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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幾番挑釁 幕后黑手(下)

  凈室很快就收拾完畢,呂崢動手極快,頗有一股雷厲風行的氣勢。

  蘇徹在凈室之中看著指尖的不住變化的劍意,一時陷入沉思。

  人分三魂七魄,三魂清靈,居于腦宮。七魄平實,隨形在身。

  因此也有神魂、體魄的說法和區分。

  死亡之后,生機斷絕,魂魄消散,三魂或得地之陰氣化為鬼物,或消散于天地之間。七魄則與身體同朽,自天地而來,則重新歸于天地之中。

  所以生死乃修行人最為要緊的關隘,修道者避死延生,就是因為死后化鬼,七魄分離,終究不是曾經的自己。

  甚至有極端例子,有的修行人死后,其魂化為鬼修,而尸身自生靈智,成為僵尸。

  本來一人,分化二心。

  從修行上說,已經是大敗虧輸的死局。

  故而到了步虛層次,再往上走,對待肉身的態度就能劃出一道清晰的分野。

  單單就死在這里的長生教弟子而言,他們的神魂都已經被人取走。

  神魂平日居于腦宮,圍繞這先天性靈之種,形成了一個由內而外的完美結構,等閑不會有所變化。

  然而這些長生教弟子的腦宮之中,隱隱縈繞著一股來自魔門的法力殘留,其形如霧,勾結五欲,直接將他們的神魂抽離燃盡,此刻腦宮之中還有些微的魔火殘留。

  蘇徹對這動手的路子有些熟悉,像是黑血密教的弄月曾經展示過的手段。

  自此之后,殺人者便悄然而退,留下了尸身。

  然后就來了第二波人,這些人動手的手法干脆利落,直接將首級割走,長生教弟子脖頸上的創口光滑圓潤,仿佛是被一道無形的利刃直接切去,同時也是這批人以秘法攪擾了尸身之中殘留的濁魄,完成了最后的布置。

  一前一后兩路人馬,可能說是一伙人分頭行動,也能說是由兩部分人盯上了長生教。

  頭一個殺人立威,后一個推波助瀾。

  怎么解釋都有背后的道理。

  蘇徹在凈室之中看著指尖的不住變化的劍意,一時陷入沉思。

  奪魂的法子還算是有跡可循,但是后面斬首的路數卻是在蘇徹所見之外。

  說是劍修,不見劍意脈絡,劍意分屬靈昧之法,具體而言就是每個人都屬于自己的特質,譬如泰獄阿鼻劍的慘烈,在北邙鬼祖和蘇徹手上就不是一類。

  傷口上看不見明顯的個人風格。

  如果說是武儒干的,武道拳罡的確能夠做到此等,但是破壞七魄那一下太過妖異,全然不像是武儒們的手段。

  至于說玄門、佛門,則是全然不見章法。

  也或許是自己孤陋寡聞,但是蘇徹總感覺有些莫名的弦外之意。

  這件事或許不像表象那般簡單。

  “首座,外面忽然有人遞過來一封書信,說是可以為首座答疑解惑。”

  門吱呀推開,呂崢小心地走了進來,他雙手之上捧著一個漆黑的托盤。

  “什么來頭?”

  “是個身材矮小,身穿黑衣的女子,她面上戴著黑紗,弟子想要攔住她,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她就不見了,只留下了這封書信。”

  蘇徹瞥了一眼那潔白的信封。

  隨手凌空一點。

  一道劍意宛如絲縷,于空中輕輕一抖。

  一團魔火爆燃開來,黑色的毒虺自火中蜿蜒而出,向著蘇徹猛然咬下。

  變生肘腋,呂崢甚至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然而蘇徹只是輕輕一劃。

  一道無形圓弧將那魔火包裹起來。

  造化劍意如羅網,如水流,將之緊緊纏繞。

  蘇徹一下子辨認出了這道法力的主人。

  弄月。

  黑血密教的兩位步虛之一。

  也是長生教門內弟子被害的第一嫌疑人。

  “玩弄幻術都弄到我頭上來了。”

  蘇徹將這魔火一指點滅,直接閃身出了樓宇,向著長空之上飛騰。

  只是這一時的法力變化,蘇徹已經捕捉到了弄月的氣機,此刻這位黑血密教的步虛就在長空之上。

  “這個陽髓來得好快。”

  長空之上的移山感應著蘇徹奔流而來的氣機變化。

  “我也沒想到他來得這樣快。”

  弄月輕聲說道:“先避其鋒芒再說。”

  兩人緊接著化作一道血光,向著天際射去。

  蘇徹則緊追在后,三道光芒劃破長空,引得孤竹國內居民無不翹首觀瞧。

  當然,還有某些有心人。

  在距離孤竹國不遠處的某處深山之中,一位錦衣公子輕搖折扇,手里把玩著一個碧玉扳指。

  他躺在一張鋪著白虎皮的黃金交椅之上,周圍六位妙齡少女嬉笑著為他輕輕搖著團扇。

  “海公子神機妙算,這陽髓果然中計了。”

  一個面容有類毒蛇的步虛站在不遠處,他身材修長,一雙狹長的雙眼之中不見瞳仁,盡是白色。

  錦衣公子并不說話,只是向著另外一邊的女子問道。

  “畫師姐,你可是長生教出來的人,這個陽髓到底有幾分能耐,移山和弄月兩個夠不夠分量?”

  畫骨望著長空之上一時無言。

  “畫仙子估計是看見曾經的同門,一時有些失神。”

  如蛇一般的步虛聲音陰冷:“這也不怪他……”

  “柳漆,你這說的就不對了,咱們畫師姐乃是蒼天教的門人,多年前就送到長生教當死間,沒成想最后功虧一簣。”

  那海公子輕輕說道。

  “不知道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一言既出,柳漆臉上也有些變色。

  他出身萬靈門,乃是長生教多年的鄰居,從來不知道長生教曾經的這位首座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往。

  畫骨斜眼瞧了他。

  “你這條路不好走,當年天師道怎么把白澤念廢的?”

  海公子卻是不以為忤。

  “我又不是他。”

  他將折扇在掌中略微一轉。

  “列位,不妨小賭一番,看看咱們這位陽首座,有沒有命活到明日。”

  “我賭他不能。”

  柳漆露出森白的牙齒。

  “那我賭他可以。”

  海公子接著說道。

  他將手伸入旁邊的一個少女衣裳之中,開始由內往外的解開。

  “畫師姐,你在長生教這么多年,法滅盡魔主到底是個什么來頭,可曾有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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