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
黑淵城。
這里是五大帝族之一的主城。
此時此刻。
人聲鼎沸,淡淡的金色佛光,從黑淵城上空逐漸擴散而出。
形成漣漪一般,看起來十分非凡。
陣陣的誦經聲緩緩響起。
佛光彌漫。。
慧覺神僧立在城心之中,他身披袈裟,神色平靜,雙手合十,顯得神圣宏偉。
身后八百辯經僧聳立,每個人臉上都顯得悲憫,仿佛蒼生極其可憐,要給世間帶來愛一般。
至于黑淵城內,許多民眾跪在地上,虔誠朝拜,至于黑淵城的修士們,卻一個個臉色難看。
他們辯法失敗,不是失敗,整個東洲,是慘敗的結局,被佛門辯的啞口無言,也辯的沉默不語。
一位一品都差點發狂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佛門還沒有動用任何詭辯之力。
完完全全就是用一些道理來辯論,換句話來說,佛門連五成力都沒有用。
“阿彌陀佛。”
“今日東洲辯法了卻,還望城主為我佛門修建寺廟,十日后,佛門將會東渡此地,弘揚佛學。”
慧覺的聲音響起,望著對方,顯得十分和善。
只是這番話,在黑淵城修士耳中,卻顯得無比刺耳。
他們輸了辯法也就算了,如今還要為對方修建寺廟,說是奇恥大辱,也不足為過。
可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佛門來辯法,東洲帝族答應下來了,佛門以無上法為緣,若是辯贏了,將要在東洲傳渡佛法,如若佛門辯法失敗。
那么佛門將不會踏入東洲半步,同時也要付出慘痛代價。
而相對來說,東洲付出的代價,就是讓佛門入駐。
兩者之間,看似是佛門吃虧,可實際上辯法之說,其實是佛門占了便宜。
當然,東洲帝族也可以不辯法,然而佛門發動辯法,順天理之為,帶著佛門眾生信仰前來辯法。
你若是不答應辯法,那不好意思,損失更加慘重。
橫豎都是損失,東洲選擇一拼,不然佛門都騎到臉上了,東洲帝族若是不出面,不但輸了氣運,連臉都沒了。
雖然結果沒有任何改變,可至少對當下來說,沒丟人,骨氣沒輸。
“請慧覺神僧放心,我等自然不會出爾反爾,不過一切還是要等慧覺神僧完成辯法,寺廟才會修建。”
黑淵城城主神色平靜開口,他們東洲人還是輸得起。
只不過,贏了東洲,這不算什么,必須要辯法天下,全部勝利之后,才能算勝利。
到時候他們才要修建寺廟。
此話一說,慧覺神僧倒是十分平靜,他知道對方是什么意思。
只是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便帶著眾僧離開。
“東洲辯法已勝,往大魏而行。”
他開口,說完此話,赤腳踏在地面之上,剎那間一朵朵金蓮出現,遍地是花香,異象連連。
佛光映照,金碧輝煌,陣陣梵音響起,東洲天穹之上,淡淡的金色漣漪晃動著。
形成一圈又一圈,眾生信念沒入了東洲。
為佛門東渡提前做好鋪墊。
倘若佛門若是連連獲勝,那么這眾生的信念,將會籠罩世間,佛門也將會在第一時間,成為六大體系之中最強體系。
得到上蒼眷顧。
這是體系之爭,可以理解為王朝之間的氣運之爭。
一個時辰后。
一座大山上。
慧覺神僧行走在山川之中,他顯得有些沉默。
按理說東洲辯法大勝,理應當喜悅,如此沉默,倒是讓身后的八百辯經僧有些好奇了。
“神僧。”
“您如此憂心忡忡,所謂何事?”
有辯經僧開口,望著慧覺。
“為中洲。”
慧覺神僧開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道明了一切。
“中洲的確人杰地靈,有諸多智慧者,可如今儒道沒落,我等還需要害怕中洲嗎?”
辯經僧繼續問道。
可慧覺搖了搖頭。
“并非害怕。”
“而是天命。”
“五百年前,小雷音寺辯法四洲,敗于中洲,以致于小雷音寺,直接跌落佛門神壇,被天竺寺超越,失去天命。”
“如今我等再興辯法,爭搶天運,如若成功,一切好說,此乃逆天改命,賭我佛門之運。”
“可倘若失敗,我佛門將遭到無與倫比的打擊,此番于東洲,我等擊敗武道一脈,前往中洲,其目標是仙道與儒道。”
“一旦敗了,佛,武,仙,三大氣運將會再次成為他人嫁衣。”
“這才是貧僧擔憂之事。”
慧覺神僧說出自己的想法。
可后者稍稍沉默,思考一番后,不禁開口道。
“神僧之言,弟子倒是理解,只是神僧未免有些過慮。”
“自朱圣出手,儒道已經一蹶不振,也正是因為如此,寺內才再興辯法。”
“眼下儒道還有何人敢與我等交鋒?”
“真要說的話,許施主或許有些能耐,可我等并不弱于他。”
后者問道,望著慧覺神僧。
言語當中是自信,但并非是狂妄。
然而慧覺神僧搖了搖頭道。
“不。”
“老衲并沒有認為許清宵是我佛門最大敵人。”
“真正的敵人,是王朝陽,這個突然出現的亞圣。”
“他的來歷很神秘,很有可能當真是大圣人后代。”
“如若是這樣的話,他擁有無與倫比的知識,這才是我佛門最大的敵人。”
“許清宵,他也是一位俊杰,儒道的大才,年紀輕輕便已成為半圣。”
“可兩人完全不一樣。”
慧覺神僧出聲,他并非是嘲諷許清宵,也不是看不起許清宵,而是闡述一個事實。
只是此話一說,眾人不由好奇,紛紛看向慧覺神僧,不明白慧覺神僧為何這般說?
“此言為何?”
“我還以為是忌憚許施主,原來不是?”
“王朝陽?”
八百辯經僧十分好奇,因為他們一直認為,許清宵很有可能是他們的敵人。
卻沒想到的是,慧覺神僧沒有把許清宵當做敵人。
這的確有些古怪。
而慧覺神僧倒也平靜,直接坐在地上,望著眾僧道。
“你們好好想想看。”
“許清宵雖然貴為儒道半圣,但他的晉升之路,大多數與民意有關。”
“他明意心學,知行合一。”
“立言為民,著書為民,知天理也是事在人為。”
“后來成為半圣,為天下君子明意,立言,著書,皆然是因為遇到危機。”
“他整個人的心思,其實還是在朝政與文宮之間的爭斗,他沒有時間去思考一些大道理。”
“并非不是他沒有資質,而是沒有時間。”
“我等籌備此番辯經五百年,赤腳行萬里路,天涯見盡頭,海角望深海,每一個道理都是我等親身感悟的。”
“如若再給許清宵五十年,甚至是三十年,或許他將懂得無數道理。”
“可對于現在來說,許清宵還是太年輕了。”
“他知曉的事情太少,道理他不明白,天地道理他也不明白,而且這五百年來,我們得知的事情有多少?他得知的事情有多少?”
“倒不是老衲輕狂,就問他腳下的世界,是方是圓,他許清宵都答不上來。”
“所以,他并不是我等的對手。”
慧覺神僧開口,他不是看不起許清宵,而是認為許清宵的年齡擺在這里。
很多東西,都需要去親自檢驗,才能知曉答案。
一個人,如若沒有親身經歷過一些事情,是永遠不知道這件事情有多難,亦或者這件事情意味著什么。
許清宵二十歲之前,是一個衙役,僅僅只是用了一年的時間成為了半圣。
可以說許清宵擁有儒道天賦。
但絕對不能說,許清宵懂得很多道理。
佛門辯法,闡述天地之道理,自然之道理,蒼生之道理。
這些東西,不是書本上可以學到的,需要自己親身經歷,才能學到。
自然,慧覺神僧不認為許清宵是他的敵人。
而是擔心王朝陽。
此話一說,眾僧明白,皆然雙手合十,誦念阿彌陀佛。
可就在此時,慧覺神僧再次開口道。
“若我等失敗,其最擔心的,并非是氣運加持儒道之中。”
“儒道已經無法逆轉,遲早要衰敗。”
“老衲真正擔心的,是氣運加持大魏國運之中,如若當真這般,只怕大魏要誕生中洲龍鼎。”
“到時候,大魏將會真正的風調雨順,得上蒼眷顧,二十年內,將一統中洲,往后大魏王朝,成為中洲無上霸主。”
“到時,無論是仙道也好,佛門也罷,都將遭到大魏王朝的控制管理,那個時候,說一切都是多余的了。”
慧覺神僧有些感慨道。
他不害怕佛門氣運加持在儒道上,因為儒道已經徹底廢了。
他真正擔心的地方,是佛門氣運,被大魏拿走了。
如今大魏的國運,自許清宵成圣后,就已經凝聚出龍鼎,再加上王朝陽立下四十大宏愿,國運更加鼎盛。
如果佛門再輸,這些氣運全部被大魏龍鼎吞噬,那就恐怖了。
這個才是他擔心的事情。
其余很多事情,即便儒道贏了辯法,損失也不會大到佛門接受不了。
五百年前,小雷音寺輸了,損失慘重是因為儒道出了一位圣人,掠奪所有氣運就不說,而且還遭到圣人打壓。
用佛門的話來說,就是輸了辯法,也輸了根基,緩了五百年才緩過勁來了。
現在不一樣,只要不是輸給大魏王朝,那么就沒有什么大問題。
“走吧,十日內,抵達大魏。”
很快,慧覺神僧起身,繼續朝著大魏的方向走去。
當下,眾僧起身,他們腳下一朵朵蓮花升起,所經之地,留下佛光重重。
而且他們施展著佛門神通,看似是一步一步,可實際上每一步都是數百米路。
否則真要一步一步走,走十年也走不到大魏京都。
佛門啟程大魏。
這件事情也迅速傳到了大魏京都。
但最著急的不是儒道,而是仙道中人。
佛門來大魏,第一時間肯定是要找仙門辯法。
贏了仙門之后,才會去與儒道進行辯法。
這樣的話,才算是將流程走完。
現在仙門上下,有些憂心忡忡,除了七星道宗之外,其余六大仙門,都十分焦急,都在等許清宵的無上古經。
可惜的是,他們又不好主動打擾許清宵,只能焦急等待了。
此時。
湖畔邊上。
許清宵還在思索一些事情。
他實在是無法接受幕后黑手是朱圣。
準確點來說,不是無法接受幕后黑手是朱圣,而是自己想不出關鍵點在哪里。
用荀子的話來說。
朱圣從一開始就盯上了自己。
他說過,看到了未來的一角,看到自己成圣了。
所以朱圣一直在關注自己。
如若當真是這樣的話,那么自己所作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當中。
可這邏輯上說不通。
最大的邏輯問題就是,朱圣憑借著什么能力。
能讓一切在他掌控之內?
吳言一掌萬一把自己拍死了呢。
趙大夫也沒必要非選擇自己當棋子。
嚴磊放走吳言,卻來針對自己,后來他見到了程立東,知道了自己修煉異術,不應該明白自己也是棋子嗎?
太多太多的事情,很難解釋了。
許清宵閉上了眼睛,他要找到一個理由。
一個合適的理由。
“如若朱圣當真是幕后黑手,他一定在我身邊。”
“當初吳言出現,將我擊傷,我連入品都沒有,對方已經是一位八品武者,而且修練異術,一掌足可以要了我的命。”
“在這個時候,朱圣選擇出現,把我救下來了。”
許清宵開口,他睜開了眼睛,望著荀子,如此說道。
是的。
吳言一掌拍下來,自己很有可能命喪黃泉,但自己活下來了,而且偏偏有十二個時辰可以活命。
那么這就意味著,在自己穿越之前,有人出手救過自己。
至于趙大夫,他選擇自己成為棋子,也絕對不是因為想要得到武帝遺寶。
而是受人所托。
一切的節點,全部回到了最開始。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
“這些老夫不清楚,需要你自己思考。”
荀子開口,這一點他也不知道,或許這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聽到這話,許清宵長長吸了口氣。
越去思索。
那么一切越是復雜。
許清宵足足沉默了半個時辰。
終于,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白衣門第二枚棋子。
不是趙大夫。
陳捕頭說的第二枚棋子,不是趙大夫。
趙大夫只是順著自己的意思,編造了一個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是白衣門的人,但他絕對不是第二枚棋子。
亦或者是說,趙大夫是第二枚棋子,但還有第三枚棋子,甚至是凌駕白衣門之上的存在。
是朱圣。
可,這也不應該。
“如若當真是這般,朱圣為何不直接殺了我?”
“他留我下來做什么?其目的是什么?他想要長生,讓我去做一些事情,等到我做完了,再將我擊殺?”
“這顯然不可能,天意不可為,真正聰明的人,只會將威脅降到最低。”
“他可以利用我,可就好比現在,我知曉了這些,對他來說已經產生了威脅,他應當能預料到。”
許清宵又說出一個極其不符合邏輯的點。
假設。
朱圣當真是幕后黑手,他看到了未來,自己成圣了。
那么朱圣第一反應是什么?
應當是將自己誅殺。
而不是放任自己成長。
留自己活命是為了什么?等自己成圣后再殺了自己?
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大家都是圣人,朱圣還真不見得能殺自己。
等自己成為亞圣在動手?
那也是暴露身份啊,更主要的是,亞圣打不過圣人,這是實話,可萬一呢?你畢竟是過去的圣人,我是當世亞圣。
現在更是身懷國運,還是三品武者,三品仙道修士。
萬一你就打不過我呢?
自己的師父更是一品武者。
這些東西,朱圣預料不到,可難道圣人就不會往最壞的方面去考慮嗎?
換句話來說,不殺自己,哪怕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依舊會成圣,那么換做是任何人,尤其對一位躲藏在幕后這么多年的圣人來說。
他不敢去賭。
就好像一個富可敵國之人,有千萬萬兩白銀家產,突然之間有個人跟他說,拿一千萬萬兩白銀給你,但你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死。
你要還是不要?
對于普通人來說,肯定是選擇要,畢竟萬分之一概率太低了,賭一賭身價翻倍。
可對于富商來說,這不是萬分之一的概率,而是二分之一,他不賭,安安穩穩一輩子無憂無慮。
可要是輸了,這輩子就沒了。
對于圣人來說,也是這個道理。
殺了自己,或許計劃會有所推遲,也會有所影響,可總比留自己要好吧?
這一點,許清宵想不明白。
除非有一件事情,只有自己能做到,所以朱圣才會留自己一條性命。
可這樣完全是為了杠而杠。
不符合邏輯。
一時之間,許清宵想不明白。
這個問題,或許要自己再回一趟平安縣,或許一切謎題都將解開吧。
眼下,自己無需思考太多事情。
突破境界。
唯獨實力,才是一切的永恒,也是一切的根本。
只要自己真正成為一品圣人,或者是一品武者,那么這些陰謀詭計,都將是浮云。
想到這里。
許清宵的目光,不由看向荀子道。
“敢問先生。”
“這座天地文宮,又是什么?”
許清宵繼續問道。
幕后黑手,是不是朱圣,許清宵暫時放一邊。
要去一趟平安縣,才能知曉所有的事情。
眼下,先問清楚一些其他事情再說。
“這不是天地文宮。”
“天地文宮已經徹底不復存在。”
“王朝陽的確有問題,他身后有人,或許就是一直盯著你的幕后黑手。”
“不過你當真要小心一些,他只是魚餌,結局注定很慘。”
荀子給予回答。
很多事情,他也不是全知全能,但唯獨知曉的是,王朝陽所在的文宮,絕對不是天地文宮。
而他,只是魚餌罷了。
“魚餌。”
許清宵瞬間明白這是何意,有人想要借助王朝陽,將自己引誘出來。
就好像荀子特意寫了一些大圣人的事跡,把自己騙出來了。
當然荀子也不是騙,他寫的是事實,是自己沉不住氣罷了。
“那可以先不管這個王朝陽吧。”
許清宵問道。
只是荀子搖了搖頭,看向許清宵道。
“不。”
“要管。”
“而且要壓制住他。”
“守仁,有一件事情,難道你不好奇嗎?”
“一尊二十歲的亞圣,老夫倒不覺得什么,可三千位大儒,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嗎?”
荀子緩緩出聲道。
此話一說,許清宵當真有些好奇了。
是啊。
二十歲的亞圣,這個可以理解,這天地之間,生靈億萬,總會有一兩個天賦極高之人。
但三千位大儒就有些與眾不同。
朱圣一脈鼎盛時期,或許有三千位大儒,可這是數百年的積累。
王朝陽怎么有三千位大儒?
難不成大圣人給他留的?
他口口聲聲說大圣人是他的祖父,也就是他的祖先,在大魏當中,祖先也可以稱呼為祖父。
這倒沒什么。
就算大圣人是他祖父,給他留下很多圣人手札,世世代代培養出一位亞圣,這些都可以接受。
三千位大儒。
這就很奇怪了。
“先生的意思是?”
許清宵皺了皺眉。
“朱圣前腳殺完了這么多門徒。”
“后腳王朝陽便攜帶三千大儒。”
“這當中若說沒有巧合,你信嗎?”
荀子開口,將矛頭再一次指向朱圣,只是這一次,許清宵找不出任何辯解的理由。
因為的確如此。
朱圣殺完這么多門徒,結果馬上出現三千大儒。
這要是沒點貓膩,許清宵自己也不信。
這一次,理由不牽強。
許清宵自己也有所懷疑,但許清宵并沒有懷疑朱圣是幕后黑手,只是認為有人借助這次機會,做了一些手腳。
如若換這個角度,那還真的有一定可能。
“守仁,老夫知曉,很多事情你不能接受的原因,是因為你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過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是一件好事。”
“他們布局了幾百年,到底想要做什么,也不是我等能知道的。”
“但終究離不開長生。”
“如若不是長生,老夫也想不到,他們為何付出這般代價。”
“不過,有些事情,守仁你莫要忘記。”
“大魏文宮當初脫離。”
“是想要造圣,如今王朝陽歸來,也是為了造圣。”
“誰想要造圣,老夫不清楚,但造圣一定是有理由的。”
“王朝陽來大魏,無非是想要重新建立新的儒道勢力,想要借此成圣。”
“此人,你必須要將他徹底壓死。”
荀子極其認真道。
“不管如何,大魏,你必須要牢牢掌控,只要大魏越來越強,國力越來越強,那么所有的陰謀詭計,在你眼中都是云煙。”
“當然,若是你能成圣,亦或者成為一品,那么很多事情就好解決了。”
“只是,當你踏入儒道二品之時,屬于你的危機,將會徹底到來。”
“你要好好想清楚,也要好好想明白。”
“幕后黑手,是不是朱圣,老夫沒有十成把握。”
“第四代圣人是否活著,老夫也沒有十成把握。”
“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判斷,也需要你自己去衡量,是對是錯,皆是由你自己判斷的。”
荀子出聲,這是他唯一的建議。
到底是什么情況,別人說了不算,唯獨自己了解,才是真正的明白。
不然,荀子說是朱圣。
朱圣說是第四代圣人。
倘若有一天,第四代圣人出來,說是荀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真要去想,一輩子可能都想不明白。
還是要看一步走一步,不過荀子說的沒錯。
自己背靠大魏,只有大魏徹底變強了,那么這些都不算什么。
當然,自己變強,也是永恒不變的道理。
唯二的選擇。
要么自己晉升一品。
要么大魏一統中洲。
不,是一統天下。
而一統天下的關鍵點,就是神武大炮。
“多謝先生賜教。”
許清宵朝著荀子一拜。
不過許清宵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敢問荀子,您到底是誰?”
許清宵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
荀子為何知曉這么多?
他又是誰?
聽到這話,荀子很淡然,將魚線丟進湖中,緩緩出聲道。
“以后你會知道的。”
“不過你放心,老夫不是你的敵人。”
荀子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了一句這種令人不解的話。
有些無奈。
也有些苦笑,許清宵又朝著荀子一拜,隨后轉身離開。
但下一刻,荀子的聲音又響起了。
“守仁。”
“大魏之中。”
“還有一個人,你要小心。”
荀子開口,讓許清宵再小心一個人。
“誰?”
許清宵問道。
“華星云。”
荀子淡淡出聲。
說出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華星云。
又是華星云。
許清宵對這個名字,的確既是陌生也是熟悉。
陌生的原因是,他很久沒有見到華星云了,聽說依舊是在朝廷當官,而且現在已經五品了。
至于說熟悉,自己見過他,而且也有所交談,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華星云有什么問題。
自然,許清宵忍不住問道。
“為何?”
“他不一樣。”
“三年前,老夫見過他,是個天縱之才,而且狂傲無比,比你還要狂妄。”
“可三年之后,他變了,徹徹底底變了,變得極其不一樣,氣息上就完全不一樣,他已經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
“至于他有什么目的,老夫不清楚,但一定要小心他。”
“對比起來,他比王朝陽還可怕。”
“悶不做聲的人,才是最恐怖的。”
荀子說到這里,就再也沒說了。
許清宵稍稍沉默。
今日得到的信息太多了。
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消化。
“多謝先生。”
許清宵深吸了一口氣。
最終。
他離開了此地。
隨著許清宵離開。
荀子拉了拉魚竿,又是一條肥美的魚兒.......上鉤了。
半個時辰后。
大魏皇宮。
養心殿內。
望著鏡中,女帝稍稍整理了一番容貌,隨后確定沒有什么問題,這才緩緩走出后簾。
來到龍椅上。
“宣,許愛卿入內。”
落座后,季靈開口,宣許清宵入內。
很快。
許清宵的身影出現在了殿中。
“臣,許清宵,拜見陛下。”
來到殿內,許清宵朝著女帝一拜,如此說道。
“許愛卿,你來的正好,今日大魏境內發生了一件怪事,朕本想差人尋你。”
季靈出聲,他正好有事找許清宵,沒想到許清宵主動來了。
“何事?”
許清宵有些好奇。
大魏境內發生了一件怪事?
“西北之地,出現不明雷球,毀壞山河百里,盧國公前去查看,發現百里山河崩壞,疑似仙道二品引動天雷,可沒有任何修士氣息。”
“很有可能是某種法器,許愛卿,會不會是仙門煉制了什么古怪法器?”
女帝開口,說出這件怪事。
一聽這話。
許清宵不由一愣。
他還真沒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居然這么快就被大魏發現了。
不過想想也是。
這么恐怖的景象,監天司又不是吃干飯的,大魏境內發生這樣的事情,自然能察覺到。
大魏監天司有法器,可以檢測到大魏境內的情況,如果出現四品之上的武力。
必然會在第一時間有所感應。
主要是擔心,有人亂來。
萬一有一尊二品真吃飽沒事干,屠城殺人呢?
或者走火入魔呢?
大魏有一品,可一品也不可能實時監控大魏山河啊。
所以監天司就承擔了這個責任,煉制了一種法器,可以監控大魏山河,有幾百座,所以發生這種事情,第一時間得知倒也正常。
想到這里。
許清宵開口了。
“回陛下,西北之事,是臣做的。”
許清宵開口。
一時之間,讓女帝有些驚訝了。
“愛卿所做?”
“許愛卿,你是修練武道嗎?”
女帝有些好奇了。
“陛下,臣并非是修煉武道。”
“而是臣煉制出一種武器。”
“名為神武大炮,可以凝聚雷電之力,而后釋放威能,等同于二品全力一擊。”
許清宵淡然開口。
但此話一說,女帝整個人瞬間站起身來了。
她身為大魏女帝,豈能不知許清宵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意味著什么。
“還有這等神物?”
“許愛卿,讓朕看看。”
季靈有些震撼,同時也顯得十分激動。
當下。
許清宵沒有遮遮掩掩,祭出浩然文鐘。
頓時之間,二品神武大炮出現在大殿內。
一時之間,女帝觀望大炮,她看不懂,但莫名覺得很厲害。
“許愛卿,此物如何才能激活?”
女帝深吸一口氣,詢問道。
“只需要打入武道之力,或者是仙道之力,便可激活。”
“不過,這神武大炮,只能釋放十次左右的雷電之力。”
許清宵給予回答。
“十次?”
“為何?”
女帝有些皺眉。
“回陛下,材質問題。”
“這架神武大炮,乃是二品法器,可已經用上了七斤半的極品靈金。”
“想要打造一品神武大炮,需要數百斤極品靈金,還有紫云玉為陣玉。”
“不過這只是臣的預想,能不能煉制出來,不一定。”
許清宵給予回答道。
可此話一說。
女帝頓時皺眉了。
“數百斤極品靈金?”
她知道極品靈金有多珍貴。
所以頓時就明白,這神武大炮煉制有多苛刻了。
“恩。”
許清宵點了點頭。
“整個大魏,都難以湊齊百斤極品靈金,而且只少不多。”
“仙門當中也有,但也多不到哪里去。”
“極品靈金,太稀少了。”
女帝神色之中,充滿著難受。
如此神物,簡直是戰爭殺器。
可卻需要極品靈金為主。
極品靈金本身就稀少,一克都價值不菲,何況動輒百斤,甚至是數百斤。
這......如何不讓人難受。
“陛下。”
“臣今日來找你,其實是希望陛下想盡一切辦法。”
“無論是銀兩也好,交易也好,想盡一切辦法,弄到極品靈金。”
“不管有多難弄到,臣想要先煉制出一架一品神武大炮。”
“這樣的話,大魏就等同于多了一位一品。”
許清宵很認真道。
之前他是這么想的。
而現在,跟荀子交流過后,許清宵更想要弄出一架一品神武大炮。
“好。”
“愛卿放心,朕,一定會想盡辦法,為你湊到足夠的極品靈金。”
女帝出聲。
語氣篤定道。
這種利國神物,自然得想盡一切辦法弄出來。
哪怕是一架。
也要煉制出來。
這就等同于多了一位一品,只不過這個一品武者只能動手十次罷了。
可即便是如此,也足夠了。
關鍵時刻。
能改變生死戰局。
隨后,女帝與許清宵談論了關于佛門辯法之事。
對于此事,許清宵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想法。
辯法,他會參加,不過也不會直接參加,最起碼得看看佛門準備了什么難題。
要真是太難的題,或者是太復雜的思想,許清宵可能會放棄。
至于佛門想要入駐中洲,這件事情許清宵也不在意。
只要神武大炮弄好了。
那就歡迎大家都來中洲。
當然,不管佛門是輸是贏。
許清宵都會讓對方交出八寶佛蓮。
不過,最好還是既贏了佛門,又讓對方交出八寶佛蓮。
等談了一會后。
許清宵便要告辭。
女帝提出一同用膳,不過卻被許清宵拒絕了。
他還有事,就不留下來用膳了。
再者跟皇帝一起吃飯,那多沒意思啊。
還不如去桃花庵吃飯,最起碼有人捏捏腿捏捏肩的。
離開大殿后。
季靈略顯得有些不樂。
畢竟自己主動開口請許清宵留下來用膳,卻沒想到被拒絕了。
這讓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想到許清宵一心為國家大事,最終也就沒有多想什么了。
皇宮內。
許清宵朝著宮外走去。
心情格外的復雜。
不管是第四代圣人。
還是朱圣。
亦或者還藏著其他黑手。
擺在自己面前就兩條路。
第一,踏入一品。
武道也好,儒道也好,仙道也好。
第二,批量煉制出神武大炮。
不是一架兩架,最起碼十架一品神武大炮。
真要如此。
麻煩朱圣和第四代圣人一起出來,不然欺負一個圣人,有些不太好意思。
當然,許清宵更希望,這個幕后黑手不是圣人。
不管是第四代圣人還是第五代圣人。
他不希望是任何一個。
“一品之路,短暫時間內是別想了。”
“唯獨神武大炮。”
“只要有足夠的材料,的的確確可以煉制出一品神武大炮。”
“大不了讓歸元陣宗幫我刻陣。”
“極品靈金。”
“極品靈金啊。”
許清宵心中充滿著無奈與感慨。
他很希望,自己能得到大量極品靈金,也不貪心,一百萬噸就好。
只是。
就在許清宵走出皇宮后。
幾道身影出現在許清宵面前。
是無塵道人,以及劍無極他們。
“無塵前輩。”
許清宵一愣,后者也沒多說,直接拉住許清宵的手道。
“許圣。”
“佛門馬上就要來了。”
“我等實在是等不及,能否去一趟仙門,好好指點我等啊。”
無塵道人有些難受道。
如果不是佛門馬上來大魏。
他們還真的不會這么焦急。
眼下等了許清宵數十日,還是沒等到任何消息,他們著急啊。
“行。”
“無塵道人,我正準備去找諸位的。”
許清宵有些哭笑不得。
但下一刻,自己已經出現在太上仙宮內了。
六位仙門一品,也皆然站在許清宵面前,神色焦急道。
“懇請許圣賜法。”
“我等拜謝許圣。”
六人齊齊朝著許清宵一拜。
他們雖是仙道一品,可如今實打實是求許清宵賜法,姿態上他們愿意放低。
不是給許清宵面子。
而是沖著古經。
“諸位前輩言重了。”
“晚輩受不起。”
許清宵起身,十分謙虛。
“許圣,莫要謙虛了,你擔當的起。”
“您快坐下。”
無塵道人直接把許清宵按在座位上,一臉認真道。
“許圣,您就別賣關子了。”
眾人苦笑道。
實在是有些迫不及待啊。
“行吧。”
許清宵沒有多說了。
而是直接開始誦念道德經。
不過許清宵講完一大段后,會進行闡述,并且與六人互相探討。
這樣也是提高自己的理解。
只是隨著道德經念出。
整座太上仙宮也在第一時間,彌漫出各種異象,顯得仙氣彌漫。
就如此。
轉眼之間。
便過去了七天時間。
這七日。
整個天下都在關注佛門的動向。
七日之前,佛門便從東洲啟程。
今日是第七日,佛門已經來到了大魏境內。
他們加快了行程。
不過,并沒有直接來大魏京都。
而是選擇在大魏境內,直接弘揚佛法。
他們路過一城,便弘揚佛法一個時辰。
自他們入大魏后,有人一直關注,慧覺神僧弘佛法誦經,引來各種異象,佛光普照,的的確確得到了不少信仰。
各地郡府皆然皺眉,畢竟對方直接來弘揚佛法,完全是違背大魏律法。
只是對方這次是過來辯法的。
順便弘揚一番佛法,各地郡府官員也不好阻止。
就如此。
轉眼之間。
又過了三日。
這一日。
大魏京都不知道來了多少人,世人都知道,佛門要來大魏京都辯法。
自然而然,引來無數目光。
大魏京都早就人滿為患。
此時。
京都城外。
也有不少人在觀望,等待著佛門神僧到來。
而就在辰時。
一道宏偉之聲,響徹千里。
“無邊莊嚴,或貪瞋癡,如理推求,亦不可得。”
“以貪瞋癡空無所有,虛空不實,誑惑愚夫,無所安住,彼亦如是,無有住處,亦不可得。”
“是貪瞋癡,從于彼生即于彼滅,本性空寂應如是知。”
“云何應知?如其不生,彼則不實,亦不顛倒。”
隨著宏偉無比的誦經聲響起。
剎那間。
無與倫比的佛光出現,隨著慧覺神僧的出現,佛光在他身后浮起,映照大魏山河。
陣陣梵音響起。
整座京都,宛若成為佛國一般。
佛光溫和,令人感到愉悅,仿佛一切都是空,要往極樂去。
下一刻。
恐怖的氣運之力,彌漫整個天穹。
很快。
一尊尊金色佛像,出現在天穹上,每一尊佛像,仿佛有萬丈之大,寶相莊嚴,祥瑞無比。
一時之間,百姓們忍不住跪在地上,朝拜佛祖。
人們驚呼,也震撼不已。
這是慧覺神僧的手段。
他一路誦經,弘揚佛法,如今來到大魏,直接展示佛門神通,就是要給大魏一個下馬威。
也是震撼京都百姓。
“老衲慧覺,今日前來大魏辯法。”
“于京都之外,誦念佛經七日,既為大魏蒼生祈福,也為佛門弘揚。”
下一刻。
慧覺的聲音再度響起。
他沒有直接進入大魏京都。
而是在京都之外,弘揚佛法,為大魏蒼生祈福。
盡可能顯得溫和一些,不想激怒大魏百姓,也不想激怒大魏女帝。
畢竟,這里是大魏的主場。
當下,誦經聲響起。
“無邊莊嚴,此契經法,能隨順入無上法智,為欲開示如來法藏陀羅尼故。”
“如是流布此陀羅尼,能攝一切所有廣大真實之法。
“諸佛如來所說之法,皆悉從此無邊陀羅尼門之所流出。”
“此陀羅尼,為欲清凈一切法門。”
宏偉之聲,乃是梵音。
人們雖然聽不懂,可依舊能感受到佛門的強大,以及經文的意思。
佛光普照大魏京都。
顯得無比祥瑞。
可就在此時。
京都內。
太上仙宮。
正在與眾人講述道德經的許清宵,感受到浩瀚佛力之后。
不由稍稍停下。
無塵等人,此時此刻,早已經聽得如癡如醉,也在深深思索道德經之奧妙。
可就在此時,感受到佛門之聲后。
幾人也被驚擾。
一時之間,幾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主臺上。
許清宵收回了目光。
比辯法。
許清宵不見地自己比得過對方。
可比玩異象是吧?
一瞬間。
許清宵的聲音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