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
又不能堵上人家的嘴,索性聽聽看唄。
再說周南還挺好奇,一朵白雛菊,能分析出個啥的。
寧語風看起來心情不錯,起身侃侃而談。
“白雛菊的花語,是開心、快樂、別離、藏在心底的愛等,因為它本身在姹紫嫣紅的花叢中毫不起眼,就像一個人在背后的默默關注。”
瞥了眼周南,寧語風繼續,“因而我認為,這朵花的出現并非偶然,它代表了兇手與死者之間的關系,而兇手扮演的,就是這樣一個默默愛慕、關注的角色。”
“至于下手的動機,我覺得應該是死者的某種行為刺激到了兇手,使他的這份默默關注守護無法再維持下去...”
哦豁,一朵花還真能扯出不少道道來,果然女性視角就是不同。
周南聽著來自魔都的分析,內心豁然開朗...并沒有。他只是發現,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原來白色小雛菊還有這種花語,人家小姐姐能張口就來,換成他,怕是只有求助度娘才行。
所以,以后的案情分析會,是不是都應該加點女性角色進來,拓寬視角?
沒人發現周南的思緒又跑偏了。
寧語風的分析并沒有結束,“我甚至有個猜想,死者也許并非第一個受害人,或者說是唯一一個受害人。”
同為女性生物,簡子丹跟上了腦回路,“你是說...連環殺手?”
寧語風打了個響指,看起來更颯了,“沒錯,但只是個大膽猜想,連環殺手最大的特征,就是固定,他們有固有的殺人動機,模式,甚至殺害對象的類型,以及留下自己的...標志。”
簡子丹繼續配合,“標志?你是說那朵白雛菊?”
寧語風點頭,“bingo,眾所周知,許多連環殺手都非常喜歡在現場留下自己特有標志,有的是符號,有的是物品...,所以我建議不妨查一查有沒有類似的案件,沒準可以并案偵查。”
簡子丹接口,“如果真能找到數個類似案件,完全可以心理畫像縮小范圍,這方面...不單我們羅隊,周隊也是此道高手吶。”
“......”
怎么還一唱一和上了呢?這是忽然惺惺相惜?
坐著坐著就被扣上了一口大鍋,周南表示非常無辜。
一時間,場面有點冷,因為這個猜想,確實很大膽,大部人覺得心里沒底。
眼見有冷場趨勢,邵陽接上,“我覺得語風分析的很精彩,很有指向性,值得重視。”
周南“怒其不爭”著,哥們兒,人家是來砸場子的,你怎么還附和上了!真是美色誤人吶...
小夏意外起身,“有點牽強吧,只是一朵花而已,連環殺手都出來了,多少有點聯想過度,沒準就是裝尸體的時候,不小心掉進去的,再說了這又不是在國外,哪來的那么多連環殺手,留下標志挑釁咱們警方,是嫌落網不夠快嘛?”
好些人點頭,倒也不全是因為主場“作戰”,主要大家伙干了這么些年,也確實沒見過有這么大膽的犯罪分子,還留記號,活著不好嗎?
好樣的,關鍵時刻,居然是平常最不起眼的小夏最為靠譜!
周南暗暗欣慰點頭。
被人贊同,寧語風固未露出欣喜,被人反駁,她也沒覺著生氣,只是又將目光放向首位身上。
不止寧語風,簡子丹、邵陽、老左、小夏,乃至于全會議室目光,此刻都集中在了周南身上。
這位會認同哪一邊?又會作何分析?
接收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周南穩如泰山,小場面小場面...小特妹的,主要是被盯習慣了,都麻木了。
而且吧,周南是真心沒在慌的,近一個月的刑偵飯,丫也不是白吃的。
“我的辦案宗旨一向只有一個,一切,從證據出發,以證據說話。”
嗯...這話既像是說了啥,又像啥也沒說,果然深諳某種藝術。
亮明觀點后,指了指投影中的大紙箱子,周南開始了屬于自己的分析。
“老式滾筒洗衣機,外包裝箱尺寸850*600*600,以這個尺寸大小,很難裝入轎車或其后備箱,除透明膠帶外,箱體無捆綁痕跡,可排除摩托車或自行車運輸,所以拋尸工具為三輪、電動三輪,或小貨車的可能性較大。”
晃了晃手中的法醫報告,周南繼續,“尸體被發現時,尸僵已經完全緩解,死亡時間推測為48至72小時,也即案發時間,在本月16日前后。”
“死者十二指腸及胃部沒有主食,說明其在吃完正餐達六小時以上遇害,推測夜間被害可能性較大。”
將死者現場照片調出,周南指著某部分,“尸體姿勢呈左側臥位,與尸斑痕跡不對應,根據尸斑分布,判斷尸體處于仰面躬身躺著狀態三小時以上,才被裝箱拋尸,對應上面分析的遇害時間,推測拋尸時間應該在凌晨三到五點左右。”
眾人不自覺點頭,還是基于基本證據的分析,聽起來讓人更為舒心。魔都小姐姐那個分析,與其說是分析,還不如直接說是猜想,實在過于大膽了些,乍聽驚艷是驚艷了,就覺著不是那么踏實。
沒有察覺底下人的想法,周南調出現場周邊地圖繼續著,“該路段位置較為偏僻,監控探頭較少,我讓人根據前后攝像頭測算了下,通過該路段車輛的平均時間為三十秒左右。”
“在推測拋尸時間段內,過路車輛共計三百二十八輛,沒有一輛時間上下波動超過十秒。”
小夏眼睛一亮,“您是說兇手不太可能利用汽車運送拋尸,因為十秒時間,完全不足以完成停車,搬運,丟棄等一系列動作。”
周南點頭,“再加上周邊有車輛難以通行的村間小路,所以我認為兇手利用三輪車拋尸的概率增加。”
分析了這么多,只推出了拋尸工具,意義何在?當然有意義,因為無論是三輪或是電動三輪,其日常活動的范圍都遠遠小于汽車。
小夏激動道,“所以第一案發現場,很可能就在周邊。”
周南沒有說話,只是拿筆,以拋尸地為中心點,在現場地圖上畫了個圓圈。
“先從這些地方,走訪排查起來吧...”
樸實,相當樸實無華的分析,乍聽起來甚至平平無奇,可就是意外讓人覺著踏實可信,話落,眾人就紛紛行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