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時間7月9號下午,衛燃等一行人,分乘兩輛裝甲民用車大張旗鼓的趕往了喀山機場,登上了一架輾轉飛往美國佐治亞州首府亞特蘭大的航班。
說來也該著衛燃運氣好,那位灰姑娘家的公司總部就在亞特蘭大,而亞特蘭大和敲鐘人退休隱居的查爾斯頓雖然不在一個州,但卻緊挨著,雙方之間的直線距離,更是連500公里都不到。
幾乎被包場的頭等艙里,還不等飛機完成爬升,穗穗便已經和她的小富婆朋友蔻蔻討論起了到了美國之后的行程。
別看這小東西幫衛燃分析這次調查工作的時候頭頭是道,但實際上,她顯然更熱衷于衛燃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后,去蔻蔻繼承的那座位于加麻大安大略省的超大號農場去逛一逛。
「等我們到了亞特蘭大之后,我將全權代表我的雇主和你簽署雇傭協議,然后你才能獲得相關的詳細資料。」和衛燃隔著一條過道的卡洛斯律師稍稍加大了聲音說道。
「換句話說,全程我都不知道那位灰姑娘的真實身份,對吧?」衛燃不緊不慢的問道。
「不不不,雇主的身份并非什么秘密,但你大概沒有機會和她見面。」卡洛斯律師說到這里攤攤手,「希望這不會對你的調查產生什么影響。」
「看在288萬美元的調查費用的份兒上,不會產生影響的。」
衛燃微笑著做出了回應。
「不得不承認,阿芙樂爾是個談判天才。」卡洛斯搖頭苦笑,能把80萬美元的調查費用談到夸張的288萬可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但這一切,僅僅只是那假名叫阿芙樂爾的混血姑娘和自己的雇主進行了不到五分鐘的電話溝通便成了現實。
而這,也是他這幾天來一直都沒有想明白的,他實在猜不到,當初穗穗在電話里,和他的雇主到底說了些什么。
當然,如果這個老家伙愿意開口問,穗穗一定會無比慷慨的告訴他,她只是在電話里和那位神秘的富翁遺孀說了三句話,「你只管把價格往上加,加的越多,我們查到的東西越少。
傭金加到兩百萬,我們不但什么都查不到,任何傭金都拿不到,而且還非常樂意接受媒體的采訪。我相信,這對我們雙方是互惠互利的一次合作。在未來,我們肯定還會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僅僅就是這樣三句話,那位灰姑娘便痛快的將傭金從80萬美元,上漲到了夸張的288萬美元。
當然,既然卡洛斯律師秉承著職業操守不問,無論趣趣不是衛燃白然也都不會主動提及這筆虛假的必穩穩還是上漲,日然山都個云工卻提風達毛應的交易。
不過嘛,雖然288萬美元的調查費用是假的,但那位灰姑娘卻慷慨的額外承諾了五萬美元真金白銀的「活動差旅經費」。
這什么都不用干就先賺到了五萬美元的傭金,不但讓卡洛斯律師和法律顧問奧爾塔目瞪口呆,就連衛燃和卡堅卡姐妹這仨K系出身的特殊選手都一臉的錯愕。
至于跟著一起過來湊熱鬧長見識的小富婆蔻蔻,這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此時早就兩眼冒星星,把得意洋洋的穗穗當成了人生偶像。
不提一路的舟車勞頓,等飛機終于降落在亞特蘭大機場,同樣坐在頭等艙里的卡堅卡姐妹立刻先一步帶著蔻蔻和她的法律顧問奧爾塔女士以及穗穗走在了前面,而衛燃則在卡洛斯律師的帶領下,磨磨蹭蹭的躲到了那些商務艙乘客的隊尾。
之所以這么做,一來自然是為了穗穗以及蔻蔻這個新晉小富婆的安全。二來嘛,自然也是為了能讓卡堅卡姐妹不用出現在明面上。正所謂拿錢辦事,做戲做足。
眼下那五萬美元的辛苦費雖然還沒到手,但是當特意換上了正裝的衛燃,跟 著同樣換上了正裝的卡洛斯律師走出接機口的時候,卻立刻涌上來一群扛著相機手拿話筒的記者。
「這是灰姑娘的安排?」
衛燃用德語朝一臉錯愕的卡洛斯律師問道,下飛機就有記者采訪,這是他們在從喀山出發之前就知道的。但即便如此,眼前這略顯夸張的陣仗依舊有些出乎意料。
「嗯…大概…大概是吧…」
卡洛斯律師的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被那些明顯是拿錢辦事的記者給團團圍住了。
不過,或許是因為出發前穗穗和對方溝通時特意提醒的原因,這些等待的記者和攝影師里,倒是有一大半會漢語的亞裔,即便剩下那不多的幾個白人,似乎也能多少整一兩句跑掉嚴重的普通話或者衛燃壓根就聽不懂的粵語。
「卡洛斯律師,聽說您為了格雷維特家族的遺產繼承訴訟案,特意邀請了一位知名的歷史學者幫忙尋找關鍵性證據,請問是這樣嗎?」
話音未落,這個亞裔女記者便將手中的話筒送到了卡洛斯律師的嘴邊。
「確實,確實有這么一回事。」
卡洛斯律師稍稍推開話筒清了清嗓子,停下腳步派頭十足的大聲介紹道,「我身旁的這個年輕人是來自華夏的衛,別看他年輕,但卻是個業內非常知名的歷史學者。
而且我相信,對于越戰,無論是當年的作戰方式,還是對那段歷史的研究,距離越難更近的華夏人或許都要比美國人更擅長一些。
我更相信,格雷維特家族愿意花費288萬美元的高薪雇傭衛先生參與這次訴訟案的證據調查,毋庸置疑是對他的業務能力的肯定和信任。」
你特么是真不怕替我得罪人啊…
衛燃暗中抽了抽嘴角,卡洛斯這話可真是戳著絕大多數美國人的肺管子了,而且無疑給他自己以及衛燃都拉來了大量的仇恨和注意力。
只不過嘛———
在場的這些記者里似乎就沒幾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相比什么虛無縹緲的美利堅愛國心,他們明顯從卡洛斯律師這拱火一樣的話語里品嘗到了能讓所有媒體人都興奮到顫栗的——流量密碼!
「衛先生,請問您有信心協助卡洛斯律師調查到關鍵性的證據嗎?」
剛剛最先發問的亞裔女記者換上漢語的同時,也將話筒對準了衛燃,「另外,對于半個世紀前美國與越難之間的戰爭,您是否能從您的專業角度談談您的看法呢?」
緊跟著,還沒等他回答,其余的記者們也七嘴八舌的朝著他和卡洛斯律師問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至于衛燃嘛…
別看他身上穿的一本正經,但在面對那些用略顯跑調的漢語問出來的綿里藏針的問題時,這貨卻惡趣味發作,故意用滄洲老家口音的方言,語速極快的回答著那些早有準備的問題。
他這故意搗亂似的小動作除了讓那些不知道幾代的華裔記者有些撓頭之外,也讓不遠處提前出來,躲在一邊偷偷看熱鬧的穗穗險些笑岔了氣兒。
應付了這些對照著寫在美鈔上的臺詞提問的記者,衛燃不著痕跡的看了眼遠處的穗穗等人,這才跟著卡洛斯律師鉆進了提前準備好的商務車,一溜煙的離開機場,直奔他們下榻的酒店。
「后面跟了不少人」車廂里,卡洛斯律師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提醒道。「讓他們跟著吧」
衛燃滿不在乎的說道,這次來的路上,作為幕后小黑手的穗穗早就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他這次來的主要作用,就是高調出場,至于能不能調查到什么,其實根本就不重要。
因為明擺著的事情,他這個歷史學者,其實就是個釣魚的餌!
當然,對于衛燃他自己來說,這些由富豪灰姑娘派出的狗仔隊其實還有另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作用 ———幫他制造不在場證明!
帶著身后好幾輛小尾巴,衛燃跟著卡洛斯律師有說有笑的趕到了提前定好的酒店,近乎糊弄事一樣簽署了一份價值288萬美元,但卻注定不會生效的雇傭協議,并且額外拿到了那位灰姑娘提前送來的五萬美元現金。
「這里面是關于灰姑娘的丈夫的一些資料,希望對你的調查有所幫助。」
酒店的會議室里,卡洛斯律師等衛燃收好了灰姑娘派人送來的支票和現金,這才將一個格外厚實的檔案袋遞了過來,「另外,大概一周或者兩周之后,你還需要接受一個采訪,這也是雇主安排的,具體的采訪問題和采訪時間到時候會提前通知你,如果到時候你愿意接受采訪,還有額外的一筆傭金。」
「關于采訪,等我看到采訪內容之后,我會仔細考慮的。」
衛燃神色如常的敷衍過去之后順勢問道,「所以這段時間我可以自由活動吧?我總不能一直待在亞特蘭大,總要給那位私生子一個機會才行。」
「當然!」
卡洛斯律師瞬間便明白了衛燃明面上的打算,直白的解釋道,「最近我的律師團隊正在忙著解決那位私生子的兩位代理律師,順便還要幫灰姑娘的兒子洗清買兇殺人的麻煩。簡單的說,在我們這邊出現結果之前,你的‘調查時間,非常充裕也非常自由。」
「既然這樣,我就不在這里打擾你的工作了。」衛燃輕輕拍了拍手里的檔案袋,故意開著玩笑說道,「難得來一趟美國,這幾天我可能會在周圍的幾個城市逛一逛。「
「需要我幫你準備一輛車子嗎?」卡洛斯律師好心的問道。
「當然」衛燃毫不客氣的說道,「最好是兩輛。」「沒問題」
卡洛斯點點頭,目送著衛燃帶著現金和雇傭協議以及裝有資料的檔案袋離開會議室,回到了位于這家酒店頂樓的套房里。
不等他關上門,早已經提前住進來的穗穗便湊上來問道,「簽了?」
「當然簽了」
衛燃渾不在意的將現金丟到了床上,把雇傭協議遞給了穗穗,最后這才打開了那個可有可無的檔案袋。
出乎他的預料,這檔案袋里僅有的東西,卻只是一本印刷精美的回憶錄。
這回憶錄的封面上,是一架綠色涂裝的UH1直升機,這直升機的機身上,還繪制著第一騎兵師黃底黑邊帶馬頭的盾形臂章,而在直升機之下,則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綠色叢林以及遠處蒸騰的黑煙。
「叢林上空的槍騎兵?」
穗穗探頭探腦的掃了眼這本回憶錄的名字,接著又指著書名下面的一行小字,用漢語說道,「這本書的作者名叫法比安·格雷維特,和卡妹之前查到的是同一個名字。」
「你們也調查到這本書了?」衛燃好奇的問道。「沒有」穗穗接過衛燃手里的回憶錄翻開看了看,「你看,根本就沒有書號,估計是私人印刷的。」
「有時間替我看看這里面寫了什么」
名義上看不懂英語的衛燃,將這個看別人寫書吹牛逼的無聊工作丟給了穗穗。
「還能有什么」
穗穗毫無興致的說道,「看那騷包的書名就知道,肯定是吹噓自己當年有多勇敢多么正義。美國人不都這樣嘛,洗衣粉都能說成核武器。他這都開上直升機了,高低不得是個駕駛變形金剛的美國隊長?「
「說的也是」
衛燃將那本回憶錄隨意的丟到了沙發上,一邊在房間里左看右看的轉來轉去一邊繼續用漢語問道,「卡妹查到的那位私生子在什么地方?「
「遠著呢」
穗穗同樣那份過分簡單的雇傭協議隨手一丟,抄起一沓美鈔在掌心拍了拍,「私生子的郵箱上次登陸的網絡地址定位是在墨西哥境內,那位灰姑娘的傻兒子恐怕也是查到了這個假信號,才試圖雇傭墨西哥人去殺了他,然后被抓到了買兇殺人的把柄。「
「相比這個,我倒是覺得,那位私生子說不定很有可能會派人來和我接觸接觸。」衛燃笑著說道,「畢竟這么高調的登場很難不引起他的注意。」
「他如果真的是私生子,恐怕還會送來一些關鍵性的證據呢。」
穗穗抖了抖手里捏著的現金,順著這個思路說道,「我早就猜到了,那位灰姑娘這么慷慨的送來活動經費,肯定是想用你打窩子釣魚呢。」
「不說這個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們呢?你們接下來什么安排?」衛燃換了個話題問道。
「先跟著你看看熱鬧」
穗穗將手里的現金丟到一邊,「等你這邊忙完了,我打算先帶著蔻姐兒去馬卡爾的農場看看,然后再去她從多米尼克老爺子手里繼承的,那座位于加拿大的大農場看看。」
稍作停頓,穗穗繼續說道,「蔻姐兒可不止想和你空手套白狼弄到手的那個什么瞎溜達珠寶公司綁在一起,還想和我成為合作伙伴呢,這個小姑娘可比你聰明多了。」
「那叫,什么就瞎溜達」
衛燃抽了抽嘴角,稍作猶豫之后湊到了穗穗的身旁,貼著她的耳朵說道,「在那之前,先和我去一趟南卡羅來納州的首府哥倫比亞怎么樣?」
「你去那做什么?」穗穗同樣貼著衛燃的耳朵笑嘻嘻的問道。
「調查嘛,外面跟著那么多灰姑娘花錢雇來的記者呢,總得裝裝樣子,而且萬一那位私生子真的派人來和我接觸,不離著遠一點,他也沒有機會不是嗎?」
「說的也是…」穗穗想了想,依舊貼著衛燃的耳朵問道,「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怎么樣?」
衛燃湊的更近了一些,「萬一那位私生子派人和我見面,我可能還得需要你幫我制造一些不在場證明才行,不然萬一被灰姑娘的人發現可就糟了。」
「我可不能白忙活」穗穗說話間已經伸出雙手勾住了衛燃的脖子。
「傭金分你一半」衛燃笑瞇瞇的開出了籌碼。「那點錢可不夠!」穗穗說完,還故意舔了舔衛燃的耳垂。
「不夠?不夠…那就只能肉償了!」
話音未落,原本就脖子貼著脖子的兩人便已經在松軟的沙發上滾做了一團。
時間轉眼來到了第二天上午,明媚的陽光下,安妃薩駕車帶著穗穗和蔻蔻以及她的法律顧問兼管家奧爾塔先行離開酒店開往了三百多公里外的哥倫比亞。前后相隔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穿著一套男士正裝的安菲婭,也駕駛著卡洛斯律師提供的轎車,載著衛燃,帶著身后的一票花錢安排的記者離開亞特蘭大,同樣開往了三百多公里外的哥倫比亞。
趁著等紅燈的機會,衛燃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負責駕車的安菲婭。
「我們在哥倫比亞停留兩到三天的時間,幫我制造私生子派人想和我見面的假象瞞過阿芙樂爾,然后協助她,制造我沒有離開過她的假象。」
看完了手機屏幕上的文字,安菲婭又掃了眼仍在讀秒的紅燈,雙手敲擊著手機屏幕打出了一串德語,「沒問題,另外我和姐姐需要防身武器,這里畢竟是美國。」
「到了之后給你」衛燃用意大利語回應了一句,順便也刪除了屏幕上的文字。
與此同時,假冒司機的安菲婭也踩下了油門,在綠燈亮起的瞬間,操縱著車子開了出去,帶著身后那些收錢辦事的記者乘坐的車子 ,一起開往了哥倫比亞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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