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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反抗者們

  “這就是塞爾維亞……這就是塞爾維亞!”

  布蘭科維奇被軟禁在了斯梅代雷沃要塞之中,米洛舍維奇科夫同樣整日在這里指揮著塞爾維亞的反抗戰爭,而塞爾維亞全境的各個戰報,無論戰事規模、形式,都會像雪片一樣飛向這里,最近的一封,是舒姆利亞守軍的求援信。

  舒姆利亞城已經被帝國切斷了水源和糧草供給,但塞爾維亞反抗軍仍在堅守,至今,帝國軍團發起的三次強攻均被擊退,但這也同樣在消耗著舒姆利亞城守軍僅存不多的人力,如果想要繼續阻止帝國推進的步伐,他們必須要得到更多的物資。

  “米洛舍維奇科夫,放棄吧。哈米迪堡的慘劇,你還想再上演第二次、第三次嗎?塞爾維亞人民對他們國家的熱愛,難道是拿來給你踐踏和利用的嗎?”布蘭科維奇將哈米迪山堡的最后一封戰報拍在了桌上,“幾千名士兵,無數來不及撤走的平民!他們選擇殉城!幾乎沒有人投降!連一匹馬、一件武器都沒給羅馬人留下!他們是英雄啊!可你呢?你只是坐在這兒,看著羅馬人、匈牙利人、還有曾經以微末的國力占領了斯梅代雷沃的杰爾季!他們一點點蠶食我們的領土!你能做什么?在這兒看著塞爾維亞走向覆滅嗎?”

  米洛舍維奇科夫并沒有過多地理會布蘭科維奇。他踱著步子,走向要塞側窗。多瑙河從斯梅代雷沃外緩緩流過,兩岸蔥蘢的樹影倒映在平靜地河面上,這一幕恬然自安,但在米洛舍維奇科夫眼中卻顯得極為諷刺。

  這或許是塞爾維亞能夠享受到的最后一份寧靜了。

  “國王陛下……阿爾巴尼亞能騎在我們頭上,能怪誰呢?”

  “塞爾維亞前被奧斯曼帝國欺壓,后被三國同盟瓜分,能怪誰呢?”

  “整個王國落到今天萬劫不復的境地下,又能怪誰呢?”

  米洛舍維奇科夫轉過頭,他看起來相當沉穩和冷靜,但對于布蘭科維奇,可能更多的情緒只是鄙視和不屑而已。

  “陛下,您已經習慣了出賣……或者說背叛這個王國。塞爾維亞的生死如果能左右你的貧窮或富貴,我想您會毫不猶豫地將塞爾維亞拱手相讓……您這樣的國王,有什么資格評價哈米迪堡的勇士們作出的犧牲呢。”

  “你……”

  米洛舍維奇科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聽起來像是處處為人民考慮,但實際上,您的腦海里恐怕只有一個想法,塞爾維亞復國軍立刻繳械投降,來換取最后的和平……對,我承認,即便是有了馮·哈布斯堡家族給予的援助,塞爾維亞目前的局面仍然是命懸一線,而且很難翻身……”

  “一旦失敗,那些為了塞爾維亞死去的人,難道你來負責嗎?”布蘭科維奇湊近了米洛舍維奇科夫,怒視著他的雙眼,“你說我把整個塞爾維亞當作自己的籌碼來換取富貴,那你呢?塞爾維亞復國成功了,你就是被萬千民眾眾心捧月!高聳的大理石巨象立在斯梅代雷沃的廣場上!所有平民將你扶上王座,高呼著你的名字!就算是失敗了,你也是塞爾維亞人心目中的英雄,乘著上帝的榮光升上天堂,為后人所傳頌!但是!他們不知道你蜷縮在這要塞里的樣子!你畏懼犧牲!甚至至今沒有親身踏足過戰場!你根本就沒有資格領導塞爾維亞!”

  “負責?布蘭科維奇陛下,沒有人有資格對他們負責。他們為自己的國家而犧牲,為了塞爾維亞人民的自由而流血。沒錯……像你說的那樣,我還茍活著,和他們相比,我就是個懦夫。但是我隨時準備好了,將我的劍,刺入羅馬人的胸膛。你呢?我親愛的陛下?”米洛舍維奇科夫一個相當輕蔑的笑聲在布蘭科維奇耳邊響起,或許是二人貼得過近,布蘭科維奇仿佛看到了米洛舍維奇科夫的面部肌肉抽動了一下,“如果現在斯梅代雷沃城下已經站滿了羅馬人,您會為了您的王國,與他們決一死戰嗎?”

  “如果塞爾維亞真的走到了盡頭的話,我會。”布蘭科維奇退了半步,臉上又掛起了和煦的笑容,“國難之下,我與你……與站在城墻上堅守的士兵,沒有任何區別。沒有人愿意妥協,但比起全巢傾覆,我更希望留下一兩顆完卵。”

  “嚯!這聽起來可不像是您的發言。”米洛舍維奇科夫的語氣中充滿震驚,但從神態上看,他只是稍微收起了一些曾經的鄙夷而已。

  無論如何不能否認的是,布蘭科維奇在反旗掀起后,仍然是塞爾維亞復國軍名義上的領袖,也是塞爾維亞王冠的擁有著。但這一切,也只是米洛舍維奇科夫為了不讓叛亂發生后,復國軍內部還產生競爭所作出的妥協而已。軍權在他一手的掌控之中,布蘭科維奇的生死,也只是在一念之間。

  “如果您真的有覺悟讓賽爾誒亞走上反抗的道路……即便是復國之后,我也可以將王冠帶在您的頭上。”

  “然后用條條框框來限制我的權利嗎?沒這個必要了,米洛舍維奇科夫將軍。如果您能更好的領導塞爾維亞,我沒有和你競爭的欲望。如果王權因為我而被削弱,我未來會成為王室的罪人。塞爾維亞不需要被肢解的國王!”

  “您今天的深明大義讓我相當震驚,我親愛的陛下!”

  “如果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你就會發現,我做出的所有妥協,只是為了讓塞爾維亞存續下去而已。眼下,你應該考慮怎么解決舒姆利亞城外的羅馬軍隊……或者至少利用舒姆利亞的天然優勢為后方爭取更多的時間。羅馬人的國力,可無法支持他們無限制地和我們對耗下去。”

  布蘭科維奇摘下了頭上工匠日夜趕工重新制作的塞爾維亞王冠。之前那一頂已經被匈牙利所銷毀,伴隨著火焰灰飛煙滅了。

  “塞爾維亞從羅馬人手中獨立之后,我將親手為你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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