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穆看到手鏈的一瞬間,愣了一下。這時,一聲驚呼在他身邊響起——
“小心!”
接著一碗濃厚的法式雜魚湯就潑在了湯穆的身上,弄得他滿身都是醬汁。
“先生,對不起!”犯下錯事的服務員手都在抖,餐廳的領班也飛速的趕來,拿出餐巾替湯穆擦拭身體的同時也不停的給他道歉。
湯穆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他梳理了一番自己今天的經歷,身體猛的一震。他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每當自己想去戴上那條手鏈時,都會有各種意外發生:熱水壺爆炸、地鐵更早到站、被服務生潑了一身魚湯……
甚至不僅是想戴上,只是見到手鏈就會有意外發生,然后分散自己的精力,讓自己把手鏈拋諸腦后。這感覺就是有什么人不想讓自己戴上這條手鏈!如果不是今天遇到的意外實在有些多,湯穆是察覺不到這點的——不,不能說是意外太多,而是這條手鏈的存在感太強了,導致意外一個接一個,最終使自己有所察覺。
湯穆沒有理會邊上喋喋不休的領班,將手伸進了背包,他下定決心了,今天我必要拿出這條手鏈,將它戴上!
他把手放進背包的那一刻,餐廳屋頂的水晶燈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摔在了湯穆身邊,砸在了服務生和領班的身上。一時間慘叫聲、驚呼聲不絕于耳。
不過湯穆恍若未聞,一點都沒被岔開注意力,就當做旁邊無事發生一樣,吊燈這件事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他現在就要將手鏈拿出來,誰也攔不住!
他將手伸進了背包里,拿出了那條看起來有些粗糙,十分簡樸的手鏈。他接觸到手鏈的一瞬間,餐廳的地面都搖晃了起來。
“地震,地震了!”有這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湯穆聽得明明白白,正是那位和自己相親的姑娘在尖叫。
伴隨著劇烈的震動,地面在塌陷,墻壁在倒塌,湯穆也不禁摔倒在地,一大塊天花板朝他頭頂砸了下來,但他背后的桌子稍微擋了擋,使天花板并沒有直接砸在他的頭上,而是和桌子、地面一起構成了一個簡單的三角形結構。
“黔驢技窮,”湯穆抬頭看著頭頂的天花板,仿佛透過天花板看著天空之上的某個存在,面露鄙夷的神色,“呵呵。”
他將手鏈戴在了手上,手鏈戴上的一瞬間,他只感到手腕上傳來了一陣灼燒感,眼前似乎有奇怪的幻影浮現:看樣子,像是裝飾華麗的火車車廂,各種記憶像是沖破了鎖鏈一樣浮出腦海,湯姆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自己還處于金鷹列車的豪華餐車里,只是之前還在談笑風生的食客們此時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赫敏也是一樣,她伏在餐桌上,手上的手鏈掉落在地上,倒是伴隨著列車的運行,她腳鏈上的鈴鐺還在不停的響動。
湯姆醒來后,還沒等他做出什么事情來,就感到腦后傳來一陣勁風,他下意識的一躲,一把破冰錐擦著他的耳朵插在了桌子上。
出手襲擊的人正是之前上菜的那位侍者。他一擊不中,立馬從餐車下面抽出了一把西瓜刀,試圖再做劈砍,但湯姆也拔出了魔杖:“除你武器!”
西瓜刀倒懸著飛了出去,插在車廂的墻壁上。湯姆一下子將侍者繳械后,又是一道石化咒,徹底控制住了他。
不過還沒等他上前盤問,餐車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一刻,幾名膀大腰圓的列車守衛就一腳踹開餐車車門,手持槍械魚貫而入。
湯姆心中警兆立起,直接一道“霹靂爆炸”就打了過去,現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他是不敢和毛子的警衛講道理的,只能先以“徳”服人。
霹靂爆炸在這種密閉的空間里效果不錯,先行擠進來的三位警衛就像是迎面吃了一枚震撼彈一樣,被掀翻在地,但他們下一刻就以一種超乎常人反應的速度站了起來,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就是準頭有些差。那幾個警衛,上一秒還被爆炸咒掀翻在地,下一秒就能立馬起身開槍回擊,其中自然有些古怪,但再古怪也無法違背物理規律和自身的身體條件。就像是最前面的那個警衛,持槍的手的摔折了,每開一槍槍口都快飄到天上了,怎么可能打的準。
“盔甲護身!”湯姆一邊施了一個鐵甲咒擋住流彈,一邊快速的變身蛇怪,朝警衛們看了過去——物理攻擊效果不大,那就換魔法攻擊。
在蛇怪的凝視之下,三名警衛都被石化,而剩下的乘務員、侍者,只要和湯姆對視,就難逃被石化的下場。
湯姆扭動著龐大的身軀,將桌椅和被石化的警衛擠到一邊,沖出餐車,清繳殘余的亂黨。
按理說,正常人見到列車車廂里鉆出了一條瞪誰誰石化的巨蟒,肯定會嚇得四處逃竄,但這群車組人員就像悍不畏死的戰士一樣,直挺挺的沖了上來。被石化了幾人后,他們也找到了應對手段:閉上眼睛。只要不和蛇怪凝視就不會被石化。
于是幾個車組人員閉著眼睛,揮舞著消防斧就朝湯姆沖了過來。湯姆也不戀戰,直接解除了蛇怪變身形態,靈敏的后退,退進了餐車里,同時手上的昏迷咒、石化咒也沒停下。
列車車組的人員有限,發狂的也就十來人,很快就被湯姆全部撂倒,要么被蛇怪石化,要么被昏迷咒打昏,然后被繩子捆得和大閘蟹一樣。
湯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剛剛一場遭遇戰打的急促而激烈,雖然戰場局勢是一邊倒的,但他也是占了地利。狹小的車廂和車廂內大量的裝飾不利于長柄武器的發揮,要是剛剛那幾個警衛的手里有自動步槍和霰彈槍,那說不定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湯姆艱難的跨過地上橫七豎八躺倒的車組人員,將剛剛戰斗中打翻的桌椅扶正,這時他感到大腦里傳來一陣陣的眩暈感,之前夢見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他感覺自己仿佛一會兒在金鷹列車上,下一刻就回到麻瓜都市里去了,而且在都市里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
湯姆強忍不適,拿魔杖指著車廂玻璃:“四分五裂!”
伴隨著一聲聲脆響,車窗被他擊碎,大股寒風涌入了這間餐車車廂,讓里面的空氣為之一新,湯姆的精神也是一振,立馬從剛剛那渾渾噩噩的狀態里清醒了過來。
他在地板上找到了赫敏的手鏈,將它戴在了赫敏的手腕上。戴上去后,赫敏也打了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剛醒來時,她眼神有些迷離,但很快就恢復了清明。
“湯姆?”她嘴唇微張,呼喚出了湯姆的名字,同時眼角有一滴淚珠滾落。
“我在,我一直都在。”湯姆趕緊握住赫敏的手,任憑赫敏將頭枕在自己的肩上。
“那個夢境……實在是太糟糕了……”赫敏似乎經歷了什么糟糕的事情,身子微微一顫。
“沒事,沒事,都是假的,”湯姆安慰到,轉頭看向被侍者帶到餐車末尾的那束鮮花,“是那束花在搞鬼。”
他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走到那束花前面,給了它一發厲火咒,看著它被厲火焚燒,釋放出一縷縷扭曲的黑煙,最終連灰燼都沒有剩下。
“噩夢已經結束了,現在讓我們去解決這場夢境的源頭,”湯姆回到赫敏身邊,手握魔杖,蓄勢待發,“依我看,罪魁禍首就在這倆車上——”
“你放屁!”最先進來的那個侍者突然尖聲叫喊了起來,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湯姆&赫敏:?
那個侍者當然還是被石化咒牢牢的鎖住了四肢,硬邦邦的躺在地上,此刻他兩眼上翻,只留了一個布滿血絲、渾濁不堪的白眼珠。
不過石化咒也是有說法的,高明巫師施展出的石化咒可以讓中咒人連眼睛都沒法眨一下,但普通巫師只能大致鎖住對方的四肢,甚至半吊子一些的只能鎖住某個關節,咒語的持續時間也不一樣。
可能是湯姆的魔咒效力漸去,那個侍者居然能開口說話了。
“我給你們做的絕不是噩夢!而是上好的美夢!”哪怕侍者并沒有面部表情的變化,湯姆也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憤憤不平之感,“你怎么憑空污人清白?”
“我給你第一天的夢境里安排了入職,接下來你只要按部就班的睡下去,就能轉正,你寫的書也會大賣,然后你還會在相親時遇到一個極漂亮的白富美,幸福的過完一生,這樣的夢,也能稱之為噩夢嗎?”侍者語速極快的向湯姆訴說著他的計劃。
說完了湯姆的夢還不算完,他的話頭轉向赫敏,“還有你,你不是喜歡讀書,喜歡考試時得高分嗎?那我給你安排,安排你門門滿分,次次第一,畢業后入職魔法部,最終成為魔法部長——你又有什么不滿意的?”
湯姆:……
“那我就要借用一只討厭的老蜜蜂常說的話了,因為你不懂‘愛’,所以你不能給我們塑造真正的美夢。”湯姆這時的口氣,像極了鄧布利多——鄧布利多如果聽見,一定會欣慰的笑出聲,然后給拉文克勞加十分。
“我不懂愛?怎么可能?”侍者像是聽見了天大的謬誤一樣,“我看了那么多人的內心,這世界上沒人比我更懂愛了!車組成員、車上的乘客,無一不沉溺于我編織的美夢而無法自拔,你卻和我說我不懂愛?”
“是的,你不懂,”赫敏斬釘截鐵的回答道,“你給我的夢境……很無趣,很孤獨,我不喜歡。”
說完這樣的話后,她露出了一個笑容,“而且不需要你的夢,我自己就能門門考第一。”
侍者:?
湯姆雙手一攤,“我根本不需要相親就找到最喜歡的人了,你這樣多此一舉好吧?而且你給我安排的第一天的夢也太糟糕了吧,哪有給人安排社畜劇情作為美夢的?”
“你聽我解釋,”侍者急慌慌的表示按自己的安排,美夢正在后面,先苦后甜嘛。
“聽好了,那我可以按網文的經驗評判一下你的夢——這個開頭完全不合格,你的開頭太壓抑了,我根本沒等到你后面所謂的‘爽點’就退出了,這樣的夢有什么意思?”湯姆也是服了。
“那是一個壓力很大的且正在變得越來越大的社會,連他們那里的網絡都為此發生了變化。最開始,網絡的主角都是穿越到異世界,憑自己的本事混得風生水起,后來是本來很失敗的人穿越到異世界,發現自己居然有過人的天賦,然后崛起;再往后,就需要添加點金手指才能混異世界了——可很快這一套也不吃香了,作者們讓主角回到地球上若干年以前,憑借著先知先覺變成人生贏家——你看,現在他們已經不覺得憑借奮斗可以成功了。可先知先覺也漸漸的不夠了,于是主角自帶的金手指一天比一天簡單粗暴,甚至到最后變成了各種神功簽到就送……”
湯姆盯著躺在地上的侍者,“你把我送回那樣的現實,還讓我做社畜,你真的覺得那是美夢?”
侍者竟無言以對。
“夠了,我們出發,去找到它的本體,現在這種事情應該結束了。”湯姆不想再和這個奇怪的家伙談下去了,他看得出來這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禍首應該是某種特殊的植物,它通過散發出的味道控制人的精神,使乘客們沉迷在夢境之中。至于它控制那些車組人員的方法,湯姆還不確定——有可能是孢子寄生大腦之類的。
他決定去搜查一遍列車,尋找禍首的藏身之地。
“等一下,我覺得我們還能合作——”侍者在他背后大喊,見到湯姆毫無反應之后,它又開始大聲威脅道:“你這是徒勞,你找不到我的!”
“所以湯姆,你知道它本體在哪里嗎?”在出了車廂后,赫敏追上來問到。
“不知道,但有一個簡單的方法——只需要把整列火車都燒掉,不就可以消滅它了么?”湯姆微微一笑,給出了一個非常俄羅斯的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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