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流端坐在交椅之上,看著門下的弟子。二十一位還丹弟子整齊的在 寢殿之中,諸多還丹的氣機交融于一處,讓花子流微微皺眉。
大殿之外,還有更多通神境界弟子趕到。
“本門遇襲,請首座速下指令。”
“來的定是黑血密教的弄月,張開陣法,叫這廝無處可逃。”
“陽長老正在跟弄月纏斗,合力斬殺此獠……”
“這個陽長老怎么有些類似劍修神通……”
殿內弟子七嘴八舌,議論不定。
花子流默然不語,
假以時日,這殿中的人物會走上他現在的位置,執掌長生教的未來,連同門內的六欲天魔一道,成為長生教的根基。
“師尊,打開陣法吧。”
一個聲音傳來。
“是啊,師尊。”
“弄月這賊廝與本門有大仇,今日決計不可叫他走了。”
長生教的山門大陣,乃是多年來設置,以門中幾處大殿作為核心,花子流的寢殿便是其中一處。
一旦各個中樞打開,便有九宸天絕法網展開,方圓百里皆在其范圍之下,便是長生真人也不敢說輕易得脫。
花子流面沉如水,眼眸在殿堂之中諸位弟子的臉上一一掃過。
或許太早了,但是剛剛好。
“祖師有令,爾等跪聽。”
眾多還丹齊刷刷跪下,一股莫名的氣氛在殿堂之中彌漫開來。
“今奉丹辰子祖師之法旨,凌空祖師頒下教令。”麻衣悖逆,勾結北地魔門,殘殺無妄真人于域外虛空,為禍本門,凡我門下弟子必擊之。”
花子流念得并不算快,當他將這份口令念完,大殿之中卻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消息實在是太過震撼。
丹辰子的法旨,那位丹辰子祖師當真還活著嗎?無妄真人被害,本門的六欲天魔居然被另外一個六欲天魔所殺?
凌空尊者的教令就是火并的信號,只是就在這個時候?
黑血密教已經殺上門了,領頭的弄月還跟花子流之間有著大仇。
這世上有什么仇能比害了別人道途更過分的?
花子流同樣默然。
這個消息他也是剛剛得知,若不是反復印證,他也不敢想象這是凌空尊者親自頒布的指令。
同室操戈不是問題,但是現在?跟黑血密教聯手?
花子流有些還沒有跟 麻衣魔君這次是被騙到了域外虛空。
凌空尊者請他在域外見面,一同來的還有黑血老魔。
那廝的血神經已經練成,正等著用長生真人的性命來印證其威能。
而且這次的幫手不只是黑血密教。
勝負的關鍵就在時間,要趕在麻衣魔君身后那些人反應過來之前,結束門內的爭斗。
花子流看著 他甚至都沒有把消息告訴今日當值的赫連千秋。
有些事情不能多想,比如凌空尊者為什么突然告訴了自己,甚至沒有留下太多的布置。
解釋可以有很多,但是最合理的莫過于凌空尊者的不信任。
花子流能夠理解這種猜疑,畢竟如果是自己身處域外,也不會相信那些在麻衣魔君兇威之下茍且的弟子不會背叛的。
任何猶豫的時間,都有可能導致背叛的發生。
快,是最重要的事情。
現在到這些人決斷的時候了,花子流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有人出言拒絕,他會立即送這個人去見青童小君。
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弟子領命。”
一個聲音顫抖著在人群之中響了起來。
花子流抬眼望去,沒錯,是自己安排的暗子。
這一聲弟子領命只是個引子,后面就是一聲聲越來越堅定,越來越狂熱的領命響起。
“攘外必先安內,制禍當于未發。此間教令,爾等不必通傳給 花子流站起身來,他雙眸之中魔光閃動。
“爾等率領弟子,隨我攻殺便是。”
一根手指向前伸出。
“此敵便是畫骨,攻入祖師殿,絕不可讓他們張開法陣。等祖師斬了麻衣這個叛徒,爾等便算是立下奇功。”
“殺!”“殺!”“殺上祖師殿,斬了叛徒畫骨!”
在座的諸多還丹也知道,他們同樣沒有了回頭路。
如果凌空尊者敗了,等待他們的是什么?
這里是無情的長生教,如果凌空尊者敗了,麻衣一派就會奪走他們的一切,他們同樣也不會放過麻衣一派。
如果在殿中反對,等待他們的是花子流的屠刀。哪怕是出工不出力,或者中途反水,也會一樣被睚眥必報的麻衣一派清算。
最優的選擇,就是殺。
殺盡麻衣一派。
至于這里面的對錯,從來都不重要。
這就是身為魔門的宿命。
花子流心中清楚這些,還丹弟子們也同樣清楚。
“既然如此,那就殺吧。”
花子流走出了殿門,望向長空之上的戰局。
那里有他曾經的仇人,過去的盟友,但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魔音噴涌,直入心神。
“殺。”
花子流號令道。
“殺上祖師堂,掃盡一切叛逆。”
還丹修士們各自帶領著自己的弟子,循著傳承法脈的格局,組成了一支支隊伍。
這一切甚至不需要提前準備,因為法脈就是長生教內最基礎的組織形式。
花子流眼神冷漠地望向位于峰頂的祖師堂。
重樓疊宇依稀可見。
他也曾經無比敬慕地將之視為圣地,遙想過當年上古天庭全盛之時,祖師青童小君的仙姿。
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成敗生死,已經不在自己的手上。
“諸弟子,有進無退。”
花子流一聲吩咐,整個人卻是如同一道利箭電射而出,向著祖師堂方向而去。
他能夠感受到,畫骨此刻并不在那里。
只要祖師堂的節點不開,那護山大陣就如同失卻了龍頭,剩下的各個節點即便打開,失去了這個中樞,也不能形成合力。
真是可笑。
花子流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居然要跟弄月一起毀滅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