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夲該說的我也說了,細節的東西我就不分析了,接著我來說說徳國,為什么我要給徳國打上問號,這還得從蘇修說起。我口渴了,幫我倒杯水。”
“好。”
南易站起來,走到長條桌邊,拿起托盤里的一個玻璃杯,從熱水瓶里倒了一杯溫水。
劉貞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去年,蘇修進行了西方軍演,出動了五十萬士兵和上萬輛坦克,威風,的確是威風。
可他們威風過頭了,把所有國家都嚇著了。
我想,除了蘇修等少數國家以外,其他國家都害怕、不想地球上有這么一個強大的國家存在。
蘇修自己本身的經濟結構就比較畸形,如果順風順水還好說,要是有什么事情發生,造成動蕩,有很多勢力會幫忙推一把,讓蘇修盡快掉入深淵。
蘇修動蕩,東歐就會混亂,東歐一亂,徳國的曙光就來了,東西徳合并就成了可能。
我之所以打問號就是因為這個,如果東西徳合并,徳國就有了一個巨大的內需市場,他們的產能就可以內部消化,還有東歐也會成為徳國的商品輸出市場,徳國就可以順利度過危機。”
“東西經濟差異化,你覺得徳國會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劉貞斬釘截鐵的說道:“共同富裕,對富人增加稅收,提高社會的整體福利,讓貧富差距維持在一個允許的范圍內。”
啪啪啪!
南易雙手使勁鼓掌,“精彩,非常精彩,感謝劉老師給我上了一課。”
“你少來,我能想到的,你怎么可能想不到,我的政經學還是你給我啟蒙的。”劉貞睨了南易一眼,嗔道。
“那不能這么說,我就像是你的小學老師,教給你的都是皮毛,你現在的學識,卻足以當我的大學老師。”
“才怪,誰信你。”
“呵呵,格局高的說完了,我們說點接地氣的,我看二樓的墻上受潮了,瓦片肯定漏水了,得找人來拆漏。”
“在瓦片下面加一層油毛氈?”
“不行,油毛氈過不了多久就會老化,我看趁著現在房管所容易批,干脆直接把房子推了重建。”
“不行,我都住出感情了,不能推。”劉貞搖搖頭說道。
“那就在屋頂增加一層水泥鋼筋的平臺防水層,然后在水泥上面再蓋瓦片用來裝飾。”
“這個可以,那我們翻修的時候住哪?”
“你想住哪就住哪,奶奶家、百花深處胡同,還有九張機那里我也給自己留了一層,隨時可以去住。”
“去奶奶那住。”
“行。”
說干就干,第二天,老洋房里重要的東西就被打包帶去了南易奶奶的四合院,一些不常用但是要保存的東西,暫時被送去了九張機。
半天搬完家,南易下午又去了一趟房管所。
按規矩來說,家里的房子要大動,都要去房管所報批,只不過這事民不舉官不究,和自行車稅一樣,所有人都不是太重視。
可南易想來,該辦的手續還是辦一下比較好,反正也認識房翀,這事情不難辦。
找了房翀,很快就登記了一下,得到了批準。
南易接著就把找人的事情委托給房翀,這對房翀來說可不是什么麻煩事,而是一個給雙份人情的好機會。
南易求他算欠他一個人情,干活的人又得欠他一份人情,這一類的“麻煩事”,房翀巴不得越多越好。
鋼筋水泥也好辦,山の味的名義去買可以很方便的買到,只不過錢要多出點。
材料很快到位,南易計算了余量,材料肯定有的多。
干活的人也很快到位,只是領頭的人叫房棟,這讓南易有點不爽。
或許是人實在,又或許是以前被人問起過,房棟一見南易就自報家門。
“南同志,我和房翀雖然是堂兄弟,他能給我介紹活是人情,我絕對不會拆他的臺,所以你可以放心,活我肯定給你干得利利索索的。”
“我放心,我肯定放心。”
南易和房棟握了握手,客套了幾句,然后就帶著房棟上了二樓。
“在房頂鋪一層水泥板,你覺得現在墻面可以支撐不,要不要增加支撐柱?”
房棟走到墻邊敲了敲墻,又用鏟刀把墻上的石灰給刮開一塊,瞧了瞧里面用的是什么材料,接著一連刮開幾個不同的點。
“南同志,應該撐得住,這墻大半是用青石壘起來的,支撐力足夠,不需要增加支撐柱。”
“那就好,那你跟我說說,把水泥板現澆弄好,再把瓦片蓋上去,你要多少時間,又要收多少錢?”
房棟抬頭看了看房頂,估摸了一下面積,很快就得出數字,“需要半個月,因為現澆好了,還得等它干才能鋪瓦片,錢的話,這活需要四個人……”
“你不用告訴我幾個人,你只需要給我一個總數字。”
“六百。”
房棟說這個數字的時候,明顯有吸溜的動作,說明有點心虛。
南易腦子里快速的計算,小工12塊,大工3塊上下,一天撐死了不會超過12塊,這個活下來,房棟至少掙400。
“可以,價錢和時間都沒問題,我只求你把活給干好。”
“這你絕對可以放心,要是干不好,錢我就不要了。”房棟拍著胸脯說道。
“我先給你二百,剩下的,干完活再給,行不?”
“可以。”
“那你盡快開干吧,上面的大梁別動,明天六點請木匠來一趟,給房梁披紅。”
“行,行。”
第二天,木匠早早的過來,等南易上過貢品,點上鞭炮,木匠就幫南易在大梁的中間用紅絲線掛上大百壽金,又在兩頭的末端圈上紅紙。
比較迷信的說法是大梁里有梁神,驚動他老人家要打個招呼。
南易不太信這個,可他信心理學,相信心理暗示,多做點,心里也會多一分安慰。
儀式結束,南易把房棟叫到一樓,去房間里拎出一個袋子。
“四條阿詩瑪、四條希爾頓,你給師傅們發一下,我不能每天來,煙就不能每天發,你們多擔待。還有院子里有兩箱可樂、兩箱芬達,邊上的啤酒都是給你們準備的,你們隨便喝,帶回去也行。”
“這這這,這多不合適。”
“沒什么不合適的,你們來我家干活,招待你們是應該的。出了院子,沿著左邊走兩百米左右,那有家小飯館,我已經和飯館的老板說好了,一天四餐,早中晚,還有一餐點心,你們過去吃就行,錢我會和他結。”
“這這這……”
“一切拜托,我就先走了,還有事。”
南易走后,房棟就在那里感慨,“給這樣的主家做事就是舒坦,活一定要干的妥妥的。”
話說,方夢音的四合院什么都好,地段好、房子也好,可就是有一個毛病,沒有衛生間。
南易當初倒是想改出一個來著,可這地兒靠近通惠河,不像百花深處有現成的下水道可以對接,這邊最近的下水道都在二里多地外的一片當年蘇修援建的建筑那兒。
那兒也就是如今的國企職工宿舍,南家就在那一片,想要把下水道對接過去,這動靜可就不要太大了。
也因此,南易每天早上就多了一個活,那就是倒夜壺。
一天大清早,南易左手捂著鼻子,右手端著一個夜壺,趿拉著拖鞋,腳步匆匆的就往胡同里的公廁走去。
到了公廁門口,男廁這邊還好,女廁那邊排著長長的隊伍,年紀小的孩提年華,年紀大的走路都得有人扶著。
毫無疑問,幾乎每天都會發生的爭吵一如既往的在那里進行。
爭排位。
佝僂著腰的那是半急不急的,還可以再撐一會。
站的筆直,雙腿之間都塞不進去一張白紙,臉色發青或者發白的,不用說,那已經是忍耐到極限。越是這樣的越是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事;也不能太放松,從緊繃到放松這個臨界狀態,有些東西可能會憋不住跑出來。
臨門一腳繃不住的也是大有人在。
要說輕松的也有,那就是還能使壞吹口哨的,這樣的多半都是小年輕,自己不急就憋壞,口哨一吹,小女孩的雙腳就開始抖起來,面皮薄的兩行清淚就往下流。
南易把夜香往糞池里一倒,又去小便處讓身體得到充足的解放,最后抖動一下把家伙什塞回去拉上拉鏈的時候,邊上一個正從通紅到舒緩的大爺突然來了一句:“您吃了嗎?”
“沒呢,大爺,您吃咯?”
“吃了,吃了焦圈、豆汁還有一碗炒肝,這不,撐著了。”
“那大爺您胃口夠好的,您先忙著,我還沒吃呢,得去街口買幾根油條去。”
“得嘞,您請好。”
南易拿著夜壺往背后一戳,遇見人就側著點身走,當心不埋汰到別人,一路走到街口。
街口有個早點攤在這里擺著,說是早點攤也不太合適,除了油條,這里也沒有其他吃的。
“老板,來八根。”
“只有六根,等會啊,我現在給你炸。”攤販答應了一聲,很快又拉了兩條面抻著放到油鍋里。
不到一分鐘,油條也就炸好了,擱在鐵絲框里瀝了瀝油,攤販就用八分之一張報紙把油條給裹了起來遞給南易。
南易會過賬,拿著油條就往回走。
“你怎么不回來洗了手再去買油條啊?”走回到院里,劉貞看到南易手里拿著的油條,就一臉嫌棄的說道。
“咋地,嫌我埋汰了?”
“我突然有點后悔搬到這里來住了,上個廁所太麻煩了。”
“這不正好,讓你回憶一下童年的時光。”
“嗐,別提了,我的童年可沒什么美好可讓我回憶的。”劉貞說著,把牙刷又塞回到嘴里,劃拉了兩下,復又拿出來,指著院子里的雞爪連說道:“今兒個你要沒事把樹上的拐棗給清干凈了,都往下掉了。”
“知道了。”
樹上的雞爪連都掉的差不多了,也就一些比較頑強的還在樹上,眼瞅著陽春三月也不遠了,上面的嫩芽有些也抽出來了,的確該讓去年的老東西退居二線了。
把油條分了分,南易和劉貞還有幾個保鏢就對付著喝了一碗稀飯,劉貞吃完就去上班,阮志玲兩人就遠遠的吊著。
南易吃完早飯沒多久,這肚子就有點不對勁了。
“操,真會趕時候,在老洋房也沒見著這么多毛病啊。”南易嘀咕著罵著自己的肚子,他全然忘了,原來他可是每天起來就會在衛生間里坐一會,今天看廁所里有人,他就歇菜了。
抽了點衛生紙,又拿上一張報紙,讓虎崽跟著又上了公廁。
在公廁門口,讓虎崽點了兩根煙,南易拿著走到里頭,見到沒人,他就把兩根煙往隔板上一放,衛生紙一揉往鼻子里這么一塞……
過了幾年好日子,人也變矯情了,猶記得當年和小伙伴手里拿著機密文件,分蹲黃河兩岸,一邊說著誰誰誰該收拾了,誰誰誰長得真水靈,告著狀,嘴里還嗑著瓜子。
要是碰到難纏的往糞缸里面扔石頭,這狀告到一半,還得提著褲頭瞬做鳥獸散。
真他娘美好的童年。
神清氣爽的出了公廁,回四合院收拾了一下,走上兩里地,到了離著街口遠遠的地兒坐上車。
“去酒仙橋接個人然后去東直門。”
“是,南生。”
對路熟悉是一個保鏢兼司機最起碼的素養,在南易窩四合院的時間里,虎崽已經抽著空把京城的大部分地方都轉了一個遍,對京城的路已經熟悉。
起碼,幾個比較有代表性的地方,他絕對不會走錯。
車停在酒仙橋,南易透過車窗一眼就看到站在路邊的龐二柱。下車,朝著人走了過去,“龐師傅,你好,我就是南易。”
“你好,就是你想請我去當大廚?”
“是的,龐師傅,我們先上車,我送你去上班,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好,那就走著。”
龐二柱是三軋廠食堂里的大廚,在那里干了二十幾年,從十幾歲的半大小子,直到現在的四十出頭。
一手京派川菜燒的非常地道,就因為他,很多領導都喜歡去三軋廠視察。
至于南易是如何知道他的,這也很簡單,悶三兒在京城的人面熟,想打聽一點事不要太容易,有個理論叫六度理論,說是通過六個人就能和全世界的人認識。
雖然實際沒這么邪乎,可悶三兒通過他認識的人打聽京城地界手藝過硬的廚子這還是很容易的。
三天時間,悶三兒就給了他一串名單,南易挑了挑,選中了這個龐二柱先做為第一個公關對象。
悶三兒給的名單雖長,可合適的人其實也就那么三四個,其他的人呆的單位太硬,什么京城飯店的大廚之類的,誰不知道人家的手藝好?
可人家是干嘛的,做國宴的,挖人家,顯得自己能耐?
“龐師傅,我已經讓人帶過話給你,你考慮的怎么樣了?”車子發動以后,南易就問道。
“說的條件都是真的?”
“真真的,知道您爹當年也是在大飯館當大廚的,對飯館的門道您肯定也耳濡目染,所以,您最好從飯館裝修就參與進來最好。您放心,只要你一上班,工資就開始算。”
“真能給份子錢?”
“一口唾沫一顆釘,第一年就按工資加退休金的方式給,滿一年,您要是有意思,那您就提出來,我們坐下來好好說道說道該給您多少份子。”
“成,我就向廠里請個大假,先到您那干起來。”
“可以,那您等我通知,等飯館的地兒定了我就通知您上班。”
“好。”
拿下龐二柱,南易也沒有多少成就感,龐二柱有個兒子,還是廠里的臨工,廠里沒有多余的崗位,根本沒機會轉正。
龐二柱出來,也正好可以讓他兒子頂職。
所以說,龐二柱本來就有提前退休的動機,碰到南易這個肯出大價錢的二傻子,他答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把龐二柱送到三軋廠的門口,南易又讓虎崽開車往后海那邊過去。
斷金樓定位的是平民飯館,龐二柱這個京派川菜廚子正好合適;而明珠樓定位的是傾向于私房菜的高檔飯館,要說這京城地界適合這種飯館的那就得說是譚家菜。
譚家菜是清朝的宮廷菜,也是當下的國宴菜,聽著就透著高檔。
南易要去后海見的這位就是譚家菜的傳人之一,上彭下秀全,和太平天國那位就差個姓。插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