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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諸侯之道

  沈棠又咬了一口。

  差點兒酸得她五官位移。

  “雖然很酸,一次言靈也只有一個,產量低,但是能吃就好。”

  畢竟是白嫖來的青梅,要求不能太高。

  她準備多弄些,回頭做成青口梅、鹽漬梅子或者青梅酒,反正是無成本買賣,即便不能大賺特賺,養活自己應該沒問題。她認真挑了個又大又青,一看就很酸的梅子遞給祈善。

  “喏,祈先生要不要嘗一嘗?”

  祈善沒在第一時間接下,先是垂眸看她手中的青梅,又掀起眼瞼看看沈棠臉上“空手套到肥狼”的得意笑容,眉梢狠狠一抽,額頭似有青筋若隱若現。

  這位小郎君究竟知不知道……

  良久,祈善才嘆氣著接住。

  用袖子胡亂一擦,一口咬下去。

  的確酸!

  不論是手感還是口感,皆與還未熟透的青梅一模一樣。

  見祈善表情管理逐漸失控,沈棠笑道:“若是再熟些,滋味應該會更好,不知道還有沒有能變出酒的言靈。若是有,釀個青梅酒藏起來,待冬日落雪,去湖心賞景,烹茶喝酒嘗青梅,豈不快哉?”

  祈善眼神復雜地看著沈棠。

  嘆氣:“你若覺得好,那便好,往后別后悔今日魯莽之舉就好……”

  沈棠啃青梅的動作頓了下來,一臉不解:“祈先生這話的意思……能變出東西不算好事?我會后悔?”

  “待旁人而言自然是好事,但對你——未必是善事。”他看沈棠的眼神染上幾分遺憾,仿佛她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丟了個大寶貝,在沈棠開口追根究底前,話鋒陡然一轉,“當然,若沈小郎君沒什么大志向,只求兩餐飯飽,有一屋遮風擋雨,這也能算好事。”

  沈棠咀嚼著青梅,表面很“懵逼”,內心卻蹙了眉頭。

  推測祈善為何這么說。

  她試探性問道:“與我的文心有關?”

  祈善驚訝她的敏銳,點頭:“是有幾分關系。”

  沈棠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誰知祈善不配合,也不打算細說。

  他說什么?

  說龔氏藏匿的那塊國璽可能在沈小郎君身上?

  哪怕他對國璽沒什么興趣,可沈小郎君未必會這么想,為了避免沒必要的誤會,還是裝作不知道為妙。最重要的是,他懷疑沈小郎君的文心已經與國璽呼應,無意間覺醒了“諸侯之道”。

  文心、武膽、國璽,三者的關系非常特殊。

  國璽不僅能鎮國運、御外敵,還有一種非常關鍵的能力,那就是“諸侯之道”。

  擁有文心武膽的諸侯手持國璽,有機會與國璽呼應,根據內心所想,隨機獲得一種特殊能力——諸侯選擇較多的一般是“統御”、“親民”、“擁躉”,甚至還有能加持帳下文武的文心武膽,憑此能招攬不少能人異士為其所用。

  沈棠的諸侯之道他不清楚,但絕對與“農事”相關。

  否則,如何變出青梅?

  一個擁有“農事”方面天賦的諸侯……

  光聽聽就知道沒前途了。

  不過,沈小郎君看著也沒什么野心,只求自保,這個能力倒極其適合,至少餓不死。

  內心有貓在撓的沈棠:“……”

  最討厭話說一半留懸念讓人猜東猜西。

  “先生不欲詳說,自有道理,照理說我不該多問的,但畢竟關系到自己……”沈棠以退為進,各種旁敲側擊,“我猜,是不是我的文心出了毛病?這毛病重不重……可能挽救?”

  祈善干脆利落地回答:“不能。”

  據他所知,一枚國璽對應一位諸侯、一種“諸侯之道”。

  這種天賦能力還需要用國璽為媒介發動,除了一種情況,一般是終其一生固定不變的。

  哪種情況?

  非死不可改!

  沈小郎君只要還活著,這枚國璽在她手中就只能是現在的能力——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愁會餓死。

  若沈小郎君有野心,那就慘了。

  開局失利,先天畸形,根本不是其他豺狼虎豹的對手。

  看著臉色逐漸凝重的祈善,沈棠感覺手中的青梅也不香了。

  她——

  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一時間,無數想法在她腦中盤旋閃現。

  若非祈善出聲拉回她的思緒,她都能腦補出自己病懨懨側躺著寫遺書的畫面。

  “沈小郎君,除了‘望梅止渴’的青梅,你還能變化出其他的東西?”

  沈棠搖頭:“我不知道,但可以試試。”

  祈善抽出另一卷卷軸,指著上面一段言靈道:“那你試試這段言靈——”

  沈棠湊近一看,喃喃道:“畫地作餅,不可啖也?”

  “此段言靈與‘望梅止渴’雷同。”

  既然“望梅止渴”能化出青梅,這段言靈或許能弄出大餅。

  沈棠道:“但都是‘不可啖也’了,畫出的餅還怎么吃?倒不如精簡為‘畫餅充饑’?”

  餅子比青梅管飽。

  青梅固然新鮮,但這玩意兒太小還酸,沈棠鐵打的胃也不敢多吃。

  剛剛啃了二十來枚,牙床就酸得麻木。

  結果試了十幾遍也沒動靜。

  她有些氣餒,余光不經意掃了眼卷軸上密密麻麻的言靈筆記,眼神一亮。她手指一挪,在一段文字上停下:“祈先生,相較于畫餅,我倒是覺得這一段更有意思——點石化金,以足逋賦!”

  “點石化金?”

  秒懂沈棠打的小九九。

  “對啊,點石成金!一小塊金子能買多少斤青梅和大餅?論價值,自然是這條言靈更高,不止如此——還有什么‘金屋藏嬌’,也能安排,就是不知道化出來是‘金屋’還是“嬌”。若是‘嬌’,這‘嬌’是男是女,是美是丑……”

  祈善看沈棠的眼神仿佛在看個做白日夢的傻子。

  年紀不大,想得挺美。

  “你不怕暴斃的話,倒是可以試試。”

  沈棠:“???”

  祈善哂笑:“言靈的價值、效果,取決于文心的消耗。文心愈強,消耗越大,言靈威力越強。若強行使用超出能力范圍外的言靈,失敗還好說,至多虛弱一陣,一旦成功——勢必會反噬施展者。例如壽命縮短、盛年早夭,病痛纏身、纏綿病榻,甚至有人七竅流血,當場暴斃。古往今來,這種慘劇比比皆是,沈小郎君可別因為一時好奇貪婪,步了后塵。”

  一只青梅、一張餅,價值如何與金銀玉石相比?

  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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