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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夜談

  “小白!扯住我頭發!快!……嗚嗚……”

  “查麗,你是……贏不了我的!……呼……呼”

  與此同時,數千英里外的華盛頓DC,白色的大屋內,一對中年夫婦的床上。

  例行公事的晚安之吻,男人迅速縮進了蓬松的被子里,伸手關掉了自己床頭的臺燈。

  女人繼續看書,看到精彩處甚至忍不住隨著指尖的移動默讀起來。

  半個小時過后,女人也覺得疲倦了,合上書,將那本暢銷《寒山》放到了床頭柜上,摘掉眼鏡,把眼鏡擱在書上,關了燈,雙眼卻睜得大大地看向天花板。

  不久后,床鋪的輕微晃動,終于讓男人忍無可忍起來,轉過身來說道:“你能別再看那本書了嗎?”

  女人答道:“哦?我該看什么?《斯塔爾報告》嗎?對哦,聽說網絡論壇上已經把《斯塔爾報告》說成是全美第一的情色呢,內容詳實,細節生動……”

  男人氣得翻身做起,黑暗中他看不清妻子的臉,但可以確定的是,她的臉上現在充滿了不屑。

  強壓下怒火,男人換成了玩世不恭的語氣說道:“怎么?你生氣了?我們從一開始就說好了的,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你女兒出生的時候,我都沒說什么……說到底是你欠我的!”

  “呵呵!”黑暗中的女人也用嘲諷的口吻說道:“是我們的女兒,注意措辭,羅德學者,是你先忘記了一個法律人的做事準則,嚴謹!

  你要是平時嚴謹一些,我們會遇到這么多麻煩嗎?

  詹妮弗·弗勞爾斯那一次我就警告過你了,沒想到還有寶拉·瓊斯,最后竟然又冒出一個惡心的猶太小婊子!

  好妻子的人設不是我想要的,是你強加給我的!”

  “你今天是想吵架嗎?我今天已經受夠了!沒有寶拉瓊斯,沒有萊溫斯基,他們還是會弄出來克里斯滕、朱莉安娜什么的,誰叫我的妻子不能履行婚姻神圣的義務呢?

  我本就不完美,我的缺陷一直在那里,也只有這樣,我們才是可信的,可以控制的,我們才能住到這間房子里!

  約翰·保羅·哈默施密特,現在看來,他那樣的議員就是個圣人,但是那又如何呢?

  我打敗了他!

  我打敗了保羅·特松加斯!

  我打敗了克里!

  我打敗了拉里·阿格蘭!

  我打敗了戈爾!

  我打敗了老灌木叢!

  我打敗了鮑勃·多爾!

  我會繼續勝利的!”

  啪!啪!啪!

  女人輕輕拍起了巴掌,“太精彩了!我們的臥室沒有錄音設備真是太可惜了,這都可以當做你通過參議員彈劾審判的獲勝感言了……

  但是你別忘了,我們付出了什么代價……我的阿肯色先生……”

  付出了什么?

  阿肯色又豈能不知道!

  從8月開始,一條條法案在他的橢圓形辦公室內被簽署。

  我通過了收買迪士尼的《桑尼波諾法案的延長案》,媒體俗稱的《米老鼠法案》;

  我簽署了收買以環球為主的傳媒業的《數字千年法案》;

  為了打壓油價,我還簽署了《伊拉克解放法案》,國際油價從1998年年初的21美元桶,跌到了12月的不足11美元桶,跌幅近50;

  我竟然同意了《21世紀運輸公平法案》!

  要不了多久,長途貨運將會被龐大的物流公司壟斷。

  這還不是最壞的結果。

  該法案將道路建設的主導權下放給州,從此不再會有聯邦統一的大型公路網建設了,大概三十年后,窮州和富州之間的道路建設差距就會突顯出來……

  老子都要被趕下大統領的寶座了,誰管你MFxxk的三十年后呢!

  老子甚至還通過了《納稅人權利法案III》,那幫該死的媒體口中的《比爾納稅人權利法案》,表面上只是細化了IRS的結構,確定了國稅局頭頭的任免流程。

  但實際上,有一條政策早就被有心人關注了!

  “出售主要住宅的收益,將不再記為收入”,說白了就是買賣房的個人所得稅幾乎就給免掉了!

  這是在刺激房地產交易啊!

  除了內政,外交方面我也做了妥協,十月份我簽了懷伊河備忘錄,幫那些以色列人爭取利益,就這樣他們還不滿足,竟然要求我同意十年前的大使館遷移法案。

  美伶宗里根時期的國會腦抽抽通過的法案,連續三屆大統領,都沒一個人敢簽署同意的燙手山芋,他們也敢逼著我簽署!

  信不信我今天敢同意將美國大使館搬去耶路撒冷,明天就有人敢開飛機撞這棟白屋子!

  想到這里,男人忽然又覺得自己的腰板又硬起來了!

  除了大使館遷移法案之外,我還拖延了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也就是1933年銀行法的修正案!

  你們這幫華爾街的蛆蟲!想要放開你們脖子上的枷鎖,就必須保證我能夠從彈劾案過關!

  男人又硬氣了幾分,但隨即被枕邊人的抱怨打回了現實。

  “你能夠持續勝利?呵呵,那為什么保不住我的醫療改革委員會呢?”

  此時的男人立即又軟了下來,從第一個任期就在籌備的醫療改革法案,在這個關鍵時刻,再次被推倒。

  新的健保方案和醫療改革方案,本來是女人為了將來鋪路的政治資本,第一次執政的時候,這對夫妻就嘗試過推動健保改革。

  但是失敗了!

  理論上來說,當時驢黨掌握了白宮,掌握了國會兩院,他們想通過什么法案,一定是可以通過的。

  但顯然這次驢黨不是一條心的,很多人的屁股是歪的。

  第二個任期,新的醫保改革方案,女人又準備了兩年,她和她的委員會夜以繼日的工作,拿出了一份1300頁的新方案,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作出了一些妥協。

  然而藍裙子事件之后,她甚至都不能將新方案公布于眾,以免給男人再樹敵手。

  黑暗中,女人說道:“沒了醫保改革法案,我怎么辦?2000年你拍拍屁股退休養老了,那我呢?我才五十多歲,我不想這么早就結束自己的政治生涯!”

  男人對女人的抱怨充耳不聞,這時候說多錯多,兩人相識至今25年了,有過爭吵,有過甜蜜,有過承諾,有過愛情,到現在似乎也只剩下無法分割的利益了。

  想當初,她為了支持他,放棄了國會山的工作,當時的他非常感動,并且承諾一但自己獲得成功,一定會盡全力幫助她實現夢想。

  沒人會相信一個政客的承諾,想來當時的她也是不信的,不過是賭一把罷了。

  但是他知道,相比以往的退休大統領,產期帶病運行的他,想要舒舒服服走完未來的幾十年,就必須要支持她。

  第一個女性大統領,似乎有點不切實際,但是一個參議員的席位是需要爭取的。

  “新澤西的弗蘭克·勞滕伯格年紀大了……”

  “我不要去澤西!”女人聲音忽然尖利起來,“那是鄉下地方!我不是去當養老參議員的!”

  “加州的戴安娜和芭芭拉都是女性,你面對她們是毫無勝算的……”

  女人不吭聲了,顯然她也清楚和那些有過市長執政經驗的女性參議員相比,她就是個家庭主婦。

  “伊利諾伊的迪克·德賓才剛上任,且根基不穩……”

  “我不想等太久!”女人說道,“最好是2000年就有機會替補退休參議員的地區!”

  男人心說,這種好機會,那些老牌家族早就等在后補了,怎么可能輪到我們?

  “紐約就不錯,丹尼爾·莫伊尼漢,他都七十多了,已經老得快死了……”女人其實早就有了目標。

  “莫伊尼漢?決不可能的!要是沒有黨鞭溫德爾·福特盯著,那老頭子恨不得將我所有的提案都投反對票。

  你忘了反對醫保改革最兇的就是他,他還反對我的新公共管理革命,反對《保護婚姻法案》,反對《北美自由貿易協定》,Fxxk,就連象黨那些死腦筋都不會向他那樣處處和我做對!”

  “所以呢?”

  男人用手肘撐起身子,說道:“所以,我們沒法搞定他,他不交出手頭的資源,你連紐約州的黨內初選都過不了!

  還有,莫伊尼漢已經有繼任者了!

  不要跟我說你不清楚這些,你向來都比我更清楚那些藏在水下的盤根錯節。”

  “不就是肯尼迪家么,莫伊尼漢的接班人預定了小肯尼迪。”女人輕蔑地說道。

  男人感到胸口有些壓抑,似乎喘不上氣來,平復了一下,才說道:“你清楚就好,你這個想法千萬不要傳出這間屋子,我們不能和肯尼迪家族為敵!

  上次的眾議院投票,那些家伙跑了五票,這次參議院審判,我們不能在承受任何內部跑票!”

  女人緩緩說道:“既然他們想要馴服我們,我們又何必反抗呢,干脆加入他們吧!紐約就是他們的大本營,我們如果加入了他們,競爭紐約州的參議員,那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至于小肯尼迪……那是個受詛咒的家族,不是嗎?”

  男人聞言,猛然拉開了臺燈的開關,黑暗的屋內立即明亮起來。

  他看著身旁這個熟悉的女人,逐漸陌生起來……

  一個個名字在他腦海閃過:白水案的詹姆斯、獻金案的維克多、寶拉瓊斯案的卡西麗和她的未婚夫比爾、白宮實習生凱麗、女人的前同事知曉她當年風流韻事的文斯·弗斯特、他自己的重要助手保羅……

  這時,女人繼續說道:“也可以是一場意外,就像商務部的布朗,小飛機有時候并不安全……”

  男人忽然捂著胸口倒回床上,臉色痛苦。

  女人見狀,急忙跳下床,沖到男人旁邊的床頭柜,拿出一瓶藥,熟練地塞入男人口中,再找來水,幫他送服下去。

  過了一陣,男人的狀況終于好了起來,卻也是一身大汗,無力地靠在床頭。

  “還有一年……”男人喃喃說道,“我只要再堅持一年……就去做心臟搭橋手術,你知道的,我現在不能離開崗位……”

  “沒錯,我們只要再堅持一年……”

  男人看著女人堅定的表情,他知道她擔憂自己的身體。

  雖然理由不是因為那些曾經在他們兩人之間存在過的愛情,而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利益牽絆,于是無奈說道:“你去做吧,不過……小心點,那畢竟是美樂宗唯一的兒子。”

  天才剛蒙蒙亮,接連不停的敲門聲,驚醒了赤裸摟抱在一起的兩人。

  “誰?格爾達回來了?”白奎因問道。

  查理茲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從呼喊聲判斷出了來人:“可能是JJ,她怎么來了?”

  一分鐘后,匆忙趕來的經紀人JJ·哈里斯見到了一頭亂發,胡亂套了一件衣服的查理茲。

  “我的天啊!你怎么還笑嘻嘻的,出大事了!”

  “我知道啊!你昨天不就告訴我了嗎?”查理茲滿不在乎地說道。

  樓上傳來白奎因的聲音,“查麗,是誰啊?”

  “沒事,來的是JJ……”

  此時JJ·哈里斯卻臉色大變,語無倫次地說道:“他……白……在這里……怎么會!完了……完了!”

  “早上好,哈里斯小姐,你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光著上半身的白奎因緩緩走下樓,攬過查理茲親了一口,然后徑直走向冰箱找喝的。

  JJ·哈里斯愣了足足五秒,一拍大腿,說道:“你們快跑吧!這個地址暴露了,那些堵在查理在洛杉磯的公寓門口的記者們,很快就會找到這里來!”

  “暴露了?”舉著牛奶瓶的白奎因滿臉詫異。

  由于查理茲還是南非國籍,所以這個農場是通過了一系列復雜的操作才在法律上歸屬于她,按理說那些跑娛樂的記者是不可能查到的。

  “是格爾達的男朋友,那家伙把這個地址賣給了小報記者!被格爾達發現了,她打電話通知查麗,查麗卻一直不接電話!所以我才趕來的……”JJ·哈里斯解釋道。

  “我(你)得趕緊離開這里!”

  白奎因和查理茲異口同聲說道。

  “不對,我們得一塊走!我還沒做好面對記者的準備!”查理茲說道。

  “快叫你的那個小助理開車來接你啊!”JJ·哈里斯催促道。

  “漢娜昨天沒跟我過來,我是騎著摩托車來的!”白奎因指著窗外,停在路旁的哈雷摩托說道。

  “摩托?那正好,我們騎摩托走小路,不會被記者堵在路上!”查理茲說道。

  兩人趕忙上樓胡亂套上衣服,白奎因跨上摩托,查理茲坐在后座,發動機轟鳴,機車在鄉間土路上漸行漸遠。

  JJ·哈里斯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半個小時后,兩輛車一先一后抵達了農場,不過此時這里已經是人去樓空,除了在院子圍欄邊撒歡的邊境牧羊犬,傻傻地向來客吐著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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