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官道。
大魏軍隊數百人,騎乘著烈馬,奔騰而來。
雁南城的駐軍。
他們奉命前來,昭告陛下的旨意。
只是當圣旨頒布之后。
玉輦當中,卻傳來淡淡的一個。
滾字。
聲音不大,但充滿著霸道。。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為首的將領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馬上恢復常色。
玉輦當中的人,是不是先帝遺孤還是一個未知數,但敢這么直截了當過來,若是沒點底氣是不可能的。
指不定這人未來當真可以掌權,所以他也不敢得罪。
只能低著頭道。
“此乃圣意。”
他低頭開口,如此說道。
“圣意?”
“誰的圣意?”
“我妹妹的圣意嗎?還是當朝奸臣許清宵的圣意?”
冷漠的聲音響起,言語之中對大魏女帝沒有絲毫敬畏,同時還諷刺了一句許清宵。
“這.......”
后者不敢言語,他既不敢頂撞玉輦中的大人物,更不可能去說許清宵的不好。
許清宵現在是誰?
大魏平亂王,權勢滔天,他要是跺一跺腳,整個大魏都要抖動一番。
他不說話,依舊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而就在此時,玉輦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回去告訴我妹妹,我會去京都自證身份。”
“如若有誰敢阻擾本皇,就莫要怪本皇翻臉。”
“滾回去。”
他開口,最后三個字更是蘊含霸道之氣,讓其氣血翻滾沸騰。
后者不敢多語,這個事情可不是他能拿捏的,當下轉身離開,也沒有多說什么。
待人走后。
隊伍繼續前行。
不過前后兩座玉輦中,坐著一位絕世佳人的玉輦內,傳來了悅耳之聲。
“呵,這就是大魏皇子的待遇?我還以為大魏王朝以儒治國,應當是高風亮節,禮儀之邦,未曾想到如其他王朝有何區別?”
聲音響起,帶著妖嬈魅惑,光是聽聲音便讓人有些心猿意馬。
可隨著這般的聲音響起,這位大魏皇子的聲音也不由給予回應了。
“是本皇天真,還是你突邪人天真?”
“大魏已有帝王,本皇的到來,只會讓她擔心受怕,此番大魏沒有派人暗中出手,這已經算是極好了。”
“若換做你們突邪人,只怕走到一半,人就沒了。”
他出聲,略顯得譏諷,如此說道。
“呵。”
“我倒要看看,你這位皇子,是如何讓大魏心驚肉跳的。”
“若你無能,未能奪權回來,妾身就只好在大魏尋個新家了,聽聞這個許清宵不錯,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妾身。”
聲音再次響起,顯得有些肆無忌憚。
此話一說,玉輦中的皇子,眼中不由露出寒芒。
“許清宵嗎?”
“與我妹妹只怕是有些勾當,聽聞我妹妹算得上是國色天香,用美色捆綁住了許清宵,想來這個許清宵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過,本皇知道,他有大才,是個治國之臣,如若他愿臣服于我,倒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他。”
“只是這種大才,猶如烈馬,想要降服很難,只能用霸道,才可降服。”
大魏皇子開口,他神色平靜,評價著許清宵。
“霸道?”
“可這許清宵,說不準吃軟不吃硬呢?”
“不如這般,我犧牲自己,讓他墜入溫柔鄉,奶娘教了我那么多東西,總要有地方施展施展,就便宜這個許清宵吧。”
“只怕你要生氣了。”
聲音繼續響起,如此有傷風化的言論,在她口中說出,顯得十分隨意。
而所有隨從,一個個面色不改,似乎早已習慣,朝著前方走去。
“可笑,成大事者,何拘小節?”
“如若用你換一個許清宵,本皇子自然愿意,只是本皇知曉這個許清宵,他性格剛烈,外柔內剛,若用懷柔手段,諸如詔安一類,他一定會搪塞推阻。”
“甚至還會將計就計,與本皇迂回,耽誤大事,這是他的手段。”
“本皇研究他許久,從南豫府怒斥大儒,再到成圣,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其實早已注定,這個人絕對不可用懷柔手段。”
“此人也是行霸道之術,想要鎮壓此人,也只能用霸道手段,壓的他喘不過氣來,讓他感到絕望,也讓他意識到這大魏不是他想象中那般簡單。”
“否則的話,一旦與他迂回,你我下場,就是粉身碎骨。”
大魏皇子開口。
他似乎很懂許清宵,研究過許清宵所有的事情,每一件事情他都有所研究。
所以他認定,許清宵絕對不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倘若許清宵吃軟,那他就不會與大魏文宮走到這一步,如此極端化。
大魏文宮也的確給許清宵示好過,這一點很多人都知道,陳心和周民兩位大儒,分別找許清宵談過,包括陳正儒也勸說過許清宵。
可以請罪一番,將關系搞好一些,可許清宵做了嗎?
答案很顯然。
所以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許清宵不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他認定的事情,就不會去改。
可以與你虛與委蛇,但最終結果不會去改變。
也正是因為如此了解,大魏皇子才會這般,打算以霸道降服許清宵。
那何為霸道?
許清宵聽自己的話,一切好說。
許清宵若是敢陰奉陽違,那就打到許清宵害怕。
許清宵若是不服自己,那就殺,管他許清宵對大魏有沒有幫助,不順自己的人,一切照殺不誤。
他之前也想過,用懷柔的手段,去與許清宵接觸。
譬如說客客氣氣,和和氣氣,拉攏許清宵,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但想了想這并不符合自己的性格,裝一天兩天好說,裝一年兩年很難。
而且這樣做,沒有任何好處,只會讓許清宵逐漸發展,然后關鍵時刻,弄死自己。
所以,與其這樣,不如率性一點,以霸道鎮壓,看他許清宵敢不敢得罪自己。
“你們大魏,就是心思多,也罷了,反正不管如何,若你能成為大魏新帝,妾身便做一做大魏皇后,若你成不了大魏新帝,當個王妃也行。”
“乏了。”
慵懶的聲音響起,女子緩緩躺了下來,在玉輦中休息。
只不過她這一句當個王妃,指的是另外一個意思。
為首的玉輦。
這位來歷不明的大魏皇子,神色平靜,他壓根就不在乎這些言論。
這女人是突襲王朝的九公主,蘇娜。
被譽為突邪第一美人,實話實說,自己見到她第一眼時,也的確怦然心動,太美了,讓他心動不已。
可很快他便知道,這個女人很聰明,甚至是說極其的聰明,是突邪王的掌上明珠,最寵愛的公主,沒有之一。
突邪王將蘇娜許配給自己,但要求是自己必須要成為大魏的皇帝。
也正是因為如此,突邪王朝才會全力支持自己回朝。
不僅僅是突邪王朝,而且還有諸多勢力已經在暗中聯系了自己。
“季元啊季元,若是渡過這道難關,你就是大魏的帝王,是中洲的主宰啊。”
“父皇,你放心,你的夢想,孩兒會替你完成的。”
“大魏的輝煌,也必將由我季家男兒鑄成。”
“突邪王朝,仙門,藩王,初元王朝,佛門,還有幾個不知名的勢力。”
“等本皇手握大權,本皇會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做天生的帝王,爾等想控制本皇?簡直是癡心妄想。”
玉輦中,季元喃喃自語。
隨著隊伍進入大魏境內后,他的思緒不由飄蕩。
他是武帝遺孤。
如假包換。
在襁褓之時,自己被帶出皇宮,但很快又被人帶走,去深山當中養大。
養大自己的是兩人,一位傳授自己儒道,一位傳授自己武道,來歷神秘,極其不凡。
而從懂事開始,自己這兩位師父就告知自己的身份,也說出自己父親是如何被害,讓自己必須要刻苦勤奮,為父報仇,奪回皇位,同時也要重振大魏,拯救蒼生。
所以這些年來,季元鼓足勁學習。
每日天未亮,就要起床練功,熬煉肉身,吃藥膳,泡藥澡,午時之后,便是讀書識字,明白道理,上至治國,下至農耕。
就這樣足足過去了二十多年。
這二十年來,付出了多少代價,沒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
二十多年過去了。
雖然吃了大苦頭,但一切的一切,終于結束了。
自己終于要回到大魏王朝,也終于要拿回屬于自己的皇位了。
而且還是以武道三品的境界回歸。
是的,這二十年的苦修,再加上各種藥膳藥浴,以及自己的肉身天賦等等,讓自己在二十五歲這一年,成功抵達武道三品。
至于儒道不算很好,但也不差,也已經達到大儒境。
二十五歲的大儒,縱觀百年來,也沒有多少,許清宵這種不算。
眼下,季元十分清楚,自己之所以有底氣敢來大魏,是因為背后有太多人的支持了。
而這些人的目的,無非就是希望大魏衰敗下去。
他清楚,但他更加明白的是,自己需要借助這些人的勢力,否則的話,自己永無出頭之日。
當真無依無靠,來大魏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他在借勢,借助這些人的勢力,等到自己真正掌權之時,自己也會做一個了斷,將這些人全部斬殺。
什么突邪王朝,什么初元王朝,什么佛門仙門,統統去死,大魏的鐵騎,將進行統一,完完全全的大統一。
自己是天命之子,也是真正的帝王,千古一帝。
想到這里,季元沒有多說了,靜靜地坐在玉輦當中,閉目休神。
與此同時。
突邪王朝。
皇宮內。
奢華的皇宮,站著幾道身影,這幾位都是突邪王朝的上位者。
突邪王端坐在龍椅上,神色平靜。
“報。”
“據探子回信,大魏皇子季元已經抵達大魏境內。”
“大魏朝廷阻攔皇子入內,宣稱,驗明身份后,給予大魏皇子季元南蠻王封號,賞賜金銀無數。”
一道聲音響起,打破了大殿內的寂靜。
只是隨著這道聲音響起,突邪王緩緩睜開了眸子。
“季元怎么說?”
突邪王語氣平靜道。
“回陛下,季元當場拒絕,聲稱前往京都驗明身份。”
后者回答。
這個回答讓突邪王點了點頭,緊接著揮了揮手,讓其退下。
待他退下后。
突邪王掃視殿內為數不多的臣子,目光略顯陰沉。
“諸位愛卿。”
“如今大魏即將凝聚中洲龍鼎,此事該如何定奪?”
突邪王緩緩開口,拋出了一個問題。
大魏王朝突然凝聚出中洲龍鼎,這對突邪王朝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甚至如若不趕緊處理的話,一旦等大魏凝聚出中洲龍鼎,那說什么都沒用了。
殿內,臣子們沉默,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過了約一刻鐘后,終于有人開口,打破了寧靜。
“回陛下。”
“臣認為,大魏已成氣候,對我突邪王朝制造太多壓力,如今更是凝聚中洲龍鼎,我朝絕不可坐視不管。”
“臣請陛下,與初元王朝聯合,發兵大魏,制造戰亂,無論如何都要破壞大魏龍鼎。”
有人開口,說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只是此話一說,馬上遭到反駁。
“不可。”
“大魏如今正在凝聚龍鼎,若是強行干擾,必然與大魏結下死仇。”
“如若是之前,我朝得罪了就得罪了,可現在的大魏不一樣,六大仙門完全加入大魏,再加上兩位一品武者,這前前后后一共八位一品。”
“真要發兵大魏,到頭來我朝必會吃大虧。”
有人出聲,直接拒絕。
倒不是別的意思,知道大魏正在變強,也知道若不制止的話,麻煩會很大。
可問題是,人家有這么多一品在,你怎么上?
這些一品加入大魏,為大魏服務,讓他們上戰場,攻城略地他們不會,原因很簡單,一品不可插手凡俗的事情。
再者即便是可以插手,他們也會衡量很多事情,所以一品不會參與戰爭。
可問題是,如果突邪王朝主動發兵,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那人家一品可就不會白白坐在大魏京都了。
八個一品。
這怎么打?
誰來打?
誰頂得住?
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加起來也難頂啊。
兩個王朝加起來只有兩尊一品,真打起來肯定是吃大虧,只怕你去喊這兩位一品出場,這兩位一品都不會出場。
這不是送死嗎?
所以,發兵大魏絕對是一件不理智的事情。
“不打?難不成坐在這里等死?”
“你可知道,中洲龍鼎意味著什么?山泉變靈泉,糧米變靈米,吃飯喝水都能入品,大魏什么都不做,百年后人人都是入品武者。”
“那些將士們就更別說了,現在一個蠻子抵十個大魏軍兵,到時候就是一個大魏軍兵抵十個蠻子了。”
“亡國之日,不遠。”
前者開口,他倒不是發脾氣,只是將事實闡述清楚。
簡單點來說,我也不想打啊,可不打行嗎?讓大魏躺贏?這可能嗎?
隨著他這般開口,眾人沉默了。
的確,如若什么都不管的話,反而是最大的麻煩。
“其實諸位也莫要如此悲觀。”
“這中洲龍鼎想要形成,也不是一件易事。”
“不得戰亂,不得帝移,不得民亂。”
“光是這三點,也夠大魏喝一壺了。”
“突邪王朝不可進攻大魏,但蠻族可以啊,想來初元王朝也如我等一般,心急如焚,索性不如與初元王朝聯合,援助蠻族,讓他們發兵大魏,引起戰亂。”
“再者,季元不是已經去了大魏嗎?他身為武帝遺孤,如今有各方勢力支持他,幫助他奪權,這不是帝星移位嗎?”
“至于民亂,蠻族若是殺入大魏,民怎可能不亂?”
“到時候是一場又一場好戲登場,中洲龍鼎,哪里有那么容易鑄成?”
有人開口,是突邪王朝的丞相,他面容自信,說出這些事情來。
此話一說,眾人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只不過突邪王神色依舊不變,略顯得陰沉,不過他的目光,則望著大殿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想法雖好,但想要實現幾乎不可能。”
“先不說別的,蠻族敢入侵嗎?六大仙門已經入駐大魏,蠻族敢入侵嗎?別說突邪王朝與初元王朝援助他們了,就算是蠻族再出個一品,也別想入侵大魏。”
“八尊一品,這是怎樣的力量,我等難道還不清楚嗎?”
“現在就別說些這種話來自娛自樂。”
反對的聲音響起,并不看好蠻族入侵的情況。
八尊一品啊。
這是何等概念?
這是一股無敵的力量,不幸中的萬幸就是,還有一個七星道宗沒有歸順大魏,再者還有一點就是,這六位一品,不會主動征戰。
不然的話,事情可沒這么簡單了。
真要八位一品一起出手,踏平兩大王朝,無非是時間問題。
只是。
就在這一刻。
一道聲音從大殿之外響起。
“草民拜見突邪陛下。”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剎那間突邪帝王陰沉的目光,頓時之間露出一抹喜色。
“進。”
他開口,無視眾人談話,直接讓對方進入大殿內。
這是一個面具男子。
他緩緩走進大殿,朝著幾人一拜,隨后來到突邪王面前,深深一拜。
“見過陛下。”
他很尊重,行大禮朝拜。
“客氣。”
突邪王不想廢話,簡單兩個字后,便等著對方開口。
“陛下,所有事情已經落實,大魏一品,無論是誰,都不會出手了。”
他開口道,一句話,讓突邪王露出喜色。
“好。”
“極好。”
得知這個消息,饒是突邪帝王,也忍不住大贊一聲。
而殿內其余人,則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大魏一品,無論是誰,都不會出手了?
這怎么可能?
六個仙門一品不出手,他們可以理解,畢竟只是剛剛加入,可能心還沒齊。
但大魏的兩尊一品武者,不可能不出手啊。
這根本就不合理。
幾人有些困惑,而突邪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心中盤算著什么。
“陛下,有件事情,草民要與陛下言說。”
面具男子開口。
突邪王點了點頭。
“初元王朝愿意與突邪王朝結盟,一同對付大魏,所以懇請突邪王竭盡全力,援助北蠻一族,等待合適機會,發兵大魏,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面具男子開口,他如此說道。
此話一說,突邪王稍稍沉默。
實際上面對這樣的合作,他自然答應,畢竟大魏崛起了,初元王朝害怕,他突邪王朝也害怕。
如今三足鼎立,其實很好,互相都有顧忌,無論是誰崛起,雙方都會在第一時間結盟。
難以破壞。
可既然是對方來找自己,那也要索要一些好處。
“朕答應,既是聯盟,朕的突邪王朝,最接近大魏,所承受的壓力極大,告訴初元皇帝,贈送七百萬斤靈鐵,朕回以七百萬斤上等軍糧給予回報。”
突邪王開口。
七百萬斤靈鐵,換七百萬斤上等軍糧,怎么說都是突邪賺了。
不過突邪王朝盛產的就是軍糧,這種糧食普通將士吃一斤,一個月都不用飲食,作用性也極大。
每年初元王朝都會采購,甚至大魏王朝也會采購,只不過都會被限制罷了。
拿七百萬斤軍糧換七百萬斤靈鐵,虧是虧,但至少有點回報,也虧不到哪里去。
面具男子稍稍沉默。
突邪王朝與初元王朝完全是唇亡齒寒的局勢,可到了這一步,突邪王朝竟然還好意思索要好處?
當真是可笑。
只不過這個想法,他沒有說出來,而且這也不是什么大事,索性他點了點頭道。
“請陛下放心,草民必然轉告。”
“如若陛下沒什么大事的話,草民就先行離開了。”
他如此說道,打算離開。
“好。”
“慢走。”
突邪王點了點頭。
當下面具男子倒也沒有廢話了,轉身離開。
等面具男子離開后。
突邪丞相忍不住開口了。
“陛下,這是怎么回事?”
“大魏一品為何不會出手?”
突邪丞相忍不住開口詢問,他望著突邪王,眼神當中滿是疑惑。
不僅僅是他,其余眾人也滿是疑惑。
畢竟這的的確確有些匪夷所思啊。
真要發兵大魏,一品為何不出手?難不成大魏一品都是自己人?
“這些事情,諸位愛卿就莫要追問。”
“總而言之,過些日子,你們都會明白。”
突邪王沒有說的那么清楚。
因為這些事情,的的確確牽扯到了很多秘密。
突邪王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眾人也不好繼續追問,唯一能知曉的是,大魏有大麻煩了。
而與此同時。
佛門。
伽藍神僧靜坐在寶殿內。
慧明坐在他面前,敲打著木魚,仿佛是在讓自己心安似的。
過了許久。
終于,慧明停下敲打,睜開眸子,望著伽藍神僧道。
“住持。”
“當真要走到這一步嗎?”
“佛門還未敗,至少沒有慘敗,天竺寺雖然輸了,可天下多了一位世尊,實際上對我佛門來說,終究是一件好事。”
慧明開口。
他詢問伽藍神僧,眼神當中滿是好奇,同時也帶著一些說不出來的異樣。
“慧明。”
“佛門是沒有敗,出了一位世尊,這是好事。”
“可對天竺寺來說,終究是敗了,對我西洲佛門來說,也是敗了。”
“倘若世尊愿意入我佛門,老衲愿意將一切給予世尊,但世尊被世俗纏繞,被業力纏身,紅塵蒙蔽了他的智慧心。”
“想要真正讓佛門昌盛,就必須要依靠我等。”
“大劫將至,佛門能否渡過此劫,難以言說,等世尊真正醒悟,風險太大,我等要為天下蒼生考慮。”
伽藍神僧開口,一番言論,將自己吹捧成至高。
可此番言論說完,后者則有些沉默。
過了良久,伽藍神僧起身,他望著慧明,神僧無比平靜道。
“慧明,倘若有再大的因果業力,也由貧僧一人承擔。”
“這段時間,好好照料寺廟。”
伽藍神僧開口。
說完此話,他一步踏出去,消失在了原地。
而此時此刻。
慧明神僧沉默了。
“善哉,善哉。”
最終慧明神僧念了兩句,顯得沉默不語。
他知道自己這位住持師兄要去做什么。
去解開魔海封印,釋放出魔海中的妖魔。
一旦釋放出這些妖魔,天地大亂也將提前一步,這樣做會造就無窮殺孽,也會加持業力于身。
可眼下佛門只能這樣做,才能讓佛門真正昌盛起來。
若天下無魔,世人又怎么知道佛門的好?
如若是以前,佛門不會這樣做,哪怕再如何,佛門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不是因為不敢,而是因為天下有儒道一脈,可現在儒道一脈已經死絕八成。
自然而然,佛門成為了鎮壓妖魔的最強勢力了。
釋放出魔海之中的邪魔,世人就徹底明白,佛門的強大,也會讓佛門收割一批信仰,得到真正的眾生念力。
到時候,不管是大魏也好,亦或者是其他地方也罷,他們都會請求佛門出手。
這是民心所向。
可這樣承擔的業力太大太大了,難以想象。
只是這是佛門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后的機會,辯法若是贏了,還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現在辯法失敗,天竺寺若不這樣做的話,西洲佛門將再無出頭之日。
“阿彌陀佛。”
佛號之聲從大殿內響起。
隨后便是悠長的木魚敲打之聲。
而此時,大魏之中。
平亂王府。
許清宵已經從朝堂中回來。
而在王府內,還多了一道身影。
是林陣的身影。
他帶來了許清宵所需要的二十枚陣玉。
每一塊陣玉上,都刻印一座一品陣法,全部都是按照許清宵的要求刻印。
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這二十枚陣玉,是歸元陣宗所有長老齊心協力所刻印出來的。
只給幾天的時間,太緊迫了,不過好在刻印出來了。
“許圣。”
“陣玉交付于你,至于作用是什么,貧道就不多問了,不過要小心一些,陣玉若是破壞,毀了陣法是小事,就怕引起其他麻煩,那就不好了,尤其是這個引雷陣,若是一個不慎,只怕會給大魏帶來麻煩。”
林陣道人開口,告誡許清宵要小心一些。
“多謝前輩。”
“前輩竭力出手,本王感激不盡,空話就不多說什么,等到中洲龍鼎凝聚之時,道德經全篇,必交于前輩。”
許清宵開口,他神色認真道。
許諾下道德經全篇。
的確,聽到全篇道德經,林陣有些激動,也沒有矯情,望著許清宵道。
“許圣放心,倘若大魏有什么困難,我等也會竭盡全力幫助大魏,希望中洲龍鼎能快速凝聚。”
“對了,貧道也查了一些典籍,昨日那老者說的沒錯,中洲龍鼎凝聚過程中,的確不可發生戰亂,不可發生帝移,還有不可民亂。”
“戰亂之事,倒不怕什么,有我等在,相信也沒有人敢不開眼針對大魏。”
“至于帝移,這是大魏的家事,貧道也不好多說,許圣其實也要想想,最好不要參合進去,當然若是許圣當真參合進去了,請許圣放心,我等也會盡可能支持許圣。”
林陣道人開口,一番話明里暗里說的很直接,站在許清宵這邊。
當然,如果對方給的好處太多了,或者是局勢有些什么變化,也會自我考慮一番。
也不是說就無腦支持,但基本上是會支持許清宵的。
“那本王代替陛下多謝前輩了。”
得到林陣的支持,許清宵心中稍稍有些底氣。
戰亂的事情,許清宵也相信不會出現,畢竟六個仙道一品,外加上兩個武道一品,光是這八個一品,誰敢招惹大魏?
當真不開眼?
吃飽沒事干?想找死?
“還有一件事情,中洲龍鼎也有速成的辦法。”
林陣忽然開口,又提到中洲龍鼎,而且是關于速成的辦法。
“哦?請前輩賜教。”
許清宵忍不住好奇問道。
“中洲龍鼎凝聚之時,不可戰亂,但如若發生戰亂的話,只要平息,甚至開疆擴土,可加速龍鼎凝聚。”
“倘若當真有強國來犯,我等其實可以考慮出手,夷平對方國土,讓大魏入駐,說不定可以直接凝聚出真正的中洲龍鼎。”
林陣出聲,他道出了這個辛秘。
此話一說,許清宵的確有些驚訝了。
平息戰亂,竟然還可以加速中洲龍鼎的形成?這是一個好消息,最起碼總比沒有好。
當然,短暫時間內,許清宵還是不希望有什么變局。
畢竟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找大魏麻煩,肯定是做好了全面打算。
所以,安靜更好一些。
最好是等自己研發出真正的神武大炮,搞個三五架,再派點人來送死,這是最好的結果。
“行了,許圣,老夫就不打擾了,有什么事直接讓人找我即可。”
話說到這里,林陣也不啰嗦什么,拱了拱手,轉身便離開了。
“多謝前輩。”
許清宵還是感謝一聲。
隨后將陣玉帶走,沒有任何廢話,開始將這些一品陣玉,融入神武大炮之中。
陣法融合在一起不是一件難事,麻煩的就是陣法之間相克。
許清宵通過之前的辦法,先是用民意包裹,隨后再用仙道之力,武道之力,如今更是多了佛道之力。
隨著一層層的包裹,許清宵顯得格外小心。
他全身貫入,將一塊又一塊的陣法疊加在一起。
這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畢竟一旦弄錯,二十座一品陣法基本上徹底要報廢。
陣法報廢還好說,大不了再去找林陣前輩幫個忙,反正仙門已經加入了大魏,累一點也合情合理。
以后大魏徹底崛起了,這些仙門也有好處。
可最麻煩的是材料問題。
極品靈金難尋。
要真報廢了,就麻煩了。
所以寧可浪費點時間,許清宵也不過于追求快速。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平亂王府之中,許清宵潛心煉制神武大炮,對他而言,外面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不如搞出神武大炮。
搞出一架一品神武大炮,勝過一切陰謀詭計。
而大魏皇子入京的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到了京都之中。
滿朝文武嘩然,尤其是得知這位先帝遺孤如此囂張,從感覺上來說,他們都不喜。
眾人知曉,這位皇子只怕來者不善。
絲毫沒有把大魏女帝放在眼里,更是說出這番大逆不道之言。
但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這位大魏皇子底氣太足了,如若不是真正的武帝遺孤,誰敢如此?
想到這里,百官們有些沉默。
當然,也有人氣憤,認為對方大逆不道,不管如何,大魏的皇帝是季靈,還不是你季元。
已經書寫奏章,彈劾季元所作所為,要求陛下強行限制季元進入京都,不查明情況,絕不允許對方踏入大魏京都一步。
為首的便是陳正儒。
也有一批官員沉默不語,保持著中立,實在是不敢亂發表任何意見。
不過,翌日。
宮內傳來圣旨,限制季元入大魏京都,同意了陳正儒的意見。
但明面上意思很簡單,先查明身份,如若查清楚了,一切好說,該認祖歸宗就認祖歸宗,可若是查不清楚,就另當別論。
圣旨下達之后。
的確限制了季元。
可就在當天,各地藩王卻聯名上奏,其意思極其簡單。
武帝遺孤之事,必須要嚴查,但阻絕在外始終不好,既然對方敢來京都,又有何畏懼?
阻絕在外,終究是落了下乘,請求陛下讓其入京。
同時這些藩王也紛紛動身,朝著大魏京都趕來,想要看一看這位武帝遺孤,到底是誰。
藩王的奏折呈入宮中。
不過沒有任何回應,這是很常見的手段,不給予回應,也就不在乎那么多。
只是藩王的奏折不給予回復。
突邪王朝與初元王朝的折子來了。
兩大王朝先是一番美言,什么敬重大魏,敬重武帝,也崇敬武帝,知道大魏是禮儀之邦。
如今有人自稱是大魏皇子,無論是真是假,應當入京驗明身份,倘若拒絕在外,難保讓人不起疑心。
也難以服眾,這樣的話,對中洲百姓極為不好。
然后便是拿出一些圣人言語,以及一些有的沒的話來說。
大致意思就是,大魏皇子必須要入宮,不然引起民憤可就不好了。
兩大王朝發來折子,倒不是威脅大魏,也不是干涉大魏的內政,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在告訴大魏。
他們是大魏皇子身后的勢力。
支持大魏皇子。
內部有藩王支持,外部有兩大王朝支持,一時之間,引來了各種討論。
民間的確已經開始流傳這些流言蜚語了。
一開始百姓也很好奇,這位皇子是不是武帝遺孤,畢竟這個武帝遺孤來自突邪,萬一是突邪故意搞大魏一手呢?
只是武帝遺孤的事情,一直都流傳在民間,可苦于沒有證據,百姓們也逐漸認為只是個謠言罷了。
如今大魏皇子出現了,那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只不過,女帝依舊沒有下任何旨意,還是維持原樣。
第三日。
終于,新的兩道聲音響起,為大魏皇子撐腰。
“大魏乃禮儀之邦,以儒治國,既有人自稱是武帝遺孤,是真是假,入京都一看便知,如今龍鼎鑄形,莫要因為這種事情,擾亂民心,害的鑄形失敗。”
“本圣懇請陛下,更改圣意。”
是王朝陽的聲音。
他在第三日選擇出聲,話里話外意思很簡單,支持大魏皇子。
而第二道聲音,來自七星道宗。
“帝星已顯,中興之主歸來。”
相比較之下,王朝陽只是一種簡單的支持而已,算是站隊。
但七星道宗這番話就有些直接了。
帝星已顯,中興之主歸來。
這意思多明顯,所有人都知道。
兩方表態后,陳正儒第一時間擬好奏折,痛斥七星道宗。
畢竟七星道宗有些過分了。
是不是大魏皇子還不一定,七星道宗就已經開始為對方造勢,更是說出帝星已顯這種話來。
簡直是大逆不道。
但七星道宗很快給予回答,沒有指任何人,只是夜觀天象所知。
是陳正儒自己想太多了。
這番回答令人作嘔,誰不知道七星道宗是什么意思?
可不管如何。
宮內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一直到第四日。
民間謠言越來越多,大魏藩王,突邪王朝,初元王朝,七星道宗,甚至佛門都給予了回應,認為皇子回歸是一件好事,如若能查明情況,并不是一件壞事。
這也算是一種支持。
而就在這第四日。
終于,皇宮內傳出新的圣旨。
允許季元入京。
驗明真身。
隨著圣旨下達,這行人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不出一日,就能抵達京都。
而這一日。
京都內,再一次沸騰。
一位位藩王入京。
等待著季元的到來。
整個大魏京都,也顯得莫名緊張起來了。
武帝遺孤的歸來。
給予大魏朝堂,極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