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盟主有心了,知道我這邊缺人。有元謀相助,想來此戰會輕松很多。”沈棠笑瞇著眼,熱情歡迎,對云策的到來并無任何不滿。哪怕她知道黃烈肚子里可能憋著壞。蒎 云策倒是個臉皮薄的。
他忙擺手:“沈君這話折煞末將。”
如果是魏壽加入前,云策臨時加入確實能緩解沈棠這邊用人緊張。不過,隨著魏壽加入,她這邊武將已經不是很缺。即便沒有魏壽也有褚杰,云策自恃無法與二人比較。
沈棠這話是給他面子。
“哈哈哈,元謀不用妄自菲薄。子固若知道你來了,必會十分開心。”沈棠暫時不去想黃烈給云策安排了什么任務。云策也隱約知道自己處境尷尬,尋了借口找鮮于堅。
待云策離開,沈棠雙手抱臂,嘀咕道:“姓黃的也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顧池卻不贊同:“主公為何自辱?”蒎 沈棠:“……”
屠龍局聯盟軍簡單休整后,于會議第三日陸續拔寨起營。聯軍兵分三路,沈棠這一路最晚啟程。吳賢這一路離開前一晚,趙奉始終放心不下自家閨女,雙目含著擔憂。
終是忍不住,私下見了趙葳。
趙葳在攻打朝黎關那日受傷,手臂遭受敵方武將一槍重擊,利刃洞穿她的肩吞,慶幸的是刺得偏,骨頭只是開裂,沒斷。以武膽武者的體質,靜養幾天就能完好如初。
父女見面,她的手臂還掛在胸前。
趙奉看著自家大閨女,又心疼又驕傲,趙葳卻沒有這根弦,還以為趙奉找她出來有什么吩咐。半晌,趙奉才問:“傷可好了?”
趙葳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肩膀。蒎 “好得差不多了。”
趙奉欲言又止:“那怎么……”
“唉,還不是那些軍醫太小題大做?這點兒傷還要浪費藥材和葛布,非得讓我養著……不聽又不行,她們還會跟主公告狀。”趙葳在父親面前難得露出幾分小孩兒氣。
趙奉松了口氣:“這不是擔心你留疤么?女兒家家的……身體上全是疤痕多丑?”
趙葳斜翻著白眼:“留疤怎么了?”
“會惹你娘生氣,而且男人喜歡沒有疤的。難不成你真打算日后不成婚了?”
“再丑也有衣裳擋著,女兒又不會人前打赤膊?至于光滑——”趙葳露出神秘微笑,用完好的那只手勾搭自家老父親的肩膀,“這不巧了么?女兒也喜歡摸起來細膩光滑的。最好還有點兒小肉,手感好。再說了,行軍打仗的,身上沒幾道疤痕這像話嗎?那全是戰功、功勛!阿娘不也沒嫌棄你?”蒎 趙奉:“……”
在他看不到的幾年里,自家女兒的進化方向有些震驚老父親,腦子差點兒燒了。
“……為父知道你志向,如今也不逼你回去議親成婚,可為父上了年紀了,也想過一過含飴弄孫的日子。”雖說自己正值盛年,但武膽武者人均壽命太低,他擔心自己哪天一個失手就嘎了。如果趙葳沒有走上這條路,他原本打算將女兒交到能保護她的男人手中。雖說后院枯寂無趣,至少性命無憂。
如今——
他是不敢想了。
因為戰場刀劍無眼,生存全看實力,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黑發人白發人,說不好。
“阿父去找弟弟他們。”蒎 趙奉虎著臉:“他們能生?”
趙葳攤手:“我也沒說不讓你抱啊。”
趙奉的眉頭皺成了可達鴨三號。
試探:“所以,養個光滑的男寵?”
“咳咳咳——”趙葳被自己口水嗆到,咳嗽半天才順氣,隨口胡謅,“還沒決定好,而且甘心當人男寵的男人,這種子能好到哪里去?阿父你是悍將,女兒我女承父業,挑選的男人自然不能太無能!對吧?”
趙奉正經八百地考慮這個可能,皺眉:“這樣……得找個合眼緣的文心文士。”
這男寵的要求……蒎 有點兒高了。
有能力,還光滑,養尊處優還可能有一點兒小肉,還要有女兒喜歡的書卷氣質。
他默默記住趙葳的喜好標準。
預備著攻破鄭喬大本營,從被鄭喬控制的一眾王公勛貴里面好好挑挑,那些可是高質量男寵。當然,年紀得小些,好拿捏。
趙葳以為自己將老父親糊弄過去了,殊不知趙奉已經開始考慮給女兒送幾個男寵。
“其實……”
趙奉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蒎 趙葳隨口一問:“阿父說什么?”
趙奉腦中靈機一動,萌生一個超級大膽想法:“要種子的話……盯一盯你主公帳下那些未成家的,反正他們全都打著光棍兒。沒有正經家室,只當露水情緣?借到了種,回頭推說是男寵的就行。假若沈君未來走到高處,大封功臣,娃兒的前途還用愁?”
一箭雙雕,雙重保底!
趙葳的白眼都翻到天靈蓋:“乾坤未定,主公能走到哪一步都難說。即便真能立國,大封功臣,但文武勾連……依女兒看,還是養男寵更好,還能挑顏色最好的那個養,不用操心,不用猜忌。阿父,你確信你沒看五行缺德的本子?”
除非那時趙葳仍舊寂寂無名沒出頭,否則跟虛無的前途相比,殺身之禍來得更快。
趙奉納悶:“五行缺德?”
“一個寫書的,只是不知身份。”蒎 那個五行缺德是敢想又敢寫。
最新話本的尺度大得驚人。
聽說主公也在追更新。
此人寫的話本幫助不少士兵打發了無數的軍營寂寞時光,儼然是眾人心中的光!
趙奉沒看過,也不在意。
“大偉,阿父期待與你在王城腳下會師!”他過來就是想見見女兒,父女倆說說話,什么話題都行,因為誰也不知道這一面是不是最后一面。離去前,他拍著女兒沒受傷的肩膀,似乎要將她的容貌刻在心中。
趙葳敏感神經被觸動。蒎 “都說了不要喊大偉!”
老父親最后還是被惱羞成怒的大閨女打了出去。趙奉笑著騎馬逃跑,趙葳看他離去的背影,逐漸縮小,即將看不見的時候,趙葳雙手呈喇叭狀,大喊道:“趙大義!”
趙奉也扭過頭來。
趙葳道:“一定要活下來!”
趙奉遙遙揮手,示意自己聽到了。
沈棠收到趙奉來過的消息,已是許久之后,她輕嘆道:“大義何須如此避嫌?”
顧池道:“畢竟瓜田李下。”蒎 沈棠不會多想,但吳賢這個瓜農不同。
這也導致趙奉雖思念女兒,但他一直很克制,跟沈棠這邊走動次數寥寥。即便來也是帶著任務,此番破例更是來匆匆、去匆匆。他如此謹慎,卻還是有人看不慣他。
“趙將軍可知無令出營,違反軍紀?”
趙奉一回去就被老對頭堵了個正著。
他難得的好心情毀于一旦。
翻著白眼道:“老夫只是散散心。”
“散散心?散散心能一路散到旁人的營寨?”對方這話含著譏誚,眸光帶著懷疑。蒎 趙奉懶得虛與委蛇,夾槍帶棒地道:“主公與沈君乃是舉世皆知的‘棠棣之交’,兩家關系不分你我,老夫就是散心到哪里又如何?怎得,還想將此事拿去跟主公告狀?堂堂一男兒,不思如何鏟除暴政,只在這種事上下功夫……你是耳報神成了精嗎?”
“你以為我不敢?”
“你敢你就去,還有要事不奉陪。”
過了一會兒,超越對方半個身位的趙奉又操控戰馬倒退,問了個稀奇古怪的問題。
“令郎……可還光滑?”
老對頭:“???”
老對頭:“趙大義!!!”蒎 趙奉哈哈大笑著離開,將氣到跺腳的老對頭甩在身后,這事兒甚至鬧到吳賢耳邊。
吳賢一盤問,趙奉半真半假地回復。
“奉去沈君營寨是為了拿女兒家書。”
吳賢知道趙奉閨女離家出走去了沈棠地盤,家書寄到沈棠這邊再轉到趙奉手中也正常。心中疑慮消了一重,又難以啟齒地問趙奉為何騷擾人家兒郎,惹怒人老父親!
趙奉說得理直氣壯。
“哦,這是因為小女想養個男寵。”
吳賢:“……男、男寵?”蒎 趙奉嘆氣道:“還得是光滑的男寵!不瞞主公說,小女脾氣被末將幾個寵得無法無天,這幾年又在外頭天地野慣了,不知為何萌生出養男寵的心思。主公你說說,小女只是想養個光滑的男寵,她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太陽,末將可不就得上上心?興許將她哄高興了,愿意跟末將回家呢。萬一呢?”
吳賢:“……咳咳咳,大義,教養兒女可不能如此縱容溺愛,還是要管一管的。”
趙奉攤手:“末將管了啊,她走了。”
吳賢又好氣又好笑:“那你也不能因此就盯上同僚家的兒郎,人家都來告狀了!”
告狀還是委婉的說辭。
苦主差點兒將他的主帳掀了。
趙奉一臉“我是老實人”的表情,道:“末將看他生得細皮嫩肉,面白無須,聽說后院夫人還貌美如花,私心想著,這倆生下的兒郎定不差,便問了問。只是隨口一問,肯定不能來真的,誰知他居然當真了。大家同僚一場,如此氣量,末將也很意外……”蒎 吳賢只得兩頭安撫。
趙奉好心情地離開主帳,瞧見帳外面色黑成鍋底灰的老對頭,笑嘻嘻地露出一口整齊的牙。輕聲道:“先生何必如此認真?莫不會真以為,本將軍要以令郎為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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