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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九章 囚籠

  哪怕這個年代民間文化程度大概還處于“文盲”狀態,但臭名昭著的米塔爾倒是不至于連一個拉丁語的回信都騰不出來。

  只不過,約翰的回信寄出去一段時間后,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失去了消息。

  既然卡露婕作為極少一部分人,知道那塊項墜上的徽記有怎樣的意義,那么米塔爾傭兵團就算四分五裂,也必然不會所有人都相當默契地保持緘默。

  “兩種可能,要么這四個自告奮勇接下羅馬皇帝旨意的傭兵團實際上都是武裝起來的山賊流寇。要么這背后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卡露婕的藤椅就靠在壁爐旁,壁爐的水鍋里正燉著一碗熱騰騰的兵豆牛肉湯。

  約翰與索菲雅都不好這一口,實際上兵豆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被認為是難民和貧民專屬的食物,不過對來自波西米亞吉普賽人大篷車里的卡露婕而言,可以喝得相當享受。

  天氣轉涼之后,來到伊庇魯斯的商隊和旅者顯然少了很多。普世之門為這里帶來了許多新鮮的血液,不過到現在,已經逐漸干涸。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至少我看起來,傭兵這種把腦袋別在褲腰上干活的人,他們的領袖不可能是單純的山匪強盜。米塔爾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最可能的原因是他們領導者之間因為某場事故分道揚鑣。”

  索菲雅躺在兩層厚絨毯下,被當做抱枕的丁香只從她胸口探出了一個腦袋。第一場雪還沒到來,但人們顯然是不太樂意挪窩了。

  “殿下英明。”

  兵豆湯煮開后,卡露婕非常自覺地只給自己盛了一碗,然后用另一只手翻開《羅馬英雄史詩》。這不是什么歷史名著,而是約翰窮極無聊之下給了書吏和抄寫員提點之后,趕著功夫寫出來的。

  東帝國人民的業余生活自然比在羅馬教廷壓迫下的西歐百姓好上許多,但這種近乎后世爽文的東西在貴族家庭子嗣之間流傳開后,還帶來了一筆不太起眼的收入。更多的人,把這種故事搬上了劇院舞臺,無論是窮鄉僻壤之中的圍籬劇場,還是君士坦丁堡劇院內,時常會有這種不太著調的爛俗劇情上演。

  “哥哥的創作對您的見聞提升沒有半點好處。”索菲雅晃了晃腦袋。

  受到約翰的哄騙,什么喝酒暖身之后,過了一夜頭還是有點暈乎乎的,甚至有些忘了昨夜發生的事情。

  “哦對了……陛下,殿下,我請你們去霜露酒館喝一次酒吧。”卡露婕忽然提議道。

  “在我淺薄的印象里,與您一起去酒館,每一次似乎都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約翰相當果斷地拒絕了卡露婕的盛情邀請。

  索菲雅則更是直接,看了一眼窗外差點被寒風刮斷樹枝的老梧桐后,干脆閉上了眼睛——盡管現在剛過正午。

  “陛下,我約了一個朋友,他可能會知道米塔爾的線索。”

  “一個朋友?”約翰抖了抖身子,從蓋毯下伸出半截,“是一個什么樣的朋友?”

  “在比耶斯村酒館工作時碰到的一個老兵。當時他替我擺平了幾個鬧事的流氓。后來聽口音,才發現他也會講捷克語,我們才互相認識。”

  “那么這意味著什么?”

  “這家伙和西吉斯蒙德的崽子們打過交道,后來被伊日驅逐出了布拉格,就跑去當了雇傭兵。他第一個效力的是波西米亞一個不起眼的小領主,后來事情敗露了,干脆加入了米塔爾。據說這老伙計與米塔爾很有淵源,只不過后來他的小隊在一場沖鋒中潰散了,他來到剛剛光復伊庇魯斯的帝國避難。當初比耶斯村到處征募勞力,他也就定居了下來。”卡露婕回憶道,“只不過這段故事也有些時候了。加上那天晚上聽他講故事的時候陪著這老伙計多喝了幾杯,我也才剛想起來他和米塔爾有關系這件事情。從他那兒入手,可能會比一幫摸不著頭腦的假傭兵更方便一些。”

  霜露酒館的內部裝飾絲毫沒有出乎約翰的預料。

  這里的布置風格的類似和接近老式的工棚,只有一層并不寬敞的前廳與用作客房的閣樓。當然,說是閣樓,實際上也只是在木板上打了幾個稻草和軟皮革混合成的地鋪罷了。這確實是這個年代酒館的標準配置,當然,也少不了在酒館門口玩板棋和賭骰子的酒鬼。

  在這種地方談正事,看著危險,實際上根本不需要太在意周遭的目光,這嘈雜的叫喊聲足以掩蓋一切引人注目的話題。

  “兩大杯淡啤酒,再來一碗熱牛奶。”

  卡露婕在索菲雅將要說出玫瑰紅葡萄酒之前打斷了這個舉動。即便是伊庇魯斯最大的城市,這種更近似皇室專供的飲品可能只會出現在城堡或是教堂酒窖里。

  “嘿,卡露婕,迷人的姑娘,你總算來了!”角落里一個看起來已經年近半百的人朝幾人揮了揮手,“我叫了些下酒菜,你們盡管……呃,卡露婕,你的這兩個朋友看起來可真年輕。就是他們……想打聽米塔爾?”

  “是的,我親愛的亨利。”卡露婕從酒館侍女手中接過飲品,給自己先灌了一大口,“您大可放心,我用人格擔保,他們都是好人。”

  約翰和索菲雅穿的衣服都是卡露婕得地指定的。她怕這位老伙計見到貴族模樣的人會心生拘謹。甚至起什么不必要的防備。傭兵和貴族之間的關系,可是相當微妙。更何況,跟著米塔爾混,亨利手上多少會沾上點不干凈的東西。

  “哈,當然,看在這位迷人的姑娘的份上,兩位小朋友,你們大可問你們好奇的問題。我都會告訴你們。”

  索菲雅打量了他片刻,名叫亨利的中年人是一身染色的仿米蘭鏈甲,還有成套的脛甲和臂甲,掛著把變種劍,靴子后的馬刺還泛著銀光,照這么看,一匹成色不錯的駿馬應該也不在話下。看起來傭兵生活讓他攢下了一筆不小的積蓄。

  “那么,您認識這個東西嗎?”索菲雅毫不做作地取出了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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