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的到來讓關帝廟山頂更加熱鬧,過去的鬧騰夜晚對眾人幾乎是不眠夜。
鹿九知道老蔡的身份之后,那叫一個恭敬崇拜,這番心情再加上酒井修吉醉乎乎的勸酒,讓鹿九喝醉了過去,當眾發了酒瘋,竟把《金剛經》一字不落地背誦了出來。
大家都抓住他了,好個書生,不曰曰夫子曰,居然曰和尚曰?
于是鹿九又當眾把諸多論教經典背了出來,直至背得醉昏過去,讓安琪看了笑話。
但別以為這樣就不用干活了,大家還是把清理餐具酒具、收拾場地的工夫留了下來,該鹿九做的還是要他做。
這夜晚很歡樂,就連顧禾這平時滴酒不沾的人,也喝了半杯的杯杯酒,幾乎也是醉倒過去,但薇薇安那虎視眈眈的眼神,讓他忙用超凡之力把酒意驅掉了。
一大清早,上山進廟的香客們又已經排了長隊,簡的低科宣講又已經開始。
她昨晚并沒有熬夜,早早就睡了,也早早就起來了。
“早啊,簡。”顧禾一身東土運動服,起得也比其他人早,提著保溫杯開始晨運。
養生就得注重細節,昨晚喝了點酒,今天就得勤奮一些讓身體更快地代謝酒精,山上的清晨空氣又挺好,最適合這樣圍著山崖邊走上幾圈。
顧禾一邊走,一邊擺動雙手做著擴胸運動,安享難得的一點清靜。
正走到左右沒人的一處山崖邊,但突然,有個身著普通袍服的東土男人走來。
顧禾本以為只是個普通香客,就算認出他了,也就只是會高興地表示敬仰。
“顧先生,您好。”男人走來平靜地說,神情語氣都不帶什么情感。
“呃,你是?”顧禾疑惑,當即也生起一份警惕。
不過如果說超凡者之間會有一種感應,或者引發某種被稱為戰斗本能的東西。
他現在并沒有感覺,對方似乎只是個普通人。
“我是雷擴集團的希德雷擴小姐派來的使者,沒有超凡力量,只是負責帶個通訊器,雷擴小姐希望能跟您談談,她對您有極大的興趣。”男人說道。
什么鬼,希德雷擴?顧禾聞言一怔,心里頓時有復雜的情緒涌起。
他知道這家伙是誰,雷擴的超速檔潛在繼承人,害死芙林的人,還害過紅雨團,這次“奇童烈酒”事件可能也有份主謀。
談什么,她這是想干嘛。
“通訊器在這里。”男人說著,從大寬的袍袖里取出一個圓球形的電子設備,還有一臺黑色的大塊頭手機。
“老兄,你最好別搞事,我不想一大清早就打打殺殺的。”顧禾警告道,但如果要出手,他不會遲疑,“給自己找點別的樂子去,別找我麻煩。”
男人沒說什么,只是把圓球設備和手機都往有著積雪的地面放下。
然后,男人鞠躬了一下,就往遠處走去了。
顧禾退開了老遠,觸手隨時要發動,防著那玩意是不是刺殺他的炸彈。
嗞的一聲,圓球設備突然投射起了一片光影,是個全息影像。
交織的光線形成視覺信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女人出現了,身著花園風格的寬肩正裝和及膝裙,金發,身材曼妙挺拔,漂亮的面容有著微笑。
她的氣質優美而華貴,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衛城山千金,這就是希德雷擴吧。
突然,顧禾手中的大杯杯發出光亮照過去,震動地著急叫喊:“壞杯杯,壞杯杯!”
那全息影像只是露個面,即時通訊聲音是從那臺手機傳出來的:
“顧先生,早上好。”希德的聲音清亮而溫和,而隨著這聲音信息,那個全息圓球設備有所感應,影像中的女人嘴巴張動。
顧禾看上去,就像此刻希德雷擴就站在眼前與他面談。
希德微笑道:“我很早就聽過你的大名了,今天才聯系你,是晚了點的。”
“你想說什么就說吧。”顧禾沒興趣跟這壞杯杯啰嗦,“我還得晨運來著。”
他用不著給對方什么好態度,自己現在要不要往荒野跑,全看伊麗莎白。
“顧先生是個爽快人。”希德笑著說,“我對顧先生你表現出來的實力與潛能非常看重,我愿意開出最好的條件,邀請顧先生加入我的團隊。”
“呃……”顧禾其實對此有幾分意料了。
但瞧著希德的笑臉,聽著她那滿懷真誠般的語氣,還是忍不住想說一句:
好家伙!
在剛剛的升行戰爭中,才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吧,現在就說得要三顧茅廬似的。
“顧先生不需要懷疑我的誠意。”希德又悠悠地說,“過去我和紅雨團、和伊麗莎白是存在一些摩擦,但這只是銀行內部的競爭行為。
“我想紅雨團能贏下競爭,離不開你起到的關鍵作用,這就是我看重你的原因,你的實力。
“我是個生意人,我和你之間,我和伊麗莎白之間,都不存在什么私人恩怨。”
希德微笑的樣子直教人如沐春風,“生意人只看利益,之前是競爭,但如果合乎利益,我們隨時都可以親密無間地合作。
“所以,我邀請顧先生你過來我這邊,是懷著萬分誠意的。如果事情能成,你就是我團隊里地位最高的大將。
“顧先生,我個人的超凡道路追求摒棄人性與欲望,但我很相信它的存在,而且這是個好東西,可以讓顧先生你快樂滿意,也可以讓我得到你的效力。
“這么說吧,伊麗莎白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她給不了的,我也可以給。
“錢,女人,豪宅,地位,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多少,我都會盡力地去滿足你。”
希德說著頓了頓,“不用懷疑我的能力,雷擴什么都有,而我是領跑的繼承人。”
“呃……”顧禾聽了對方這一番話,心里真是嘀咕開了。
好家伙,我特么直接好家伙……
打不過了,就想用嘴巴來挖墻角嗎,但用嘴巴我才是專業的。
“你有參與升行戰爭嗎?”顧禾問道,趁機套點情報也好。
希德似乎早已想過他會問這個問題,也不打算對此隱瞞,很干脆地說道:“我有份,所以我比別人都要清楚顧先生你的價值。”
顧禾真想掏出一棒子往她那張臉砸去,雖然那只是全息影像。
“你不妨想想,就這么想想。”希德的語氣有著某種游說煽動,“不要按著自己的欲望,不要因為任何人的看法而影響到你,你想要什么?各種各樣的女人嗎,權力嗎,超凡資源嗎,什么都可以。”
“喂。”顧禾問道,“你才剛輸掉升行戰爭吧,按銀行那一套,你不會被降權嗎?”
希德的聲音停著了,似乎有怔了怔……
“那你才剛剛被降權吧。”顧禾又說,“怎么就這么有信心能滿足我。”
“降權只是暫時的。”希德輕笑了聲,“我依然會是雷擴繼承人的領跑人選。
“我今天聯系你,不是指望一下能說服你,而是想告訴你,你擁有這個選擇,為我效力,你就能實現你最深的那些欲望,那是伊麗莎白永遠給不了你的。”
希德語氣很認真,“如果你足夠強,你甚至可以得到我,以及雷擴集團。
“最初的舞臺讓你嶄露頭角,不代表你要永遠待在那個舞臺上。顧先生,你有空不妨想想,多為自己考慮一下吧。”她說。
顧禾卻真沒什么意動,媽耶,相信惡魔會有好下場嗎。
什么欲望不欲望的,連基本的安全感都沒有。
他跟伊麗莎白一個團隊,晚上睡得著覺,因為伊麗莎白不會突然害他。
希德雷擴?就當他犯了大病跳槽了,可能今天什么都有,晚上就突然被人割下了牛子,或者被人吸干了腦袋,什么都可能,這還玩屁。
再說了,他現在最大的渴望就是過回平靜的正常生活。
而這個愿望,希德雷擴肯定滿足不了他。
顧禾想著這些,給了微笑的希德一句:“呵呵。”
俺不是呂布,伊麗莎白也不是董卓。
而且,雖然你是長得很漂亮,但也不是貂蟬,壞杯杯而已。
“雷擴小姐,我不相信任何一個食血者。”他說,“就這樣吧,我勸你好自為之。”
“你先考慮。”希德保持著溫誠的聲音,“顧先生,你擁有這個選擇。”
“道不同不相為謀,不跟你扯了,為了避免你用這個設備玩意做什么手腳,我就先砸爛它吧。”顧禾釋放出觸手,猛力地把那圓球和手機都嘭嘭砸爛掉。
嗞的一下,希德雷擴的全息影像與聲音都消失不見。
顧禾大步走人,準備去找紅雨團負責山頂巡邏的孟鴻隊長說說這個情況,讓他們把那些設備碎片帶走檢查,還有驅逐那個聯系員男人。
走了一段路,他見到那男人在往山階走去下山了。
“這家伙跑得倒快。”顧禾嘀咕著轉身,幾乎被身后的索菲婭嚇了一跳。
她戴在臉上的是驚鴻面具,不是驚悚面具啊,怎么走路沒有聲音的。
索菲婭淡金的長發披散,白色上衣,紅色的露臍長裙,露著細細的腰身。
昨晚的歡鬧,索菲婭沒怎么參與,只是在一旁角落看著,大家也沒去管她,只有安琪多看了她幾眼,卻也沒認出這是誰來。
顧禾發現,其實還是伊麗莎白與索菲婭熟,才會那么容易察覺得出來。
這幾天,每當伊麗莎白出現,索菲婭都會走開,不跟伊麗莎白有任何接觸。
伊麗莎白知道她在,但也不過問她,兩人之間似乎有某種默契。
“潘神。”索菲婭在望著那個下山的聯絡員,“那是個銀行人吧,我看得出來。”
“哎?”顧禾倒有點驚訝于索菲婭的眼力了,“怎么看出來的?”
“一種感覺。”索菲婭解釋不了,“可能是從小見得多,曾經又使喚得多。”
“是希德雷擴派來的人。”顧禾不打算把這事四處聲張,要是以此得意忘形,綠林街頭的人怎么看待?對外就當沒這一回事。
但對索菲婭也沒啥好隱瞞的,正好問問她的看法。
“希德雷擴想挖我跳槽,說什么都能滿足我,跟自己是阿拉丁神燈似的。”
索菲婭聽了頓時明白怎么回事,“希德……”
她心里閃過一些惱意:希德雷擴,敢打我潘神的主意。
這些人現在都想要爭搶了,可是,是我先的,是我最先發現潘神這寶貝。
是我,索菲婭阿米克。
“希德是怎么說的?”索菲婭壓著情緒問道,“潘神,我們得小心她,希德這個人動的都是壞心思,非奸即詐,她是壞得毫無心理壓力的。”
“我哪會信她的邪。”顧禾把希德的一番話挑重點說了說。
索菲婭聽了微一沉吟,“我覺得……希德是真想挖你過去,也真會優選你,當然那些優待都是奇恰啤酒,伊麗莎白的確給不了你。”
“我就不想要。”顧禾無奈,“日子不太平啊,我感覺自己被盯上了。”
他越往這方面細想,安全感越是下降。
頂上戰爭、升行戰爭。
他不可避免地進入到這些繼承人的眼中,有人想拉攏他,肯定也有人繼續想怎么搞死他,媽的耶,是不是趁早去荒野找復蘇會部落更好……
“真的惱火。”顧禾踱了兩步,嘆道:“我就想過些平靜日子而已。”
索菲婭知道潘神不會搭理希德,才實話實說。
但潘神這個人,她是越來越了解,不管他怎么說怎么想,一推動還是能爆炸。
他有著無窮的能量,只是也許他自己都不完全了然。
索菲婭走近上去,伸手輕按著潘神的肩膀,“我還是那態度,你不需要屈居于任何人之下,我也好,希德也好,都應該由你支配……”
“潘神。”她勾動地呢喃,伏在他身邊,望著山下遠方的高樓大廈,說道:
“只要你成為皇帝,這座城市、這個世界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你想自己和世人過什么日子就什么日子,這才是配得上你的道路。
“你是TheOne,你可以成為新世界的皇帝……”
“別用那么古怪的曖昧語氣啊!”顧禾在毛骨悚然之中推開索菲婭。
什么TheOne,天選之子,救世主,那是他忽悠彩音小姐用的,自己可沒有當真。
而且TheOne怎么就往“皇帝”上去走了,還說的Emperor,古羅馬皇帝,這里是東土街關帝廟,他是東土人,這不搭吧。
如果這個世界真有什么TheOne,他愿意推舉伊麗莎白,要不洛娜也行了。
“潘神,你成為皇帝后,讓我這個肖申克當個妃子就行了。”索菲婭還在說。
什么意思這,顧禾皺皺眉,感覺自從給她起了這么個代號之后,她就變得怪怪的。
每次說起申肖克來,她就是一種很古怪的狀態,所以他早就想問了。
“等等,‘申肖克’這個名字有什么問題嗎?”顧禾問道,“你整天為了這個傻笑的干什么?”這世界又沒那部電影,這對于她應該是個沒有意義的名字才對。
“唔?”索菲婭瞧著他,怎么好像沒什么情趣氣氛,又或者這才是嗎。
山上這些街狗女人里面最放浪的就是那個薇薇安,她注意到潘神整天跟薇薇安拉拉扯扯的,又清純得了哪里去。
潘神裝著若無其事,想讓她自己表現下流,好摧毀她內心的尊嚴嗎,真是會玩。
那行,索菲婭輕聲地說了自己對這個代號的理解。
“啥!?還能這樣?”顧禾瞪大眼睛,連忙擺手走人:“我錯了,是我錯了!你別叫申肖克了,絕對不要再叫了,你叫夏娃怎么樣,這總沒有問題吧。”
但他一說出口就覺得不妥,雖然夏娃是天神教文化里的第一個女人,問題是。
索菲婭先是微怔,然后又會意過來,不由翹翹嘴角。
受蛇誘惑,偷吃禁果,犯下了好多罪過。
“可以的……”索菲婭說。
顧禾一聽對方的語氣就知道確實不可以,“不行,我不取了,你就先叫喂吧。”
再這樣下去,他只能管索菲婭叫嘎子了。
“叫什么不重要,是什么才重要。”索菲婭又說,“我是第一個尊你為皇帝的人。”
神經病!顧禾搖著頭,喝了口枸杞水,朝人多的正殿那邊快步走去了。
他先找著孟鴻他們雷擴聯系員這事,倒也知道這是很難防的,一天里上山的游人太多,如果設路障盤查每個人,街頭就會有意見,說紅雨團不親民。
接著,顧禾到了后殿廂房那邊,找著伊麗莎白。
她每天起早貪黑,在朱蒂、羽誠等人的跟隨下到天香樓會見各種綠林人士。
現在她一身軍綠外套和牛仔褲,手持劍寶,紅發颯爽,又準備出發了。
顧禾叫著伊麗莎白到了沒有人的后山崖邊上,把希德的事情對她詳細地講了遍。
他昨晚已經跟她提過安琪的J級程序,大師可能會愿意幫幫忙。
伊麗莎白望著遠方密集的高樓,那些五顏六色的巨型霓虹招牌,她聽得微皺眉頭,又忽而笑了,“天使師兄,我還真給不了你那樣的待遇。”
顧禾一看她的笑容,就知道她毫不擔心他會意動,分享者嘛。
“你能給我別人都給不了的。”他說道,雖然你連一瓶啤酒都沒給我開過。
伊麗莎白點點頭,藍色的眼眸微微地笑彎,“希德說的是很大的誘惑,不是每個人都會不心動,師兄你真好。”
顧禾聳肩,誘惑?就剛才,你那閨蜜還慫恿我先定個當皇帝的小目標呢。
“行了,不用多說了。”他不耽誤伊麗莎白去做正事了,“你知道就行,別讓誰離間我們。你趕緊把那綠林大會搞好,我不想一輩子住在關帝廟,我想回魚塘了。”
在關帝廟,每天面對著凜然正氣的關公,偷懶摸魚都不太安心,還是魚塘好些。
什么TheOne就是干活最多的那個人,他還是做TheOne背后的人吧。
“好。”伊麗莎白認真道,“目前各方面都還算穩妥,這會是一場同誓之會。”
大家都說自己為綠林、為東土街、為流光城,不過不是每個人都全心實意。
誓約程序在這方面,起了很大的幫助。
讓她可以粗略地看出誰真誰假,真的又有幾分,上次面對霍不凡和王東是這樣,現在開這個綠林大會也是,不至于被人簡單地蒙騙。
伊麗莎白又想,雖然從天使師兄身上感受不到同誓之力,但她對他是絕對的信賴。
一旦大師解除那種限制,她相信以師兄的同誓力量,那會是如同瀑布,如同奔流。推薦:.rmend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10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