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視狼顧這個詞,最早出自于史記當中對于勾踐的描述。
據司馬公言,范蠡在離開勾踐之時,曾說:“越王勾踐鷹目狼顧,可以共患難,不可以共安樂。”
于是乎,從那之后,
鷹視狼顧就成為了一個不好的詞匯。
當然了,在這之前,肯定也是還有好幾個人表現出這種情況的。
只不過除了勾踐之外,倒是也沒有幾個記錄下來的了。
而史記這東西,卻幾乎是當代所有高層都會讀到的書。
也因此,司馬懿才會這么的惶恐,
仿佛自己下一刻就要置身于末日當中了。
他也看過史記,更加清楚的知道,里面對于鷹視狼顧的人到底是怎么描述的。
偏偏,他還表現了出來,還表現給了當前世上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如果對方要殺了他,那司馬懿一點都不會覺得驚訝。
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迷信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這么的害怕。
如果他也遇到了這樣的人,而且還有一點能力,說不得他就會將其殺了……
當然,這也就是司馬懿少年時想過的一些事。
恰好的是,現在的司馬懿正處于青少年時期。
簡單來說,現在的他還是很中二。
他覺得自己要是遇到這樣的人,就一定會殺掉。
然后推己及人,就想到了林辰也會如此。
“不知所為何事?”
不過,心中就算再怎么擔憂,司馬懿的聲音卻還是很平靜。
然而,司馬懿等到的卻不是那人的回答,而是一道掀開了馬車簾的人。
“為仲達治病也!”
林辰哈哈一笑,
讓開了身位之后,
指著后面的醫者道,“我在剛才就發現了,仲達脖子似乎有些不好,便想要讓醫者來看看。”
震驚的司馬懿,腦門上忽然就出現了一個問號。
誰能告訴他,剛剛林辰到底說了什么?
他不是要來殺自己,而是來讓人給他治病的?
鷹視狼顧啊!
勾踐……乃至英布貌似也都有著這樣的表現,難道他就不知道,這是一種逆賊的表現嗎?
司馬懿很想給林辰科普一二,但很快他就覺得,這種科普自己不應該做。
首先,他會被對方殺了……
其次,林辰說不得看過史記的次數比他還多,對于里面的典故,絕對是信手拈來的。
要不然的話,打仗怎么就這么猛了?
治政又怎么這么強了?
一切的能力,不都是要在書本上得來嗎?
司馬懿感覺自己也是個天才,自己是這么做的,其他人肯定也都是大差不差。
于是,他就這么想著,就這么看著那醫者走了進來。
醫者進入之后,司馬懿還保持著警惕的表現。
這個時候,
林辰卻是開口了,“這病應該不好治,索性你們二人就在路上做個伴吧。”
說完,他就拉下了車簾,同時轉身離開了。
車內明顯就是一黑。
而在這之后,司馬懿便和上了馬車的醫者對視了起來。
他總感覺,這好像是一個殺手,是一個林辰派遣過來專門殺他的殺手。
畢竟,他好歹也是司馬家的人,林辰就算是要殺他,也該是找一個借口的。
如果是他的話,他就一定會這么做。
治病的時候沒治好,死了那不是很應該嗎?
一想到這里,司馬懿臉上陡然就出現了驚嚇,同時也下意識地想要將這個醫者趕下去。
可是到了下一刻,他就安靜了下來。
這真就是一個醫者。
他曾經還見到過,只是剛才的時候太緊張了,以至于直接就忘記了。
現在,他倒是想起來了。
也明白了對方不可能是殺手的事實。
然后,他就陷入了茫然。
林辰是不是沒讀過書啊?
史記這么經典的書,他難道就沒有多看上幾遍嗎?
要不然,怎么可能會就這么放他走了?
這都已經不能用放虎歸山來形容了,完全就是在讓一個反賊跑出去,積蓄力量,就和他父親干的事情一樣……
“脖子疼不疼?”
也就在他心里嘟囔的同時,醫者開口了,溫和的問道,“如果疼的話,除了疼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特殊表現了?”
這話,司馬懿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因為要說不疼吧,每次轉過頭的時候,確實有那么一點疼。
可要說疼吧,又確實不是那么的疼,只是有點頭腦麻木而已。
感覺上就不怎么影響的樣子。
再說了,這特喵是天生逆賊的表現,和疼不疼有什么關系?
所以,他要怎么說?
司馬懿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實在是他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可是心中有所負擔?”醫者在此時又開口了,他當著司馬懿的面,忽然就大聲道,“想起來了,可是因為史記當中的記載?”
司馬懿轉過了頭。
又是一次一百八十度,他的眼里出現了一抹兇狠,殺機四溢。
“果然是因此嗎?”
醫者忽然就笑了起來,笑過以后,他才擺著手道,“若是因此的話,你大可不必,之前的時候仆射已經和我說了,他對此完全不在意,并且還很關心你的身體,生怕你會因此得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病……”
“說起來的話,你是不是每次轉過頭的時候,都會有一種頭暈之感?”
“你怎么知道的?”
當醫者順著問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司馬懿都驚了。
他心說,這年頭難道反賊都已經有了具體表現了嗎?
“仆射所言。”
醫者一臉感慨的道,“仆射說,這種疾病大概是在脊椎之上,一旦開始發作,就會出現頭暈之癥……說起來,仆射一天都沒有學過醫,但其能力,卻是天下所有醫者都難以匹敵的。”
“包括華佗、張仲景這些人,都是很難趕得上的。”
“若非如此的話,他們二人也不會跑到南方前去觀察什么對照組。”
一說到這里的時候,醫者顯然就打開了話匣子,整個人的話都多了很多很多。
司馬懿就那么靜靜地聽著,聽了半天之后,他才有些怪異的道,“這難道就只是一種病嗎?不是因為……”
“當然不是了!”
醫者一臉嚴肅的道:“其他人說的話,我可能不太敢進行斷然,但既然是仆射所說,就一定是病了!”
司馬懿的額頭上,再度生出了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