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湖人踏上了新賽季的首次客場之旅。
對菜鳥來說,坐球隊專機在全國各地旅游是一件很酷的事。
不過,老將們不這么看。
有經驗的球員都學會了怎么在飛機上快速入睡,而新秀們則還有種要看盡大好山河的天真。
“泰格...”
加內特小聲叫著奧斯特塔格。
然而,奧斯特塔格無師自通。
他不需要人教,就知道怎么在飛機上睡著。
因為他在大學打滿四年,每年的NCAA賽季,球員也是要坐飛機飛來飛去的。
見奧斯特塔格不理自己,加內特又看向劉雨晴。
劉雨晴也是個異類。
已經二年級的他不算是菜鳥,但他同樣不喜歡在飛機上睡覺。
有人問他為什么。
他回答:如果發生空難,我希望自己在生命中最后的時刻是清醒的。
多么深刻?這種想法不是尋常的籃球運動員能夠有的。
可是旅途漫長,如果不睡覺,就得找些別的事情來打發時間。
劉雨晴以前的樂趣是看艱難晦澀的意識流書籍,現在他有個更好的習慣——在旅途中研究球隊的新戰術。
如果不是太無聊,加內特并不想找劉雨晴閑聊。
因為劉雨晴不是一個合格的聊天對象。
可是現在還有什么辦法呢?
“姜多...嘿...姜多?”
劉雨晴似乎注意到他了。
他睜大眼睛,把手放在耳邊。
他的意思很清楚,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你在干嘛?”
加內特提高了音量。
劉雨晴像耳聾了一樣,竟然還聽不清楚。
無奈之下,加內特只能繼續提升音量。
結果,把艾利斯吵醒了。
戴爾·艾利斯是湖人隊內唯一一個對新秀不友善的老將,“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少廢話,閉嘴!”
加內特只能低頭挨噴,等艾利斯重新合眼,他才準備向劉雨晴問罪。
結果,他在劉雨晴臉上看見了一種叫嘲諷的面部表情。
很明顯,他被劉雨晴耍了。
教練組一般也會在飛機上休息。
不過路易除外。
他習慣在旅途中仔細查看助教們的復盤記錄。
他們之中,趙遠征和布登霍爾澤的復盤筆記是最多的。
而伯德沒有提供任何筆記。
因為加內特犯下的那些細節錯誤和技術性失誤都不是可以通過筆記來說清楚的,他需要對加內特言傳身教。
路易覺得有道理,就不強迫他寫了。
最有趣的筆記來自里克·卡萊爾。
他負責復盤劉雨晴在“流星”戰術中的表現。
結果,卡萊爾在“錯誤”列表上一條沒列。
反而在“值得鼓勵”方面大寫特寫。
卡萊爾認為劉雨晴是唯一一個理解“流星”的人。
原因是他參與的每一個“流星”戰術回合都沒有犯錯。
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卡萊爾列舉了其他球員犯的錯誤,還回顧了和尼克斯的揭幕戰。
這表明卡萊爾可能是復盤得最認真的助教。
看他現在的睡相就知道了,肯定熬到了第二天,不然不至于睡得像頭死豬。
卡萊爾對劉雨晴的判斷和路易是一致的。
他們都認為,劉雨晴掌握了“流星”戰術。
路易想的是,也許他們可以讓劉雨晴分享一些經驗之談來幫助其他人認識“流星”戰術。
不過,劉雨晴只有在錄像室里才有強烈的發言欲望。
路易決定在下次召開錄像會議的時候讓他分享一下自己對戰術的理解和理解戰術的方法。
湖人新賽季第一個客場對手是芝加哥公牛。
公牛隊內外線各有一個頭牌。
外線是未來的神仙教父羅德·斯特里克蘭,內線是被麥迪在頭上完成生涯第一扣籃的大竹竿肖恩·布拉德利。
任何球隊以這兩人為核心,賽季的走勢和管理層的追求都會很明顯——他們將直指1996年選秀大會第一順位選擇權。
對陣弱隊,湖人有更多的時間來演練戰術。
不過,為了確保勝利,也不能練得太過。
所以,從頭到尾,湖人只打了14次“流星”戰術。
今晚的成功率不錯,有3次完整地打出了戰術,并且有兩個漂亮的進球,但出現了6次失誤。
路易并不怕球員失誤。
失誤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帶著錯誤完成戰術的半成品。
這就像武俠小說里的那些無法修煉到圓滿的神功。
就算不圓滿,神功仍然有它的效果。
但不圓滿就是不圓滿,如果卡在這里,上限也就鎖死了。
威爾遜的表現值得稱贊,他是繼劉雨晴之后,第二個沒有在一場比賽里所參與的“流星”戰術中犯下任何錯誤的球員。
不犯錯的威爾遜比劉雨晴更有價值。
因為他參與了當晚的全部的“流星”戰術回合。
威爾遜要么是“流星”戰術里的核心,要么就是主要參與者,而劉雨晴只是戰術的組成部分。
但這也讓威爾遜更加痛苦和憤怒。
因為他完成了戰術。
他沒有犯錯。
他連一個失誤都沒有。
但他架不住隊友會犯錯和失誤,每當隊友出現狀況,他就像身體觸電一樣反應過度。
加內特和悲劇師是被他斥責得最多的球員。
他們一個愛表現,容易粘球;一個傳球隨意,經常失誤。
悲劇師這樣的老同志怎么能忍受被威爾遜連著噴呢?他也會還嘴,但威爾遜往往死抓著失誤不放。
到最后,悲劇師的笑容消失了。
路易現在終于知道他當年訓托馬斯的時候,旁觀者們是什么感受了。
加內特就屬于死豬皮,滾刀肉。
威爾遜罵他,他從不還嘴。
但他的記性不太好。
威爾遜的一頓罵往往只能約束他幾分鐘。
過個幾分鐘,加內特就把那頓罵給消化了,自大的本性讓他覺得自己行了,可以秀一秀。秀不成了就繼續被罵,秀成了被罵他也高興。
有一次,加內特在高位和布拉德利墨跡了14秒給威爾遜傳了個炸彈球。
路易都看破防了,轉身對著加內特的直接負責人拉里傳奇一陣輸出:“鄉巴佬,你他媽就是這么教那個兔崽子的?”
新戰術會有嚴重的磨合問題,湖人教練組對這點早有預料。
再怎么說,湖人也在慢慢進步和適應。
現在的問題反而是新秀的成長性。
加內特身上的高中印記太重了。
路易要求伯德對加內特的壞毛病嚴加管教,又暗示威爾遜可以更兇惡一點。
偶爾,加內特會注意到路易臉上的那股要把他千刀萬剮的憤怒。
幸好,對手是公牛。
湖人用常規戰術確立優勢,然后拿那些優勢來練戰術,又給對手看見贏球的希望。
公牛就像前幾天的掘金一樣,反撲失敗。
109比98
湖人拿下兩連勝。
威爾遜保持了絕佳的狀態,全場拿下34分8籃板7助攻。
加內特打了25分鐘,但也拿到了全面的數據,他以16分6籃板3助攻1搶斷2蓋帽的表現盤活了湖人的攻防兩端。
悲劇師的失誤依然很多。
這主要是因為湖人很依賴他來擔當“流星”的策動者。
今晚又剛好是悲劇師的低谷。
由他操刀的四次“流星”全部以失誤收場,又被威爾遜罵了一頓,他神情十分低落。
這與他想象中的復出是不一樣的。
“流星”戰術就像當年的保羅·韋斯特法爾試圖放棄ShowTime打慢節奏的陣地戰一樣困擾著悲劇師。
他是表演者,他是氣氛帶動者,他是世界上最聰明的球員,也是史上傳球技法最高超的球員之一。
但“流星”戰術的嚴苛程度已經達到了戰術發起者不可控的地步。
就算悲劇師傳出完美的球,如果隊友沒有按照戰術所預定的那樣落位,就會失誤。
有很多次失誤是這樣的,悲劇師的球到位了,但接球的人沒到位。
這能說是他的失誤嗎?悲劇師很委屈。
但威爾遜根本不想聽他解釋,只要傳球失誤,那就是傳球人的問題。
換成12年前,悲劇師可以對記者表示想要被交易,以此來向球隊施壓。
可現在是1995年了。
1995年的悲劇師如果說想要被交易,路易會果斷地裁掉他。
杰里·巴斯也無能為力。
因為路易是湖人隊的總裁,他可以決定籃球運營部門的一切事項。
“是不是后悔了?”
路易在場邊和悲劇師聊了起來。
路易的問話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裝滿牢騷的話匣子。
“我不是為此而來的!”悲劇師心酸地說,“我打球賺的錢遠遠沒有我不打球賺的錢多,我不是為了每年賺100萬而打球,我也不是為了每場傳出一些該死的臭球而打球,我只是想證明我依然能打球,但在這種情況下,我已經不行了,教練,我可能真的不行。”
路易上一次見到悲劇師崩潰,還得追溯到1991年。
那一年的總決賽,悲劇師的湖人再次輸給尼克斯,他本人的表現完美無缺,卻難挽敗局。
憑借那一年的失利,他的亞軍履歷超越了歷史上的所有球員。
現在他以證明HIV病毒攜帶者也能打NBA的名義回到職業籃球,卻遇到了從未有過的難題。
對他來說,似乎沒什么值得證明的了,如果打籃球不能使他快樂,那他為什么要打呢?
路易理解他,但不會支持他。
“那你退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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