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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坦露

  玄奘等人聽到鎮元子如此道述,皆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但仔細想想,卻的確是如此道理。

  他們修習典教,在觀看諸天仙神故事時,便覺得太上八十一化,處處透露隱秘。

  只是,太上道祖畢竟地位非同一般,且正所謂太上忘情,其“無為自化”,“上善若水”,尤其是在將道門交付給其弟子蘇道真以后,更是超然于物外,不在三界之中。因此,多加追溯,也沒有什么意義。

  但如今鎮元子如此說來,則將太上八十一化,以及天地的本質道述給了玄奘等師徒四人。

  當然了,這也并非是什么秘辛。因為對于大神通者而言,這本就是輕而易舉便能認識到的,對于修行未到的人,認知到了,也沒什么意義。

  不過這一點,對于玄奘師徒四人來說,卻并非是毫無意義的。

  因為這涉及到了西游之事的機緣。

  玄奘師徒四人,并非真正的大神通者。

  且不說那八戒與沙僧,即便是明悟自己道果的玄奘和行者,也并非真正的創道者。

  故而,較之鎮元子、太乙救苦天尊、地藏王菩薩等存在,仍要有一段差距。而這段差距,很可能便是天高地遠一般。

  玄奘如今已明佛門六通,從那“漏盡通”中,對于天地之事也有部分了解。故而在鎮元子說到此等秘辛時,他是最易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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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于如今,他也終于明白,為何鎮元子想要通過收徒八戒,來涉入西游之事了。

  但是玄奘雖然明白了,行者等弟子三人,卻還是并未完全懂。尤其是那八戒,不由問道:“老倌兒,你說了這么多事情,先不論真假。這與收我老豬為徒又有什么關系?”

  鎮元子看向八戒,道:“恰如方才所言一般。此方天地誕生之前,便有無數天地曾先后被開辟。而貧道,則是在那女媧創世時成就地仙者,從亙古大歲月以前,一直活到現在。但也因此,如今此方世界,已無真正的‘地仙’。”

  鎮元子如此一說,師徒四人就真的全然明白了。

  如他所說一般,師徒四人更明白,為何鎮元子不拜三清,只拜“天”、“地”了。

  因為鎮元子既然是從大歲月以前活到如今的,那么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此方三清也未必先于他而成道。但相應的,鎮元子也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五莊觀在三界中自成一方,卻無介入三界事的理由。

  直到如今,西游事,則是給他提供了一個契機。

  如果鎮元子收了八戒為徒,則可以以八戒之師的身份,介入到西游事中。

  這也是鎮元子之所以會如此說的含義。

  不過,鎮元子說到此處,師徒四人也都對他的坦誠而感到友好。因為鎮元子就算不說這些天地之間的秘辛,加以其他言語,或許師徒四人也能理解他。

  然而他全然道來,把事情的始末一一解釋清楚,沒有半點藏私,也無絲毫遮掩。將自己的“私心”袒露無遺,這反而更顯出了大神通者的心性。

  玄奘微微頷首,道:“鎮元大仙,我與我這三個弟子,本就有名無實。平時西行趕路,也沒什么可以教導的,因此如若他弟子三人有心轉投名師,自然亦無不可。只是,是否真要如此,還得看八戒本人的。”

  鎮元子聞言不由心喜,道:“如此,便多謝玄奘了。”旋即看向豬八戒,道:“要不要拜我為師?如若你拜了我為師父,除了有一個可愛的師姐。那人參果樹上的草還丹,便任由你大快朵頤,如何?”

  鎮元子此言一出,那清風、明月兩個道童不由羨慕不已。

  清風、明月乃是八百年前鎮元子點化的兩個道童,始終伴隨在鎮元子身前,但是這么多年來,他二人也未曾真正被鎮元子收為弟子。現在看到這只豬竟然贏得了師父的歡心,又豈能不羨?

  不過鎮元子所說的,這兩個道童自然也明白,當然也不敢說什么,只敢在旁邊侍奉,接受如此的現實。

  原以為那豬八戒聽了此言之后,定然會歡歡喜喜的同意。畢竟,且不說那草還丹,單純是鎮元子的弟子這一身份,在三界中就已然是非同小可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卻是,那豬八戒原原本本地聽了此言過后,卻道:“請老倌兒恕罪,我老豬既然已經拜了師父,就不會再轉投到他人門下了。何況,師父平日里對我老豬也多有教導,絕非是未盡師恩。”

  豬八戒如此一說,眾人都感到意外。

  就連那孫行者也不由道:“你這憨貨,不是正愁西行路苦,難成正果嗎?如今有了如此機緣,卻如何又轉了性子?”

  “去去,潑猴!我老豬對師父始終忠心不二,哪里有什么轉不轉性子一說?”豬八戒說道。

  兩人嬉笑,那鎮元子卻微微皺眉。

  以他的身份,出言收徒,卻被拒絕,很顯然會有些不快。畢竟從那“不拜三清,只拜天地”來看,也知道他還是很自傲的。

  只是雖說如此,鎮元大仙畢竟也已是得道之人,倒也不會動怒,只是微微嘆了口氣,道:“看來卻無緣矣。”這西游之事,恐怕卻輪不到自己的份兒了。

  見到如此,那行者卻目光轉動,開口道:“老倌兒,勿要掃興,我等還繼續筵席,談天說地如何?”

  鎮元子點頭道:“可。”于是令人準備點心茶席,便不再說此事,與師徒四人又說開西行路中的其他故事。

  他雖被拒絕,但除了最開始的皺眉意外,卻也并未再加以顏色,仍舊是暢快交談。

  然而,鎮元子卻沒料到,待到茶過三巡以后,那孫行者忽然又說道:“老倌兒,我聽聞你與俺那師父,昔年曾有奉茶之情。如今時過境遷,昔年那金蟬子已成了如今的玄奘,卻也快修得正果。雖若按輩分來說,俺那師父卻是晚輩。但你既然都想收八戒為徒,當也不介意此事。如今投情,不如與俺老孫個面子,做個見證,與其結為兄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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