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開電梯的是你舊熟人?”
“為什么這么問?”
“看你和她們母女倆都這么親熱。”
南易搖搖頭,“以前不熟,也就認識沒多久。”
“哦,這就是你們京城范兒?”
“就算是吧。”
南易可不會說,就因為知道黃英子在讀清大,就因為她臉上的大痦子,知道她將來的分配之路不好走,他這才上心。
黃英子這痦子實在太大了,蓋住了半邊臉,就她這長相,好崗位大半和她無緣。
南易打算過兩年,等黃英子心灰意冷就把她給收入麾下。
對人才,南易從來不看長相,只看能力,就如同他對錢的態度一樣,從來不看美丑,只看匯率。
兩人走回到老洋房,打開院門,南易就說道:“幾天沒在家,煤爐也沒火,用煤油灶簡單弄點。”
“不是有煤氣灶么,你怎么不買個回來?”
“得了吧,灌氣這么麻煩,得跑好幾公里,還是等有人上門換氣再說吧。”
南易說著,從廚房里把煤油灶給拿到院子里,這玩意從悶三兒當初買來,也就用過一次,一壺煤油也就用了一丁點。
打開油壺聞了聞,還行,味兒還挺正。
給煤油灶灌了點煤油,把火點上,除了火焰的顏色有點不對,火力估計不太足外,也沒什么其他毛病。
煎了倆雞蛋,又弄了一個臘肉燜白菜,倆人也就湊合著開飯了。
“南易,我看你這里有這么多空房間,要不我搬過來住吧?”剛開吃一會,許倩就冷不丁的說道。
“得了吧,現在啥世道,你要住過來,這外面還不知道該怎么傳呢。原來我和賴彪、劉貞住這兒,都被人給點了。”
“你呀,簡直膽小如鼠。”
“我怎么降級了,原來不還是旺旺旺么。”
“用耗子形容你更貼切。”
“隨你大小便。”
“說話真難聽。”
“這可算不上是難聽話,現在學習是不是不緊張了?”
“還緊張什么啊,該學的都學了,現在一個星期也就一兩節課。你已經不是唯一一個在實習的了,班里又有兩個去實習了。”
“哦,那你呢,準備什么時候實習?”
“我不打算瞎跑,就等著學校安排唄,反正,我也不會等工作分配。”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也沒有一個主題,想到什么就聊什么。先聊了實習的事情,接著又是聊電影和音樂。
總之,除了人生和理想以外,什么都聊。
“南易,最近我聽了劉文正的新歌,叫《外婆的澎湖灣》,很好聽。”
“更正一下,這歌是潘安邦最早唱的,劉文正只是翻唱。”
“管它呢,我反正喜歡聽劉文正唱。”
“呵呵,只要你喜歡就好。”
“可惜,沒買到步槍帶,我買的那磁帶音質太差了,我還聽見了咳嗽的聲音。”
“現在外面磁帶賣多少錢一副?”
許倩說道:“降價了,現在只要四塊,有時候,十塊三副,三塊一副也能買到。可惜,音質就是沒法和步槍帶比,步槍帶雖然貴,可音質真的沒話說。
太奇怪了,前段時間賣了一陣的英語磁帶,這步槍帶之后就銷聲匿跡了,再沒見過。”
“這步槍帶這么邪乎,就讓你這么牽掛著?”南易臉上帶著玩味的表情問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愛音樂,我對音質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原來我只買步槍帶,后來沒辦法才買其他的,可那音質太折磨人了。”
“既然要求高,那就讓你爸爸從馬來寄過來唄。”
“還用你說,都已經在半路了。”許倩橫了一眼有說道:“我發現內地的文化產業挺空白的,等政策明朗一點,可以投點錢試試水。你說,這個想法好不好?”
“文化產業我也不懂,給不了你什么建議。不過,倒是可以給你一點忠告,千萬千萬不要試圖去左右輿論。”
“我懂。我就是單純的想找歌手出唱片,又不想干嘛。”
“那應該挺賺錢的吧,你看鄧麗君多火啊,買她磁帶的人應該很多吧?”
“不要太多,只要有收錄機的,誰還沒有幾盒鄧麗君的磁帶啊。對了,南易,我都忘了問你了,你有什么磁帶啊,好聽的借我聽聽。”
“吃完了,你自己去翻翻吧。”
吃過飯,許倩帶著幾盒磁帶就走了。
翌日,中午不到一點,悶三兒又去了南易的辦公室。
“南爺,給您,這幫倒匯的越來越狠了,知道我啥價換的嗎?一塊四,還說這價還得漲,漲到兩塊也說不定。”
“怎么,外面倒煙酒的變多了?”
“豈止是多啊,有門路混進友誼商店的,誰還不在倒貨啊。”
南易打開抽屜翻找了一陣,又到綠書包里一陣翻,點了點,也只能湊出三百多。
“身上沒這么多錢,下次再給你。”
悶三兒大氣的說道:“算了吧,又沒幾個錢,咱們誰和誰。”
“不能算的,一碼歸一碼。”
“也行,那就下回再說。南爺,您還記得錢串子嗎?”
“廢話。”
“那您知道他現在在干嘛不?”
南易的眼睛冷冷的盯著悶三兒的臉,這孫賊賣關子的操性永遠改不掉。
“嘿嘿嘿,我直給,直給。”悶三兒摸了摸頭,進入正題,“上次你讓他來找我,我就讓他去倒磁帶,后來咱們停了,他也就問別人拿貨了。
慢慢的,我也就和他斷了聯系。
誰知道昨天碰到這小子,我和他就一起去喝了幾杯,聽他說最近都在倒菜刀,生意還不錯,沒少摟錢。”
“倒菜刀,往哪倒?”
“冀省那邊的鳳凰城。”
“鳳凰城……”
聽到這地名,南易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琢磨了一陣,說道:“悶三兒,你有沒有和他吹過牛,說過后面的事?”
“沒有,不說了,我和這孫賊也好久沒見了。”
“好好回憶一下,當初除了從他那里換票,他知不知道你的其他買賣?”
看南易說的這么正經,悶三兒趕緊好好回憶起來。
“南爺,我確定,除了找他換票,他并不知道我也在黑市出貨。我都是按您吩咐的,把錘子那批人當成腳,交叉起來,分開散貨,每個人都不知道我的全部。”
“嗯,這還好點。不過,你可以馬上辦手續了。”
“南爺,里面有事?”
悶三兒可是記得原來南易是讓他一年以后再走的,現在離一年之期還有好幾個月呢。
“有事,那邊鬧的很兇的菜刀隊聽說過吧?”
“聽說挺橫的。”
“都是小年輕,不知道輕重,早晚惹出大事來。”
“南爺,您是擔心錢串子到時候受牽連,然后把我給抖出去?還有那么多腳呢,就算被抖了,也查不到我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早點出去,也落個安心。”
“好,我聽南爺的。”
早點晚點出去,悶三兒都沒什么所謂,早出去也好,也可以早點干南爺說的大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