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姥姥家老實了三天,衛燃便帶著穗穗又搭乘高鐵返回了首都,駕車趕往他辛苦找到的一家仍舊擁有暗房的照相館,花了一筆小錢租了半天暗房,親自將陶老爺子的遺像沖印了出來。
他們倆在忙著將遺像送到陳廣陵家里履行承諾的同時,卡堅卡姐妹卻早已經帶著能給她們姐妹倆當翻譯的陸欣妲自己去玩了。
最后和陳廣陵父子以及視頻電話另一頭的柳老先生商議了一番陶老爺子的小破樓兒里遺留下來的那些東西該怎么處理,衛燃和穗穗二人在陳廣陵家蹭了一頓家常飯之后,立刻便馬不停蹄的直奔津門。
“你知道那棟小樓值多少錢嗎”半路上,穗穗一邊劃拉著平板電腦的屏幕一邊問道。
“知道”負責開車的衛燃點了點頭,“少說也得兩三千萬”。
“陳老師他們一家倒是真舍得”
穗穗格外佩服的說道,“這么一棟樓竟然愿意讓給你,那位陶老爺子也真有魄力,竟然愿意把這么一棟樓送給你這么個之前只通過一次電話的人。”
衛燃笑了笑,“你再想想”。
“啥意思?”穗穗不明所以的問道。
“假設幽泉那床琴是陳老師的,當初陶老爺子出500萬想買琴的時候,你覺得陳老師賣不賣?”
“不賣是傻子”穗穗想都不想的答道,隨后一臉諂媚的看向衛燃,“我意思不是說”
“你還是別解釋了”
衛燃沒好氣的擺擺手,“那琴別說放在陳老師那里,就算是給那位柳老先生,500萬也足夠打動他了。”
“所以呢?”
“矮子里面挑將軍罷了”
衛燃笑了笑,“相比之下,我可能是最不可能出售那座小樓的,也是最可能有財力把那座小樓翻新一遍的,畢竟我連500萬都看不上不是嗎?更何況幽泉還在我的手里呢。”
“你就吹吧!”
穗穗不知死活的調侃了一句,可緊接著便說道,“不管怎么說,至少陳老師和那位柳老先生沒有起貪心,這就夠難能可貴的了。”
“這倒是實話”
衛燃贊同的點了點頭,同時也稍稍提高了車速并且換了個話題,“不用接上卡堅卡姐妹還有陸欣妲了?”
“不用”
穗穗格外放心的擺擺手,“讓她們自己去玩吧,等后天蔻蔻過來的時候,再趁著去接機和她們匯合不遲。”
聞言,衛燃稍稍提高了車速,在一路的閑聊中,用了將近三個小時,總算將車子開到了那座小破樓的門口。
這才短短不過三天的功夫,這棟小樓附帶的院子里私自搭建的那些鐵皮房子已經拆除干凈,原本堆積在院墻和小樓之間的那些雜物也都一一清理干凈,使之看起來要干凈寬敞了不少,至少能把車開進來了。
“你們倆可來了”
衛燃和穗穗剛剛推開車門,當初曾經跟著穗穗去因塔搭火炕的一位遠房舅舅便立刻招呼了一聲,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這屋里屋外的垃圾都清理干凈了,那些破桌子爛椅子樟木箱子也讓你爸雇車拉走了。”
“二舅,現在大家正忙什么了?”衛燃接過對方遞來的安全帽和防塵口罩和防塵眼鏡戴上問道。
“正在鏟屋子里的墻皮呢”
這位帶著施工隊的二舅說話間將另一頂裝有口罩和眼鏡的安全帽遞給了穗穗,隨后指著外面的工人說道,“順便把水電線路什么的一起改一下,走吧,我帶你們去里面看看。”
聞言,衛燃和匆忙穿戴好防護裝備的穗穗立刻跟著這位二舅走進小樓,同時也聽著那二舅解釋道,“這樓昨天我就找人幫忙看過了,主體是鋼筋混凝土的結構,結實的很。”
聞言,衛燃伸手拍了拍已經鏟掉了墻皮的墻壁,還不等他說些什么,那位二舅便繼續說道,“年前我們爭取把漏雨屋頂和窗戶先簡單的處理一下,進一步處理得等年后出了正月了,這種古建筑修復和新房不一樣,規矩多著呢。
衛燃,你小子可得有個準備,這么一套小樓想弄的能住人估計得花不少錢,而且你得找專業的來,我們也就能做做力氣活。”
“先一步步的來吧”
衛燃模棱兩可的回應道,接著便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二舅,你給我打電話說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找是找到了”
這位二舅頗有些頭疼的說道,“和我來吧,我帶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聞言,衛燃和穗穗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的帶領下,走進了一樓靠近廚房的一個沒有窗戶的小房間。
和其余的房間一樣,這個房間的墻皮已經被鏟掉,地面上明顯后鋪的水磨石地磚也被撬開,露出了最原始的樣子。
在這個疑似儲存間的小房間最盡頭靠墻的位置,裸露著些許鋼筋的混凝土地面上,明顯有門板大的一塊,像打了個補丁一樣,被紅磚和水泥砌的嚴嚴實實。
在這塊補丁的邊角處,還被鑿開了臉盆大的一塊,湊近了往下看,這都往下鑿了五六層磚竟然還沒見底兒。
“我估摸著這里面說不定藏著什么寶貝呢”
這位二舅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可問了,這里以前住的可都是有錢的主兒,這地下室里如果沒有藏著什么寶貝,肯定不會砌的這么瓷實。”
說到這里,這位二舅示意衛燃和穗穗湊過來,“衛燃,等下你小子出面,就說請大家吃飯權當是提前拜年了,到時候我帶著工人們去聚個餐,地方我都找好了。
你們倆就趁著這段時間,把地下室的窗戶砸開,砸這小樓北邊的那扇窗戶,那里的磚糟的最嚴重最好動手。
我在那提前放了個化工桶,電鎬什么的都在里面,用的時候可千萬小心著點。地下室里面萬一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你們倆就趕緊裝車帶走,剩下的我來處理。
要是什么都沒有,我們也能加快進度,爭取在小年之前把地下室也給拾掇出來。”
聞言,衛燃和明顯已經上頭的穗穗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不管怎么說,這位和自己的老媽是堂兄妹關系的舅舅終究還是站在自己和穗穗這邊的,所以即便地下室里啥都沒有,也不能拂了對方的好意。
痛快的同意了這位二舅的提議,衛燃帶著一臉興奮的穗穗,跟著這位二舅裝模作樣的樓上樓下參觀了一遍,并在最后,按照二舅給的劇本,以請大家吃頓飯為由,提前結束了今天的工作。
目送著二舅帶著那些工人們搭乘兩輛面包車離開,穗穗撒腿就往小樓的陰面跑。見狀,衛燃搖了搖頭,邁步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找到那個顯眼的白色化工桶,衛燃發現,那位二舅不但給準備了電鎬撬棍之類的工具,而且還提前順過來個插線板。
“你不會是不會用吧?”穗穗見衛燃還不動手,頗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要不讓我來?”
“你去前面放哨去,順便把小院的鐵門關上。”
衛燃說著,已經將電鎬頂在了封堵住地下室窗戶的紅磚上按下了啟動鍵。
根本沒費多大的力氣,他便輕而易舉的撬開了一條磚縫,并且借助這條縫隙一點點的擴大,最終將封堵這扇窗子的兩層紅磚全部拆了下來。
這扇地下室窗戶寬不過一米,高也只有半米,木制的窗棱已經略顯腐朽,但玻璃卻仍舊堅挺的保持著完整。而在窗子里面,似乎還掛著類似百葉窗一樣的東西。
一番觀察,衛燃從化工桶里掏出一雙掛膠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將那塊帶有花紋的長條玻璃取下來放在一邊,隨后用撬棍撬掉了爛糟糟的木頭窗框。
輕輕撩起窗子里面那層軟簾,當衛燃將二舅提前給準備的手電筒伸進地下室里的時候卻愣了愣。
這個塵封的地下室里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干燥,但里面的東西,也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的多。
“穗穗”
衛燃朝著站在銀杏樹下東張西望一臉警惕的姑娘招呼了一聲。
他這邊話音未落,穗穗便一溜煙似的跑過來,探頭探腦的問道,“里面有什么好東西?”
“先別進去”衛燃攔住快把腦袋伸進去的穗穗,“看看就行了,小心缺氧。”
“這都是什么東西?”
穗穗往后縮了縮,目光也跟著衛燃手里舉著的手電筒打出的光束來回移動著。
“那些好像是老式的印刷機”
衛燃用手電筒光的光束對準了這個半地下的房間靠墻擺著的那一溜四臺落滿了灰塵的機械說道,“我記得我上小學的時候,老師的辦公室里就有一個類似的玩意兒,那時候我用的試卷都是用那破玩意兒印出來的。”
“這里怎么這么多印刷機?”穗穗接過衛燃拿著的手電筒晃來晃去的觀察著,但緊跟著,她便發出了一聲驚叫,剛剛從衛燃手里拿來的手電筒,也打著轉叮叮當當的掉進了地下室里。
“怎么了?”
衛燃見穗穗打著激靈就往后躲,一張小臉也變得慘白,立刻在提高警惕的同時,用身體擋住了穗穗。
“有人!那里面有人!好像是用繩子上吊的!”被嚇壞了的穗穗堪稱連滾帶爬的躲到了衛燃的身后,卻是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