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抓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錄像機和電視機,電視上馬上開始播放從去年就在NBC熱播的電視劇《霹靂游俠》。
斯嘉麗往電視機上瞄了兩眼,就把目光移開,這電視劇每周一集,第一季她一集都沒落,全看過。
剛看完半集電視劇,南易就調低了聲音,按照以前的規律,他的寶貝兒子很快就要叫餓了,他得留神樓上的動靜。
當南易又開始圍著自己兒子打轉的時候,香塂那邊,已經到了早上上班的高峰期。
在中環上班的白領,已經非常習慣的從報刊亭買了一張《信報》,坐在小巴里,或者走在路上,看著手里的報紙。
方復業就是一個中環的上班族,他住在石硤尾的徙置大廈,家境非常普通,他還沒走出社會前,他家也就處在香塂的底層,只比木屋區的那些好上一線,至少還住上了公屋。
只是他老豆方漢云喝上幾杯,就會給他講當年方家在滬海是怎么樣的大戶人家,說他爺爺當年是何等的威風,要不是他來香塂的路上被人給搶了,他也不會落到這幅田地。
每次方復業都對他老豆的話嗤之以鼻,他只知道自己老豆是個馬夫,自己老母是個在夜總會里掃廁所的,要不是自己不認輸,好不容易考上塂大,畢業后在中環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他們方家的生活一點都不會改善。
翻看手里的報紙,今天的頭版頭條《年華垂暮,方氏老太君話你知咩是寶刀未老》。
“方氏集團,一個之前默默無聞無人知的集團,可在香塂房價的下跌中,卻拿出7.4億抄底了塂島多個房產優質資產。
昨日,方氏又成立了一家方氏的士公司,據本報記者調查,該家的士公司共握有1000多塊的士牌照,所有權皆屬于方氏,而非外部租借,這批的士牌照估值超過3億港幣。
方氏集團,一家資產超10億的集團,掌門人是巾幗不讓須眉的方夢音女士……”
“同樣是姓方,差別怎么這么大呢。”
看完文章,方復業感嘆了一聲,隨后又從位子上站起來,他已經到站了。
柴灣。
袁天梵站在南氏大廈的樓下,看著低矮的工廠大廈,他在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錯了。
他想起前幾天梁女士和他說的話:“我們的名字無人知曉,我們的戰績撼動世界。南氏控投,潛伏在深淵的禿鷲!”
袁天梵感覺自己好像被忽悠了,梁女士把南氏控投吹的這么有實力,怎么還在工廠大廈辦公?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來都來了,怎么也要上去看看。
他走到電梯井,正打算按電梯,可誰知道,電梯大門正好打開了,他尋思還真夠湊巧的,本著先下后上的原則,他在外面頓了一會,可并沒有看到電梯廂里有人走出來。
他也沒多想,馬上就走進了電梯,準備按樓層,可他并沒有看到樓層按鈕,一下子,他被搞的滿頭漿糊。
隨之,電梯就自己運行起來往上爬升。
“電梯有人控制啊。”袁天梵明白了過來。
叮,隨著電梯門打開,袁天梵就看到一個空蕩蕩的房間,房間有一千多呎,可里面就在正中央有張桌子,桌子邊上站著兩個人。
滿頭霧水的袁天梵走到桌子邊,正準備開口詢問,可誰知其中一個人手里就拿著一個什么掃描儀在自己身上一頓掃。
這東西他在電影里見過,好像是檢查竊聽器的。
安保這么嚴格,袁天梵沒感到害怕,倒是隱隱有點興奮,他對這里有了一點期待。
“袁先生,你可以進去了。”剛才負責檢查的人指了指一道門。
袁天梵依言,往那道門走去。
依然不需要他自己動手,等他走到門口,門就自動打開。
往前跨一步,走進去,袁天梵總算見到了正常辦公室應該有的模樣。
好像也不太對,正常的辦公室不應該有這么寬敞的辦公場地,還是一千多呎的辦公室里,也就坐了五六個人,黃色、白色都有,他們好像在開會,可又好像不是。
一個個都坐在自己的工位,隔的老遠,你一言,我一語,說英語的說英語,說法語的說法語,說西語的說西語,說粵語的說粵語,好像是自顧自在說話,可聽得懂粵、英、法三種語言的袁天梵知道他們是在交流關于收購九龍巴士的看法。
其中一個人忽然停止了說話,指了指一張空桌子,“袁先生,那是你的工位,桌上有份文件,你看完了,馬上參與我們的討論。”
“好的。”袁天梵點點頭,就往那個工位走去。
坐下,拿起文件看了看,原來是一份保密協議,大致的內容和其他保密協議也沒多大區別,只不過一旦違反,后果比其他的更嚴重。
不過,也有補償,每個月的“封口費”就可以拿到兩萬港幣,而且這個錢還會不斷遞增。
在保密協議上簽好字,袁天梵就把注意力放到大家的討論上,其他還好,就是西語聽起來有點吃力,大半他都聽不懂。
看著別人可以無障礙交流,袁天梵默默感嘆,看來在坐的都是精英。
“還是一幫不著調的精英。”
袁天梵腹誹了一句,聽著其他人談論中午吃什么的話題,并數落其中一個叫西格爾的西方人,說他昨天不應該批評食堂的廚師做的澳龍不好吃。
在談話中,袁天梵也聽出了西格爾是何方神圣,他在芝加哥大學留學的時候就聽過他的名字,這是華爾街非常有名的并購專家,他的戰績都成了他們專業課的講課案例。
這樣的人物,居然都沒有一間自己的獨立辦公室,袁天梵對南氏控投充滿了期待,于是也積極的參與了討論。
中午,去食堂的時候,袁天梵又震驚了。
食堂的裝修很普通,不對,是根本沒有裝修,只是光板墻,可食堂菜單上提供的吃食,都是最頂級的食物,各種海鮮魚子醬,各種頂級珍饈應有盡有。
只不過不是馬上就有的提供,而是要提前預定,明天想吃什么,可以提前下單,食堂就會去準備食材。
袁天梵在南氏控投上班第一天,沒做什么實質性的工作,只是在接受一次又一次的震驚,當天下午,幾人已經敲定了收購九龍巴士股份的方案,準備第二天就執行。
他都覺得有點草率,一個涉及到上億港幣的收購計劃,就這么定下來了?
恍恍惚惚的下班,回家的路上,他都還沒恢復過來。
“不行,明天要見一下梁女士。”
袁天梵今天在南氏大廈并沒有見到梁慧文,他也還沒有這個資格可以隨時見到,說起來,袁天梵現在只是情策委金融小組的預備役而已。
短時間,他只有資格知道南氏控投,情策委這個機構還對他保持保密。
南易這邊,一大早起來鍛煉完,給自己的兒子換過一次尿布后就趕往了中央公園,買了一份《紐約時報》,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然后讓劊子手去昨天和那個京城哥們約定的地點等著。
要么不答應,既然約定好了,他就要守約。
東歐依然動蕩,報紙上說坡蘭解除軍事管制法,捆在團結工會身上的枷鎖被打破了。
南易腦子轉了轉,想不到現在的坡蘭,有什么東西值得自己去惦記,他就折了下報紙,閱讀下一條新聞。
等二十分鐘過去,南易把報紙給合上的時候,昨天那個哥們已經站在南易的面前。
“怎么稱呼?”
“成啟明。”
“好,成先生,明天早上六點,還是在今天的位置,我帶你去試工,能不能干下來全看你自己。”
“謝謝。”
“不用謝,再會。”
說完,南易就把報紙往腋下一夾,離開了中央公園。
回到公寓,南易也沒去書房,而是上了空中花園,從水池里接了一點水到一個托盤里,然后在里面插入溫度計,把水放在太陽底下晾曬。
等水溫達到25度,就把黃瓜籽放在托盤的水里浸泡,一直浸泡了六個小時,才把黃瓜籽表面的臟東西洗掉,然后把黃瓜籽放在一個器皿里,用一塊濕的紗網覆蓋著,把器皿搬到一個房間里,打開空調,把溫度調到25度。
這是給黃瓜籽催芽,明天就可以拿到冷泉的農場去種植。
林平生昨天說過,明天的中午之前他就會搬走,這樣,明天一早南易就可以過去配置營養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