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看到摸獎攤了嗎?”
“沒有,跟一跟?”
“不用,那孫子還不值得我這么重視,聽到摸獎攤的消息告訴我一聲就行。”
“是。”
南易把剝好的松子分給幾人,把殼裝進書包里,拍了拍手,“先這樣,我回文昌圍了,老兵,嫂子要特別注意,不要出什么意外。”
“好。”
南易騎著車子出了東湖麗苑,去東門街逛了逛,然后等他逛完去取車的時候……
“媽的,我車呢?”
在他剛才停車的位置,現在已經空無一物。左右看了看,南易也沒看到自己的二八大杠。
得,肯定被偷了,自認倒霉吧。
“買車214塊、上牌、交稅、托運到香塂,尼瑪,丟了250。”
南易郁悶的找了一個地方打電話,等了一個多小時,一輛掛著黑牌的第六代皇冠就停在他的邊上。
“南生。”
“嗯,上車。”
南易郁悶的坐進車里,板著臉,非常不爽。
“南生,要不要報警?”
“算了,不用麻煩了,開車,去廠里再說。”
“好的。”
鄭文琦扭了扭車鑰匙,把火打著……
和上次來不同,燕尾蝶還是那點場地,可原來的院子里又加蓋了一個倉庫,四層樓里都改成了車間,宿舍被移了出去,鄭文琦現在就在倉庫里辦公。
一坐到鄭文琦的“辦公室”里,南易就開腔,“訂單的事情不用說了,我已經看過報告,說說工人的事情。”
“好的。”鄭文琦點點頭,說道:“燕尾蝶現在一共有672個工人,其中198個是屬于我們自己的工人,剩下的474個都屬于外派人員。”
“附近的人工開始漲了嗎?”
“漲了一點,每個月漲1040塊不等。”
“比起我們呢?”
“比不上我們的水平,燕尾蝶的工資是這附近最高的,估計也是內地最高的,沒有哪個工廠給的比我們高。”
“嗯,人么,永遠不會知足,一山盼著一山高。國企職工的醫療保障是由工廠自己負責,他們可以負擔,我們負擔不起。
可我們每年必須給職工多增加一點福利,醫保,算是對職工的一點保護,這一塊我們也要跟上。
既然自己不能承擔,那就找保險公司,給每個職工買上一份人身保險,包括外派的工人。
不過,外派的工人,錢不能是我們出,你倒逼那些中介給我們出。賺了我們不少,也得吐點出來。”
“內地的商業險靠譜嗎?”
“保險公司是國字頭的,怎么可能會不靠譜。”南易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忽然虛的慌。
“那我做一份預算表出來?”
“嗯,先做出來看看。今年就增加個醫保,等下次給中介增加工價的時候,再琢磨一下住房金的問題。”
“住房金?南生,你不會是想蓋集資房吧?”
“是有點想法,關于住房金,我是這么想的,每個月從職工的工資里扣一點,燕尾蝶再按照比例劃出一點到住房金里;
等住房金夠蓋一棟樓,就先蓋起來,蓋完接著積攢下一棟的錢,分批解決職工的住房問題。
至于住房該如何分配,采用二八原則,兩成分配給優秀員工,剩下的八成就全憑運氣,所有員工參與抓鬮,誰抓到是誰的。
當然,職工要不要參加住房金計劃,全憑自愿,不參加的不參與分房。
這個,我也就暫時是一點想法,你要問問鎮里的意見。我們一家外企,福利要是做的比國企還到位,會不會太過招搖。”
現在要蓋一棟住宅樓成本不是太高,蓋集資房,既能拴住工人的心,也能讓工人不管是現在在職,還是將來離開,都會對燕尾蝶感激涕零。
服裝業也算是一個吃青春飯的行業,三十五還能再撐撐,可到了四十歲,燕尾蝶肯定要向社會“輸送大批人才”。
不說工人干不動了,就說工廠也吃不消繼續加工資了。
產業附加值有限,一家代工廠根本不可能給出太高的薪資,除非工人用更長的工時來堆。
“南生,這是不是有點過了?醫保,我覺得應該給工人買;房子,沒這個必要吧?”
“你還是先和鎮里聯系一下,看看鎮里支不支持,如果支持,問問能不能免費劃給我們一塊地用來蓋樓。你可以承諾,這地只會用來蓋職工住宅,不會另作他用。
如果鎮里同意,你做一份預算出來看看,負擔不重的話,這個計劃明年推行。”
“好吧。”
看南易這么堅決,鄭文琦也不再反對,轉而說起其他。
“南生,我們的訂單在增多,廠房需要擴建,工人也要增加,今年我們至少要增加600個工人。”
“我知道,你先做計劃書,過了年,我的精力會都花在自己的事業上,燕尾蝶的事情我會跟進。品牌的建立,我對你的進度很不滿意。”
“對不起,南生,我……”
“不用解釋,我知道你的精力有限,我會給你加派人手,六月份前,讓燕尾蝶服飾的人員架構完整化。”
“是。”
“送我回文昌圍,你盡快把醫保預算、分紅方案、職工年終獎和福利方案做好交上來,離新年也沒多少日子了。對了,逼中介按我們的標準給外派人員發福利。”
南易當年早就想好了,外派人員的福利他不會來承擔,但不表示他們不能享有,他就是要倒逼中介從自己的利潤里劃出一塊出來。
不想給的,就三振出局。
做外派,本來就應該屬于旱澇保收,但是利潤雞肋的生意。他們利潤太高或者利潤太過微薄,這都不符合南易的利益。
利潤太高,不是工價給高了,就是中介剝的太狠;太低,外派人員的質量就得打問號。不能高也不能低,就是要控制在一個吃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區間。
在自己房子門口下車,南易把手里的東西往院門口一放,就往灘涂那邊走過去。
灘涂上,原來養家禽的棚子之類的倒是拆了,可地上還有各種屎,一股刺鼻的味道往鼻子里鉆。
小心的避開地上的腌臜物,南易把整個灘涂都轉了一遍。
“今年八二,明年八三,后年八四,大后年八五,八五……這一年,老馬來的深甽,次年華強北崛起。華強北電子,文昌圍服飾,遙相呼應,挺好。
攤位先只租不賣,過了一八年再清盤……
電商服飾基地……
網紅……
人字拖……
收租!”
松子越剝越多,南易的思緒也越飄越遠。
“南易、南易。”
“你在村里啊?”
“家里拆漏,剛弄好,你說,村里是不是該蓋房子了?”
“太早,晚兩年再說。”
“那過了年我該干點什么?”
“不準備退休?”
“嘿嘿嘿,別笑話我了,我那時候不是見著錢已經挺多了嘛。”
“呵呵,過了年,該收破爛了。”
“我說嘛,你讓我調查了這么久,怎么可能會沒下文,給!”冼為民抽出一根煙,往南易這邊一遞。
“戒了。”
“戒了?”
“戒了,女兒不讓抽。”
“不是親生的你都寵成這樣,要是親生的還了得,不得捧上天。”
“哈哈,遠香近臭,親生的難說哦。”
“才怪。”冼為民啐了一口,說道:“要招待幫手的,家里多弄了點菜,晚上去我家吃?”
“行,我晚點過去,先去看看為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