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一降落,南易就趕往蔡厝港的第三生物制藥實驗室。
沒有人員迎接,也沒有什么紅地毯鮮花,更沒有什么紅領巾給他戴花環。南氏是家族企業,錢都要花在刀刃上,講究務實,虛頭巴腦的從來不講究。
等啥時候不是花自己的錢,而是花股民的錢,南易也會講究務虛,這個節那個節天天過,懷念這個紀念那個隔三差五搞。
走進實驗室范圍,南易就對校花說道:“和志平說一下,增強這里的安保力度。”
“明白。”
驗明正身,通過兩道檢查點,又通過三道門禁,南易和校花兩人才進入實驗室的最外圍——休閑室。
休閑室建立的初衷是提供給研究人員娛樂放松的,可實際上利用率并不高,這里的研究人員都是實驗狂人,只喜歡泡在實驗室里。
錢給足,不管是實驗經費還是他們個人的待遇,讓他們可以毫無后顧之憂的搞研究,對他們來說就是天堂。
什么休閑室,簡直就是多余,錢省下來多買幾根試管多好。
一走進休閑室,南易看到里面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在來回踱步,他的眉頭就蹙起,快走兩步,來到女人邊上,輕聲呵斥道:“顏清寧,你怎么還在這里,上個月你不就開始休產假了嗎?”
顏清寧,普林斯頓大學分子生物學系畢業的博士,是南易親自請過來的,專注于膜蛋白領域的研究。
膜蛋白是什么,南易也不太懂。
他看過的資料里寫著什么膜蛋白在生物體的許多生命活動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如細胞的增殖和分化、能量轉換、信號轉導及物質運輸……
這些對南易來說,每個單詞他都認識,可合在一起就不知道在說點什么。
但在他看的資料里,有一句話卻很吸引他的目光,也讓他下定決心砸錢,那句話就是——六成左右的藥物作用靶點就是膜蛋白。
就這么一句,已經足夠忽悠南易幾十億美金,而且只要能讓他聽個響,他絕對不會找后賬。
“南老板,你怎么來了?從來沒見你來過。”顏清寧回過頭,看著南易笑道:“是蓋倫教授的研究吸引你過來的?”
“是的,我得過來評估一下,值不值得我大把的掏錢。我問你呢,你怎么還在,不是給你放產假了么,又不扣你薪水,怎么不休夠三年再回來?”
南易這人陰惻惻,在第三生物制藥的實驗室執行的是高福利標準,年假45天起,最高可以休三個月,帶薪病假不限定時間,只要說生病就可以不用來上班。
其實都不用這么麻煩找生病的借口,實驗室這里很隨意,今天沒心情研究,就可以玩去,一個月沒心情研究,玩夠一個月也行,薪水照發。
產假三年起休,最高八年,不但薪水一分不扣,還有不低的補貼。
不過……
“我怎么敢休假,我的研究到了關鍵節點,一天都不能休息,其實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把孩子給打掉。”顏清寧說道。
嗯,就是這樣,南易根本不怕給出猶如慈善一樣的高福利,他肯讓研究員休息,他們也不肯休息。
同樣的研究方向,實驗室里都會有兩個小組在研究,哪個小組研究進度快,經費就往哪個小組傾斜。取得重大突破就會小組合并,或者裁撤掉一個小組。
招募人的時候本來就是精挑細選,要是到了這里變成混日子,那就混去吧,混個一兩年,混點工資就滾蛋,然后面對長期的失業。
生物制藥研究圈子說大不大,只要向外面傳句話,說某某某就是混日子的,包管他找不到下家。
第三生物制藥雖然給研究人員的薪水不低,可也沒高到干一年可以花幾年的程度,想要獲得高收入,一切都得靠成果說話。
有了成果,待遇上調,還可以拿到專利分成,名利雙收。
幾十年寒窗苦讀熬過來,誰還沒點追求,混日子的到底還是少的,大多還是實驗狂人,得逼著他們合理作息。
“你可別,我還怕你老公追殺我呢。”南易瞄了一眼顏清寧的肚子,說道:“你現在不休,下個月也一定得休了,真放不下研究工作,就等生完孩子,調理好了再回來。
這是命令,一定要執行,不然我就讓安保把你的門禁卡收回來,讓你進不來實驗室。”
“好吧,也只能這樣。”顏清寧略有不滿的說道。
“你慢慢遛彎,我去找蓋倫。”
告別顏清寧,南易來到蓋倫的實驗室,蓋倫已經在那里等著。
南易一眼,就看到蓋倫全身上下也就衣服看起來干凈,頭發亂糟糟雞窩一樣,眼角有眼屎,臉上干巴巴,看著好久沒沾過水,身上還散發著一股餿味。
“蓋倫,你已經多久沒離開這個房間了?”
“十天……還是十一天,Whatever,我也記不清了。”瓦倫用手里的筆撓撓頭說道。
“好吧,報告給我,我現在馬上看。”
瓦倫把報告遞給南易,然后就一臉期待的盯著南易的臉。
南易掀開報告,慢慢的看起來,不懂的地方就及時詢問,瓦倫都會用淺顯易懂的語言解釋給他聽。
估計,這是瓦倫這輩子對下兼容最耐心的一次,換了平時,對方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他才懶得再把談話繼續下去。
都不在一個頻道,還談個毛線。
可這次不行,對方掌握著經費,他也得對五斗米折腰。
一邊看,不時的問,偶爾還要蓋倫提供書籍讓他翻閱,就為了搞清楚報告上某些單詞的意思,南易要把原理的說明文字都找出來看一遍。
十點鐘到的實驗室,等南易看完報告卻已經來到晚上八點,雖然這份報告也就不到兩萬個單詞,報告上也沒有一個分子式,都是南易能認識的單詞。
合上報告,南易心痛了一下自己的錢包,然后慷鏘有力的對蓋倫說道:“準備好搬家,你的研究從第三生物制藥剝離,成立單獨的實驗室。”
“BOSS,你投了?”蓋倫驚喜的說道:“最后一頁費用預算你看清楚了,確定沒少點個零?”
“蓋倫,就算我少點個零,billion[十億]這個單詞我也不可能看錯。”南易咬牙切齒的說道:“投了,不要讓我的錢打水漂,不然我抱著你一起跳樓。”
“哈哈哈,太好了。”
蓋倫激動的抱住南易,一張臭嘴還在南易臉上吧唧、吧唧連續好幾下。
“媽的,臉會不會爛掉!”
聞著蓋倫嘴里的臭味,南易腹誹道。
離開蓋倫這里,南易又去找了厄蘭格,聽了他關于實驗室的匯報。
等他離開的時候,腳步沉的不要不要的。
一個第三生物制藥,一個氾勝之研究所像饕餮又像貔貅,大口大口的吞噬南氏的資金,菊花又被堵住,一點都不往外拉。
神農南糧收支平衡都沒達到,就算有盈利也會反復投入擴張,幾年內是甭想看到回頭錢。
記憶移植投了,機器人也得投,那芯片就不用說,三塊加起來,每年起碼要往里頭砸三四億美金,而且隨著時間推移,投入會越來越大。
南易覺得自己的擔子很重,壓力山大。
沒在李家坡逗留,南易當晚就飛去了巴黎,然后從陸路轉海路又轉陸路返回牛津的唐頓莊園。
剛補了幾個小時的覺,伍再盛這個孫子就來了。
南易起床打著哈氣去客廳招待伍再盛,一見到他,伍再盛就機關槍掃射,“阿豪,怎么睡到現在?我昨天來找你,聽你的人說你去約克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去那里看看有什么生意好做,前兩天,我和冬月去爵祿街轉了轉,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好,就干脆去其他城市看看,我打算改天去普利茅斯調研一下。”
“還沒想好做什么?”伍再盛問道。
“沒想好,不過想法有了,先經營一點小生意,熟悉了這里的情況后再考慮加大投資。”
“什么小生意,要不要我提供意見?”
“當然好,那你跟我說說,如果我想在爵祿街做點生意,你覺得做什么合適?”
“服務型行業,中餐館、外賣店都行,都是和人接觸比較多的,方便你和冬月快速的融入當地。”伍再盛稍微想了一下就說道。
“我和冬月也是這么想的,就開家中餐館,不大不小,有個十來張臺子就行了。可我又不想親自去廚房里干活,正琢磨從哪里去找兩個廚子來呢。”
“廚子不難找,想找粵菜廚子容易,你是做粵菜還是什么菜?”
南易擺擺手,說道:“不做粵菜,爵祿街的粵菜館,甭管正宗不正宗,都已經不下六七十家,競爭太激烈,我打算做川菜,這個競爭小一點。”
“很好啊,正好我家有幾個店面剛閑置出來,你可以去看看,看上哪個,我可以做主便宜點租給你。”
“你家在爵祿街有很多店面?”
爵祿街有一半多的房產都是屬于伍家的,說伍家是華埠的地下王者都不為過。
“有不少,下午我陪你去看看?”
“不行了,我還得睡會,昨天連夜回來,沒有在約克住下。”南易擺擺手,打了個哈氣又揉了一下鼻子說道。
南易其實已經睡夠了,只是今天他懶得應付伍再盛。
“行吧,那你再睡會,我明天再來找你。”
“好,我就不送了,實在太困了。”
等伍再盛走后,南易去洗了把臉,人就變得神采奕奕。
伍靖遠已經讓人去摸他的底子,幽靈設置的預警點被觸發了兩個,南易要加快對付伍家的進度,如果伍靖遠鍥而不舍的繼續往下查,宋子豪這個身份的疑點就會一一暴露出來。
就算沒有明確的證據,只要疑點夠多,也足夠讓伍靖遠對南易心生警惕了。
如果在香塂襲擊方夢音的人是伍振凱派去的,那他的掩飾身份被戳穿也問題不大,大不了大大方方的以南易的身份示人,和伍再盛成為盟友。
怕就怕,香塂的那一出其實是伍再盛玩的苦肉計。
“伍振凱那個小子還在等什么,都已經知道是劉阿貴找的人,怎么還不出手對付伍再盛。就算不直接針對伍再盛,也應該去對付劉阿貴啊。”
下了一大鍋的通心粉,又煮了一大鍋的牛肉濃湯,南易把自己和保鏢們的胃都糊弄了一下,在莊園里呆到下午兩點多,時間長到足以滿足剛才糊弄伍再盛的說辭,就出門去博林城堡。
和之前的陳舊不同,經過修繕的博林城堡變得生機盎然,樹枝和花圃都經過修剪,雜亂已經銷聲匿跡,剩下的唯有整齊和韻味。
工人還沒離開,正在那里修整城堡外面的道路,還是和原來的風格一樣,用大塊的石頭鋪設,沒改成水泥路或者柏油路。
這樣挺好,維持原來的風格。
城堡右側的小花園里,凱瑟琳正坐在秋千椅上喝著下午茶,一縷陽光打在她的臉上,顯得恬靜、溫和。
南易放輕腳步,在凱瑟琳的目光注視下走過去,從正面蒙住她的雙眼,幼稚的問道:“猜猜我是誰?”
凱瑟琳嗤之以鼻的說道:“亞當,下次請先把我敲暈,不然,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這么弱智的問題。”
“莎士比亞曾經說過:‘愚蠢的女人,更容易獲得幸福!’”
“你確定莎翁公爵有說過這句話?”凱瑟琳把南易的手拿開,嗔道:“今天過來有什么事?”