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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師沈長技以制沈(上)

  秦禮信守承諾,第二日便找尋適合制弓的材料,大公子待他愈發親近,此事很快傳到二公子耳中。有了他不經意間的透露,吳賢也知道了,但他并無預料中的不悅。

  甚至還有幾分樂見其成。

  二公子內心起了波瀾,面上卻只剩欽佩:“早上在校場看到秦先生和大哥,兒子還是第一次知道,秦先生箭術那般精湛。”

  吳賢頓時來了興致:“公肅的箭術?”

  二公子搖頭道:“兒子遠不如矣。”

  吳賢口吻頗有幾分驕傲。

  “知恥而后勇。你年紀還小,不如公肅是正常的。他這般人物,自是六藝精通。你大哥能跟著他,學到幾分皮毛也好……說起來,公肅的箭術連為父都沒有見過。”

  二公子騎馬跟在吳賢身后,表情微妙。

  他自然不知道秦禮跟他大哥是怎么回事,二人是何時這般親密的,但從父親話里話外來看,對方樂見其成。這個發現讓二公子心中不甚暢快,狩獵之時也心不在焉。

  話說回來,父親近來這般冷待秦公肅,跟早幾年那股稀罕勁兒判若兩人,他一開始還疑惑呢。隱約聽說是二人生了矛盾,但具體什么矛盾,身邊的幕僚卻沒告訴他。

  如今再分析卻讓他心下泛涼。

  阿父,別不是故意如此吧?

  故意冷待秦公肅,趁機讓大哥去親近,如此一來秦公肅必會對大哥生出好感。

  這念頭猶如詛咒盤旋在他腦海。

  越不去想,越揮之不去。

  二公子對秦禮也有執念的,畢竟秦禮是他父親身邊的紅人,若能得到對方支持,他那廢物大哥拿什么跟他爭?憑一個嫡長身份?除了投胎比較早外,樣樣不如自己!

  結果,二公子的示好換來秦禮閉門羹。

  沒多久,他就聽說秦禮跟別人提及什么“長幼有序、嫡庶分明,概同庶孽之子當恪守本分,如此可免兄弟鬩墻悲劇”,擺明了就是在敲打他。氣得他一連幾日沒胃口!

  都是一個爹一個媽!

  憑什么讓只會投胎的無能之輩當大宗?

  自己跟自己的后代一輩子都是小宗?

  這公平嗎?

  那時的他還不懂收斂,委屈得跟母親哭訴,誰知此事不知怎么就傳到父親耳中,白白招來一頓臭罵。話里話外讓他尊重大哥,兄友弟恭,莫要搞出其他的事情……

  他就跟吳賢頂嘴,挨了一頓胖揍。

  自己心心念念得不到的秦公肅,這會兒卻跟大哥走得近,父親還樂見其成,二公子的心態直接崩了。外人都說父親更愛他,愛愛愛——愛有個屁用,日后誰是大宗?

  幕僚都說父親更看重他,但他不這么想,外人還能比他這個兒子更能直觀清晰感受到父愛?笑話!他當然也想弄死老大。

  老大一死,他就名正言順了。

  但上回那事兒結束后,老大身邊全是父親的人,這些人將老大保護得密不透風,他敢有小動作就會被發現!這是生怕自己害了他最寶貝的嫡長子!哪怕那是個廢物!

  二公子面無表情,手卻攥緊韁繩。

  秦公肅去了老大那邊,他真坐不住了。

  心里裝著心思,箭也沒了準頭。

  吳賢補箭獵下那頭大蟲,大蟲皮囊很完好,剝下來皮相應該不錯,吳賢卻將獵物給了兒子。二公子剛有喜色,卻聽吳賢說:“老大喜歡虎皮,他生辰就在下月吧?”

  二公子如墜冰窖:“在下月中旬。”

  “正好,省了份禮物。這大蟲雖不是值錢物件,但兄弟之間要學會分享。你跟老大近來生疏不少,借著這次好好聯絡兄弟感情。”吳賢語重心長道,“此戰結束,為父也想歇一歇了,天海那邊還需你們兄弟互相扶持經營。兄弟齊心方能其利斷金……”

  講真,吳賢真不滿意大兒子的。

  繼承人如此拉胯讓他面上很沒光。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那位沈妹勢頭猛烈,自己干不過她,未來局勢對己方不利。這時候,老大上去自然比老二更讓盟友放心。吳賢想了很多,他打算回去之后推老大上,自己在幕后暗中經營積蓄。說不定幾年之后又是另一番景象,自己未嘗不能翻身。

  老大性格懦弱,更會配合自己。

  老二性格跟自己一個模子出來的,父子意見不合就開吵。若選擇他,他哪會甘心聽自己指揮調度?思來想去,吳賢已有了決定。只是,這個算盤不好跟兒子坦白。

  希望他們能明白自己用心良苦。

  至于老二的野心?

  他如今還活著,他們不敢反。

  二公子內心已經咬碎了牙,面上卻恭敬溫順地道:“嗯,兒子謹記父親叮囑。”

  “主公,前方有獵物!”

  遠處傳來親衛聲音。

  吳賢眼睛一亮:“好好,今日豐收。”

  一行百余人在朝黎關附近山脈穿梭馳騁,隨著日頭偏斜,馬背上掛滿了獵物,吳賢心下暢快,眾人說說笑笑,氣氛輕松:“哈哈哈,主公,今日可算是有口福了。”

  “許久沒吃到肉,都快忘了啥滋味。”

  吳賢也很大方:“人人有份!”

  行軍打仗條件艱苦,很少會準備易腐爛的肉食。即便是吳賢也只能吃點兒肉干或者腌肉,想要嘗新鮮的,只能抽空出去狩獵。獵物多少看運氣,今日的運氣很不錯。

  其他人也覺得稀罕。

  朝黎關可不是個平靜地方,各方勢力在這里干仗這么多回,山中野味能吃的都被獵得差不多了,未曾想今日還能有這么多收獲。這不免讓人將它跟祥兆聯系起來。

  眾人七嘴八舌。

  扯著扯著又扯到二公子頭上。

  若不是為了慶生,他們還不會出來。

  很難說,這份好運跟二公子無關。

  吳賢聞言卻只是聽聽,并無搭話的意思,這讓左右親信有些尷尬。擱在以往,吳賢是不吝嗇對兒子夸獎的。哪個老父親不喜歡聽別人夸自己兒子?今日這態度,反常。

  二公子低垂著頭,夕陽在他臉上投下陰影,擋住眸底洶涌的不甘,氣氛略尷尬。

  一群人精是懂氣氛的,見狀便默契十足地轉移話題,轉而交談怎么分配獵物。

  朝黎關附近山脈很復雜。

  眾人下山走的也不是來時的路。

  走著走著,經驗豐富的兵將隱約感覺哪里不對勁,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的直覺。眾人對視了一眼,吳賢也悄悄將手搭在了佩刀之上。他沖其中一名親信使了個眼色。

  那名親信心領神會。

  身形如青煙一般輕盈消失原地。

  不多時,他又悄無聲息回來,臉色很不好看,手中提著一袋用碎布兜著的泥土。

  這些泥土有被翻過的痕跡。

  從林木間的痕跡倆看,附近有人活動,看腳印規模還不小,絕對不是附近村莊村民進山狩獵。吳賢抿著唇,壓低聲音:“莫要打草驚蛇,折返,從原路撤退——”

  他輕拍老二背心作勢安撫。

  “你跟著先走。”

  他們不敢鬧出動靜,驚動暗中之人。

  二公子也知道事情嚴重性,不敢有任何耽擱,吳賢離開前瞧了一眼遠處,在親衛護送下啟程離開。只是他們的運氣似乎被獵物耗光了,一支冷箭自暗中激射而來!

  同行兵將心下大驚。

  果斷出落那枚冷箭。

  “走,突圍!”

  他們行蹤已經被發現,這個時候也不用躡手躡腳悄悄撤離了,默契一致提升胯下戰馬速度。只是敵人早就料到他們的行動,退路方向的密林冒出一把把長弓,箭鏃散發著森冷寒光。這規模,弓箭手少說也有五百人!吳賢腦中飛快冒出數據,心驚膽戰。

  要知道他們腳下可是朝黎關兩側延綿不絕的山脈,越過山脈相當于跑到他們后方。這里是他們的地盤,絕對安全的地方,怎么會冒出這么多敵人?斥候都沒有發現?

  電光石火間,吳賢心中閃過無數猜測。

  他跟左右對視,后者大聲喊道:“爾等何人?敢在吾主沈幼梨的地盤猖狂?”

  所有人自覺將他們父子圍在中間。

  吳賢喊這一嗓子也是為了試探。

  試探這伙人是真敵人,還是假敵人!

  是的,吳賢還懷疑到沈棠頭上,即便這個可能性不高,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若不是沈幼梨的兵馬,這些東西怎么會出現在朝黎關山脈?此處可是沈幼梨負責的防線!

  倘若不是沈幼梨兵馬,那更好。若讓敵人知道吳賢的身份,今兒想走還真難!

  所以他先聲奪人,自報家門——沈棠帳下兵將的人頭可不及吳昭德人頭昂貴。

  但,回應他們的卻是箭矢齊發!

  吳賢原地爆了粗口。

  不多時,一支哨箭帶著絢爛光芒升空。

  哨箭升空發出刺耳無比的箭鳴之音。

  當武氣化作的箭矢升至最高點,四散炸開,組成絢爛的“火花”。這玩意兒動靜可不小,它飛得又足夠高,在瞭望塔上值的守兵很快就注意到了,急忙將消息上報。

  “報——”

  朝黎關面積可不小。

  為了用最快速度將消息傳遞各處,武氣化作猛禽帶著消息到處飛。這個時候的沈棠已經干完飧食,站在政務廳外廊,雙手叉腰在那兒扭腰扭脖,伸手伸腳,拍肩拍腿。

  美其名曰:飯后消食。

  之前只有她一人,之后加入了百無聊賴的公西仇,根據他的許諾,黃烈章賀兩個一日不死,此戰一日不結束,他就要干耗一日。每天都無聊到發霉,找沈棠玩兒,她還要忙著處理公務,他感覺自己都要抑郁了。

  每天嘴里念叨著怎么還不打。

  沈棠嘆道:“你這碎碎念的功力要趕上祥林嫂了,打仗有什么好的,要死人。”

  公西仇站在她身邊不遠處跟著做操。

  “祥林嫂是誰?”

  沈棠道:“不知道。”

  二人同步扭腰:“不知道?”

  沈棠直言不諱:“腦子里突然就蹦出這么個人,我咋知道她是誰?也許是以前認識的人吧……你家圣物可沒有以前記憶。”

  公西仇哦了一聲,不再追問。

  自然也忽略了沈棠對他的吐槽。

  做操結束,沈棠雙手一啪,元氣十足地大喊:“飯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公西仇嘀咕:“那可真短命。”

  只要不是戰死沙場或者被人嘎了,他們這個實力能活挺久,九十九跟早夭沒差。

  “我去干活兒了。”

  今兒還有好多積壓的公務。

  公西仇蹲在門邊,恢復無聊的他又開始emo,只是沈棠沒工夫理他。她剛提筆寫了幾個字,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跟著又是一聲驚呼“啊”,林風踉蹌著跌進來。

  公西仇:“……”

  哪個毛躁的小吏踩他?

  林風也被嚇了一跳。

  沈棠一直崇尚節儉,入夜之后,不必要的地方都不點燈,因此外廊門口一片漆黑。

  林風掛念緊急戰報,沒注意腳下,而公西仇這個實力,收斂氣息的本事臻至化境。閉上眼睛,原地根本沒他這個人。

  “令德,出了何事?”

  她來得急,氣息還有點不穩:“朝黎關山脈突然升起了昭德公營帳哨箭……”

  林風等人的試驗田離得比較近,看得也是最清楚,不敢有絲毫耽擱,急忙來報!

  沈棠驚愕:“吳昭德的?”

  這家伙怎么跑山里了?

  吳賢年輕能闖下威名,打是肯定能打的,山中唯有野獸,這都干不過了?還需要發出哨箭求救?但,這個念頭只出現了一瞬。沈棠旋即想到了別的,臉色勃然大變!

  “點上人手,隨我來!”

  蔫兒了吧唧的公西仇立馬精神了。

  應聲道:“瑪瑪,這就來!”

  這是有架打的征兆啊。

  公西仇不知道事情嚴重性,但沈棠很清楚。只是她前腳還未邁出去政務廳大門,又有兩路兵卒送來戰報,是同一件事!

  一聲哨箭,朝黎關全功率運轉起來。

  同樣受影響的還有吳賢大營。

  不過,大營離得遠,收到消息遲。

  大公子如獲至寶般抱著秦禮送來的新弓,余光看到視線盡頭的山脈方向出現一點兒光芒。他天賦不好,實力低,目力不足以看清光芒為何物,但他身側的秦禮不同。

  大公子只來得及看到秦禮神情大變。

  “怎么了,先生?”

  只是秦禮此刻沒功夫敷衍他。

  只道“有事”便匆匆回了營帳。

  他掐指打開文士之道——

  云天霧地!

  在沙盤成型的間隙,腦中只有一念頭。

  出大事了!

  秦禮的文士之道很牛掰,但也有一個致命缺陷。

  PS:之前刪了一個不太友好的書評,大致內容是說根據某某書的設定,賊星是棠妹,救世還是棠妹,神靈渡劫就是故意制造災難收割信仰云云。不是,這本書是《退下,讓朕來》,其他書的設定跟它有關系嗎?作為作者的我有說這個世界兩百年災難是棠妹帶來的?有說這是她渡劫造成的?背景設定你比我還清楚啊?伏筆我也寫了,這個世界怎么回事也暗示了,怎么鍋還甩我家棠妹身上?她還沒咒罵人類干仗導致全球爆炸,核輻射遍地,害得她小甜文渡劫劇本變成末日求生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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