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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實情

  匈雅提將軍,您可以和我說實話,如果匈牙利與奧地利公國就這樣按照眼前的情況,相安無事地發展下去,匈牙利的軍隊,有沒有可能最終戰勝奧地利,并開始享用德意志帝國境內的領土?”約翰盯著匈雅提的眼睛問道。

  誠然,經歷巴爾干之戰后的匈牙利,幅員之遼闊幾乎達到了全新的高度,這就意味著只要經營好這些土地,無論是稅收還是其他重要的戰略資源的產出,順著多瑙河不斷擺動的天平終將向匈牙利傾斜。

  然而,奧地利公國畢竟并不只是一個公國。其后的哈布斯堡家族,在皇權沒落的年代里,仍然死死地掌控著歐陸最龐大的帝國的控制權。按照正教會教士們所說,上帝已經對圣保祿大教堂之中污濁不堪的異端閉上了雙眼,但在上帝將他們徹底投向地獄之前,他們仍然能冒用上帝的威嚴,在虔誠的土地之上作威作福。

  然而,在黑死病之后,公教會教士們偽善的面紗已經被撕扯地破損不堪,人們也開始質詢教會存在的必要性。與此同時,境內不斷地叛亂和大諸侯紛紛尋求更多的權利,德意志帝國也已經展露出了日薄西山的態勢。

  “如果不考慮其他情況,匈牙利的確不能與整個德意志帝國來上一仗。匈牙利眼下的財政狀況不比帝國好到哪里去。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無論勝負,匈牙利都會來到生死存亡的邊緣。”匈雅提冷靜了片刻后緩緩開口道。

  雖然名義上他只是攝政王,但在匈牙利人民,包括絕大部分貴族的眼中,雅諾什·匈雅提就是這片土地至高無上的領導者。因此匈雅提實際上并不擔心拉斯洛在掌握權力之后向他索要匈牙利的王冠。

  沒有人愿意看到哈布斯堡家族在歐路上一家獨大,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拉斯洛五世成功地獲得了波西米亞與奧地利的王冠,就算他兵精糧足能夠逼迫匈牙利人民向他屈膝,其他勢力,也不會坐視哈布斯堡家族如此崛起。到時候或許會爆發一場涵蓋全歐陸的大戰,理由或許豐富多樣,但核心的目的,就是將哈布斯堡家族趕出歷史的舞臺。

  約翰的想法甚至比這還要簡單——直接省去更多的麻煩,直接掐死尚未發展開來的哈布斯堡。

  “匈雅提陛下,您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您也一定比我們清楚,一場規模浩大的戰爭會帶來什么東西。對于匈牙利而言,緩和與德意志帝國的關系,也遠遠好于時刻處于戰爭的邊緣。”約翰沉聲道,“我的愚見,您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擴大雅諾什·匈雅提這個名字的影響力,讓這個名字超越教會,并且凌駕在王權之上。您的家族只要牢牢控制住了匈牙利這塊肥沃的根據地,未來向西的擴張,只會更加輕松。”

  “約翰,成為帝國的共治皇帝,閱歷的確多了不少,只是,你憑什么覺得,未來我們的擴張就會一帆風順呢?橫亙在羅馬面前的是猖獗的異教徒,一望無際的近東地區的戰火。說實話,我認為當我們各自擴張時,互相能給予的幫助反而會變得十分有限。”匈雅提放下權杖,解開大氅,將懸掛在大廳后墻上的地圖展了開來,“杰爾季陛下雖然能在巴爾干的崇山峻嶺之中來去自如,但阿爾巴尼亞的軍隊在正面作戰中,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就會變得相當有限。這一點,約翰陛下您不否認吧?”

  “當然。大規模軍團作戰中,阿爾巴尼亞的大軍的戰斗力應該大概等同于半個主站軍團。在騎兵、中裝、重裝步兵非常有限的情況下,情況只能更糟。只不過,這和我們的擴張并不沖突。”約翰相當自信地反問道,“匈雅提陛下,您認為,德意志帝國這相安無事的局面還能維持多久?”

  匈雅提向著約翰走了兩步,皺眉問道:“什么意思……”

  “勃艮第與法蘭西的重新聯合,已經讓英格蘭與法蘭西之間的戰爭進入尾聲,眼下香檳公國等大片領土被法蘭西光復。這場戰爭只要徹底結束,失去了所有掣肘,并且空前強大的法蘭西,怎么可能不將目光轉向德意志帝國?再者,公教會教廷一系列愚昧、愚蠢、貪婪的決議,又讓教廷在德意志帝國境內聲名狼藉。當初讓哈布斯堡家族痛失大片土地的胡斯起義同樣也只是一個開端。當四處改革的呼聲凝聚到一起,到達一個程度而引發質變之后,公教會,就會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教會面臨的危機確實誰都看得出來,但是真正要演化成像您說的那樣,一場橫跨歐陸的宗教混戰,沒人知道需要多久。畢竟眼下也只是稍微有了一個苗頭而已。”匈雅提似笑非笑道。

  索菲雅見匈雅提凝重的表情,卻一臉輕松,她站起身子,拍了拍皺起的裙擺,一邊說道:“匈雅提將軍,君權神授這句話,畢竟是對外說的,您攝政王的身份是怎么來的,您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索菲雅這句話說得不輕不重,但揭開了貼在匈雅提臉上的一張面紗。

  誠然匈雅提在匈牙利受到萬人敬仰,尤其是巴爾干大獲全勝、版圖極度擴張之后,更是攝政王說一不二的人選。但雅諾什·匈雅提想要讓自己的家族真正執掌匈牙利的王權,是沒有任何正統性的。為了哈布斯堡,教宗更不可能承認匈雅提對這頂王冠的繼承權。雖然索菲雅當初為匈牙利繪制了一副華麗的藍圖和一頂華貴的王冠,但所謂正統,永遠是繞不過去的坎。

  “索菲雅殿下,您……”

  “教宗,現在就是匈雅提的攔路者。我不知道您虔信與否,但如果換做是我或者約翰,攔在我們路上的東西,就搬開他。”

  “你們難不成還想對羅馬教廷動手?”

  “不是我們想推翻他,是歐陸之上被公教會迫害了千年的人民們,需要我們的幫助。當然,幫忙的同時,我們也可以順便拿走我們的那一份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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