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接著又去了另外一家,這家也是黃金地段,比刁老板的那一家還好上一分,可他剛走進店里就咯噔一下。
原來的租客南易見過一面,是新安鎮那里一個姓王的,他老婆,南易也見了,絕對不是眼下這個女人,而且這女人的架勢不像是給人打工的。
“這位女老板,怎么稱呼?”
女人收拾著被客人扒拉亂的布料,抬頭看了南易一眼,“買布料?”
女人一開口,南易就聽出來是天垏的,奇了怪了,天垏的跑到這里來做生意,少見。
“不買布料,女老板,您叫什么?”
“你恁么這么膩味,佟曉,要干嘛?”
“哦,佟老板,您這是和原來的王老板合伙呢,還是從他手里轉的這家店?”
“轉的,現在這店我的。”
“那王老板有沒有交代您這房租該怎么處理?”
“怎么處理,你管的著么,你是嘛玩意啊,管這閑事?”佟曉不客氣的說道。
“佟老板,說話不要這么沖,我打一進門,就跟您說房租的事,您用腦袋想一想,我要不是房東,我犯的著跟您說這個?”
這女人要是下一句嘴還這么臭,南易打算掀桌子了。
“你跟我鬧著玩呢,一嘴的京城口音,跟我說你是房東?”
“我說是房東就是房東,房租好幾萬塊呢,我要收的時候,你不看我房本,你會把錢給我?”
南易也懶得您了。
“真是房東?”
“我也不跟你廢話,原來和王老板說好的是兩萬二一年,今年去年的房租都沒給,你只要告訴我,房租是不是落到你頭上就行了。不是,我會找他去,要是,我們就說說房租怎么給。”
“成,你說,房租落我頭上了,這我認。”
南易想著,原來的王老板把店面轉租的時候,估計把房租含在轉租費里了。
“那行,前面的四萬二,明年的房租兩萬七,你要想一氣給三年,那我給你個實惠價九萬。”
“九萬,我說,你也太狠了,一年兩萬七,三年你給我算出九萬來,我一口氣給三年不是該給點優惠嗎?”
佟曉一聽南易說的數,馬上就炸了。
“佟老板,你給我裝這個傻就沒意思了,這老街的生意那是一天比一天好,房租當然也得隨行就市,一年三萬貴不貴,你自己心里沒數?
你要是不想租,說一聲,我立馬去門外嚎一嗓子,三萬五一年,不出十分鐘我就給租出去,你信不?”
“信信信,我信,房東哥,咱們有話好好說。”
看南易這個樣子,佟曉也不裝傻了,這里的房租什么行情,她心里有數的很,南易給的價的確已經很公道了。
“行了,多余的我也不說了,明兒你自己去文昌圍的村委會,會有人給你看房本,你把錢給交了就成。我不玩什么貓膩,也希望你這邊不會玩什么里格楞。
生意好做你就接著租,生意不好做你想退錢也行,一天八十二塊一毛九,你租幾天我就扣你幾天的錢,剩下的一分不少都會退給你。”
“行行行,房東哥你好說,我肯定也好說,你瞅瞅,房子我不可是用的好好的,一點都沒給你弄壞。”佟曉指了指房頂、墻面說道。
南易隨意了一眼,也沒太在意,老街這里的房子要不了幾年就得拆,只要現在不會倒就行了。
“用相是挺好的,行了,佟老板,我也不耽誤你做生意了,明兒白天要是沒空,晚上去也成,不過,別一個人上路,要是被人搶了不值當。”
“多謝房東哥提醒,您要不就做個好人,明天自己來收,成不?”
“我真沒時間,就麻煩你跑一趟了。好了,真走了,生意興隆啊。”
南易要讓佟曉好那個姓刁的跑一趟文昌圍,可不是真為了擺譜,而是讓他們看看自己背后有文昌圍戳著,免得他們玩什么貓膩。
震懾一下就可以免了很多麻煩,沒必要一定得事后唱一出裝逼打臉的戲。
東門老街,其實就是原深甽墟,整個深甽墟七九年改名叫東門老街。
可東門老街里的房子和房子之間又有點不太一樣,南易這兩套房子能租的上價,但是原來的那套騎樓就租不上價,真硬要往外租,一年也頂天收個一兩百的房租。
房子都在東門老街,可兩套在狹義的“東門老街商業街”,騎樓就在東門老街的犄角旮旯,居住區。
在路上,南易買了一把掛鎖,就去了騎樓。
他琢磨著,騎樓應該已經有賊光顧過了,里面的幾瓶茅臺也應該已經被人給拿走了吧。
來到騎樓的門口,果然,沒讓他失望,門上原來的掛鎖已經不見了,換成了一把新的掛鎖。
好嘛,不是偷東西,這是有人雀占鳩巢了啊。
“后生仔,后生仔。”南易正在那里琢磨掛鎖,住在隔壁的一個師奶就沖著他喊道。
“哎,阿嬸,你叫我?”
“對啊,后生仔,你這房子被幾個爛仔給占了,就三個月前的事,這幫爛仔可兇了,我和他們說這房子有主,他們還罵我死老太婆。”
“阿嬸,他們說的是死老太婆,不是八婆?不是本地人?”
“聽口音應該是北邊來的。”
“阿嬸,一共幾個人?”
“三個住在這里,還有一個也經常過來,不過不在這里住。”
“好,阿嬸謝謝你了,事情我會處理的。”
“后生仔,把那幾個爛仔趕走,天天喝酒到凌晨,鬧哄哄的吵死了。”師奶碎碎念念的說著,走開了。
南易站在那里,看著師奶走開,心想這師奶也不是什么好貨,知道自己房子被占了,告派出所一聲啊。
“虎崽,把門弄開,鎖別弄壞了。”
“是。”
虎崽答應一聲,兜里掏出一個戰術包,從包里拿出一根細細的鋼條,在掛鎖上捅了幾下就把鎖給打開了。
南易推開門,走進屋里一看,里面碼的整整齊齊的松下錄像機紙箱子,點了點,一共五十二箱。
“三千多一臺,總價值十八萬左右。”
南易很快算出價值,然后上前捧起一個箱子墊了墊又晃了晃,不是空的,里面也不是板磚。
把箱子放下,南易指了指虎崽,又指了指天花板。
虎崽點點頭,從腰間拔出戰術收縮甩棍,就沿著樓梯上樓。
一分多鐘后,人就從樓上下來。
“南生,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只有鋪蓋卷,還有幾個啤酒瓶,用來裝尿的,邊角上還有幾個用過的套。”
“媽的,這是把我這兒當炮樓了啊。”南易恨恨的說了一句,腦子急轉。
“于修,你帶四個人在這附近盯著,摸清楚這幾個人的底細,就這些玩意,他們肯定不是好路數。”南易指了指錄像機,繼續說道:“聽好了,我要他們死,但不想臟手,知道該怎么做嗎?”
“明白,這些錄像機要是走水進來的,這幫人手底肯定不干凈,現在正嚴打,想要摸清楚夠他們槍斃的罪名,應該不難。”陳于修想了一下說道。
“只盯梢,別動手,不要把自己搭里頭,爭取拿塊良好市民的錦旗。”
“明白。”
“我們走吧。”南易沖其他人說道。
頃刻,人全部從屋里退出去,虎崽把掛鎖也給還原了。
南易去隔壁和剛才的師奶嘀咕了幾句,然后就帶著人離開,奔著南塘食街過去。
南塘食街就在邊上,走過去不到一里路,沒一會,幾人也就到了。隨意在外面了幾眼,南易就走進一家客人不少的粵菜館。
剛走進飯館還沒找好位子坐,迎面就走上來一個矮墩墩,身高不足一米六五,挺著當下還不多見的小肚子,腋下夾了一個手包,頭發梳的油光發亮的中年男子。
他的邊上還站著一個三十郎當歲,看起來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青年。
中年人是冼耀昶,邊上的青年南易認不出來,不過多半是王萬科,這兩人正合作做糧食生意呢。
只是,中年以后的王萬科頭上的毛發沒這么密啊,臉型倒是有點像,只要臉上的肉削掉一點,和南易熟知的王萬科就一模樣了。
“耀昶叔。”南易主動打了個招呼。
“南易啊,你來這里吃飯?”冼耀昶看到南易,臉上的笑容就堆的很濃密。
“是啊,耀昶叔你們這是吃完了?”
“沒呢,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和我合伙做糧食生意的王萬科,王老板。”冼耀昶指了指邊上的‘疑似王萬科’說道:“萬科,這是南易,我們村里的會計。”
沒錯,就是會計,南易在文昌圍還有一個副會計的職銜,只是一個虛銜,就為了補上南易自己吹的當會計的牛。
“王老板,你好。”
“你好,南會計。”王萬科和南易握了握手,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同時,心里尋思,“深甽有姓南的嗎?”
王萬科家世不普通,雖有城府,可也有舍我其誰的高高在上,他有疑問,直接就問出口:“南會計,你不是寶安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京城人,來這邊插隊就留下了,算是新文昌圍人。”
“是知青啊。”
“南易可不是普通知青,他77年到我們大隊,當年就考回京城,京大的。”冼耀昶有點畫蛇添足的給南易抬了抬面。
“喔,南會計原來是高材生啊,現在在哪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