刺的玫瑰花田,此時正在哀嚎的倒霉蛋的時候,貝利亞已經甩著鮮紅的大舌頭,趴在路邊等候多時了。
看了眼那個完全稱得上作繭自縛的倒霉蛋,衛燃也只能繞遠過去,取出毛瑟刺刀幫對方割斷了傘繩,將他給拽了起來。
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心思注意對方的打扮。
只不過僅僅一眼,他便忍不住想笑,這個似乎腿被摔斷了的倒霉鬼頭上戴著個白色的騎行盔,頭盔上還有兩個用泡沫做的盤羊角,只不過,這對看著本應格外威武的羊角,不但其中一個已經斷了一半,就連另一個上面,都鑲著一根干枯的、滿身是刺兒的玫瑰枯枝。
扯掉對方臉上戴著的紅外夜視儀和一個泡棉做的,形似山羊嘴巴的面罩,衛燃無視了對方臉上脖子上被玫瑰刺劃出來的細密傷口以及被夜視儀撞出來的烏青眼眶,拽著他那條中槍的胳膊離開玫瑰花田,將其粗暴的踹倒在地。
強光手電筒之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個人身上還真就穿著一身深灰色的翼裝飛行服。
只不過,這人的腰間,竟然還掛著個高音喇叭,而在他背后,竟然還披著一張輕飄的假羊皮。
踩住對方明顯骨折的小腿稍稍用力,這個長得頗為帥氣的男人立刻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電工萊姆和你是什么關系?」
衛燃用德語詢問對方的同時,狗子貝利亞也湊過來,伸出鮮紅的舌頭,就要在對方中槍的胳膊上舔兩口嘗嘗味兒。
「我的寵物可沒打狂犬疫苗」
衛燃拽住貝利亞的牛皮項圈,「所以你最好盡快滿足我的好奇心,否則的話…」
「他是我的朋友!快讓他離我遠一點!」這個男人瘋狂掙扎著試圖躲開躍躍欲試的貝利亞。
「別急,下一個問題。」衛燃腳尖再次稍稍加力,等對方發出一聲慘叫之后繼續問道,「誰派你來的?」
「我們只是一個夜間滑翔傘俱樂…啊——!」
這個男人因為衛燃踩 踏骨折的小腿再次發出了一聲慘叫,緊跟著便毫不猶豫的答道,「莉莉!是莉莉讓我們過來的!放過我吧!我們只是想嚇嚇你們!放過我吧!我們真的只是想嚇嚇你!」
「所以她在哪?」衛燃笑瞇瞇的問道。
「山下,山下!」這個男人驚慌失措的答道。
「下一個問題」
衛燃終于松開了踩著骨折傷口的腳,「你叫什么名字,和莉莉是什么關系?」
「布奇!」
這個長得頗為帥氣的男人一邊掙扎著試圖躲開貝利亞一邊答道,「我是她的情人。」
「我可以當作沒看到你」
衛燃說著又踩住了對方中槍的胳膊,取下對方腰間的高音喇叭慢悠悠的說道,「然后你自己慢慢爬到醫院,運氣好說不定能活下來。」
「不要!救救我吧!我會死的!」
這個名叫布奇的男人絕望的祈求著,爬下去?別做夢了!這鬼地方距離小鎮就有7公里,等他爬下去恐怕半邊身子都磨沒了。
「嘩啦啦」
恰在此時,衛燃打開了手中的高音喇叭,讓他忍俊不禁的是,這喇叭里傳出來的,竟然是一段格外陰森的,鐵鏈與巖石地面摩擦一樣的恐怖聲音。
按動高音喇叭上的按鈕跳到下一段音頻,這漆黑的玫瑰花田里,頓時傳來了一聲沉穩低沉的「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