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脅我?”
陸離直接掏出格洛克手槍頂在這中年人腦門上,然后側著臉把耳朵湊了上去,“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
笑死,你說讓我走就走?
當我陸離是面團捏的?
那中年人也不裝了,他整個人的皮膚忽然如同融化的蠟一樣褪去,爾后露出下面的真身。
它是一個紙人,身上穿著長褂,頭上戴著頂瓜皮小帽,眼睛是那種接近菱形的蔑笑樣子,臉色慘白,兩頰跟嘴唇則被點的殷紅,宛若鮮血流淌。
“新郎倌兒,您別讓我不好做。”
它聲音尖利,“您這手銃......它也傷不到我啊。”
砰——!
陸離果斷開槍。
這紙人腦門上出現了一個小洞。
陸離手中的這把名為“斷魂”,原型是格洛克G18。
這把手槍是一把全自動手槍,但用的也是威力并沒有那么大的9mm手槍彈。
只不過這把槍除了無限子彈以外......對靈體也有殺傷。
那紙人就明顯愣了一下,接著腦門的洞上忽然飛濺出大量腥臭黑血。
它捂著腦門倒在地上一邊發出凄厲刺耳的慘叫一邊打著滾。
周圍上百只紙人全愣住了。
接著似是被激怒一般,它們全都撕掉外皮朝陸離沖了過來。
陸離微微一笑,在它們即將近身的瞬間開啟了夢境世界。
所有沖過來紙人只聽到一聲似乎是響在耳畔的心跳聲,接著世界仿佛玻璃一樣碎裂。
暗沉的夜空中原本的大雨變得更大。
遠處霧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見,而腳下......則是一座斗獸場,周圍和頭頂豎起的鐵籠封死了所以去路。
陸離站在籠外打著傘,腳邊是那個挨了一槍的紙人。
接著陸離掏出根煙叼在嘴角,打開ZIPPO點燃了香煙。
吸了一口,陸離吐出青煙。
接著他大拇指跟食指夾著香煙,隨手一彈。
一抹亮紅色就這么彈進了鐵籠里。
轟——!
劇烈的熱浪吹過,鐵籠里伴隨著紙人們的慘叫燃起熊熊烈焰!
原來這下的不是雨,是油。
............
隨手把那張腦門開洞的紙人丟在地上,回到現實的陸離一jio踩在他身上,然后順便掏出了電話。
看了眼屏幕右上角。
不出所料,果然沒信號。
“嘖,又是三大運營商的漏網之魚?”
收起手機,陸離低頭看著那張紙紅彤彤的小臉蛋兒,“有什么想交代的沒?”
他左手還拿著手槍拍著右手手心。
地上的紙人卻笑了,“新郎倌兒,你那能力應該堅持不了多久吧。若鄙人猜的不錯,恐怕您現在精神應該差不多耗盡了吧。”
陸離樂了,“可以的,上次見到跟你一樣樂觀的還是島國乒乓球隊跟國足球迷。這份樂觀我還挺欣賞的。”
笑死,這紙人也挺樂觀。
紙人也笑的很陰森,它用最慫的語氣說出了最硬氣的話,“新郎倌兒,有本事您現在就用那能力把我給宰咯!不過我怕您做不到。”
“哈!粗劣的激將法。”陸離微微一笑,“好!那我就滿足你。”
粗劣的激將法......但他依然果斷中招。
陸離果斷再次開啟夢境世界。
“也不怕告訴你,我特么已經天下無敵......呃?!”
周圍世界處在將將破碎的邊緣,陸離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惡心反胃。
他身子晃了晃,然后眼一黑倒了下去。
紙人:“......”
他從陸離身子下面掙扎著爬了出來,然后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鞋印。
笑死,帶著泥水的鞋印根本拍不掉。
“......不愧是新郎倌兒,整活水平一流,難怪那位要嫁給你。”
它倒也不敢得罪陸離。
畢竟陸離真娶了那位......那以后就是一鬼之下萬鬼之上的存在。
說不定他可能還在那位上面,各種意義上......
紙人極富人性化的嘆了口氣,然后一招手,八個紙人抬著一臺紅色的轎子不知從何處飄了過來。
然后陸離飄進了轎子。
九個紙人連帶著轎子就這么飄進雨霧中不知所蹤。
之后村子各處都有東西探出頭來。
見危險已經消失,村子里于是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
潘帥放下電話,沖刑天他們搖了搖頭,“老陸電話打不通。”
郝亮接道:“先進去探路的那兩個同事也聯系不上。”
潘帥瞥了眼刑天。
刑天表示除了知道都市傳說源頭的線索在大槐村以外,別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善信道長一甩拂塵,提出個建議,“要不先火炮洗地?”
“不行,他們三個還在里面。”
潘帥回頭詢問道:“亮子,大槐村的信息還沒查到嗎?”
“剛才市警局把資料傳過來了。”郝亮表情有點兒奇怪,“這村子......潘少你自己來看吧。”
潘帥湊到筆記本電腦前。
看了半晌,他皺起了眉頭,“這村子......是個荒村?”
按照戶籍信息來看,這村子七十多年前就沒人住了。
“等等!局里派去遷走住戶家里探訪的同事把消息發過來了!”
潘帥精神一振,接著看新來的消息。
六十多年前這村子里發生過一件大事,具體消息不詳,因為當初的老人都諱莫如深,到如今已經沒有還活著的當事人了。
總之那件事之后整個村子的住戶都遷到了縣城,如今七十多年過去,年輕一輩根本就不知道大槐村的事情。
“繼續查,最后往前面的縣志什么的也找找。”
潘帥吩咐完郝亮,才對其他人道:“各位大師跟我進去看看吧。”
釋永發微微一笑,手中95式突擊步槍拉槍栓開保險,“阿彌陀佛......貧僧早就等潘施主這句話了。”
在他身后,幾十個腦袋锃亮的光頭同時一拉槍栓,那動作,絕對整齊劃一!
潘帥不由瞇起雙眼,爾后扭頭呵斥道:“讓后勤把燈特么調暗點兒!不知道電費有多貴是吧!”
沒錯,他眼睛被刺到了。
主要就是燈光照在了幾十個光頭上。
特么光頭會反光。
釋永發恍然大悟,回頭吩咐道:“諸弟子!抄家伙!”
幾十個光頭一愣,接著反應過來。
只見他們紛紛從懷里掏出一方頭巾包住了那一顆顆會反光的大光頭。
釋永發這才對潘帥道:“潘施主,可以出發了吧?”
潘帥目瞪口呆,“大師,你們這是......”
釋永發羞羞一笑,“阿彌陀佛......在寺里靶場練槍的時候偶爾也會被反射的陽光刺到,有時候也會發生誤傷情況,這都是經驗。”
“......”潘帥嘆了口氣,一揮手,“走!”
............
“新郎倌兒?醒醒!醒醒!”
陸離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圈兒奇形怪狀的家伙。
什么紙人、水鬼、吊死鬼之類的東西應有盡有。
一個鯉魚打挺,陸離差點兒被衣擺絆了一跤。
低下頭打量自身,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換上了一套紅色古裝。
看著跟古裝劇里要成親的男主角一樣。
“新郎倌兒醒啦?”見他醒來,那腦門上有洞,身上還有個顯眼鞋印的紙人笑瞇瞇地走了過來,“吉時已到,新郎倌兒~隨鄙人來吧~”
說罷,他一招手,好幾個紙人架著陸離就飄進了面前的祠堂正廳。
早有一名上半張臉蒙著半透明紅綢巾的女子等在這里。
陸離現在腿軟腳軟,主要是力量使用過度的后遺癥。
應該就是之前那次開啟夢境世界殺了太多紙人導致精神承受不住的原因。
他悄悄打量起四周。
只見正廳兩邊擺滿了牌位。
面前則是一方燃著三根細香的供臺。
臺子上還擺著兩個透著猩紅的墨色牌位。
一個牌位上只寫了個“董”字。
另一個牌位上,赫然便是陸離的名字!
他額頭滲出冷汗,猛地回頭,凝視著那個并肩而立的人兒。
及腰奶白色長發被一頂點翠鏤空金縷鳳冠束在頭頂,項圈天宮鎖將她細頸護住,紅底緞繡金紋綢緞袍子的外面是金絲長命鎖,露出的細細皓腕上纏著定手銀,下著紅褲紅裙,腳上踩著一雙大紅繡花鞋。
見男人望來,她白瓷樣毫無血色的雙頰上,那蒙著雙眼的紅綢巾后面隱約可見毫無眼白的漆黑眸子里泛著粉色的瞳仁中倒映著他的影子。
陸離目光停在她透著血一般殷紅的唇上。
也不知她涂了多少口紅,看上去還挺好看。
似是感覺到陸離在胡思亂想,那女子忽地抬手捏住他的下巴。
柔軟,卻冰涼入骨的觸感從唇上傳來。
下一刻,陸離只覺一顆珠子跟滿口糯米被送了過來。
有點兒清香有點兒甜。
他嚼了兩下米,珠子順勢滑進了肚子。
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識。
女子一招手,昏倒的陸離便被她以公主抱的姿勢抱在了懷里。
然后......飄進了后堂。
紙人一拍手,高聲嚷道:“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