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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推諉的解釋

  “所以,瓦爾納,到底發生了什么……”

  斯洛烏花園,凌晨。

  請假失敗的周恒又被阿歷克斯拖去甩單手劍了。

  早餐是侍從們早就準備好的,雖然十分清淡樸素,至少分量還算充足——這是替索菲雅制作的,她說今天自己要好好研究研究事情,需要多補充能量。

  終于,練劍之余,周恒看到了索菲雅的侍女,捧著一張地圖,放在了她坐著的木桌上。

  憑周恒對整個藏書房的了解,他一眼就能看出,索菲雅拿的是巴爾干地區的詳細地圖。

  “我記的沒錯……的確只有這一個地方叫瓦爾納。”索菲雅在地圖上仔細搜索了一番后,微微點了點頭,“河邊的城鎮,巴爾干上最繁榮的港口之一……但是……被奧斯曼人占領之后,這里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戰斗了……”

  “熱那亞和威尼斯的商人現在也不會選擇這條航路,和帝國經商,現在就等于給土耳其人送物資……”

  索菲雅的眉頭漸漸糾結了起來,她是不止一次聽到周恒惡魔附身了一樣念叨這個地方了。但她實在想不出,這里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

  “或者說……西方世界最近會有什么大動作?可是哥哥怎么可能……”

  “集中注意力!”

  周恒一個不留神,就被阿歷克斯手中的木劍狠狠劈了一下。

  “今天怎么回事?反應速度還不如昨天!”

  阿歷克斯也納悶,這個呆頭呆腦的王子似乎鐵了心想好好學武學了,這么翻來覆去折磨了那么久,居然還沒放棄?

  周恒心里也是有苦說不出,這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子的身體,可比他想象的還要脆弱,雖然手里的護手劍是特殊金屬打造,重量不重,但就這么揮舞一天,還加上昨天晚上就沒怎么休息,換個成年人上來,恐怕也得累個半死。

  “看你的敵人!看我干嘛!我捅不死你!”

  當初真是剛穿越腦子沒長好,居然真就提了這么個建議。

  “指揮官先生,讓哥哥先休息一下吧?”

  看到索菲雅從椅子上站起來,阿歷克斯的面色瞬間變了一茬。

  “公主……但是這還沒有一個小時……”

  “哦是這樣,我昨天晚上染了風寒,哥哥照顧了我一晚上沒有好好休息。今天上午就算了。”

  “感冒?這種事情應該讓訓練有素的醫……”

  阿歷克斯的說法并不是沒有道理,放在眼下,感冒的確是一種十分危險的疾病。只不過,他還沒摸清索菲雅的意思。被小公主狠狠瞪了一眼之后,阿歷克斯似乎反應了過來。

  皇帝只給了他隨意處置周恒的全力,索菲雅這個帝國公主,他可不敢惹。

  “我到這兒這些天,這是你做過最讓我感動的事情。”周恒一手托著腰,一手把護手劍放回劍鞘。

  “到這兒這些天?”索菲雅狐疑道,“哥哥……斯洛烏花園,你搬過來有些日子了吧?”

  “哦,口誤了。昨天的確一晚上沒睡好啊,我先去休息一下。”周恒盡量平淡地帶過了這個話題。

  “不是,哥哥。”索菲雅往旁邊挪了一步,擋住了周恒的去路,“我把你救出來,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聊聊?”

  周恒后退了半步,這話從索菲雅嘴里說出來可不是什么好事。在被她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到頭昏腦漲的時候,謊言與謊言之間總會出現漏洞被這丫頭捕捉到。

  你說你沒事這么聰明干什么?

  小索菲雅再次拿過自己的手稿,在地圖上認真地檢索了半天,最后問道:“哥哥,瓦爾納,究竟發生了什么?或者說……會發生什么?”

  果然啊……這丫頭開始懷疑了。

  周恒嘆了透氣,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將杯子里的茶一飲而盡之后,他似乎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

  復興君士坦丁堡,絕對不可能只靠自己的力量。但運用自己僅存對未來那一點時靈時不靈的洞悉,至少需要讓別人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自己……眼下,也只有索菲雅愿意冷靜地聽自己的判斷了。況且,雖然父親并不待見自己這對兄妹,但是其他貴族大臣面對自己和索菲雅的時候,是絕對不敢怠慢的。如果在某些情況下自己不方便出面的話,交給索菲雅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她比自己更明白如何去接觸群眾,和大眾去交流。

  “索菲雅……接下來我跟你說的話,聽過之后,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來。”

  周恒忽然擺出的極其嚴肅的態度,讓索菲雅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在審視了兩邊周恒認真的態度的時候,索菲雅也收起了笑容,鄭重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兩個十多歲的小孩子,在斯洛烏花園內,掀起了一場,未來即將傾覆整個歐洲的對話。

  “我寫的第一份手稿,你還記得吧?”

  索菲雅隨即拿出了一張已經被折的皺巴巴的紙攤在了地圖上。

  “前幾年……那會兒你還小。西邊爆發了一場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王位繼承戰爭。”周恒在另外一張紙上,用希臘文一筆一劃地謄抄出了兩個名字。

  拉洛斯,瓦迪斯瓦夫。

  一個來自奧地利與波西米亞,另一個來自波蘭。這兩個人,同時宣稱著匈牙利的王位。

  索菲雅看了一眼周恒。這件事她當然清楚。這不算是歷史,是近在眼前的發生過的事。雖然那時候自己還很小,不代表現在自己還會那么笨。

  “但是,匈牙利的名將匈雅提,最終選擇支持了波蘭的瓦迪斯瓦夫。”周恒劃掉了拉洛斯的名字,并將另外兩人圈了起來,“其實,無論誰加冕匈牙利國王,他們都太年輕了……就算有匈雅提輔佐,但年輕人,總是容易造成一些意外。”

  “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總有些怪怪的。”索菲雅咬了一口茶點,然后繼續跟上周恒的思路。

  眼下的情景,像極了一年前自己嘲諷周恒呆笨時候的樣子。

  “別打岔……眼下,匈牙利不時還會有內亂,而奧斯曼,仍然在不懈地希望突破瓦迪斯瓦夫與匈雅提構筑的防線,向歐洲內部進發,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有些年頭了。”

  “恩……但是這個叫匈雅提的,表現不是很不錯嗎,幾次硬仗都能拿下來,打得奧斯曼人軍心渙散。”

  “對,這匈牙利的節節勝利給了羅馬城里那個所謂的教皇無限的信心啊。”周恒將地圖往旁邊挪了挪,露出了亞平寧半島的部分,“知道為什么父親最近一直把自己關在皇宮里不出來見我們嗎?”

  索菲雅搖了搖頭。饒是她再聰明,君士坦丁十一世早就已經否決了最近幾年讓她再次參與君士坦丁皇宮內一切事務的權利。畢竟她的言論已經鬧出不少風波了。這種情況下,想要得到帝國的核心情報,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為……父親最終向西方妥協了。”

  “什么?”

  “父親請求了十字軍的援助。就在去年,這支十字軍已經準備完成了。說起來,這是先皇就已經在磋商的事情,這也是父親打算死守君士坦丁堡的原因之一吧。”周恒苦笑道,“我們最終還是選擇了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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