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陳老茍,你抓到了嗎?”
四目看著安然無恙歸來的羅素,沒有半點的驚訝,要是出了事情那才叫見了鬼了。
跟女鬼相比,他更想知道那個忽悠了他們的陳老茍。
昨日羅素面色大變,飛速離開的時候,那前后的變化,讓四目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漫天神佛轉世,為了不沾惹上麻煩,不沾惹上因果,基本上都會選一些良善之家。
要么就是貧困孤苦之家,簡單一點就是父母雙亡,全家祭天那種身家清白的。
畢竟冤冤相報何時了,投胎轉世,因果兩個字太大太重。
四目仔細的一思索,便發現了異常,又找人打聽了一下,果然才發現,那姜家是做蠟起家,有名的大善人。
周圍也從未聽說過,有什么大量人口失蹤的案子。
再結合陳老茍說的話,孰是孰非,已經一目了然。
羅素搖了搖頭,“沒有抓住,他跑得太快了。”
“沒抓住?”
四目一愣,怔怔的看了一下羅素,一個人師的小家伙怎么可能從地師手上跑的掉呢?
可他轉念一想,這陳老茍可是將百獸門變成茍門的風云人物,能推演出這樣的功法,想必性子也是茍到了極點。
而且足足活了五百年,哪怕大多時間在沉睡,也足以證明對方是個十分謹慎的人。
沒抓到,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看著面前的羅素,四目心中頓時忍不住啞然失笑,一個小小的孩子,自己要求那么高干什么?
“沒抓到就算了,反正……”四目剛想說一些安慰的話,可以想到陳老茍那奇特的功法,心中莫名涌生出一股不甘。
雖然他是修道之人,可面對這樣的功法,可還是有些心動的。
他嘆了一口氣,“可惜,可惜……”
羅素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自信的抬頭,“有什么好可惜的,師叔,他既然能推演出這樣的功法,我當然也可以,我甚至還可以創造出更好的。”
說著,他抬起了頭,嘴角上揚,“因為,我羅素,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天才!”
“而且我有預感,這陳老茍還會跟我相見的!”
羅素遠眺向遠方,初出的陽光沐浴在他的身上,顯得格外的金光燦爛。
四目雙手卻緊握,忍不住低頭扭向一邊,眼神越發的擔憂起來。
這一路上,他可看到了不少關于羅素的奇跡,這個時代,幾乎沒有其他人能做到。
可越是這樣,他心中的擔憂就越發的沉重。
小師侄,你千萬不要是應劫之人啊!
不知道是不是后面的妖怪得到了消息,還是有人通風報信什么鬼的,羅素的前進之路簡直是順風順水。
一年將近七八天,竟然沒有碰到一個大妖怪,全是一些孤苦伶仃的游魂。
安靜的旅程,搞得羅素有些無聊乏味,要不是時常跟九叔聊聊天,簡直無聊到爆炸。
他渾身的細胞都在吐槽著,要搞事,要搞事,要搞事!
四目緩緩從后面走過來,身上穿著明亮色的道袍,眼鏡也被擦的光亮。
左手拿著桃木劍,右手握著三清鈴,神色極其的肅穆,他看著遠處若隱若現的龐大的建筑,低聲問了一句。
“準備好了嗎?”
“放心吧,師叔,區區柳家!”
羅素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回答這個四目已經不知道問了幾百遍的問題。
他心中很清楚,自己這個師叔并不是怕柳家,而是在怕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也許長得很漂亮的女人。
此次去柳家只是接人,又不是砸場子,要滅他全家,有羅素出場,十有八九是穩了。
所以四目很擔心,這件事每個男人幾乎都會遇到,就在你和心愛之人結婚的那一刻,估計小腿都會顫抖吧。
“哈哈哈!”羅素輕笑了一聲,右手緩緩的抬起,低吟了一句。
“劍來!”
沒有凌厲的風聲,沒有刺眼的寒光,只有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是銀甲尸,每當羅素外出的時候,都會將他留在船上,保護整條船的安全。
銀甲尸面無表情,神色極其的木訥,套上一層紙皮,還真的看不出來與真人有什么區別。
他緩緩的抬手,一把鑲嵌著寶石的長劍擺在他的手心。
七星長劍!
羅素握住七星劍,輕輕的揮動了一下,微風吹拂,甲板上出現了微微的劃痕。
他嘴角上揚,這一次,他手持長劍終于沒有把甲板劃穿,看來他最近真的長高了不少。
嗯,真的是一個好消息。
“嗚!”
一聲凌厲的鳴笛響起,似乎是劍鳴,也似乎是人的厲嘯聲。
薄陽穿過云霧,為那遠處港口上龐大的家族透露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隱隱約約的還感覺有些仙氣。
這龐大的家族,光看建筑,少說也有上萬人,無論放在哪,放在哪個時代,也是了不起的宗族。
而它,就是羅素還有四目此行的目標之一,苗疆柳家!
苗疆柳家,已經記不清是什么時候出現在苗疆的龐然大物了,也記不清柳家的第一任家主是誰?
因為家主并不一定是柳家人,在苗疆,這里的人永遠只信奉一個,那就是實力。
如果硬要說另一個的話,那就是蠱蟲。
這里千奇百怪的,有著各種各樣的蠱蟲,自然也有各樣各樣的蠱術。
有助修行的,有治療的,有治病的,有害人的,還有釀酒或者催生樹木的。
與其說柳家是一個家族,還不如說是盤踞苗疆,建立在整個苗疆之上的一個門派。
有門派,自然就有功法,有功法,自然就有珍貴之分。
而苗疆柳家,最珍貴的莫過于那本祖傳的秘籍——《萬蠱書》,其中記載了苗疆數千年以來,最強最厲害最全的蠱蟲之術。
從沒有外人能看到這本書,也從沒有人將這本書帶出去過,也沒有人講任何苗疆的重要蠱術外傳。
因為苗疆有祖訓,有嚴格的要求,幾乎每一個外嫁的人都會被下噬心蠱,每一個外出的人都會被嚴格叮囑。
若是不小心死在外面,苗疆還會派人將尸體帶回來。
或許就因為這份小心謹慎,還有那嚴格的祖訓,苗疆柳家竟然超過了皇朝,屹立時間超過千年,足以匹敵那些千年世家了。
不知道是太安逸,還是對實力充滿太多的自信,柳家的宗祠越建越大,房屋越來越多,甚至還挖了一條河流,直通宗祠。
根本絲毫就不擔心,會有敵人跑過來,攻打這個可怕的家族。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越是靠近柳家,四目越是緊張,手直接狠狠的握緊了拳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釋放心中的緊張。
他等了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了,原本四目已經放棄了,直到他突破地師,直到看到天資聰慧的小羅素。
那顆死寂的心又活躍了起來,四目不為別的,只想要從柳家找回面子,他當年和師兄一起拉下的茅山的面子。
但在看到自己女兒之后,四目的心徹底爆發了,他打算不僅要找回面子,而且要從柳家搶回自己的阿嬌!
哼哼,回去氣一氣師兄那個單身狗。
寬廣的河道上,李家這艘外來的船,顯得格外的刺眼,引得來來往往的小船駐足觀看。
并不是他們沒見過世面,而是前面就是柳家的宗祠,幾乎沒有外來人能進得去。
進得去的,基本上都沒有活的能夠出來的。
宗祠,是用來祭祀,宣布大事以及……
懲戒!
路過的那些小船緩緩的劃走了,留下了憐憫的眼神以及搖頭晃腦的嘆息聲。
又是另一群什么也不知道,即將亡命的外鄉人,唉,閻王爺,又要收一批倒霉鬼了!
可令他們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遠處平日里熱鬧非凡的柳家宗祠十分的安靜,隱隱約約的看見陣陣香煙從上升起。
緊接著,又是咚咚作響的擂鼓聲。
“一,二,三……,五,六。”
小船上的一人細細的聽著,暗暗地算著這鼓點數,眼神中滿滿的驚駭。
“六響,竟然敲了6下!”
要知道,一般只有柳家逢年過節,才會敲如此濃重的鼓點聲,而現在中秋已過數月有余,也賺不到什么其他節日,除非……
圍觀的眾人驚駭不已,看著那不斷前行的李家的船,眼神中生起了八卦。
這是哪兒來的大人物?
竟然惹得柳家這么重視,可令他們震驚的還在后面。
只見港口一條小船飛馳,朝著那河道外來的大船而去,一個中年人面色嚴肅的站在船頭。
河道并不寬,有眼尖的,僅憑裝扮、模樣,就認出了那人正是柳家的三爺柳云飛!
“嘶!”
看到的人無不倒吸口涼氣,這柳家三爺對于他們,可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
親自過來迎接,這陣仗,簡直絕了。
“師叔。”羅素眼神中帶著驚訝,“這柳家這么給你面子?”
他們可是提前給了消息,保不準今天還會砸場子,柳家還給這么大的陣仗?
“哼!”
四目雙手背在身后,眼睛一瞇,“羅素,不要忘了,你可是茅山的人。”
茅山,天下正派魁首!
“走吧,這家伙是過來通知停船的,我來過,我熟。”
說著,四目嘴巴忍不住一撇,跟茅山相比,這柳家的規矩多的一批。
借他們的話說,此河是他開,此樹是他栽,要想到達宗祠,必須下船,乘坐小船而去。
用此來表達對柳家的尊重。
上一次坐小船,這一次就說不準了。
四目扭頭看了一下銀甲尸,羅素雙手抱在胸前,渾身電光涌動,一雙雷霆翅膀在他背后張開。
輕輕一揮動,他整個人直接沖天而起。
銀甲尸咧嘴一笑,雙臂抱著四目,直接用力,緊跟著也沖天而起,望著遠處的岸邊而去。
柳云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