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報姓名,便即分手。徐林雖然有心打聽五仙教的事情,但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急切,否則怕是要引起對方的警惕。
徐林繼續朝著這杭雨鎮燈火通明之處走去,這一天下來連半口水都沒喝,雖然返虛境可以幾日不吃不喝,但在有條件的時候,徐林還是很喜歡四處嘗嘗美味的。
上到了半山,燈火闌珊之處,似乎是一條吃喝玩樂的街道。只是這地方想找個單純吃飯的似乎沒有,門口處大紅燈籠掛著,幾個濃妝艷抹的姑娘正在招徠客人。
這種地方,一看就是煙花之地。
不過,想要吃一頓好的,還真是在青樓才能找到。
這天下,起碼一半名廚在青樓,主要原因便是因為青樓有錢,而且招待的多半是商賈權貴,也只有這等人才花得起大價錢請名廚出手。
看到徐林這個俊俏的年輕人走過,這些姐兒也是有顏色的,看得出來徐林雖然風塵仆仆,卻是個能榨出油水的。
徐林如今好歹也是大派掌門,又被朝廷封了伯爵,二皇子給的賞賜其實一點不少,將原本用來賄賂蠻族的金銀財寶取了十分一用作“修建伯爵府”之用。
但御劍門重建的錢全是徒弟們出的,這錢便省了下來。所以徐林還是挺有錢的,不僅僅御劍門的門面換了,他自己這身衣服也換了,就連那神器火鉗都配了一個精致的紅木劍匣,不再是當初隨便找條麻布抱起來的窮酸模樣。
膽子大的姐兒將那香巾一拋,媚笑著說:“哎呀,這位俊俏的小郎君,看得奴家的心呀都撲通撲通地跳,快來讓姐姐伺候你好不好?”
徐林雖然是個雛兒,但卻不會因為這些庸脂俗粉被弄得心猿意馬,走過脂粉堆,徐林來到這街上最大的一座青樓——玉珍樓。
跟其他青樓相比,這地方格調無疑就高出許多,最起碼沒有一堆女人在門口招蜂引蝶。不需要這樣招徠客人,門面卻是最大最氣派的,可見這玉珍樓有幾分真本事,說不定有什么著名的花魁坐鎮。
剛進門,屏風前便有機靈的小廝迎上來,對徐林道:“貴客臨門,請隨小的來。”
徐林跟在這小廝身后,隨口問道:“可有還有包廂。”
“貴客恕罪,今日不巧,是云歌小姐的獻藝的日子,雅座包廂早被幾位熟客給定了。客官是第一次來,小的斗膽建議客官移步青玉廳,堂內客人都是雅士,也能看到獻藝臺全貌,絕對是個不錯的位置。”
徐林對花魁獻藝并沒有興趣,但既然位置沒了,徐林也不在意旁邊有別人。
一路前行,穿過一個頗為雅致的小院,這才到了玉珍樓的內樓之中。與徐林想象的不同,這樓中地方空曠,其實人數并不多。只不過擺的桌子就更少,場面顯得非常空曠。
這青玉廳其實就是一樓左側的偏廳,八張雕花大桌依舊開了一半,每張桌子卻只坐一兩人。
徐林還以為要跟人拼桌,沒想到是這么個拼法,看樣子這玉珍樓是真奢侈。
“云歌小姐的演出在卯時,客官需要先用些小菜嗎?不知道客官口味可有什么顧忌?”帶路的小廝問道。
這話說得徐林生出幾分好奇,如今才子時,這云歌竟然選清晨時分來獻藝?青樓不都是晚上才熱鬧的,怎么這位花魁反其道而行之?
不過徐林來這里就是吃飯的也沒多問,隨手將一錠碎銀丟過去,對小廝吩咐說:“賞你的,拿手菜都上一些,我沒什么忌口的。”
那小廝接過銀錠,因為這壓手的重量而笑得更加燦爛,連忙道:“那客官稍后,好酒好菜馬上就上。”
這小廝恭敬地退了幾步才轉身離開,徐林這才有空打量旁邊的幾個客人。看得出來那位小廝說得沒錯,這青玉廳里的客人都顯得文質彬彬,看起來像是書生,倒是徐林一身武士服顯得有點與眾不同。
但徐林長相清秀,練就《醉仙望月步》之后自帶幾分飄渺出塵的氣質,看起來反倒是比這幾個書生更像一位雅士。
剛才徐出手闊綽,惹來了旁邊一桌書生的注意,幾人時不時望向徐林竊竊私語起來。
“張兄,我們如今湊來不到二千兩,若不求援,今日怕是保不住云歌姑娘的清白了。”
“那你意思是拉這人入伙?”
“我看他出手闊綽,但似乎并非為云歌小姐而來,那說不定就能爭取一番。”
“可是人家平白無故如何能出錢?”
“這就要看張兄的三寸不爛之舌了。”
徐林本來不打算偷聽,但武功練到他這個境界,這幾個書生說話聲音再小,他也能夠聽得清清楚楚。徐林沒見識過花魁,但倒是聽說過這類人。
大部分花魁都有個賣藝不賣身的牌子掛著,然后還是才藝雙全的美人。只是這些都不過是抬高身價的手段,既然淪落風塵,最終還是要賣身的。只是這個賣身需要一個好價錢,第一次自然要讓青樓賺個盤滿缽滿。
但偏偏有些人愛極了這些淪落風塵的佳人,便要想盡辦法幫她們保留清白之身,妄想有一天自己能為其贖身娶進門來。
進入云歌獻藝,大概也有待價而沽的意思。這幾個書生自知比不上那雅座包廂中的權貴巨賈,便打算幾家合力,看能不能拼一下這個頭名。到時候,這幾人自然不會對云歌有絲毫侵犯,此事一過,便算是為云歌保住了自由身。
只是看來他們湊的錢還不夠,想要拉徐林入伙。只是徐林想不明白,這位張書生憑什么覺得自己會被說動當這個冤大頭?
徐林不動聲息,就當看一場好戲,反正想讓他出錢去捧什么花魁,那是想都別想。
那位姓張的書生似乎下定了決心,站起來就朝徐林走過來,開口就說:“這位兄臺,相逢即是有緣,不如我請兄臺喝一杯?”
徐林看了他一眼,長得倒是有幾分英氣,只不過臉色蒼白腳步虛浮,一看便知道身子很虛。明明都沒能抱得美人歸,也不知道他怎么會這么虛。
“抱歉,我不和陌生人喝酒。”徐林拒絕道。
張書生臉色變得有點難看,沒想到徐林這人竟然半點面子都不給。這書生換了一種語氣對徐林說:“看兄臺的打扮,應該是武林人士吧,你怕是不知道,如今像你這樣的人要大禍臨頭了。”
這拉關系不成就轉威脅了,是不是太破罐子破摔了點?
徐林云淡風輕地問道:“此話何解?”
“你難道不知道么,總督下令,徹查一切武林私斗之事,就算只是帶著武器之人,也要接受盤查。此事暫時還是絕密,只不過在下在官場上也有關系,提前打聽到了消息。怎樣,這個消息值得兄臺你一杯酒了吧?”張書生得意地說。
正好在此時,之前那小廝將徐林要的酒菜送了上來,菜肴精致,色香味俱全,還有一小壺陳釀。
徐林給這個張書生倒了一杯道:“請。”
花魁什么的,徐林不在意,但跟謝光熙有關的情報,他卻不能不上心。
張書生得意地朝自己的同伴們笑了笑,然后轉過頭給徐林說:“兄臺你也切莫擔心,此法暫時還沒實施。”
“這總督府為何突然開始管起江湖事了?”徐林問道。
“在下也沒有打聽這么多,只不過,兄臺你若是想知道更多,我也不是不能給你打聽打聽?”張書生故作神秘地說。
“那打聽這些事,怕是需要上下打點一番吧?”徐林不用張書生開口,就給他接了一句。
張書生倒是沒想到徐林如此上道,笑道:“這是自然,畢竟是朝廷的新法,這里面牽扯到的關系可大著呢。只要五百兩銀,我保證幫你打聽到想要的消息。
“當然,我們也是初次見面,你怕是信不過我。只要你給我五百兩銀票,我可以將我這家傳之寶壓給你。等到我打聽到了消息,再用這消息來贖回,你看如何?”
說完這句,張書生從袖子里面拿出來一枚鳳頭金釵,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