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我有點亂。
蘇徹皺著眉頭。
這一會天地法則被污染，一會天地法則沒有被污染的。
“師兄，師弟聽不懂啊。”
蘇徹非常真誠地說道。
“當年太古之時，妖神污染法則，行煉化天地之術。這個時候的法則肯定是有問題。”
李守常解釋道：“但是后來上古天庭確立，妖神紛紛被封，法則脫離了妖神的影響，從此也就恢復了正常。”
“這不是好了嗎？”
“壞就壞在后來天崩地裂，上古天庭隕滅，天地崩裂的根自法則而起，所以玄都宮要想重新安定地水火風，維持天地，那就要找些錨點。”
“錨點？”
“就是那些太古妖神。所以自從天庭隕滅之后，法則么，又多多少少的有些走偏了。”
蘇徹算是聽懂了個大概。
按照李守常的說法，這天地法則一開始是壞的，但是伴隨著五方五帝的勵精圖治，終于把搞污染的壞分子們給搞走了。但是伴隨著后面出現了問題，就只好把這些壞分子拉出來重新利用。
可是這一利用，多少會影響到了本來正常的法則。
“無稽之談。”
姜守誠搖了搖頭道。
“你也是步虛，也曾到過域外虛空，這里里外外的，你能感覺到什么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在這里。”
李守常十分自信地說道：“因為你我修為太低。”
“嗯？”
“因為我們接觸的都是天地法則的外層，無法接觸到最核心的部分。天人九法，老姜，咱自己啥水平要有數。”
“而且還有一種可能。”
李守常十分嚴肅地說道：“門內的那些大能，地仙且不論，就是劫法宗師和長生真人，他們當中不少都是在混亂時期成道的，他們的根基有問題。如果就這么遠渡虛空，后面的事情怎么辦？外面可是有無窮末法主。這是動搖計劃根基的大問題。”
“你這些都是無法證偽的東西。”
姜守誠對李守常的陰謀論嗤之以鼻：“對于天人九法的領悟與其本來面目之間必然有所差距，這正是修行的目的，跟法則是否被污染毫無關系。”
“你說的這些，也只是一廂情愿罷了。”
李守常看著姜守誠一攤手。
“好，等老子我證得長生，再告訴你小子錯在哪里。”
“沒關系，等我成了劫法宗師，那就自然會告訴你對錯如何。”
蘇徹看著這二位師兄，一時不知道說啥好。
吵架就吵架，聊天就聊天，怎么一言不合就開始吹牛放衛星了。
“那你們早點修成地仙，告訴小弟到底是啥結果。”
蘇徹一句玩笑話，登時又讓兩人笑了起來。
“蘇師弟，我們成地仙的可能，跟你練成六龍回日真訣差不多。”
李守常笑嘻嘻地說道。
“唉，蘇師弟還有點可能練成六龍回日真訣，咱倆是鐵成不了地仙。”
姜守誠也樂了。
三人這邊嘻嘻哈哈，鹿川在旁邊不言不語，老老實實地喝著茶。
天也好地也好，不如茶好。
生也罷死也罷，且聞茶香。
師兄弟三人笑鬧一會，李守常忽然朝蘇徹問道。
“蘇師弟你不回家看看嘛？”
“回家？”
“是啊。”
李守常看著蘇徹道：“你們杜陵蘇氏不是高門大戶嘛，多少也跟家中長輩見個禮。”
“哪有什么長輩，杜陵蘇氏說是勢大，只有一個叔祖，兩個兄弟而已。”
蘇徹搖了搖頭道。
“我家本是軍將出身，當年各家隨軍北伐，在枋頭大敗，傷了元氣，家中棟梁盡數戰歿不說，活著的也被定罪，充軍入獄，早已經是死傷殆盡。”
“若不是我家那位叔祖以刑余之身給我們爭出來一條出路，兄弟不知道已經爛在哪個大牢里了，哪里還有機會在這里當個亂臣賊子？”
蘇徹這個亂臣賊子引起兩人一陣笑。
李守常和姜守誠也算是下界呆了一圈，自然知道這大梁如今是個什么樣子。
蘇三公子這個亂臣賊子是一點也不冤。
“這么說來，魏師叔倒是做了件錯事，他度你入門，豈不是讓你蘇家更加單薄？”
對于中土上的皇朝來說，黃天道是方外人。
就好像蘇徹與無始城一般，即便偶有牽扯，最后也會歸于兩不相見。
蘇徹早晚要回轉黃天，或者去東海問劍，或者去北荒誅魔，不可能在中土待太久。
這個道理不用說也明白。
“唉，我已經算是為我家那位叔祖分擔壓力了。”
“大梁如今的日子可不好受。”
姜守誠幽幽一嘆道：“你都不知道，眼下血河界那邊到底亂成了什么樣子。”
血河界開，上古仙府問世，玄都宮號召各方出力，一同進去加以封印，還涉及到傳聞之中的上古地府。
這樣的消息傳出來，自然引來各方勢力的覬覦，不過要說其中最多的還是各路不甘寂寞準備來尋個仙緣的散修。
浩浩蕩蕩，如同過江之鯽。
這么多散修淹過來，大梁朝廷當然承受了不少壓力。
有路見不平懲奸除惡的，放到地面上就是官府沒法管的兇案。
有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放到地面上還是沒法管的兇案。
有招攬弟子的，有開宗立派的，有招搖撞騙的，有到處挖墳的……
人一過百，千奇百怪，更何況是有法力在身的修行人？
如今那血河界附近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
當然，這里面還少不了宇文太師友情援助。
據李守常說，就在蘇徹回來前不久，這位北魏太師還搜羅了一干不知道哪里來的散修，打著“大魏皇家供奉，共赴天地大難”的旗號自北向南而來。
結果未過邊境界壕不久，就被韋懷文重拳出擊，殺了個片甲不留。
對此，宇文太師還告知天下同道，說大梁這邊將天地大難視為自家攫取的資源，私心自用，將天下視為家產。
還讓門下的筆桿子連寫許多檄文，痛批南朝島夷。
對此韋懷文根本不理，派人偷偷北上，燒了北朝幾個軍寨。
蘇徹雖然料到兩邊的和平不會維持太久。
君子之約嘛，本來就是用來先君子后小人的。
但是沒有想到小人來的這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