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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宋積云船前,看熱鬧的人里三層外三層。

  “這是哪里來的土包子?居然敢在下關碼頭打巡檢司的人?不要命了吧?”

  “不過,打得還挺解氣的!這幾年巡檢司的人越來越不像話了。”

  “他們這幾年自己不干活,招了很多地痞和幫閑幫他們做事,可不得越來越不像話嗎?正好給他們一個教訓!”

  “就怕教訓沒教訓到,卻讓他們越來越囂張跋扈!”

  “五軍都督府的也不管一管?”

  “怎么管?說不定管來管去,管到自家人的頭上去了。誰愿意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啊!”

  眾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著。

  突然有人喊道:“徐大人來了!”

  眾人的議論聲立刻戛然而止,人群一陣騷動,讓了條通道出來。

  一個穿著青色七品官袍的中年男子背著手,面沉如水走到了船前,見巡檢司的人被打得一個個躺在甲板上“哎喲哎喲”的直痛呼,船上的人猶不解氣,朝著他們踢了幾腳時,他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他身邊的人忙高聲喊了聲“住手”,喝斥道:“大膽狂徒,居然敢毆打朝廷命官!”

  宋積云也有些頭痛。

  她沒有想到自己這邊的人戰斗力這么強,把巡檢司的人打得頭破血流,更沒有想到巡檢司的人這么慫,真的動起手來,他們只有挨打的份,沒有反擊的膽量。

  不過,事已至此,她還不至于當縮頭烏龜。

  宋積云上前幾步就要答話。

  被打倒在甲板上的斗雞眼卻猛地活了過來。

  他趴在地上就大聲哀嚎起來:“徐大人,救命啊!我們不過是奉命重新核查路引和貨物,他們就說我們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不服管教不說,還一言不發就打人。您可得給我們作主啊!”

  南京的功勛之家多得很,又因為遠離京城,大家的日子都不太好過。可正經嫡系的子弟都去混三大營或者是五城兵馬司了,來巡檢司混日子的,多是各家的旁支或者是庶支,巡檢司也就一個徐大人,和魏國公府沒有出五服,家里一直以來都圣恩沒斷,能在兵部說得上話。

  徐大人聞言眉一挑,臉一沉,手一揮,官威十足地道:“給我都拿下!”

  他帶來的人“嘩”地一下子上前,把宋積云等人都圍了起來,抽了佩刀或者是棍棒。

  斗雞眼見了,捂著被打傷的腰沖著宋積云等人就“呸”了一聲,得意地道:“土鱉,敢和巡檢司的人動手,就等著傾家蕩產被破門吧!”

  只是他的話音剛落,徐大人不知看見了什么,突然間神色大變,朝圍著宋積云等人的衙役就是一聲大喝:“住手!”

  眾人愕然。

  大冬天的,徐大人竟然滿頭是汗。

  他一面擦著汗,一面朝宋積云等人小跑過去:“邵小爺,您怎么回了南京了?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邵小爺!

  宋積云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邊的邵青身上。

  邵青卻翻了翻白眼,囂張地道:“你誰啊?”

  徐大人窘迫地笑,但還是連忙應道:“我是魏國公族侄,叫徐也,上次國公爺去拜訪您們家老太爺的時候,是我和幾個族侄幫著去送的儀程。您當時在老太爺身邊服侍,可能沒注意我。”

  邵青想了想,“哦”了一聲,斜眼看著他,道:“你就說我當時被老太爺罰蹲馬步就得了,說什么服侍,我差點沒想起來。不過,你眼力挺好,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還記得!”

  “哪能不記得呢!”徐大人說話間都帶上了幾分諂媚之意了,“您可是老太爺親手教出來的。”

  “那倒不敢當!”邵青看了看他身上的官服,道:“你這是在下關巡檢司當大使啊!”

  “是啊!是啊!”徐大人不好意思地地笑了笑,道,“比不得邵小爺,前程似錦!”

  他說著,想起了這次沖突,抬腳就沖著因為驚駭而忘記了哀嚎的斗雞眼兩腳,喝斥道:“一個個都躺在地上做什么?還等我把你們扶起來不成?整天就知道狐假虎威、欺強凌弱,今天受了教訓吧?還不趕緊爬起來給邵小爺磕幾個頭,讓他大人不計小人過,高抬貴手放你們一馬。”

  邵青可不能讓人把這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

  他陰陽怪氣地道:“你這哪是讓我放他們一馬,你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吧!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家老太爺御下有多嚴嗎?”

  然后還不滿地道:“你們抓水盜就抓水盜唄,要重新審核路引、貨物我們也不是沒讓你們看,沒讓你們驗,可你上來就說我的貨物超重了,要罰我三倍的稅金,”

  他說著,指了船身,還唯恐看熱鬧的人不知道似的,非常大聲道:“你看看,你看看,我這船像是超重的樣子嗎?”

  船吃水得厲害,可查出的貨物只有那么多,會被懷疑偷稅漏稅,這也是重罪。

  眾人都朝他們的漕船望去。

  淺淺的水位,比旁邊的漕船吃水都輕,就更不可能超重了。

  邵青還生怕別人不相信的樣子,繼續高聲對徐大人道:“你要不相信,去拿了秤來也行。我就不信了,這南京城里沒有個說理的地方。”

  徐大人聽了,吃了斗雞眼的心都有了。

  巡檢司的常干這種事,可通常都會逮了那些鄉下來的艦舨和烏蓬船來擼,誰他媽的會找漕船的麻煩——那些漕船就算是從外地來的,那也不是猛龍不過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翻船的。

  “誤會!誤會!這完全是誤會!”徐大人忙不迭地解釋,還說那斗雞眼,“根本不是我們巡檢司的人,是春節臨近,來往船只太多了,臨時請來幫忙的,不懂怎么看船重。”

  他還裝模作樣地將綠衣官服的人大罵了一頓,讓他把這斗雞眼開除了:“我們巡檢司,不可能再用這樣的人!”

  并讓人把斗雞眼的官服扒了:“給我們巡檢司丟人現眼!”

  那模樣,不知道有多大義凜然。

  眾人看著一陣嘩然。

  斗雞眼一聽傻了眼,顧不得身上有傷,爬過來就抱徐大人的大腿:“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徐大人氣得不得了。

  這個時候是向他求饒的時候嗎?

  難怪會出這樣的紕漏,那腦袋瓜子就是擺設吧!

  他朝著綠衣服官的使眼色。

  綠衣服官的可算是看明白了。

  他們這是捅了馬蜂窩。

  他上前就朝著斗雞眼踹了兩腳,壓低了聲音暗示道:“你傻了?給誰磕頭呢?”

  斗雞眼也算能伸能屈了,他轉身就撲通一聲跪在了邵青的面前,頭磕得呯呯地響:“邵小爺,求您饒我一命!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寶子們,求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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