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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8十六等大上造的壓迫(下)

  隨著沈棠這句言靈落下,似有無形的風在她腳下匯聚,溫和而有力地將她托起。

  流光瞬息,沈棠感覺自己似要脫離地吸引力的束縛,禁錮靈魂的沉重肉軀也變得輕盈似一片鵝羽。有種心念一動,她便可遨游九霄、直沖青天的預感,但她忍住了誘惑。

  因為——

  丹府武氣消耗速度不正常。

  想想大鵬一日同風起下一句言靈就是扶搖直上九萬里,那玩意兒要是能用出乎來,她不是當場表演一個暴斃,就是原地cos嫦娥奔月。思及此,后怕得替自己捏了把冷汗,頭一次慶幸自己嘴巴沒腦子快!但,讓她看著來人裝逼,她又非常不甘心。

  在她跟前裝逼是犯法的!

  哪怕是公西仇來了都要挨上她兩巴掌,更何況是一陌生人?于是沈棠話鋒一轉——

  “扶搖直上三十米!”

  嘿嘿嘿,她飛不上九萬里高空,折中一下飛個三十米,總不會危及自己的小命吧?

  “全部冷靜!全部冷靜!”

  屠龍局聯盟軍這群人也不全是吃干飯的,面對敵人突襲也以極快速度鎮定下來。

  “違抗軍令者,殺無赦!”

  關鍵時刻只能來一出殺雞儆猴。

  勉強穩住了騷亂,自己未必會死在敵人手中,但再不識相肯定會死在自己人手中。晚點死和早點死,他們選擇前者。真正讓士卒恢復士氣,從恐懼怯戰情緒中解脫出來的還是要看文心文士的言靈。鼓舞士氣外加靈臺清明,這才徹底終結混亂,各自集結成戰斗序列。一時間,一團團士氣云霧逐漸升起聚攏,不一會兒便將整個營寨籠罩其中。

  此時再看立在高空的敵人,先前的恐懼慌亂蕩然無存,只剩下熾熱如烈火的戰意!

  “讓你們的盟主,滾出來!”

  來人蓄著武將間最流行的絡腮胡須,五官端正,似有浩然正氣護身,只是那雙眸子陰鷙,隱約透著殘虐之氣。他立在一柄大刀之上,雙手環胸,似神祇般俯視蕓蕓眾生。

  語氣平靜中帶著一言定人生死的傲慢,仿佛他腳下這些人就該被他呼來喝去。說完這話,他就沒有任何動作。倒是聯盟軍這邊有武膽武者被激怒,足下一蹬,如炮彈一般沖天而去,手中凝聚一柄長矛直襲來人。而來人只是輕描淡寫一哼,兩指捏住長矛。

  這么一個動作便讓進攻再難寸進。

  “你就是盟主?”

  抬腳一踹那名武將面甲。

  對方以更快的速度射向地面。

  “既然不是,上來自討其辱作甚?”

  武將落地前有同僚出手去接,但出乎意料的是同僚也被這道巨力帶著倒退,硬生生拖出一道七八米煙塵彌漫的拖痕才止住。被踹的武將吐出一口血,面甲應聲碎裂。

  露出一張滿是殷紅鮮血的臉。

  若無武鎧面甲抵消,幫他爭取瞬息時間反應,他的腦袋就被對方那一腳給踹爆了!

  來人不耐煩道:“讓你們盟主出來!”

  “閣下尋黃某作甚?”

  黃烈披著件御寒氅衣,掀開主帳門簾出來,氅衣之下還是那件漿洗得泛黃的寢衣。他從容平靜地上前,脊背筆挺,落下的每一步鏗鏘有力,風骨峭峻,面上不見懼色。

  反倒是黃烈帳下兵將慌了神。

  紛紛聚攏過來,護衛黃烈身前。

  來人嗤的笑了一聲,不屑地打量黃烈,輕蔑道:“雖然你長得沒什么特殊的,但憑你有膽量出來赴死而不是撅起屁股躲在被窩里面瑟瑟發抖,勉勉強強算是一條漢子。再問,那日毀我化身的宵小,他又在哪里?”

  他輕描淡寫地宣告了黃烈的死期,黃烈從容應答道:“賊子怎知今日是你奪黃某性命,而不是黃某身邊這些干城之將索了你的性命?誰生誰死,這事兒你說了不算!”

  來人又是輕蔑一哼,無視黃烈:“讓那日幾個逆賊統統出來,省了一個一個抓!”

  他口中的“逆賊”自然就是沈棠、少沖和四招斬殺他化身的褚杰,特別是最后神兵天降一般的褚杰!他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他,摘了褚杰的腦袋回去當夜宵下酒菜。

  他的氣勢擺得足,但也有人不買賬。

  此人自然就是知道他底細的魏壽。

  “大晚上來擺什么譜,還非得讓人仰著頭跟你說話。本事沒有幾個,裝腔作勢的能耐倒是修得圓滿。”隨著聲音落下,一大團粉色人影進入眾人的視線,眾人全都認識。

  “魏元元,哼,還有你這叛將!”

  今日順手將魏壽的腦袋也擰回去!

  魏壽只是咧嘴一笑,抬手化出粉色巨斧扛在肩頭,吊兒郎當道:“什么叫‘叛將’?這話未免說得太難聽了。明明是銀貨兩訖的生意就別攀扯什么忠義,老子什么時候效忠過他鄭喬?老子效忠的那是人嗎?老子效忠的是他給的銀子!這年頭掙口飯不寒磣!”

  他的聲音非常大,聽到的人皆是無語。

  魏壽居然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也不擔心他的新主沈棠有什么意見?

  來人扭了扭脖子,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劈啪動靜,他冷笑著道:“既然另外三個還龜縮不出,那就先取了你們兩個的首級,權當是暖一暖身。黃烈、魏壽,爾等受死!”

  天地之氣躁動,磅礴武氣自內而外,暈染出淡淡的猶如神祇降臨的光芒。腳下踩著的赤紅色大刀融為一團武氣,如沸水翻騰。他抬起右手,四指在眼前一劃,面甲驟現,冰冷金屬映出他那雙突然猩紅的眸。注視他的眸,仿佛能看到一片燃燒的地獄之火。

  “你他娘的惡不惡心!”

  一道粉色光柱拔地而起,直沖云霄,竟是魏壽二話不說,扛著巨斧就殺了上來。

  對于實力到他們這步的武膽武者而言,短暫滯空并非難事,魏壽也會,興致來了還會帶蕊姬月下高空漫步。每每這時,她就會驚慌地抱緊他,溫香軟玉,迷人心竅。

  魏壽一直將它拿來當做取悅老婆的手段,真正用于實戰?武膽武者的滯空是通過耗費武氣達到的。高度越高,消耗的武氣越多越難控制,作戰的機動性遠不如地面。

  高空作戰意味著一邊跟人干仗,一邊還得分出精力和武氣維持滯空。碰上虐菜局也就罷了,要是高端局,不專注還分心?呵呵,心分不分不知道,但尸首一定分家。

  再者,滯空高度不算高,連尋常弓箭也能輕松射到,更別說那些善于弓箭的武膽武者,站上去就是給人當活靶子。除了腦子有坑的,或者想要炫技裝逼的,正經人誰這么干啊?真以為自己是天上下來的神仙啊?

  武膽武者,陸戰為王!

  真男人就該在地上一決生死!

  魏壽明知自己實力不如這位前同僚,但他看不慣對方擺譜的模樣,抄著巨斧就想將對方當蒼蠅一般打下來!那位前同僚見魏壽率先出手,大喝一聲:“來送死?正好!”

  他俯身下沖,正面迎上魏壽的斧頭。

  叮——

  赤紅與粉色兩道武氣半空炸開。

  前者以強橫的姿勢沖散后者。

  “魏將軍,吾來助你!”底下的武膽武者可不是站著看戲的,一部分自恃實力還行的武膽武者,紛紛出聲響應魏壽。武氣外放就是幾十米的大刀,完全可以夠到目標。

  擅長弓箭的直接將敵人當活靶子,也不圖能傷到對方,但也能吸引火力,多多少少替魏壽分擔一些壓力。那名玄衣武者看向黃烈,沉寂幽深的眸似乎在征詢他的許可。

  黃烈抬手攏了攏氅衣,垂眸。

  “再看看,還不是出手的時機。”底牌就該留到最關鍵的時刻亮出來,方能發揮它的最大價值。誅殺暴主鄭喬,完成復仇不過是他目的之一。有這心思的不止他一人。

  “唯!”玄衣武者心領神會,將邁出去的腳步收回,眼眸深處隱約有幾分遺憾。

  “魏壽,納命來!”

  “老子偏不!”

  明知道十六等大上造和十五等少上造之間的距離,他還正面硬抗,這根本不叫英勇叫傻缺,還是死了也白死那種。讓魏壽意外的是,數道將者五德齊刷刷落在身上。

  可惜的是這種增幅言靈無法疊加。

  魏壽只能享受其中最強的一道。

  嗯,文氣還很熟悉。

  魏壽咧了咧嘴,莫名愉悅。

  要知道褚曜這廝不是人,只顧自己不顧同僚,自己當年跟他短暫聯手,他也只顧著他自個兒,非得催三催四才不情不愿施舍一道增幅言靈。如今不用催,褚曜就給了。

  嘿嘿嘿,這狗東西這些年也成長了。

  殊不知褚曜出手完全看在蕊姬面子上。

  “阿姊放心,圓圓這廝只是面上憨實忠厚,跟人干仗卻有百八十顆心眼兒。沒有足夠把握是不會莽撞亂來的。”魏壽跟蕊姬是一個營帳,魏壽出陣,她如何安穩入眠?

  蕊姬只是普通人,目力弱,她只能借著月光勉強看清遠方高處有一團粉色,更仔細的就看不到了。以往她都被魏壽保護在大后方,不曾見他作戰時的英勇,更不見他受傷時的狼狽——魏壽若是受傷,傷勢不重就簡單收拾血跡再見蕊姬,傷勢若重就躲起來養傷,對蕊姬也是閉門不見,美其名曰不想損了他在她心中頂天立地大丈夫的巍峨形象。

  蕊姬鎮定淺笑:“嗯,我知道。”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魏壽認真的模樣。

  也仿佛首次認識這個相處半生的男人。

  褚曜勸說蕊姬先回營帳躲著,以免誤傷,但蕊姬有自己的主意,她道:“無妨,難得看到這樣的元元。若是錯過了這次,還不知道有沒有下一次。煜哥兒忙自己的吧。”

  褚曜只得命令親衛保護好蕊姬。

  在看到自家主公沖出去前,他還淡定。

  別看來人實力是十六等大上造,但此處可是屠龍局聯軍大本營,一旦士兵士氣徹底凝聚,軍陣成型,只要對方陷入陣中就是一個死!褚曜清楚來人目的,不外乎是來溜一圈,耀武揚威一番,狠狠打壓聯盟軍士氣。

  真正干仗?

  干不起來的。

  至少不可能打出真火。

  正巧,對方目的還是中軍大營,是盟主黃烈,褚曜自然不想錯過這個能作壁上觀的機會,冷眼看看黃烈究竟有什么底牌。他不信黃烈手中只有重盾力士一張牌,僅憑這點還籠絡不到這么多武膽武者替他賣命作戰。

  褚曜之前還試探過云策。

  只是云策對此似乎一無所知,當然,也不能排除云策發現他在試探,故意隱瞞。

  可看到自家主公沖出去后,他……

  褚曜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自己主公又出欄了,一時間顧不上什么作壁上觀,不顧儀態一邊跑一邊大喊:“主公?回來!危險!”

  魏壽這廝敢沖上去是因為他皮糙肉厚,武鎧防御能力能笑傲同境界武膽武者,本來就是走以守為攻路線。自家主公不一樣,面對超出自身一個境界的強大對手會很吃虧。

  他的聲音,沈棠沒聽見。

  是真的沒有聽見。

  魏壽在看到沈棠的一瞬間,心臟也險些罷工了,這位可是出手闊綽的主·衣食父母·公,倘若有個三長兩短,手底下兄弟沒人開軍餉不說,底下的褚亮亮還不掐死自己?

  “呵,又來一個送死的。”

  沈棠緊抿著唇,二話不說抬手拉開手中一人高的長弓,頃刻滿月。這柄長弓以一條精致銀龍為弓身,當弓弦被主人撥開的瞬間,無數龍鱗化作細密的銀色水滴,并且隨著沈棠開弓動作瞬息拉至細窄短箭狀。

  嗡——

  手指松開,漫天箭雨似流星破空。

  盡數朝著目標激射而去。

  “雕蟲小技,能奈我何?”他不屑地輕嗤,根本不將沈棠的攻擊放在眼中。今晚的目標,先殺魏壽,再斬沈棠,最后摘了黃烈的首級跟國主邀功,“——通通退去!”

  他口中聲若驚雷,音浪四散。

  與所有施加在他身上的攻擊正面相撞。

  轟轟轟轟——

  無數聲爆炸密集響起。

  仿佛驚天罕雷震得人耳朵發麻。

  絢爛光芒依次綻開,美麗而又危險。

  沈棠口中罵罵咧咧。

  他大爺,又讓他裝到了!

  這不判個無期徒刑,像話嗎?

嗚嗚嗚,今天三十號了,明天三十一號了,又是一個月即將過去。寶子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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