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尾君,你的姜汁啤酒。”
萩原小百合捧著一個托盤放在南易的面前,托盤里有一瓶啤酒、一個玻璃杯,還有魷魚干、起司條、柿の種[柿子核,其實和柿子沒一毛錢關系,仙貝的一種,樣子像柿子的核]。
“給我這么多小食,其他客人看到了有意見了。”
“呵呵,不會有意見,小食不是贈品,都是收錢的。”萩原小百合笑了笑說道:“不過,我不收永尾君的錢。”
“那你可要虧本了。”
南易拍了拍萩原小百合放在吧臺上的手背,拍完還捏了捏,萩原小百合不以為忤,調皮的把手掌翻過來,也捏了捏南易的手,另外一只手拿起啤酒瓶給南易倒酒。
“永尾君,請。”
“謝謝。”
南易道了聲謝,端起啤酒杯,把杯里的啤酒一飲而盡,剛才在歌舞伎町走了很久,嘴還真有點干了。
把杯子放下,萩原小百合馬上又給南易倒上酒。
“百合醬,要不要休息幾天度個假?”
“永尾君要去度假?”
“并不是,我后面幾天要出差,去的是東京周邊的幾個縣市,也會去海邊,趁著現在天氣還沒有徹底的冷下來,去海邊呆幾天。如果百合醬愿意去,我到海邊的時候,給你打電話,你過來和我匯合,如何?”
“我當然愿意。”萩原小百合微笑著答應道:“已經三年沒去海邊了,我還要去買兩件泳衣。”
南易招招手,讓萩原小百合靠近,又湊在她的耳邊說道:“多帶幾件和服,我喜歡白色,也喜歡黑色,未亡人穿的那種。”
聽完南易說的,萩原小百合小臉就是一紅,纖手在南易的胸口拍了一下,暗昧的說道:“八嘎。”
南易呵呵一笑,又把酒杯端了起來。
此時,在溙國的曼谷,謝氏莊園里面,謝氏的麒麟俊杰謝曉飛正在給謝家的家主謝正大匯報一個情況。
“爸爸,菩提雅那里有一家WM果業,發展的勢頭很猛,正在到處兼并果園,特別是春武里府那邊,他們已經兼并了400平方公里面積的山地,其中有將近270畝都是果園,剩下的土地,好像也已經在栽種果樹。”
“WM果業?國內的,還是國外的?”
謝正大今年剛剛四十五歲,保養的很好,正處在年富力強的年紀,每天都會工作到很晚,現在才十點出頭,還沒到他休息的時間。
“我查了一下,公司是在菩提雅注冊,所有人和總裁都是拉瑪·普畢蓬。可這個拉瑪·普畢蓬只是普通溙國家庭出生,學習很好,去了琺國留學,之后在路易達孚工作了十年;
去年七月回到溙國,沉靜了一段時間,就注冊了WM。可我已經調查過他的底細,他應該拿不出這么多錢來兼并土地。”
“是不是只是一個臺面人物,背后站著路易達孚?”
“沒查到,不確定。”謝曉飛說道。
“那就好好查一查,農業是我們謝家的根本,我不想看到有另外一家公司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發展,而我們卻一無所知。”
“好的,爸爸。回深甽以前,我會讓人好好查查。”
“出去吧,我還有點文件需要批閱。”謝正大點點頭,然后擺擺手。
溙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稻米和水果出口國之一,王母果業立足于溙國發展,謝家又是在溙國的農業領域深耕細作,南氏和謝家對上是早晚的事。
顯然,這會,南易還不知道王母果業已經落到謝家的眼里。不過,他很清楚遲早有這么一天,王母果業一旦開始兼并,想低調是不可能的。
歌舞伎町那邊,黑木凱已經進入了案內人的角色,站在街上物色他的獵物。
他對組織對他的安排非常滿意,這份工作沒什么危險,還會有額外的收入,又可以說是在女人堆里打轉,身心非常的愉悅。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的幾句爭吵聲吸引了黑木凱的注意,他循聲望去,路邊一家風俗店的招牌下,兩個老外正在手舞足蹈的爭執著。
“該死的,我早該發現你的這個主意就是坨狗屎,杰瑞,我們就該舒服的待在酒店里,等著那些想掙點錢買包包的學生來敲門。”
“不不不,湯姆,你要知道這里是全亞洲最著名的紅燈區,在這里我們能找到更好的樂子。我只是沒想到這里的招牌上居然沒有英文,這真是狗屎。”
聽到這里,黑木凱心里不由一動,然后便大步朝許天牧走了過去。
“老許啊,方才鮑旭和你談合作的時候,跟你提到我們這一方的主要目標是發展歐美游客,但我看你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
你如果不相信這一點,肯定會擔心我們加入之后和你搶客人,為了打消你的疑慮,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看到那兩個老外沒有,就讓他們成為我們合作后的第一個客戶。”
說完,黑木凱就徑直往兩個老外,不,羙國人走過去。
黑木凱在舊金山長大,美式英語從小聽到大,再加上后來又是在舊金山警隊特別小隊工作了好幾年,辨認口音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舊金山警隊有一個特別小隊,專門負責打擊唐人街華人、日裔和東南亞裔的有組織犯罪,黑木凱之前就負責針對打擊兩個日裔黑幫組織,日語說的很溜,對日本也很有研究。
這也是為什么,他被幽靈給招募后會被派到東京來的原因。
當然,黑木凱不是他的真名,這是南易出于惡趣味給取的代號,可能要不了多久,什么修羅王一平、天王喬加、龍王良馬都會冒出來。
“噢,上帝,瞧這兩個迷途的羔羊,瞧瞧他們臉上那迷茫的表情。”黑木凱走到兩人身邊,為了迅速吸引到他們的注意力,他故意用了一種夸張,如同舞臺劇表演的方式說道:“嗨,你們兩個迷失在女人裙子外的小可憐。
我想你們現在需要一位先知的指引,帶你們進入美妙的伊甸園,那里有最好的龍舌蘭酒,最High的秀,當然還有各種火辣迷人的小妞……”
兩個打算來這找樂子的羙國佬這會正艱難的拿著手上的英日對照字典,看著路邊的招牌,腦子都快被古怪的日文弄得要宕機了。
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如此熟悉親切的三藩腔,頓時也顧不得黑木凱話里的調侃,如同看到救世主一般,猛地沖到他的身邊。
其中那個金發的高個子一把握住他的手,先是稍稍的遲疑了一下,大約是有些迷惑于黑木凱的亞洲人長相,但很快他就興高采烈的大聲說道:“嘿,伙計,你的出現簡直是一個奇跡,一個真正的奇跡。
你知道么,在這個所有人都只會說古怪英文的國度里,能聽到像你這樣標準的三藩腔,是多么的不可思議。”他頓了頓,又好奇的問道:“你是日本人還是羙國日裔?”
黑木凱笑著和他握了握手,然后趕緊將手抽了出來,搖頭道:“哈,我來自三藩市,就住在布什大街。黑木凱,你可以叫我凱。”
“嗨,凱,史密斯,杰瑞·史密斯,你叫我杰瑞好了。”金發高個子介紹完自己,然后又指了指身旁的棕發男子道:“這是我的同事湯姆·加爾森,你可以叫他湯姆。”
黑木凱沖湯姆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凱,你剛才說可以帶我們去伊甸園,那里有最火辣的妞兒,是真的嗎?”剛寒暄完,杰瑞就忙不迭的問道。
黑木凱伸出雙手摟住兩人的肩膀,把他們帶向許天牧那邊,“當然是真的,我和我的同伴是這里最好的導游,你們無論有什么要求,我們都可以滿足你們。
你們不知道,這里的很多店鋪不接待外國人,可我們帶去就不一樣了,你們想去哪里都可以。”
方才他和這兩個老外談話的地方離許天牧并不是很遠,他們之間的談話,許天牧和鮑旭都聽的十分清楚。
許天牧對黑木凱的英語水平非常的敬佩,他雖然學了半年英語,學習的進度很快,可他的英語老師是個日本人。
是人都知道日本人說的日式英語只有其他日本人才能聽得懂,他也接待過兩個白人,可簡直就是雞同鴨講。
從空氣憋悶污濁、音樂震耳欲聾的露露娜出來,呼吸著午夜歌舞伎町街上帶著脂粉香的清冷空氣,許天牧忽然覺得渾身如同被冰水漿洗過一般的輕松自在,先前一直壓在心頭的那塊大石,此刻早已不翼而飛。
之前在露露娜里,黑木凱和兩老外打交道時表現出來的如魚得水、游刃有余的架勢,讓他感覺大開眼界,同時也不由得有些佩服和羨慕。
更讓他嘖嘖稱奇的是,黑木凱不過是和兩個老外開了幾句粗俗的玩笑,再講兩個葷段子,教了幾句日常日語,兩個老外居然就拿他當自己人。
點酒、叫姑娘、換給小費用的千元日幣,這些要經手錢的事情,兩個老外都交給黑木凱去操持,他們只負責往外掏錢,最后當黑木凱留下自己[許天牧]的名片告辭離開時,那兩老外還依依不舍的和他擁抱告別。
許天牧暗中留意了一下,從剛才進去到出來,中間不過是半個小時。黑木凱不單讓那兩老外在露露娜消費了近9萬日円,走的時候還從他們手里拿到了100美金的小費。
按照許天牧和露露娜之間的協議,那9萬日元的消費,他可以拿到,2.5萬的回扣。
也即是說,按之前鮑旭說的回扣收入雙方對半分的條件,黑木凱在短短的半個小時里,不僅自己掙到近3萬多日円,也給他帶來1萬日円的收入。
而他唯一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提供一個店家的信息,順便還負責帶下路而已。
黑木凱方才的一系列表現,包括他的英語水平,以及和外國人打交道時的純熟老練,不單讓許天牧對雙方合作一事完全的放下心來,更是讓他心里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激動。
他隱隱的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很可能會把自己在歌舞伎町街的這份事業,帶到一個更高的層面去。
許天牧在這個大小只有0.35平方公里的區域里已經混跡了半年,對歌舞伎町街里的情況可以說是爛熟于胸,而他這份工作的性質,也讓他對日本的風俗業有著十分深入的了解。
據他的觀察,歌舞伎町街里每天的游客當中,歐美游客所占的比例差不多能有一成。在這些人里,除掉那些有翻譯陪同,或是自己稍微懂一些日語的老外能夠順利的找到樂子外;
其余的,大多只能走馬觀花的游覽一番,從路邊懸掛的招牌上領略一下這個亞洲最大紅燈區的風采而已。
這是因為,日本的風俗業界有一個很不成文的規矩,很多店都拒絕接待外國客人,尤其是白人游客。
這倒不是他們出于民族主義,而是自己人的生意都做不過來,根本不用去招待外國人,未必能掙多少,還容易帶來麻煩。
日本的風俗業固然十分發達,但絕大部分的從業者依舊是些社會底層人員,文化修養十分有限,除了日語之外極少有懂外語的。
即使是在銀座那些會費動輒上百萬的高級俱樂部里,能用英語和外國人流利交流的公關也是鳳毛麟角。
由于語言不通,外國客人和服務的小姐,以及店家之間就無法進行有效的溝通,之間發生矛盾的可能性就會非常大。
一旦因為矛盾引發沖突,由于涉及到外國人,就必然會驚動警察。而對于風俗店來說,無論是多正規的店,也非常不愿意和警方打交道,更別說是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店鋪。
其實鮑旭說的專門拉歐美客戶,這其實就是一個由頭,當下來說還是不實際的。再說了,南易也不想知道歐美尋歡客的秘密,黑木凱站穩腳跟后肯定就會和許天牧搶客。
不過,肯定不會把許天牧給踢出局,主次還是要分的,又不是真的來歌舞伎町搶地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