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抵達軍區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走進病房,就看到大舅王大龍,還有表哥王星輝,此時大舅正恨鐵不成鋼的教訓他。
王星輝哭喪著個臉,神情有些落寞的坐在角落。
王大龍氣呼呼的數落著他的不是,見到陳燃三人,愣了愣后,才停止了下來。
“陳燃,你哥撞壞車窗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下次別把車借他開,做事毛毛躁躁的,開個車還能刮能蹭……”
大舅站了起來,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陳燃先讓兩個女孩坐下。
陳雪認識王大龍,也跟著叫大舅,自然客氣一些,但牛鑫鑫第一次見,多少有點害怕。
主要是王大龍面相有點兇悍,像極了那些欺負她們家的混子。
好在陳建國和王美玲體貼她,王美玲拉著她坐下,見她手里提著一個保溫瓶,心里暖暖的。
“這是給建國叔補身子的,我聽建軍叔說了,建國叔可以吃流食,這湯撇了油,喝起來一點也不膩。”
王美玲揉了揉牛鑫鑫的頭,慈愛的抱著她,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抱的是親閨女呢。
陳燃在一旁傻笑,順嘴說道:“車里還有一些干貨,都是小鑫自己曬的,還有三只老母雞,以及一箱子上百顆土雞蛋。”
王美玲一聽,不由得怪罪道:“你這丫頭也真是的,那些東西留著賣錢不好嗎,你全拿來了,家里也吃不完啊。”
牛鑫鑫乖巧的搖了搖頭,紅著小臉蛋說道:“都是一些尋常的山貨,我聽說城里人稀罕,就帶過來了,我一次就曬個幾斤,也賣不了幾個錢的。”
“哎,你個傻丫頭。”王美玲抱著她感動得不行。
牛鑫鑫一家的情況,她也很了解,牛婆婆基本沒什么勞作能力,家里的營生就落在牛鑫鑫瘦弱的肩膀上了,這些年為了還債,小丫頭吃了不少苦。
別看那些山貨老母雞土雞蛋賣不了幾個錢,但有時候,那幾百塊錢就是牛鑫鑫家一個月的伙食和水電費了。
或許有人覺得夸張,說幾百塊錢連她一支口紅都買不到,可事實就是這樣,姆孫倆一年到頭省吃儉用,如果不這樣,哪里來的錢還債?
陳建國現在已經能夠背靠著坐起來了,雖然說話的聲音不能太大,免得牽動肺腑,但他見到牛鑫鑫,還是拉著她嘮起了家常,眼里滿是慈愛,生怕冷落了她。
而陳燃則是被大舅拉著來到樓道,兩人點了根煙。
大舅從公文包里掏出兩沓現金,蹙眉道:“你哥不懂事,你也傻了不成,這是修車的錢,你必須收著,全當給他一個教訓。”
陳燃不想收,甚至從兜里掏出一張銀行卡,說道:“這是24萬,您也收著。”
王大龍臉色一變:“臭小子,你哪來這么多錢?”
陳燃無奈,只能把那套說辭再重復了一遍,王大龍一開始還半信半疑的。
直到陳燃掏出手機,指著短信上的余額說道:“我這里還有40萬,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啊。”
王大龍將信將疑,一旁縮在角落的王星輝突然說道:“爸,陳燃從小就不會騙人,你要不信的話,可以去他家倉庫看看,人家生意做得可好了,再說了,修一輛跑車賺個十幾二十萬,也不多吧。”
“臭小子,有你說話的份嗎?”王大龍伸手就要一個巴掌打過去。
陳燃拉了拉王大龍的肩膀,指向不遠處幾個看熱鬧的煙民,王大龍這才收斂了一點。
但他依然怒指著王星輝罵道:“分個手還要死要活的,要不是老子剛好去廢品站拿衣服,還不知道你小子窩在陳燃屋里睡大覺,你這個當哥哥的,什么時候才能長進一點啊?”
陳燃一臉無奈,王星輝比他大幾歲,正常來說,當哥哥的應該有作為人兄的榜樣才對,可從小到大,他跟王星輝都是反著來的。
王大龍經常拿他來教訓王星輝,以前比讀書,后來比工作,現在連分手都要比,也是沒誰了。
最關鍵的是,王星輝也沒覺得什么,心里總覺得,表弟就是比我優秀,這不是很正常嘛。
父子倆互相斗了一會兒嘴。
王大龍忽然攬住陳燃的肩膀,好奇道:“燃燃,你告訴大舅,屋里那丫頭是誰啊?”
陳燃把煙頭扔進一個八寶粥罐子里熄滅,蹙眉道:“大舅是說小鑫嗎?”
王大龍連連點頭。
陳燃應道:“老家的鄰居,叫牛鑫鑫,咋啦?”
王大龍若有所思的看著一旁的王星輝,忽然問道:“家里條件怎么樣?”
陳燃張了張嘴,也看向一旁的表哥,皺起眉頭道:“大舅,小鑫家里條件一般,父母都不在了,就她跟奶奶兩個人生活,你……我勸你收起你的小心思,他們不合適。”
王大龍神情一怔,接著尷尬的笑道:“都說娘親舅大,大舅果然沒有白疼你,你小子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蟲一樣彪悍,哈哈哈。”
“……”陳燃沒好氣的撇了撇嘴,這個比喻他一點也不喜歡。
大舅接著說道:“我看那姑娘實誠,怎么就不合適了,家里父母不在,只有一個奶奶,那更好啊,而且你們還是鄰居,這不是親上加親嘛。”
陳燃見他說得起勁兒,心里其實挺無奈的。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家表哥,主要是王星輝這個人沒什么上進心,而且喜歡的女孩子,都是那種漂亮會打扮的,牛鑫鑫比較淳樸,肯定不是他喜歡的類型,這強扭的瓜不甜啊。
想了想,陳燃搖頭說道:“大舅,還是別了吧,他們差了八九歲呢,咱沒這么禍禍人小姑娘的。”
“什么,差了八九歲?”王大龍不敢相信。
陳燃如實說道:“小鑫今年才19歲,看上去成熟,是因為皮膚比較差,她自己開了個養雞場,日子過得挺辛苦的。”
王大龍一聽,瞬間心里涼了半截,倒不是嫌棄人家牛鑫鑫,而是覺得自己的兒子配不上這么好的閨女兒,這么懂事的丫頭,值得更好的人去疼愛她。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便回病房了。
剛剛坐下,陳燃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瞥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哪位?”
“哈哈,陳兄弟不記得哥哥了嗎?”
“趙,趙哥?”
“沒錯,是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陳兄弟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