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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6章 叛徒留下的保命符

  時光圖書館地下暗房里,衛燃很是用力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將目光看向了左手虎口處的紋身。

  然而,就在他做足了心理建設,準備將金屬本子取出來的前一秒,放在桌邊充電座上的對講機卻傳來了洛拉的呼叫。

  “艸嚇老子一跳!”

  衛燃打了個激靈,伸手拿起對講機按住了發射鍵,“怎么了?”

  “老板,達麗婭阿姨來了,她已經往隔壁去了。”

  無線電頻道里,洛拉略顯無力的答道,隱約間,衛燃甚至能聽到夏漱石似乎在她旁邊用那熟練了許多的俄語叨叨叨的說著什么。

  “知道了”

  衛燃回應了一句放下手臺,看了看桌子上擺著的那些東西,猶豫片刻之后,最終還是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等他離開地下室返回地表的時候,達麗婭已經在房門口等候多時了,在她的腳邊,狗子貝利亞和他的兩個狐貍小弟正四腳朝天扭來扭去的獻著殷勤。

  “怎么不進去?”衛燃說話間推開了房門。

  “這里是你的家”達麗婭老師溫和的笑了笑,將手里拎著的一個木頭小盒子遞給了衛燃。

  “這里也是您的家”衛燃說話間接過了木頭盒子,“這是什么?”

  “送給你的小禮物”

  達麗婭按住衛燃準備打開盒子的手,“等我走了之后再打開吧。”

  “好”衛燃痛快的點點頭,將這份沉甸甸的禮物放在了一樓大廳的長條桌上。

  “咖啡還是茶?”

  “茶吧”

  達麗婭老師今天的態度格外的溫和,“就喝你經常喝的那種樹葉茶吧。”

  “稍等”

  衛燃說話間走進了一樓的小廚房,先煮上一壺山楂葉子茶,隨后走進收藏室,從保險箱里取出了一張128G容量,僅僅只有指甲蓋大小的內存卡。

  這張內存卡,是當初在殺死敲鐘人的時候,從對方的那支轉輪手槍握把里發現的。

  而他殺死敲鐘人的事情,自始至終也只是和達麗婭以及尼涅爾提起過,所以自從回來之后,他便一直沒有去過紅旗林場,而是耐心的等著達麗婭老師或者卡爾普先生過來做客。

  眼下達麗婭老師來了,這張內存卡自然也該交到對方的手里了。

  故意在收藏室里稍等了片刻,衛燃這才出來,端著剛剛好燒開的茶水回到了大廳。

  “說說你是怎么殺死敲鐘人的”達麗婭趁著衛燃給她倒水的功夫問道。

  “士的寧,額外補了一針嗎啡。”

  衛燃給出簡短卻足夠痛苦的答案,同時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帶著些許酸甜的山楂葉子茶,并且額外往里又丟了幾片山楂干。

  抽出一張濕巾仔細的擦了擦手,他這才將殺死敲鐘人的全過程詳細的復盤了一遍,并在最后,將那張內存卡輕輕放在了對方的掌心里。

  “這是從敲鐘人使用的那支ots38微聲轉輪手槍的握把貼片夾縫里找到的”

  衛燃看著對方坦然的補充道,“我沒有打開過,不知道里面保存著什么東西。”

  湊近了看了看躺在掌心的內存卡,達麗婭老師猶豫片刻后取出手機,卸掉了電話卡之后,將這張內存卡也裝了上去。

  趁著對方瀏覽內存卡里保存的資料的功夫,衛燃貌似不經意的起身往遠處走了幾步,靠著收藏室的墻壁繼續說道,“還有,尼涅爾殺死了敲鐘人的家人,做的很干凈。”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達麗婭頭也不抬的回應道,“包括你去古巴和桑托斯見面我也知道,在你回來之前,戈爾曼就和我說過了。”

  “所以桑托斯”

  “她值得信任”達麗婭不等衛燃說完便給出了回應,“先給我點時間,趁著現在你可以看看我給你的禮物。”

  聞言,衛燃痛快的走到長條桌邊上坐下來,拿起了達麗婭帶來的木頭盒子。

  僅僅只看花紋就知道,這個平平無奇的木頭盒子是用俄羅斯最常見的白樺木打制的,要說唯一特別的,也僅僅只是蓋子上燙印著沙皇鐘的輪廓。

  只不過,或許是有意為之,這圖案選擇的角度卻并非沙皇鐘完整的角度,反而把破裂的那一角也毫無保留的展示了出來。

  所以這就是喪鐘嗎?衛燃暗暗嘀咕了一句,輕輕打開了木頭盒子上的金屬搭扣。

  這個長條盒子里,除了一支做功看起來格外精良的PSS小手槍和兩個備用彈匣之外,還躺著一把插在皮質刀鞘里的匕首。

  即便沒有拔出來,他也可以確信,他曾不止一次在季馬乃至卡堅卡姐妹手上見過這把造型怪模怪樣的格斗匕首。

  拿起厚實的皮質刀鞘,緩緩抽出那支造型好似獠牙一般的黑色格斗刀,在濃厚的刀油味道中,衛燃根本不帶猶豫的,便將其重新插回刀鞘放進了盒子,隨后又拿起了那支PSS小手槍。

  除了做工明顯要比量產貨好了不少,而且表面經過了啞光處理,這把槍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別的地方。

  不過,他卻知道,這種匕首和這支微聲小手槍,幾乎算是喪鐘隊員的標配,所以這算感謝還是被認可了?又或者.象征著結束?

  不等衛燃琢磨出個答案,達麗婭已經站起身走到了衛燃的身旁。

  “這個還是由你保存吧”達麗婭說著,竟然又將那張內存卡遞給了衛燃。

  見衛燃一臉詫異,達麗婭笑了笑,“只是交給你保存而已,當然,如果你遇到無法解決的麻煩,不管把它交給俄羅斯還是交給你們華夏,你都能得到幫助。相應的,恐怕你也會失去相當一部分秘密和自由。”

  “所以這里面是.”衛燃心驚肉跳的掃了眼對方放在禮物盒子里的內存卡。

  “叛徒永遠都是叛徒”

  達麗婭的語氣中帶著嘲諷解釋道,“敲鐘人似乎一直都在擔心會被美國人拋棄,所以在他為美國人工作的那些年里,搜集了很多機密情報。

  我想,他這么做,一來是為了萬一被美國人拋棄的時候有拿來保命的籌碼。二來恐怕也是擔心被俄羅斯官方復仇的時候,他能偽裝成潛伏在美國的特工,用那里面的東西換一些功勞。簡言之,那里面是敲鐘人為自己準備的保命符。”

  “只是他沒想到,最先找上他的是一個歷史學者。”衛燃意有所指的說道。

  “關于這一點,我也沒想到。”

  達麗婭拍了拍衛燃的肩膀,彎下腰壓低了聲音說道,“失蹤的喪鐘隊員是季馬找到的,敲鐘人也如你所愿是尼涅爾殺死的。

  尤其殺死敲鐘人的真相,只有我和尼涅爾知道。不管是卡爾普還是安娜、戈爾曼甚至尼古拉先生,他們都不會知道是你殺死的敲鐘人,更不會知道那張內存卡的存在。

  相應的,無論季馬還是尼涅爾,他們也將承受大家的感謝以及可能附帶的所有風險。

  最后,維克多,我能給你的補償和感謝,就只有這張內存卡了。但是好孩子,我希望你永遠也用不上那張內存卡,甚至連好奇都不要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那里面只有麻煩,它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樣危險。”

  “很公平的交易,達麗婭老師,我會管住自己的好奇心的。”

  后背已經沁出冷汗的衛燃頓了頓,同樣壓低了聲音,“也會努力保住我的所有秘密和珍貴的自由。”

  “好了,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達麗婭直起腰笑瞇瞇的問道。

  “您不需要一份嗎?”衛燃指了指盒子里的內存卡。

  “我早已經沒有需要效忠的組織了,而且我這個年紀也沒有冒險以及保命的需求了。”

  達麗婭露出個頗有些如釋重負的笑容,“現在開始,我要好好享受生活了,以后說不定還會在喀山或者彼得堡,和奧萊娜合伙一起經營一家雕塑館。”

  說到這里,達麗婭已經邁步走向了門口,“所以那些東西我根本用不上,與其冒著風險保存一顆用不上的定時炸彈,還是把它留給需要的人吧。”

  “最后一個問題”

  衛燃跟著站起身,等對方停住腳步,轉過身笑瞇瞇的看著自己的時候,這才再次指了指桌子上的木頭盒子,露出一個對方幫忙培養出來的溫和微笑問道,“老師,這份禮物呢?為什么送我這些?”

  “就當做一份紀念吧”

  達麗婭再次轉過身,繼續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已經消弭在歷史里的東西,交給一個歷史學者保存是最好不過的了。他們早該被遺忘了,但我又希望能有人記得他們。”

  “我會好好保存的”衛燃稍稍抬高聲音做出了承諾。

  “那就麻煩你了”

  仿佛年輕了十幾歲的達麗婭灑脫的朝著身后的衛燃揮揮手,帶著愜意的微笑,在狗子貝利亞的護送下,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了這座她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大院子。

  直到目送著對方鉆進停在路邊的那輛黑色轎車,衛燃這才用力搓了搓臉,抱著那個白樺木盒子走進了收藏室。

  將那張或許能保命,或許也能殺了自己的內存卡送進食盒的最底層,接著將裝有紀念品的白樺木盒子送進了收藏室保險箱的最底層,衛燃再次鼓起勇氣,走進了時光圖書館的地下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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